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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芳妮 -【養兒防老公之三】代孕繼承人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19 PM     標題: 芳妮 -【養兒防老公之三】代孕繼承人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5-27 07:42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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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身為「所有女人最想套牢對象」的風流黃金單身漢,
遇上這麼一個上道的一夜情玩家,理該謝天才是,
可他為什麼就是很悶呢?
看見她再見到他時避之唯恐不及的鬼樣,
他就莫名其妙暴怒,然後從想征服變成想黏在她身旁,
但她實在定力十足,他都用苦兒流浪記的故事進駐她家門了,
她還是不把他放在眼中,只當他是會移動的家具,
讓他一心倒貼的男性自尊徹底重傷,
不過,幸好他神通廣大,知道要事先準備,
早在兩人初識那天,他就已經偷偷留了一手,
現在有了「祕密武器」,看她還想往哪逃!

【出版日期】2008-12-10
【出版社名稱】新月
【書系及編號】春天R108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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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29 PM

第一章

「王八蛋!混賬!」

一連串的咒罵傳入坐在吧檯前的袁慶天耳中,讓他不由自主將視線投向身旁的女人,接著微微的蹙起眉頭。

那個嘴巴還不住低咒的女人,好像把酒當水喝似的猛灌。

如果她不是酒量很好,就是不知死活。

一個女人晚上單獨跑到PUB來,還坐在吧檯前猛喝酒,在在散發出「今夜我寂寞」的訊息,再加上她那身惹人遐思的低胸緊身衣褲,早已吸引一票獵艷男子的視線。

「她已經來很久了。」發現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女人身上,PUB老闆兼酒保阿虎微微勾起了唇角。

「是嗎?」他也跟著扯起唇畔,昏黃的燈光中看不出那個女人的容貌,不過不管她長得多美,他對喝醉酒的女人一向沒什麼興趣。

可阿虎卻繼續道:「她是你的型喔。」

「我的型?說說看是哪一型?」袁慶天挑眉,等候好友的下文。

「你以為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是混假的嗎?你哪次看上的女人不是那種美艷嬌媚型的?這個女人真的很媚喔。」阿虎信心滿滿的說。

「你錯了。」他悠哉的喝了口酒。

「別不承認了。」阿虎翻翻白眼。

「我喜歡的是那種上床不等於結婚的女孩,分手絕不拖泥帶水的爽快。」這樣的交往才不會有負擔。

「簡而言之,就是玩得起的女人嘛。」這小子,還是不肯定下來。

「何不呢?」他袁慶天從來不跟認真的女人來往。

「你啊,真是令女人流淚的男人啊。」也難怪啦,像他這樣一個多金又英俊瀟灑的黃金單身漢,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一個女人綁住?

袁慶天不以為意的笑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正準備離開時,卻不經意瞥見坐在一旁,原本喃喃低咒的女人,此刻卻將臉埋入雙手中,纖細的肩膀微微的抖動著。

她在哭?

不知道為何,她顫動的肩膀看起來是這麼脆弱,讓他不由自主的停頓了腳步。

「小姐,你還好嗎?」早在一旁觀察許久的男人趁機上前搭訕。

那輕顫的肩膀頓了頓,靜默幾秒後,女人放下了雙手,將臉側轉向那名男人。

這是袁慶天今晚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她的臉。

昏黃的燈光在她的雙頰上投下長長的睫毛倒影,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火紅色的蔻丹與唇膏,讓那張五官立體的臉蛋添加上魅惑的艷麗。

阿虎沒說錯,她真的是個很媚的女人,但是,隱隱閃動著水色的星眸,卻又呈現一種截然不同的單純。

有意思。他不自覺的瞇起黑眸,無法將自己的視線自她身上移開,坐回座位,拉長耳朵聽著女人與男人的對話。

「怎樣?有興趣了?」阿虎調侃。

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敲敲桌面,示意好友再給他一杯酒。

「小姐,你一個人嗎?若是你不介意的話,讓我請你一杯酒好嗎?」男人見到美女當前,慇勤的問。

女人搖搖頭,波浪似的長髮隨之擺動。「不用了。」

「別這樣嘛,只是一杯酒而已,你就賞個臉吧。」男人不死心的遊說,色迷迷的視線不住在她曼妙的身材上遊走。

女人彷彿沒有在聽他說什麼似的,出神的眨眨眼,突然開口,「你願意跟我上床嗎?」

「噗--」

袁慶天忍不住將原本要吞入喉中的酒給噴了出來。

這女人說什麼

「你沒聽錯。」同樣瞪大眼睛的阿虎對著一臉錯愕的好友說:「這是我開店以來聽過最勁爆的話。」

「你--你說什麼?」看來那個搭訕的男人也被這樣直接的邀約給嚇到了。

「你不想嗎?那我找別人好了。」女人沒有任何表情的轉回身子。

「等、等等,我怎麼會不想呢?」真是太幸運了!簡直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可是我的榮幸啊。」

「那就走吧。」拿起包包,女人滑下高腳椅往外走去,窈窕的身形因為酒精而微微不穩晃動著。

「走--走!」男人興奮的搓了搓雙手,尾隨著女人身後走了出去。

「真可惜啊,這麼美的女人沒想到……真是便宜那個男人了--喂,你去哪?慶天」阿虎納悶的看著突然站起身離開的高壯背影,隨即搖搖頭將酒杯收起。

看樣子,這個好友又想去?渾水了,呵。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孫悅容步出酒吧,冰涼的夜風撫過因為酒精而發燙的臉頰,讓她的醉意稍微清醒了些。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PUB「獵艷」?

呵,要是讓她的朋友知道,肯定都會訝異得下巴脫臼,順便看看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吧。

從小到大,爸媽就一直耳提面命,告訴她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操守,絕對不能隨便跟男人發展親密關係--除非嫁人後,和自己的丈夫。

而她也將父母說的話奉為圭臬,加上對真愛等於老公,等於初體驗的對象充滿深信不移的憧憬,所以即使交往多年的男友頻頻要求跟她進一步接觸,也往往被她巧妙的迴避,儘管如此,男友也只是用寵溺的笑容接受她的拒絕,一樣的呵護照顧她。

雖然他們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小說中那樣的濃烈刻骨,但她還是一直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癡癡的等待男友哪天會捧著花向她求婚,然後跟大部分的人一樣,過著結婚生子的家庭生活。

可是這一切全在昨天幻滅了。

她永遠忘不了當她決定給他一個驚喜,提著採買的食材跑到他家,拿出他給她的備份鑰匙打開門,準備煮一頓豐富的晚餐慶祝他們交往六年的紀念日時,卻愕然發現在他租來的小套房內,早已有另一個女人進駐他家--不,應該說他的床上。

在他的床上,凌亂的被單下包裹的是兩具光裸交纏的身軀,就像電影情節似的那樣不真實,唯一不同的是,床上的兩個人並沒有被抓奸的狼狽與窘迫,反而她還比較像是做錯事的闖入者,無措的轉身逃了開。

男友並沒有如她預期的追出來,只在事後傳了封簡訊給她,告訴她他有多不滿她從沒顧及他的需求及感受,又告訴她,在他床上的那個女人能給他所有想要的--包括少奮鬥二十年的輕鬆生活。

就這樣,六年的戀愛,比不上那個只跟他相識兩周的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潔身自愛在現在的處女反而得不到尊重,還被諷刺為「自命清高」?

就算她家不能讓他少奮鬥二十年,但至少也是小康家庭,不至於讓他負擔什麼啊。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無情,六年感情說丟就丟,而且還用最惡劣的手法結束。

該死,臭男人,王八蛋!她就不信除了他之外,會找不到其它想要她的男人!

「嘿嘿,我的車在那邊,我們上車吧。」跟在她身後的男人發出邪淫的笑聲,有點迫不及待的上前拉住她的手。

濕黏的感覺自手掌傳來,讓孫悅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甩開。

「ㄟ,我們都要上床了,拉個手有什麼關係呢?」男人不死心的再湊上前,這次換攬上她的肩。

不行了,他的碰觸讓她好想吐!「放開我!」她蹙眉揮手。

「怎麼?你該不會現在才想假清高吧?」男人並沒有鬆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充滿酒氣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頰上,讓她酒意突然全醒。

孫悅容極力掙扎,想離開男人的箝制。「放開我,我現在不想了。」

「現在不想?你耍我啊?告訴你,來不及了。」他性慾正高漲,加上酒精作祟,哪容得她打退堂鼓,硬是摟著她往車旁走去。

「不要,我就算要找也不找你!」她開始恐懼了,身體的力氣因為酒精而衰弱不少,只能發出虛弱的抗議。

「嘿嘿嘿,等你跟我上過床就知道我都是做口碑的了,到時候不要巴著我不放就好。」男人打開車門,在她耳邊曖昧的暗示。

「不要……」這個男人根本不配她放縱自己。

「上車吧。」男人連推帶拉的將她往車內塞。

該死!她沒力氣反抗。

「放開她。」冷冽的低沉聲音,在孫悅容絕望之際陡地劃破夜空。

色急攻心的男人非常不滿意有人妨礙他的好事,凶狠的望向那個中途殺出的程咬金。

「你是誰?少管閒事!」

「放開她。」袁慶天慵懶的重複,聲音中有種不怒自威的恫嚇。

「你少囉唆,滾一邊去!」男人將孫悅容推入車中,擺出流氓的架式。就要到口的煮熟鴨子,他怎麼能就這樣讓她飛走

俊薄的唇瓣微微上揚,露出了危險的氣息。「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呸,我看後悔的會是你!」男人摩拳擦掌,試圖嚇走對方。

眼前這男的雖然高大,不過一身華服,看起來就像溫室裡的公子哥兒,肯定受不了他一拳的。

「來吧。」扔下夾在手中的香煙,袁慶天朝男人招招手。

「別怪我打到你哭著找媽媽!」撂下狠話,男人掄起拳頭衝上前,打算一拳KO?他。「痛--」

結果的確是一拳就?KO,不過是他被人打倒在地,摀著流血的唇角打滾。

「走。」

袁慶天長臂一伸,將坐在車中的孫悅容一把拉起,看都不看被自己打倒在地的男人,扯著她的手腕離開。

踉蹌的跟著他的腳步,孫悅容連忙道謝,「謝、謝謝。」

他高大的身影突然停住,讓她的鼻子差點撞上他厚實的背。

「我實在不該管你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會插手這種原本是「你情我願」的艷事。

「嗄?」她愣了愣,懷疑自己是否聽錯。

「以後若沒那個膽,就不要做出讓人期待的邀約,一夜情不是每個人都玩得起的。」袁慶天轉身望向她,確定她的確有雙跟冶艷外表完全不同的純真黑眸。或許,這就是他忍不住插手的原因吧。

「呃、那--那你幹嘛管?」她白皙的臉龐染上片片紅暈,分不清是困窘還是酒精的作用。

他聳聳肩,「快回家吧,這裡不是你這種小女生來的地方。」

他的話讓孫悅容無法反駁。她的確是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只因為一股想要報復的怒氣與傷心,所以才破天荒的走進自己從未去過的PUB,藉酒壯膽找了個男人想證明自己的魅力。

但是--要這樣就跟個陌生人上床,好難,真的好難啊。

看著伸出援手的男人轉身離開的背影,她不得不嚥下那口被輕視的氣,正準備承認自己沒種的踏上回家的歸途時,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號碼--是他

他又打來幹嘛?是要道歉求她原諒嗎?

不,她絕對不可能原諒他的。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接起電話的聲音,卻還是不由得有點期待。

「喂。」她故意鎮定的朝手機應了聲。

「我警告你,以後不許你再傳簡訊給我的男人,他說他對你這種無聊的處女一點都不感興趣,你最好識相一點,不要自取其辱!」

手機的另一端傳來的並不是前男友的聲音,而是一陣尖酸刻薄的女人謾罵,不等她反應就收了線。

他說他對你這種無聊的處女一點都不感興趣。

女人的聲音在孫悅容耳邊不斷重複迴盪。

是她,一定是那個在他床上的女人,她幾乎可以想像那個女人在說這些話時的勝利神情。

徹底被羞辱的感覺霎時鋪天蓋地的朝她席捲而來,讓孫悅容不由自主的發抖起來。

不願意示弱的氣憤,讓她倏地朝著走遠的背影大喊,「等等!」

袁慶天走了幾步,愣了愣,不確定的停下身形回頭望。

「跟我上床!」閉上眼睛,雙手在身側握起拳頭,她豁出去的大喊。

路邊唯一經過的摩托車,在她話落的同時,撞上了電線桿。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怎麼會跟這個女人坐在飯店的床上呢?

看著另一頭低垂首的女主角,袁慶天突然覺得很荒謬。

若不是她發表完那驚人第二彈的宣言後就大聲哭了出來,他應該不會照著她的意思帶她到這裡吧。

雖然他並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是那種有女人就好的爛男人。

況且,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實在多如過江之鯽,對他來說,想要女人根本就不是件難事,更不用像現在一樣,好像在趁人之危似的。

「你清醒了吧?」他等候她輕顫的肩頭稍微平穩些之後才開口。

孫悅容沉默著,沒有回答。

「如果你還沒恢復,就留在這邊休息一下,我先走了。」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跟我上床。」她突然又開口,讓袁慶天愣了愣,回望她,剛好對上一雙帶著水氣的黑眸。

他揶揄的恐嚇,「這種話你最好不要隨便亂說,我可是會當真的喔,而且在這邊也不會再有人來救你,你可是無法臨陣脫逃的。」

「我……我是認真的。」她咬咬下唇,堅定的道:「我不會後悔。」

聞言,他詫異的挑起眉,認真端詳起眼前的女人。

她很美,擁有烏黑的鬈發與精緻的五官,加上蜜桃般滑嫩的肌膚,火辣的身材及修長的雙腿,漂亮的腳踝……

這樣的女人,就算不主動要求,應該也有一拖拉庫的男人爭先恐後想要爬上她的床才對。

但為什麼,她竟然這麼迫切渴望的想要找人抱她?

「你喝醉了。」這是他的結論。

「我沒有。」她才不承認自己的確因為想要藉酒壯膽而多喝了幾杯,否則她很懷疑自己是否做得到這種「突破」。

她如果沒醉,那應該是瘋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不願意的話我找別人,對不起打擾了。」她咬咬下唇,站起身想越過他出去。

「等等!」攫住她纖細的手腕,袁慶天莫名的對她找誰都好的心態感到生氣。

她忍住被拒絕的羞辱低吼,「放開我,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我有說不嗎?」她的確引起他強烈的興趣了--不只對她的身體,還有她這個人。

孫悅容怔了怔,抬起眼眸望向他--這是她今天第一次這樣正眼仔細的看他。

他的臉部線條堅毅而性格,濃密烏黑的劍眉充滿了英氣,深邃晶亮的闇眸卻又帶了點邪氣。

他很帥,卻不是那種美型男的帥,而是一種充滿個性的性感,加上那高大的結實身軀,十足有男人味,就連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她站在他面前,都顯得嬌小脆弱。

「滿意嗎?」他上揚的唇瓣映入她眸中。

她困窘的收回視線。「呃--你說什麼?」

「我說你啊,難道真的這麼缺男人?隨便一個男人都可以上床?」難道他對她的直覺判斷是錯的?

孫悅容握緊拳頭,沒有回答。

他像個老師似的諄諄教誨。「就算是一夜情,也該挑物件才是,免得惹禍上身。」這女人到底懂不懂呢?簡直就像個生手似的。

生手?ㄟ,不無可能喔。

「你該不是第一次吧?」第一次嘗試一夜情?他狐疑的看著她。

「第一次又怎樣?」第一次本來就該是神聖的,為什麼現在卻好像變成了一種恥辱的象徵?

「是嗎?」袁慶天遲疑了半晌,「那你……那你知道一夜情代表什麼吧?」

「我不是小孩子。」因為想像那三個字代表的意思,讓她倏地漲紅臉。

「你的確不是小孩子了。」他的視線掃過他的胸部,讓她的心猛地一突。

「你……你幹嘛這樣看我!」奇怪,為什麼她的心臟好像不受控制似的猛跳不已

她美麗的臉龐飄上可愛的紅暈,讓人有股想要一口咬下的衝動,但黑眸中的生澀慌亂,卻又讓袁慶天困惑。

不知道為什麼,他老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這麼簡單,在她這個行動的背後似乎有著一段故事,一個讓她可以在眸底有如此矛盾複雜情緒的原因。

「你一點都不像玩得起的女人。」而他一向最怕碰這種關係無法乾淨利落斬斷的女人。「我想我還是送你回家--」

他的聲音驀地消失在她湊上的紅唇內。

她甜美的氣息隨著她的唇傳入他的鼻息之中,讓他一陣心蕩神馳,頭一次失去理智而無法抗拒,堅實的雙臂反射性的擁住她纖細的嬌胴。

緊貼著他堅硬的身軀,孫悅容渾身不住發燙,原本只是一個賭氣的吻,可卻沒想到他的唇如此柔軟,跟他堅毅的性格外表完全不同,讓她忍不住多逗留片刻,而等她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已經沒有退開的餘地,他已經奪回了主控權,貪戀的吮吻著她。

一陣陣強烈的撼動自她的靈魂深處湧出,讓她全身酥麻癱軟,只能無助的依靠著他。

理智上,他應該要送她回家的,但是,她嘗起來是如此柔軟滑嫩,讓他貪心的無法停止,體內的慾火瞬間點燃,熊熊燃燒起來。

他從未嘗過如此香甜的滋味,以往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如此輕易勾起他的慾念,腿間的亢奮前所未有的疼痛著,迫切想要宣洩那團熾熱的火焰。

陌生的感覺在孫悅容的腹部翻攪,淡淡的煙草香在她的唇齒之間漫開,迷亂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有點害怕,害怕這種自己無法控制的感覺,那是跟前男友在一起時從來沒有的悸動與激情。

察覺到她的恐懼,袁慶天勉強自己微微抽離身子,啞聲道:「我們可以馬上停止。」

要命,他怎麼會像個初嘗人事的國中生似的難忍亢奮

孫悅容眨了眨迷濛的眼眸,腦袋一片紊亂,完全無法吸收他話中的含意。

該死!她那帶著純真的媚態,讓他好不容易喚回的自制力瞬間又崩潰了。

不行了,他忍不住了!

袁慶天低吼了聲,再也顧不了許多,將自己精壯的身子覆上她的,在彼此粗重的喘息聲中,共譜旖旎纏綿的旋律……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30 PM

第二章

她是處女?

她竟然還是個處女

抽了口煙,袁慶天又懊惱的將煙捻熄,看著床單上染紅的血跡,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大膽發出上床邀約的女人,竟然是個處子。

他就知道有問題,只不過卻不知道問題有這麼嚴重。

他一向對處女敬而遠之,原因無他,就因為處女等於責任,等於結婚,而他袁慶天最不想要的,就是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

所以他跟女人交往一向很小心,事先也絕對會說清楚遊戲規則,一旦發現對方開始糾纏,就會快刀斬亂麻,迅速抽身,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破壞他的原則。

但是今天,他竟然會犯一個這麼大的錯誤,放任自己的慾望而忽視自己的直覺。

該死,他幾乎可以想像她接下來會說些什麼了,肯定是要他負責任之類的台詞!

他煩躁的抓了抓凌亂的短髮,正在思索該如何擺脫這個惡夢時,那個讓他失控的女子已經梳洗完畢,衣著整齊的自浴室走了出來。

尷尬的氣氛霎時充斥了整個房間。

「我--」

「你--」他們同時開口。

「我走了,這是飯店錢。」孫悅容故意將視線望向別處,以免接觸到他還光裸著的寬厚胸膛,佯裝鎮定的自皮包掏出錢來放在桌上。

袁慶天愣了愣,「就這樣?」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還想怎樣?」她的黑眸立時警戒了起來,「這只是一夜情,以後我們各不相干,也不會再碰面。」

怎麼,她看起來比他更怕糾纏似的?這一個發現讓袁慶天有點不舒服。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麼迫切想要跟他切割乾淨的。

他提醒她,「你是第一次。」

她的臉迅速紅透,可馬上便不甘示弱的反問:「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他沒聽錯吧?

「呃、總--總之,以後我們各不相干,走在路上若不小心碰到,也請裝作不認識我,再見--不,應該說不見了。」不等他反應,孫悅容就匆匆跑了開,將他一個人丟在飯店的大床上。

看著她好像逃難似的逃離「案發現場」,袁慶天一臉錯愕,英俊的臉上慢半拍的浮現一抹自尊心受損的神色。

怎麼她一點依戀都沒有,甚至還不忘提醒他以後見面要當作不認識--雖然他很懷疑自己跟她是否還有機會再見面。

這些明明就是他的台詞,她幹嘛搶著說?

這女人,竟然隨隨便便就把寶貴的第一次交給一個陌生人?今天若不是他,想必也會有另一個男人雀屏中選吧!

想到可能是其它男人奪走她的純真,就讓他超級無敵不爽。

再想到她是怎樣在他身下嬌喘呻吟,那生澀卻性感的媚態,他的下身就忍不住又亢奮的火熱了起來。

這還是頭一次有女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度勾起他的慾火。

他是怎麼了,竟然會對一個一夜情的物件念念不忘?

看著她放在桌上的幾張千元大鈔,雖然不想承認,但一股後悔沒問她名字與電話的念頭還是悄悄攀上心頭。

天,她真的做了!

孫悅容用手撐著下巴,整個腦袋亂烘烘的,還沒自昨晚的「脫離常軌」恢復過來。

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那樣擺脫守了二十五年的處女之身,也沒想到,原來初夜的感覺就是那樣……那樣……該死的痛!

她一點都不後悔拒絕前男友的求歡了,這種事根本就只是男人愉快,女人痛苦嘛!

她真的很不懂,為什麼有女人願意忍受這些疼痛來取悅男人?

小說上描寫的男歡女愛,根本全都是騙人的!

不過……

不能否認,那個男人真的很性感,不光是長相英俊,就連身材也好像模特兒一樣,完美的肌肉線條讓人看了都會情不自禁的臉紅心跳。

其實撇開最後結合時,讓她疼得死去活來的撕裂感外,他的吻跟碰觸,都像是充滿魔力似的讓她迷醉酥麻,有種無法控制的悸動化成火苗在體內燃燒。

想到他是怎樣擁抱她,他的堅硬是怎樣穿透她的柔軟,臉頰就忍不住火辣辣的發燙,心跳更是無法停止的快速躍動。

「容容,你還好吧?」

突然,關心的聲音穿透了孫悅容的遐想,讓她困窘的趕緊回神。

「呃--怎、怎麼了?」她望向一臉擔憂的好友兼同事白丹鳳,她們從學生時代就已經是好朋友了,巧的是又進入同一間公司成為同事。

「我都聽說了,佑實學長他……」白丹鳳遲疑的開口。

「喔,你是在說他。」好險,她還以為她發現自己的改變了呢!

「不是說他還能說誰?可憐的女孩,你現在一定很難過吧。」白丹鳳摸摸她的腦袋,同情的看著她。

孫悅容心虛的扯扯唇,「嗯,還好。」說也奇怪,她今天竟然都沒想到這件事情,反而滿腦子都是昨晚那個男人……

「他真是個混蛋!你大一就跟他交往到現在,多少男人向你獻慇勤你也沒有改變心意過,乖乖的等他當兵回來,沒想到他現在竟然說變就變,真是太沒良心了!」白丹鳳咬牙切齒的打抱不平。

孫悅容只是苦笑。「算了,就當我識人不清吧。」

「嗯,反正你條件這麼好,隨便都能交到男朋友的。」她替好友打氣。

「謝謝你丹鳳,我暫時不想考慮這件事情,一個人自由自在也挺輕鬆的。」

她不同意的猛搖頭。「那怎麼可以你絕對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灰心喪志,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好好物色一個好男人的!」說著還拍拍胸脯保證。

「不用了。」孫悅容連忙揮手拒絕。

「這樣好了,這個週末我來辦個聯誼,一定要讓你找到比曹佑實更好的男人,到時候再好好氣氣他。」戰鬥之魂整個燃起的白丹鳳根本聽不見拒絕,自顧自的熱血沸騰。

「呃--丹鳳……」看著她積極拿起電話撥打號碼的熱中模樣,孫悅容只能輕歎口氣,搖頭。

這女人一旦認真起來,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算了,到時候再找借口缺席好了。

「對了,差點忘了。」這時,白丹鳳突然停下撥打電話的動作,敲了下自己的腦袋。

「怎麼了?」

「聽說總裁的兒子要到公司上班耶!」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孫悅容頓覺無趣。「那有什麼好稀奇的?總裁的兒子在自家公司上班很正常啊。」

「厚,你都不會好奇是誰嗎?」

「我只是個小職員,這些事情跟我好像沒有什麼關係喔。」她微彎唇瓣。

「錯錯錯!現在我們這些女職員間最夯的話題,就是誰可以釣到這個大尾的金龜婿,一旦釣到他,馬上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白丹鳳一臉作白日夢的模樣。

孫悅容看了看她,又垂下頭。

「怎麼了?」發現她怪異的臉色,白丹鳳奇怪地追問。

她自嘲。「看樣子想要飛上枝頭的慾望真的是不分男女,難怪曹佑實會為了那個女人拋棄我。」

白丹鳳暗叫了聲糟,急忙力挽狂瀾,「呃--那怎麼會一樣。男人這樣就是沒骨氣,只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扯扯唇,孫悅容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哎呀,以後都不講那個爛人了,下班踐請你吃大餐。」她安慰地拍拍好友的肩膀。

「謝謝。」孫悅容感謝地笑笑,「不過我今天得加班。改天吧。」

「又加班?當副總的秘書還真是累。」白丹鳳沒好氣地搖搖頭。

抿唇笑笑,她朝好友揮揮手,便再度投身於工作當中。

現在她最歡迎的就是加班了,可以讓自己忙得不去想那些讓自己心煩的事情。不去想被交往六年的男友背叛,更不用想昨夜自己的荒唐,還有……那個佔有她第一次的男人。

你給我聽好,我現在不管你結不結婚了,不過至少你要給我生個小孩出來,否則我就不承認有你這個兒子,馬上蛤我滾出去!

袁慶天耳邊似乎還迴盪著父親中氣十足的怒吼聲。

打從他過二十五歲之後,父母的逼婚就沒有一刻停過,但每次都被他皮皮地拖延過去,直到就要度過三十歲的這一年,他們再也受不了地下達最後通牒--不結婚可以,不過好歹想辦法弄個孫子給他們抱抱,否則就取消他的繼承權,將他逐出家門。

其實他是一點都不在乎什麼繼承權不繼承權的,憑他柏克萊企管碩士的頭銜,又精通多國語言,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前途暗淡,但是,他無法抗拒母親的眼淚攻勢。

話說回來,這樣的要求根本是個蹩腳的陰謀,因為有了小孩還是等於結婚,也等於被綁死,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很小心,防範措施絕對做得萬無一失,除了昨晚……

該死!他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麼一回事,竟然衝動得連防範措施都忘記了。

那個女人,真的是他嘗過最甜美的滋味了,讓他現在想到還會忍不住亢奮。

以往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多佔據他思緒一秒,不過昨夜那個陌生女子,卻已經破天荒地讓他的整顆腦袋瓜塞滿她的一切……

「慶天,你在想什麼?」女人嬌媚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中響起,帶著不依的嬌嗔,「人家就在你身邊,你還一直恍神。」

袁慶天猛地回神,慵懶扯唇,垂眸看著雙手攬在他脖上的女人,曖昧地哼笑。「我在想今晚要怎麼度過。」

「放心,這些我都想好了。」女人挑逗地伸出舌頭舔了舔紅唇,「今晚一定不讓你睡覺。」

袁慶天粗壯的手臂攬上她的腰肢,將她壓向自己。「那就要看你有什麼本事了。」

女人佯裝嬌羞地驚呼了聲,雙手開始不安分地遊走在他寬廣的胸膛上,「就在這裡嗎?」

「否則呢?」他挑眉。

「可是這裡是辦公室耶……」她的手已經探到他結實平坦的腹肌上,嘴上還在矜持。

他冷笑,驟然鬆手,一派輕鬆。「如果你害怕,那就算了吧。」

「等等!我、我又沒那樣說,人家只是害羞嘛。」女人心急地將袁慶天拉回,跟她嘴巴講的「害羞」完全無法劃上等號。

看著她佯裝嬌羞的模樣,袁慶天的腦中不由得又浮上昨夜那雙閃爍著恐懼的迷濛雙眸。

想起她疼痛得緊咬下唇的模樣,他就一陣心疼。

都怪他太著急了,所以才會讓她痛得眼淚都掉出來,要是有機會,他一定得好好彌補她不可--

天,他在想什麼?他們哪可能還有什麼機會?

真糟糕,他怎麼老是在想一些自己以前從來不會思考的事情啊!

懊惱地瞇了瞇黑眸,像是要證明自己並沒有失常似的。袁慶天倏地抬起女人的下巴。

霸道地佔有她的唇。

「喔,慶天……」女人嬌喘吁吁,雙臂攬上他的脖子,熱情回吻。

不對,感覺完全都不對。袁慶天皺眉。

跟昨天嘗過的純真香甜完全不同,現在的他,只嘗得到一嘴脂粉味。

正想推開黏在身上的八爪女時,一個聲響卻突地響起,在安靜的空間中特別響亮。

「誰?」他瞇起黑眸,望向半敞的門。

「呃--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困窘的抱歉聲隨著走近的人影揚起,「我是看這邊有燈光,所以才來看看。」孫悅容尷尬地低垂著頭解釋。

「你是偷窺狂啊?變態!」吻得正起勁卻被壞事,讓女人有點氣急敗壞。

無端挨罵,孫悅容脾氣也上來了。「我想搞錯地方的應該是你們,這裡是辦公的地方,如果你們不想被打斷,就該去旅館或飯店。」

真是世風日下,做賊的喊抓賊了。

「你說什麼?你敢對你上司這樣說話?我看你是不想繼續待在公司了是嗎?」氣炸的女人開始威脅。

「上司?」孫悅容這才將視線望向那個高大的男人,這一看不得了,她整個人霎時呆站在原地。

他……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相對於她的驚嚇,袁慶天的黑眸卻閃過一絲驚喜。

真是太巧了,原來她竟然是他們公司的員工?這算不算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呢?

「怕了吧?還不快點為剛剛的話道歉!」誤以為她臉上的驚嚇是因為害怕被革職,女人得意地揚起下巴,好像她是主管似的。

聞言,孫悅容佯裝鎮定地駁斥,「我不管是不是上司,在公司進行這種「私密」行為本來就不對,更何況,我從來沒在公司見過這個人。」

「沒錯,我們的確是沒在「公司」見過面。」袁慶天曖昧地扯扯唇,話中的暗示,讓孫悅容白皙的臉龐不爭氣地緋紅了一片。

這才叫做害羞啊……他忍不住加大了肩角弧度。

「你--」孫悅容差點岔氣,「你怎麼會在我們公司?你跟蹤我?」

「我?我們好像不認識對吧?」他悶笑,心情英名其妙地好了起來。

「臭丫頭,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上司說話!我告訴你,他可是--」

「閉嘴。」袁慶天黑眸微瞇,身旁的女人馬上噤聲。

可孫悅容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你到底是誰?」

「我們的確也該「正式」的自我介紹了。」他朝她伸出手,「我是袁慶天,將會接任總經理的位置,以後多多指教嘍。」

「袁慶天?總經理?」這名字好熟,袁慶天……天,這不就是總裁兒子的名字嗎?看來丹鳳說的就是他了。

「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在哪個部門工作。」看到她驚訝的可愛模樣,他忍不住揚唇。

「我--我是秘書室的孫悅容。」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她竟然--昨晚竟然好死不死找的是總裁的兒子?

「秘書室啊……」眸底閃過詭光,他玩味地點了點頭。

女人不甘被冷落,扯著袁慶天的手臂撒嬌起來。「慶天,你叫她快點走啦!我們還有「事」要辦耶!」

切,不用他趕她也想趕快走!「總經理,我不打擾你們了,不過在辦公的地方做這種事情似乎不是很得體,請總經理以後稍微注意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個女人整個黏在他身上,她竟然會覺得有點刺眼,失禮的話也不受控制地衝口而出。

果然是個花花公子,昨天才跟她……今天馬上就跟另一個女人打得火熱!

孫悅容越想越覺得不開心,冷著臉轉身就走。

袁慶天急忙喊住她。「等等。」

「對嘛,慶天,連這種小職員都敢這麼不禮貌,你一定要給她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誰才是主人。」以為他是要罵人,女人開心地在一旁火上加油。

「我說的都是實話,若總經理覺得我有任何不得體的地方,明天可以隨時向我的主管投訴,至於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請恕我失陪。」她淡淡地瞥了那個女人一眼,舉步離開。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慶天,我看她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你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否則以後有誰會聽你的話呢?」女人跺跺腳,簡直快要氣炸了。

袁慶天微微一笑,「沒錯,那我先走了。」朝女人揮了揮手,他便追著孫悅容的背影而去。

「嗯,快--呃--你去哪啊?慶天?袁慶天?」被丟在原地的女人懊惱地扯開嗓門大喊,下場就是被警衛聞聲帶走,從此消失在袁慶天的約會名單中。

「上車。」車子迅速停在公車站牌前,車窗降下,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

孫悅容怔了怔,眉頭輕蹙。「你在幹嗎?」

「今天我心情不錯,可以載你回家。」他可是很難得送女人回家的。

「謝謝你,不過不需要。」撇開臉,她完全沒有高興的模樣。

袁慶天愣了愣,隨即又不以為意地扯扯唇,「我們都已經是那種關係了。你就不用再矜持。」

「你、你不要亂說話!」她尷尬地看了看候車亭內的人,小臉漲得通紅。

「我有沒有亂說話你最清楚,況且……昨晚好像還是你主動--」

「不要說!」他到底想幹嗎?

他慵懶地笑笑。「那就快上車吧。」

她氣得想抓花那張討人厭的笑臉。「我不要!」

沒想到他頭一低,居然演起戲來。

「昨晚你明明這麼熱情,得到我之後就變得這麼冷漠,真是讓人傷心。」震慶天佯裝很受傷,甚至轉向一旁偷聽他們說話的大嬸道:「這位美麗的小姐,你來評評理,現在的女人都這麼無情嗎?」

美麗的小姐?聽到這個稱呼,大嬸的臉倏地發亮,當然馬上站到識貨的帥哥那邊。

「我說這位小姐,人家帥哥都這麼有誠意嘍,你怎麼可以始亂終棄呢!」

「是啊,我真的好傷心。」袁慶天又假意擦了擦眼角。

「袁慶天,你不要亂說--」

他按著胸口,像是又受了一次打擊。「要不然我們再問問那邊的小帥哥好了,看看是誰站不住腳,明明昨晚就是你問我要不要跟你上--」

她猛地打開車門,快速鑽入車中大吼,「快開車!」

「這樣就對了。」袁慶天滿意地扯扯唇,隨即朝大嬸感謝地露出英俊的笑容,讓大嬸真恨不得自己就是車中的孫悅容。

車子才開動,孫悅容就忍不住發難,「你到底想怎樣?幹嗎這樣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有趣,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樣說他。

她擰緊了眉頭。「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以後即使碰面也要裝作不認識的。」

她一副急於撇清關係的模樣,讓他的自尊大受打擊。難道對她來說,他真的一點魅力都沒有?

「我們不是剛剛在公司才認識的嗎?」想到心情不好,他也難得孩子氣地不讓始作俑者好過。

孫悅容先是愣了愣,會意過來後顯得有些困窘。「你都是這樣對一個剛認識的人窮追猛打嗎?」

「當然不是。」又來了,窮追猛打?這輩子他還沒做過這種事。

袁慶天的青筋開始隱隱在額邊跳動。

她不以為然。「那你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

因她的話而越來越不開心的袁慶天方向盤猛地一轉,車子倏地停靠在路邊,讓孫悅容嚇了好大一跳。

「我問你,你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他的臉色有點難看。

「你、你想幹嘛?」好像要將她吃了一樣。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跟我發生關係之後,對我這麼冷淡的。」沒錯,他很不爽。

就算原本不預期會再見面,但他更沒預期見到面之後,她竟然會一副恨不得完全不認識他似的。

「不要再提起昨晚的事了!」想起昨晚。

她的心跳就急促加快,無法不意識到在這狹小的車內空間中,他們之間有多麼靠近。

屬於他的男人氣息飄散在她周圍,讓她的腦子裡不由得浮現昨夜自己是如何在他的擁抱下放縱,只要不去想最後的疼痛,她其實是一直很享受的。

享受?天,她在想什麼?發覺自己的胡思亂想,孫悅容的臉頰立刻燙紅了起來。

她劇烈的反應讓袁慶天更加的不悅了。

「是啊,我本來還很擔心你會要求我負責。沒想到第一次對你來講似乎一點都不重要,看來我是多慮了。」

不重要?若是不重要的話,她也不會落得被拋棄的下場了。

被踩到痛腳,她火速打開車門,逞強地撂話。「請你放心,我最怕的就是你想負責,昨天就算不是你,我也會找別人,所以請把這件事情忘記吧,以後我們就只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明天公司見。」

不等袁慶天反應,孫悅容已經跨下車,關上車門,隨手招了輛出租車跳了上去。

昨天就算不是你,我也會找別人。

沒錯,昨天他的確不是她的第一人選,若不是他,她也的確可能會找別人。

雖然這是事實,可想到這點,他就有股想要殺掉那個可能出現的「別人」的衝動。

他袁慶天可是頭一次這樣被忽視過。

孫悅容是嗎?他記住她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31 PM

第三章

「容容,聽說了沒?原來總裁的兒子就是新任的總經理。」白丹鳳在好友剛到公司,還來不及坐下時,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拉著她報告。

「喔?那又怎樣。」孫悅容完全不感興趣,她昨天就知道了。

白丹鳳環顧四周,把其他女人都當做是假想敵似的打量一遍,才小聲和她咬耳朵。

「什麼怎麼樣?你沒發現今天大家都特別精心打扮才來上班嗎?」

「為什麼?」為了滿足好友的報告欲,她只好佯裝好奇。

「當然是要給總經理一個好印象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被他欽點為機要秘書,接著就可能成為總經理夫人的候選人了。」白丹鳳說得起勁,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孫悅容淡問:「當總經理夫人有什麼好?」

「這樣可就飛上枝頭當鳳凰,嫁入豪門當少奶奶,下半輩子就不用愁嘍!」她一臉夢幻。

「為什麼要有這種想法?自己的未來靠自己去創造不是很好嗎?什麼飛上枝頭當鳳凰,什麼少奮鬥二十年,全都是不負責任的想法!」講到這個,就勾起她的傷心回憶。

「呃--對不起喔,我不是故意讓你想到那個爛男人的。」白丹鳳趕緊道歉。

發現自己的激動,孫悅容也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事,不用管我。」

「容容……」白丹鳳自責地抿抿唇,不過沒維持多久,就被門口的熱鬧聲給吸引了住。

主任秘書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家過來,總經理來我們部門跟大家打招呼。」

「來了來了,容容,快點,我們擠到前頭去!」白丹鳳興奮地拉著好友往圍觀的女人堆中鑽。

「啊,丹鳳,我不要去,不要拉我--」孫悅容的抗議還來不及說完,整個人已經被拉到最前排。

「各位好,我是袁慶天,以後請多多指教。」袁慶天英俊的臉上掛著慵懶的笑容,馬上迷倒了一堆女人。

秘書室的幾個女人莫不思考著如何能得到總經理的青睞,卻渾然不知她們英俊帥氣的黃金單身漢根本沒注意到她們的爭風吃醋,他的視線打從發現一個人之後,就沒有再移開過。

「喂,容容,他好像在看你耶。」站在孫悅容身邊的白丹鳳越看越覺得有這麼一回事。

推推架在鼻樑上的平光眼鏡,她下意識地低下頭,迴避他炙熱的視線。「你想太多了,他怎麼會注意到我這個不起眼的小秘書。」

這傢伙到底想幹嗎?如果不小心露餡的話就糟糕了!

「可是我覺得他真的一直在看這邊啊,難道……難道他是在看我?」指了指自己,白丹鳳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呃--可能吧,我先回座位去了。」孫悅容扭過頭就想離開前排位置。

「等等,他走向我們了!」白丹鳳興奮地扯住她,「天,容容,他該不會對我一見鍾情了吧?」

啊,這個花心男會對女人一見鍾情?她看他只會一夜情,就跟那天一樣……她忍不住燥紅了臉。

袁慶天越過帶著仰慕眼神的白丹鳳,朝孫悅容調侃地揚起唇。「是空調不夠強嗎?怎麼你的臉這麼紅?」

孫悅容只是低垂著頭,拚命往外擠。硬是裝作沒聽到他說話,否則豈不是對號入座了。

她絕對不能讓公司的人知道她之前曾經做過什麼荒唐事!

「容……容容!總、總經理在跟你說話耶!」白丹鳳哪知道這麼多「內幕」,激動地扯住她,猛拍她的肩膀。

「不可能,你聽錯了。」孫悅容還是搖搖頭否認。

袁慶天揚起唇畔,黑眸閃過一絲詭光。

「沒錯,我是在跟你說話,孫悅容。」

「喂喂喂,什麼時候總經理知道你的名字啊?你們認識嗎?我怎麼都沒聽你說過?」白丹鳳連忙追問,滿臉狐疑。

可惡的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孫悅容只能無奈地轉回身面對他,臉上掛上假笑。「我這個小職員怎麼可能認識總經理。請問總經理有什麼指示嗎?」

「我們的確不算認識,畢竟只有一晚的關係。」袁慶天故意曖昧地朝她眨了眨眼。

呵,他發覺她每次發窘時,臉都會紅得緣熟透的蘋果似的,叫人幾乎快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一口。

不過除了她美麗的臉頰,他還知道更多她不為人知的迷人之處。例如包裹在套裝下的嫩白肌膚、漂亮的胸線、修長的雙腿……

想到這些,他體內又開始騷動了。

這個色鬼,竟然當著眾目睽睽之下,這麼低級地暗示她?該不會是想洩漏他們之間的秘密吧?

孫悅容緊張兮兮地瞪著他,卻在發現他黑眸中的閃光之後,更加心跳加快。

這樣的眸光,她也曾經見過--在他擁抱她時。

「總經理,你們……你們見過面啊?」白丹鳳好奇地問。

孫悅容立即搶白,「總經理,請你不要亂說,我們根本沒、見、過,對吧?」她用力地瞪視他,暗示他若敢說出來,她一定會給他好看。

袁慶天慵懶地扯扯唇,「跟我見過面有這麼恐怖嗎?」他突然掏出皮夾,抽了幾張大鈔遞向她,「你忘記前天晚上,我在PUB忘記帶錢,是你借我的?」

聞言,孫悅容愣愣地看著他手上的鈔票。

又看看他一臉揶揄的笑容,猛地憶起這錢根本就是前晚她留下的飯店錢。

「容容,你怎麼會去PUB?」白丹鳳訝異地驚呼,不過臉上的神情馬上被瞭解的同情給取代,「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為失戀太難過,所以才會去以前你從不涉足的地方買醉對嗎?」

「失戀?」挑起眉,轟慶天揶揄的笑容驀地收斂。

「是啊,都是那個臭男人!」白丹鳳用力地點點頭。

「丹鳳,不要說了。」

孫悅容尷尬地想要阻止好友多嘴,不知道為何,她一點都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那段悲慘的過往。

可白丹鳳非但沒有住口,還越講越激憤,「幹嗎害怕?錯的又不是你,你守候在他身邊六年的時間,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剛認識不久的富家女拋棄你,那樣的男人,就不要再為他傷心了!」

「原來是因為這樣啊……」難怪那天她會買醉,還喃喃自語地罵了一堆。

「白丹鳳,再說我翻臉了!」孫悅容懊惱地嬌斥,整個人很想挖個地洞往裡頭鑽。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過記得,下次你要是再傷心難過,一定要找我去,可不要再自己去喝悶酒了,你根本就不會喝酒,到時候被人佔便宜怎麼辦?」她還義氣十足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無力地翻翻白眼,她真被這個好友給打敗了。

「看來你真的很愛這個男人。」竟然為了他的移情別戀就發狂,三更半夜跑去PUB找人獻身?

她這個隨便獻身的原因,讓他很想把她抓起來狠狠地打一頓屁股。

「這是我的私事。」孫悅容用冷淡的回答掩飾自己的困窘,「如果總經理沒事的話,我先回座位了。」

「等等。」他又喊住她。

咬咬下唇,她只得不甘願地回頭,「什麼事?」

「你忘了拿錢啦!」白丹鳳代替他回答。

孫悅容沒好氣地白了好友一眼。眾目睽睽之下,若她不拿回「借」給袁慶天的錢,似乎很說不過去。但是拿了,又好像欠他什麼似的。

算了,還是趕緊收下,跟他劃清界線的好。

勉強扯出抹笑,她接過他手中的大鈔,點點頭,走回座位。

而這次,袁慶天也沒再多說什麼,跟秘書室的娘子軍們有禮地寒暄一會就準備離開了。

哼,她看他還挺樂在其中的嘛。

推推眼鏡,孫悅容佯裝在打計算機,卻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他好幾眼,直到接觸到他同時投射過來的揶揄視線,才又尷尬地將臉埋在計算機之前。

她是怎麼了?幹嗎被他看一眼就心跳得這麼快?

幸好以後他們不會有太多交集,他是堂堂一個總經理,她只是一個秘書室的小秘書,想要有交集也難吧?

呼,好險。

「天。真不敢相倌!」

「太過分了,為什麼選的不是我?」

「早知道我也假裝失戀去PUB鬼混了。」

孫悅容才剛走進辦公室,就聽到陣陣竊竊私語,也接收到四周投射而來又妒又羨的異樣眼光。

奇怪了,這些女人吃錯什麼藥嗎?她們不是已經以為她跟她們的金龜婿只是單純的「借貸」關係嗎?怎麼今天看她的目光又好像燃燒著什麼火焰似的恐怖呢?

「容容,你怎麼還在這裡?」白丹鳳訝異的聲音在她準備坐下時同步響起。

孫悅容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給搞糊塗了。

「我來上班,當然要在這裡啊。」

白丹鳳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喔?看來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除了那個可惡的袁慶天會變成公司總經理之外,還有什麼會更糟呢?

「今天臨時發佈了一份人事命令。」講到這個,白丹鳳也忍不住浮上失望的神情。

「怎麼了?」該不會那傢伙想藉著職權,開除知道他糜爛私生活的她吧?

看了她一眼,白丹鳳歎口氣。「對不起喔容容。」

難道是真的?孫悅容頓時緊張地繃緊了神經,「難道我--」

「你被調去當總經理秘書了。」白丹鳳截斷了孫悅容的話,公佈答案。

「啊--啊?」她沒有聽錯吧?

「對不起喔,我真不是個好朋友,本來應該要替你感到高興的,不過內心還是忍不住嫉妒你起來,真是丟臉。」白丹鳳自貴地低頭認錯。

這男人--這男人到底想幹嗎啊?不是應該要把距離遠遠拉開才安全嗎?怎麼反而把地調到身邊去當他的秘書?難道他以為她會感謝他嗎?不,最大的可能是他想要借職務之便整她才對!

不行,這個職位說什麼她都要推掉不可,否則她有預感,今後一定會「後患無窮」。

孫悅容懊惱地低頭思索了半晌,倏地站起身,把好友嚇了一大跳。

「容容,你要去哪--」白丹鳳喊到一半才覺得自己好笑,「對喔,她一定是去找總經理報到了吧,真是讓人羨慕啊……」

衝到總經理辦公室之前,孫悅容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一下情緒,等確定自己可以冷靜時,才舉起手敲了敲門。

掛著總經理辦公室門牌的門內並沒有回應。

她等了等,又舉起手敲了一次門。

還是沒人應聲。

奇怪,該不會還沒來吧?

她忍不住輕輕轉開把手,將門推開,探頭望向裡面。

呃--一雙腳?

她舉起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

還是一雙腳,但這次多了一顆掛在沙發外的腦袋,雙眼緊閉,嘴巴還開開的。

天,他該不會是心臟病發作昏迷了吧?

孫悅容急忙衝進去,蹲在沙發邊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有呼吸,還活著。

「總經理?總經理?你沒事吧?快醒醒!」她緊張地拍打他的臉頰。

沒反應。

接下來該怎辦?找救兵,對,打電話叫救護車!

她站起身,才想衝到桌邊時,手卻驀地被一隻大掌扣了住,讓她整個人嚇得跳了起來。

「你幹嗎啊?一大早就鬼吼鬼叫。」袁慶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懶坐起身。

擾人清夢?她緩緩將視線移到他臉上。

這可不是睡眼惺忪的模樣嗎?

而且--而且他竟然還穿著T恤跟運動褲在辦公室睡覺?

「你、你在這邊睡覺?」她真不敢相信!

「是啊,這沙發真難睡,睡得我腰酸背痛的。」伸伸懶腰,他隨即納悶地摸摸自己的臉頰,「奇怪,臉怎麼痛痛的?」

可惡的男人,早知道剛剛應該要用拳頭狠狠地揍他才對!

孫悅容幾乎忍不住要付諸行動了。

不行,她不能失控,這次一定要好好跟他說清楚,叫他收回那個莫名其妙的成命不可。

她努力撐起有點失敗的職業笑容。「總經理,我是來跟你確認,那個調我當你秘書的人事命令是錯誤的對吧?」

這裡是公司,她還不想在公司失態出醜。

他揚眉,一臉讚賞。「發佈了?果然很有效率。」站起身,他又打了個哈欠。

「所以是你要求的?」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不用感謝我。」袁慶天用手梳了梳睡亂的短髮,一副施恩不望報的模樣。

這個自大的傢伙,誰會感謝他啊!孫悅容瞪著他的雙眼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她咬咬牙問。

他好奇地望向她,接著像是恍然大悟,慵懶地扯起唇,「早安吻嗎?」

此話一出,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腦中某根筋爆斷的聲音,終於揚高聲音低吼,「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請你正經點!」她實在後悔死跟他有過牽連了!

「那你是要談公事嘍?如果不是,不正經的應該是你吧。」袁慶天微瞇起黑眸。微揚的唇角顯示他很享受逗弄她的樂趣。

孫悅容的臉頰紅了紅,「誰說不是,我是來請你收回成命,我不能當你的秘書。」

「是不能還是不要?」他悠哉地坐到辦公桌後,蹺著二郎腿問。

「兩者皆是。」他是不是腦袋壞掉?「我說過了,不希望那一夜之後我們還有任何關連。」

她的回答讓袁慶天挑高了眉,「這跟你當我的秘書有什麼衝突?」

這還需要問嗎?「既然我們曾經--曾經……總之,保持距離對我們是最好的選擇,我不希望跟上司尷尬的相處!」

「我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啊。」他攤攤手。

她這次真的是用吼的了。「但是我覺得。」

「奇怪了,我們以前又沒見過,也彼此不認識,只是單純的上司跟下屬,這樣有什麼好尷尬的?」他的眸底閃過一絲淘氣。

孫悅容怔了怔,不懂他的意思。

「所以我就說像你這種小女生最麻煩了,公私不分,自己說過的話又忘記。」他狀似無奈地歎口氣。

「我?我說過什麼?」怎麼變成是她不對了?

「從那一夜之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所以現在也就沒有什麼尷尬不尷尬的問題。」

他瞥了她一眼,「除非……你對那一夜念念不忘。」

「我、我才沒有--」她結巴地否認。

怎麼局勢的轉變有點脫離她的掌控啊?

「很好。」英俊的臉龐有種達到目的的喜色,「就公司員工而言,應該會對「陞遷」感到雀躍,當然啦,若你自認能力不足,無法擔當這個重責大任的話,就開口說一聲吧。我也不需要一個虛有其表的笨蛋當我的秘書。」

「誰說我能力不足?」她才不是笨蛋。

「那你的意思是?」他忍住逐漸加大弧度的唇角,故作嚴肅。

「我--我接受這個職務就是了。」沒錯,她絕對不能被看扁。

「很好,我拭目以待。」他扯扯唇,眸底閃爍的光芒有瞬間讓孫悅容幾乎要懷疑自己的決定正確與否。

呃--她到底是來幹嗎的啊,怎麼有種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呢?

雖然他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但為什麼她有種感覺……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32 PM

第四章

「什麼?這麼巧?」阿虎訝異地張大了眼。那個女人竟然是他的下屬?

袁慶天慵懶地笑笑。「真的是很巧。」

「那她一定很開心又遇到你吧?」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不想抓緊這個金龜婿的。

講到這個,袁慶天的眉頭就整個擰了起來。

「幹嗎?被糾纏得很煩喔?」瞧他一臉不悅的樣子,「我說你也該改改了,找個好女人定下來吧,這樣也不會像現在一樣被你爸媽趕出門了。」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他爸要求他結婚生子未果,一氣之下將他掃地出門了。

「要我結婚生子,我寧願永遠被放逐。」袁慶天冷哼。

「結婚生子有什麼不好?若不是我還找不到我的Mrs.Right,我早就想結婚生一堆孩子了。」阿虎不以為然地道。

袁慶天嗤笑了聲,對別人的人生不予置評,不過他自己的不婚主義是不容動搖的。

「不過話說回來,那種會在PUB找男人的女人,的確不適合當老婆,玩玩就算了。」阿虎邊擦拭著酒杯邊道。

「她不是那種女人。」袁慶天的臉色一沉,聲音中竟然帶著怒氣。

阿虎好奇地看向他。這還是好友第一次扞衛某個女人,不太尋常喔。

「幹嗎那樣看我?」察覺自己的失態,他尷尬地佯裝平常。

「你怪怪的喔,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上次你跟出去之後,跟那個女人發生過什麼事情,上過了吧?」阿虎索性放下開店前的準備工作,打算好好追問個清楚。

袁慶天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不可以不要說話這麼粗俗?她是個正經的好女孩。」

有鬼,真的有鬼!阿虎的好奇心更被激起了。「好女孩?那怎麼會在PUB找陌生男人過夜?」

「那是因為--」看到好友那雙閃閃發亮的八卦眼,袁慶天驟然住嘴,「算了,懶得跟你說這麼多。」

「說嘛,我第一次看到有個女人可以讓你這麼在意耶!」阿虎三八兮兮地朝他眨了眨眼,「該不會你喜歡上人家了吧?」

「神經!」雖然表面上白了阿虎一眼,但心臟卻因為他的疑問而停跳了好幾拍。

他喜歡她?怎麼可能,他只是覺得她很有意思,沒錯,只是這樣。

「喔?」阿虎有點失望地拉長了尾音。

「說的也是,你一向最討厭自己投懷送抱的女人,也討厭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

「她不是那種女人,她對我避之唯恐不及。」想到她好像把他當細菌一樣的嫌棄,他就很不爽。

聞官,阿虎臉上重新燃起希望之光。「真的假的?她不是對你糾纏不清嗎?這真是太稀奇了,竟然會有女人不把你這個集團小開當成一回事。」有種。「這個女人真有意思。」

「你也這樣覺得嗎?」袁慶天燃起根煙,唇角微微揚起。

「你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吧?」據他的瞭解,慶天的好勝心可是強過別人千百萬倍,這樣被忽視,他是絕對不可能乖乖認輸的。

他勾唇,笑得很不懷好意。「反正最近剛好蠻無聊的,有個新玩具玩玩也不錯。」袁慶天悠哉地吐出煙圈。

「你喔,真是個壞男人。」阿虎無奈地搖搖頭。

捻熄了煙蒂,他霍地站起身。

「喂,你今晚不住我家了嗎?」以往他被趕出門就會往這邊鑽。

揮揮手,袁慶天邊往外走邊說:「我已經想到一個另外的好住處了。」

氣死了,他根本就是故意把她調過去捉弄她的嘛!

孫悅容抱著大抱枕坐在床上,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她卻絲毫沒有睡意。

想到最近在公司被使喚來使喚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就很想請個長假。

還說什麼重責大任,她這個總經理秘書每天做的,不外是幫他買早餐,泡咖啡給他喝,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幫他擋女人的電話,將他跟不同女人的約會排人行程。

什麼啊,她可是秘書耶,怎麼變成跟皮條客一樣了?

自己果然沒判斷錯,他根本就只是個花心的紈褲子弟,滿腦子女人,完全是草包一個,根本就不是個有領導才幹的人。

他一定是每天都跟不同的女人約會,所以才連家都沒時間回就直接到公司補眠。

想到他用那雙曾經擁抱過自己的結實臂膀擁抱別的女人,不知道為何,她就覺得心頭一陣陣刺痛,有種說不出的窒悶感盤旋在胸口。

奇怪,她幹嗎介意他跟多少女人睡過?

管他是怎樣吻別人、怎樣觸摸別人的?

但是每次閉上眼睛,那想像中的畫面就是會莫名其妙、自動自發地浮現,害她每天都嚴重睡眠不足,情緒惡劣到極點。

歎口氣,孫悅容從床上起身,正準備到廚房倒杯水喝時,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找她?正在狐疑,門外已經傳來急切的敲門呼喚聲。

「容容,開門好嗎?」

熟悉的聲音在孫悅容耳邊迴盪,讓她渾身霎時緊繃了起來。

「容容,我知道錯了,你快點開門,聽我解釋啊!」曹佑實懇切的聲音,在安靜的午夜時分顯得更加的響亮。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走到門邊,她隔著門冷冷發話。

「你聽我說,你先開門好嗎?我們當面說比較清楚。」曹佑實仍不放棄。

「一切在那一晚就很清楚了,你不用再解釋什麼了。」他到底想怎樣?為什麼現在還跑來說這些廢話?

曹佑實繼續拍打著門板,使出耍賴的招式。「我知道我傷害你太深,不過我愛的只有你,容容,你快點開門,否則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孫悅容蹙眉,知道再任由他在門外吵鬧,一定會影響到鄰居的安寧,到時八卦又要傳遍整棟大樓了。

無奈的,她只好將門打開,「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走吧。」

「不,我從來沒有打算跟你結束啊!」他伸出手想將她拉近身邊,可卻被她閃了開。

「是嗎?所以你跟別的女人上床,說什麼可以少奮鬥二十年都是為了跟我繼續交往嘍?」這種話虧他說得出來,她真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喜歡他。

「那是--那是……我們交往了六年,我也有男人的需求啊。」曹佑實吞吞吐吐地為自己的背叛找借口。

她冷笑。「既然如此,恭喜你找到「宣洩」的管道,我也祝福你。」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錯就是了?

不過奇怪的是,現在她對他竟然已經沒有什麼愛恨喜惡了。

「容容,我跟那個女人之間只有肉體跟金錢上的往來,我愛的一直都是你。」終於找到機會接近她,曹佑實的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曹佑實,這麼讓人作嘔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我真是看錯你了!」沒錯,她一直都是錯看他的,以為他是個溫柔體貼,忠厚老實的好男人,原來全都是假的。

「容容,聽我說,那個女人是「鼎新企業」老闆的獨生女,假使我能娶到她,鼎新企業就會是我的囊中之物,將來我們兩個人就可以過不愁吃穿的日子了。」說到吃軟飯的未來計劃,他的雙眼就異常閃亮。

「我們兩個人?」孫悅容困惑地反問。

他點頭如搗蒜。「當然是我們兩個人,你只要忍耐個幾年當我的地下情人,等我把鼎新弄到手,我們就可以雙宿雙飛,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說著,臉上還浮現笑容。

地下情人?孫悅容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憤怒地甩開他的鉗制,「你別做夢了!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要報警了!」

「容容,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快氣消,不過,你仔細想想,這對我們兩個人都是有利無弊啊,只要你乖乖地等我愛我,我一定會彌補你的。」

「那我還要感謝你了?」

「我們之間的感情還需說謝嗎?」沒發現她的語氣不對,曹佑實還活在自己的夢幻中。

「曹佑實,我真後悔當初答應跟你交往,白白浪費我六年的時間,請你現在馬上離開,以後我們也沒必要再見面。」這種男人,她竟然曾經為他傷心?真是浪費那些眼淚了。

「你不可能離得開我的,我知道你很愛我,只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打擊罷了,等你想清楚,就會知道這樣的安排對我們是最好的。」他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你別自以為是,我已經不愛你了。」

他還是一臉縱容寵溺地說:「容容,別再說氣話了,你明明就很愛我。」

「你錯了,早在你背叛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對你就沒感情了。」又或許,她根本從來沒有深愛過他。

「你騙我,我不相信。」似乎看出她的認真,曹佑實開始有點動搖了。

「倌不信隨你,明天還要上班,我沒時間招呼你。」她走到門邊將門拉開,明示送客。

他仍拒絕相信。「不可能,你不可能這麼無情地對我,你是騙我的。」

「再見。」她不想再跟這種人多費唇舌了。

「容容,我愛你啊!我求你別生氣了,來,讓我抱一個。」他還不死心地伸出手想要抱她。

「別碰我,快滾!」她的耐心已經用盡。

「來,讓我抱抱你。你就會想起我們之間曾經擁有過的一切了。」曹佑實無視她的逐客令,強硬地攫住她的手腕。

「放手,放開我!」她掙扎著想要掙脫。

但男女的力氣畢竟有別,就算她再怎麼用力也逃不開他的掌握。

曹佑實用雙臂將她的身軀固定在懷中,噘起唇就想一親芳澤。「容容,我愛你。」

「不要--放開我--」天,她以前怎麼沒發覺被他碰是件這麼噁心的事情啊?她快吐了!

閉起眼不想面對那越來越逼近的臉龐,痛苦地等候即將落下的強吻。

「把你的髒手拿開!」突然,在那吻落下前,熟悉的嗓音自開敞的門邊響起。

「你是誰?」有人闖人,曹佑實怒氣騰騰地看著打斷自己的程咬金。

「我?我是她的男人,你又是誰?」袁慶天臭著臉質問,好似真有那麼一回事。

曹佑實震驚地看看斜倚在門邊的男人,又看看孫悅容,隨即扯起唇道:「不可能,容容跟我交往六年都忠心耿耿,不可能馬上又有其他男人。」

「信不信隨你,不過你若再不放開我的女人,我就要揍人了。」折了折雙手關節,他一副蠢蠢欲動的凶狠樣。

猶豫了幾秒,曹佑實暗暗衡量了下彼此的差異,雖然不甘願,但還是寧願做安全的選擇,鬆開了抓著孫悅容的手,「容容,我知道你一定是故意氣我,所以才找一個陌生男人演戲對嗎?」

「我--」孫悅容看了看袁慶天。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啊?雖然很感謝他替她解圍,但是要她承認他們的關係,這……

「親愛的,你就老實跟他說我們之間有多親密吧,免得他還心存妄想。」他曖昧地朝她眨眨眼。

「袁慶天!」孫悅容被他話中的暗示給燒紅了雙頰。

曹佑實卻像抓到什麼語病似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謊嗎?容容連我都沒給,怎麼可能隨便找個男人在一起。」

「是嗎?那你就該好好檢討檢討自己的技巧了,為什麼女人不讓你碰她,不就是因為她沒感覺嗎?」袁慶天嘲諷。

「你--你又有什麼了不起?只是滿口謊言而已!」像被戳中什麼痛處似的,曹佑實惱怒地漲紅了臉。

「我?就讓你學習學習吧。」黑眸閃過一抹邪笑,袁慶天長臂一伸,在孫悅容還搞不清楚狀況之前將她擁入懷中,俯下身,霸道地佔有了她的唇。

好甜,果然一如記憶般的馨香柔嫩,才觸上她的唇瓣,那強烈的慾火就開始在他的體內翻滾。

他的碰觸是這麼的直接與狂熱,讓孫悅容整個人幾乎癱軟在他的懷中,只能靠著他的雙臂。支撐那因雙膝發軟而無法站立的身軀。

那一夜的交纏在這個吻中重現腦海,讓她情不自禁地伸出雪白的藕臂環繞過他的頸後,像在哀求什麼似的嬌喘呻吟。

粗重的氣息在安靜的空間中宛如一種旖旎的旋律,讓整個傻住的曹佑實看得臉紅心跳,回過神後,立即氣急敗壞地大吼。

「住手!」

他的聲音讓兩人猛地自意亂情迷中拉回現實,這才憶起旁邊還有一個觀眾在現場。

袁慶天意猶未盡地抬起了頭,犀利的黑眸中充滿了被打斷的不爽戾氣,「你滾吧。」

「什、什麼?」他怎麼突然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有種王者的霸氣與威嚴。

「以後這個女人就是我的女人,若你再不識相來打擾她,當心我……」

曹佑實感覺自己開始發抖了。「你……想怎樣?」

唇角微揚,但聲音卻是冷冽得凍人,「殺--了--你。」

「你!你別以為自己得到什麼寶,告訴你,她只是我曹佑實不要的破鞋而已,既然你喜歡就撿去吧,哼!」曹佑實邊講邊移到門邊,話才說完,不等對方反應,拔腿就跑。

「孬種。」不屑地嗤了聲。袁慶天隨即蹙眉問著還癱在自己懷中的女人,「我真懷疑你當初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

孫悅容被這麼一問,人霎時清醒,困窘地推開他,「你--誰准你做這種事情的?」

天。她剛剛是不是一副沉醉其中的糗樣啊?

「舉「口」之勞而已。」袁慶天聳聳肩。

拜託,她可不是在感謝他耶!

懊惱地深吸口氣,她努力讓自己平靜。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看員工名冊的。」要知道她家地址根本不榜吹灰之力。

他在打什麼主意?「這麼晚了,總經理該不會是找我談公事吧?」

「當然不是,我還沒這麼惡劣。」他漾起迷人的笑容。

「既然如此,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我要睡覺了,你也請回吧。」她怎麼覺得他要講的事情應該更惡劣?

「就這樣?」他挑眉。

她瞪了他一眼。「你今天對我的無禮舉止我已經不追究了,你還想怎樣?」

「我幫你趕走寡廉鮮恥的前男友,至少也該得到些回報吧?」他可沒有離開的打算。

「回報?」孫悅容擰擰眉,下意識地雙手環胸。「你想幹嗎?」

「呵,你這小腦袋瓜還挺五顏六色的嘛。」他揶揄。「放心,我不會幹嗎的,只不過……」

「不過什麼?」怎麼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呢?

「你家借我住一陣子吧。」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孫悅容用手揉了揉自己剛睡醒的眼睛,再三確認那個睡在沙發上的男人的確不是幻覺之後,才頹然垂下雙肩。

沒錯,昨天她真的答應他要求的回報了--因為他賴皮地直接躺在沙發上不走,也認定她不敢報警趕人。

為了避免吵到鄰居,只好「暫時」讓他留下了。

天,怎麼一個晚上來了兩個無賴啊?

不過……悄聲走近他,她蹲在沙發邊偷偷打量他的睡顏。

睡著的他,感覺整個線條柔和了許多,充滿跟醒時截然不同的稚氣,像個牲畜無害的小朋友似的,讓人忍不住憐愛。

憐愛?嘖嘖嘖,她一定是腦袋壞掉了,只有她知道這男人有多無賴跟危險,根本就是只會讓女人心碎的花心男。

不過,他也的確有花心的條件,光多金跟英俊這兩樣,就足夠吸引為數不少的女人前仆後繼地獻身了,更別說他這麼會接吻--

天,她想到哪去了!

敲敲自己的腦袋,站起身冷靜冷靜自己的思緒,她才伸出手推了推睡在沙發上的人。

「嗯……咖啡就好了。」袁慶天囈語了幾聲,翻了個身子繼續睡。

咖啡?孫悅容愣了愣,好氣又好笑地再搖了搖他,「起來。」

忽地,一陣天旋地轉,她莫名其妙地被他的長臂捲入懷中,臉頰緊貼著他的胸膛,纖細的腰肢則被他勻稱的長腿給橫跨而過。

「再睡一下。」他口齒不清地喃喃道,雙手像抱玩偶似的將她擁在懷中。

這--這是什麼情形?

孫悅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正以脫軌的速度狂跳著,雖然隔著衣衫,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灼人的熱度與堅實的肌肉。

被困在他懷中,呼吸屬於他的男人氣息,讓她臉紅心跳得幾乎快暈倒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在體內緩緩蔓延,竟然有種覺得時間停止在這一刻也不賴的期盼……

「原來你這麼想跟我同床共枕啊?」忽然,還帶著睡意的慵懶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彷彿被人發現什麼似的,她困窘地揚起長睫望向他,卻又瞬間迷失在那雙漾著笑意的黑色瞳眸中。

他凝視著她,彎起了唇角。「不過下次可以讓我睡床嗎?」

「啊--」她倏地大叫一聲,雙手平舉用力一推,自己卻被反作用力給推下沙發,臀部硬生生地撞擊到地面,讓她忍不住喊痛。

「容容,你沒事吧?」袁慶天趕緊起身拉起她,但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女人真的是單純得太可愛了。

「住口,不准你叫我容容!還有,我、我才沒有想跟你同床共枕,是你自己剛剛突然把我拉下去的。」孫悅容被笑得羞惱,厲聲駁斥。

他裝出一副可惜的模樣。「是嗎?我以為是那一吻讓你意猶未盡呢。」

「胡說!」她心虛地低吼,不願意承認她的確在回味他的吻。「我是來叫你起床的,就算今天不用上班,你也該準備離開了吧?」都快中午了耶!

「我說了,我被趕出家門,沒地方去。」他攤開雙手,一副無辜樣。

「那你可以去你眾多女友之一的家!」一定是因為生活太糜爛才會被趕出家門啦!

「我可不想讓那些女人纏上我。」這是真話。

她捺著性子再為他出主意。「你這麼有錢,我想,一定還有其他房子可以住吧?」

「有錢的是我爸,我很窮。」這就是假的了,其實他在學生時代就靠著投資股票跟基金累積了大筆財富,房子當然也是不會少的。

「那……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朋友這麼多,幹嗎一定耍賴在我這裡?」趕人不成,她又氣了起來。

「你很討厭我?」否則為什麼總把他當成瘟神似的猛趕?

他突然嚴肅起來的視線讓她有點不自在,「我對你根本什麼喜惡都沒有。」她又心虛了。

沒有喜惡?不就表示他的存在有跟沒有一樣?這對他這個情場浪子的自尊心簡直就是一記重擊。

該死,總有一天他一定要讓她求他留下不可!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把我當成傢俱擺設吧,不用在意我。」他是賴定她了。

「什麼?」

「我肚子餓了,煮點東西來吃吧。對了,麻煩先給我一杯咖啡。」說完又躺回沙發,悠哉地命令。

孫悅容雙手緊緊握拳,終於忍耐不住地化身河東獅。

「袁慶天--」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33 PM

第五章

袁慶天早料到了。

孫悅容嘴上雖然一直說要趕他出門,但是在他裝窮裝可憐的賴皮招式下,她根本就沒辦法狠心地將他掃地出門。

他滿意地揚起唇,視線又忍不住定格在站在廚房中的纖細身影。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是個艷麗性感的醉美人;再次見她,她隱藏了她的美艷,成了一個中規中矩的0L,還戴了副平光眼鏡遮掩她晶亮的雙眼,而現在,又搖身一變,成了個清秀的氣質佳人。

但不管是哪個她,似乎總是能夠輕易的吸引他的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地接近。

但最吸引他的並不是她多變的外表,反而是她堅毅頑固的內在。

吸引?好吧,他承認這個女人的確比其他女人容易勾起他的興趣,不過他只是因為她完全脫離他對女人的認知,所以才特別留意她罷了。

除此之外,絕對沒有其他原因……看著她的身影,他怔怔地想著。

不對啊,她怎麼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他馬上自沙發上起身,走到餐桌旁質問:「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嗯,真香。

孫悅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沒聽說過傢俱也需要吃東西的。」

他一愕,陡地大笑。「哈哈哈,有你的,不過我要是餓死在你家,應該會更麻煩吧?」能夠跟他抗衡的女人,真的太有趣了。

「你才不會這樣虐待自己。」她不信他餓了不會自己去買。

「我也很不想這樣,可是我現在口袋空空怎麼辦?」他還刻意將褲子的口袋掏出來,證明自己所育非假。

「你總有提款卡跟信用卡吧?」他以為她這麼好騙啊!

「被凍結了。」他嘻皮笑臉地回答,一點也沒有沒錢的悲樣。「不要問我薪水到哪去了,我這個總經理是無給職,除非答應我父親的條件。」這倒是實話啦,他的錢都是靠自己其他投資賺來的。

她開始有點相信了。「條件?」

「老人家總是希望趕緊看到小孩結婚生子,不過可惜的是,這完全違背了我的人生哲學,要我結婚,我還寧願當流浪漢。」袁慶天聳聳肩。

原來他是不婚主義者啊?也難怪,要他這個風流浪蕩子定下來,應該是難上加難吧。

不過……怎麼聽到他抱持不婚的人生觀,會讓她有種怪怪的感覺呢?

「現在你可以瞭解我的心酸了吧。」他長歎了口氣。

孫悅容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斥道:「你活該!」

「真無情,好歹我們也--」

「閉嘴!你再提起那件事,我就用掃把趕你出去!」孫悅容板著臉打斷他的話。

「我是要說我們也是公司同事,你想到哪去了?」真可愛,他發現他很喜歡看到她臉紅的模樣,就像顆小蘋果似的。

「你--」可惡,又被他捉弄了!

看著他一臉得意的模樣,孫悅容懊惱地決定用沉默當做抗議,低頭吃著盤中香噴噴的鮭魚炒飯。

「生氣啦?」袁慶天無辜地眨眨眼,「好吧,那我就看你吃飯吧。」

打定主意不理會他,孫悅容不吭聲地低頭吃著自己的午餐,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這樣盯著吃飯,即使不抬頭,也可以感受到那雙黑眸投射而來的灼熱視線,讓她吃得食不知味的。再加上--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飢腸轆轆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顯得特別的響亮。

而他還「好心」地補充。「你別介意我,你吃你的。」

咕嚕……咕嚕嚕……

幾次咕嚕聲下來,孫悅容再也忍無可忍了,筷子往桌上一拍,倏地站起身,轉頭自後頭拿了一副碗筷遞給他,「拿去!」

袁慶天英俊的臉上泛起笑意,敲了敲桌子,「謝謝,請幫我裝滿。還有,別忘了我的咖啡。」

聞言,孫悅容的雙肩又開始顫動--因為氣到發抖。這傢伙,她果然還是不應該心軟的啦!

「開玩笑的啦,我自己泡就是了。」再逗下去,碗筷可能就會直接飛到他臉上吧。

孫悅容黑著臉,坐下繼續吃著自己的炒飯,只是才安靜不到幾秒--

砰--乒乓--鏘--咖啡壺摔落地的聲音跟著在她背後響起。

她很挫敗地吐了口長氣,才轉身。「你到底在幹嗎?」

「我一向對家事沒轍,都是人家幫我泡好咖啡的。」他很無辜地看著她。

該死!再沒轍也不至於連拿個咖啡壺都拿不穩吧?

看著一地狼藉,她懊惱地搶過他手中的咖啡罐,不甘願地當起了「用人」。

她一定要先聲明,她絕對不是因為屈服在他一臉哀求的英俊臉龐之下,純粹只是因為比較起來,收拾善後的工作更累上幾百倍罷了。

而那個造成一切混亂的男人呢?

她偏頭看了下,就見他早就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旁蹺著二郎腿,像個大少爺一樣等看咖啡來伸手,飯來張口了。

她怎麼有種被設計的感覺?

該死,她果然還是該趕他出門才對啊!

「容容,你最近看起來怎麼這麼疲憊?」白丹鳳關心地看著好友。「啊,一定是因為總經理工作太認真,對下屬的要求也很嚴格,所以你才會這麼累對吧?」

「工作認真?」孫悅容睇了好友一眼,沒好氣地冷嗤,「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不是嗎?」她好奇地反問。

「那傢伙根本就是一個好吃懶做,每天只會使喚人幫他跑腿的厚臉皮的紈褲子弟!」

每天在公司伺候他不夠,回家還得幫他準備東準備西的,不累才怪!

「不會吧?跟我聽到的怎麼都不一樣。」

白丹鳳一臉懷疑,「我明明聽我的主管說總經理很恐怖,交代下來的工作要是沒在時限內處理完畢的話,就會被釘得很慘。」

「他有交代什麼像樣的工作嗎?」她做了個鬼臉,「我看他只會在家穿著睡衣褲嚷嚷著要吃宵夜而已。」

「怪了,你怎麼會知道?」白丹鳳突然狐睫地瞅著她。

「呃--我、我猜的啦!」孫悅容趕緊掰了個鱉腳理由。

「喔。」白丹鳳露齒笑笑,沒有多想。

「就算是穿睡衣睡褲,總經理一定還是帥得讓人受不了吧?啊,真想看一次啊。」

「等你知道他個性有多惡劣之後,我想你就不會這樣崇拜他了。」孫悅容無奈地拿起飲料喝了口。

「容容,我可以理解你因為學長的關係,才對世界上的男人都沒有好感。不過放心好了,等會兒的聯誼一定會讓你滿意,讓你重新愛上男人的。」白丹鳳信心十足地保證。

「丹鳳,我看我還是不去了。」孫悅容搖搖頭。

白丹鳳立即大呼小叫了起來。「啊,這怎麼可以?這一攤可是特地為你準備的耶!」

「可是--」那個男人單獨留在家裡,不知道會不會搞什麼破壞,她實在越想越不安。

「別可是了,你總是要跨出第一步啊,要不然以後怎麼跟男人相處?」白丹鳳勸道。

孫悅容默不作聲,很難說出她現在正跟男人「同居」中。

「別想了,總之你放心,這次的素質都很高,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拍拍好友的手,白丹鳳一抬頭,臉色卻突然一變,低聲交代,「容容,千萬不要回頭。」

「怎麼了?」孫悅容納悶地問,頭已經直覺地轉了過去。

「我才說這個女人好面熟,原來是你甩掉的前女友呀。」女人嘲諷的聲音同時響起。

「佩姬,我們走吧。」曹佑實面無表情地扯扯女友。

「喂,你這個狐狸精少在這邊耀武揚威,搶別人的男友還有臉這麼大聲說話?我要是你,早就躲在家裡不敢出來見人了!」白丹鳳站起身回嗆。

吳佩姬仰起下巴,氣勢凌人,「哼,這是敗家之犬才會說的話,自己沒本事還怪別人?若兩個人感情堅定的話,又有誰搶得走?」

「你根本就是強詞奪理,你以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啊?論長相身材,你差容容差得遠,論氣質內涵,更是遠遠不及容容,要不是你家有幾個臭錢,你以為曹佑實會喜歡你嗎?」白丹鳳一針見血地道。

吳佩姬臉色變了變,轉向曹佑實。「你說,你是因為我家有錢才跟我在一起的嗎?」

他裝出一副深情受傷的模樣。「怎麼可能!我當然是因為愛你才會甘冒被罵的風險跟你在一起,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那吻我一下。」她故意嬌嗔地要求。

曹佑實欣然付諸行動。

「拜託你們要耍肉麻跟噁心就回家去吧,這裡是公共場合耶!再者,若你真這麼愛她的話,幹嗎還半夜去敲容容家大門,硬要人家原諒你?我看你這個笨女人最好再問清楚點,否則當心人財兩失,到時哭都來不及了。」白丹鳳繼續嘲諷。

「你說什麼?」吳佩姬愀然變色,怒聲質問男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呃--你--稱不要聽她們胡說,當初可是我甩掉她的,我怎麼可能再去找她呢?她們只是看我們太恩愛,所以故意要破壞我們的感情罷了。」曹佑實趕緊否認。

「佑實學長,我實在對你太失望了!沒想到你是這種見錢眼開、無情無義的男人!」白丹鳳怒不可遏地罵道。

一直沉默不語的孫悅容扯扯好友,搖頭。「丹鳳,不要說了,我們走吧。」

像這種男人,她根本就已經懶得跟他多說了。

「想逃嗎?哼,也是。說那種不用打草稿的謊,也難怪會心虛。」吳佩姬輕蔑地看著孫悅容。

孫悅容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站起身道:「我對這個男人早就沒有任何感覺,也沒必要破壞什麼,就像你說的,若兩個人感情堅定,的確沒有任何人可以介入,希望你們之間的感情也夠堅定。」

「你少騙人了!你明明就愛他愛得要死,否則怎麼可能交往六年都不變心。」吳佩姬皺了皺眉,而曹佑實則是擺著個臭臉。

「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什麼。」撂下話,她舉步打算離開。

「哈,你以為咱們容容的條件這麼好,會找不到另一個更好的男人嗎?人家我們容容早就有一個比曹佑實更帥、更溫柔體貼的黃金單身漢男友了!」白丹鳳誇張地笑道。

孫悅容頓時瞪大眼地望向好友,卻被她擠眉弄眼的表情給堵住了否認的話。

「是嗎?該不會是因為死要面子才編出來的謊言吧?」吳佩姬冷笑。

「才不是呢。」白丹鳳漲紅臉否認。

「那很好,這個星期六我會在AZ飯店舉辦我的生日Party,如果是真的,就帶著那個男人一起來吧。」她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孫悅容淡淡拒絕,「對不起,我沒空。」

「哼,怕被戳破謊言就說吧,我不會笑你的。」她挑釁地冷哼。

「誰說我們怕的?去就去,我們會準時到的!」白丹鳳跳出來幫忙反擊。

「那太好了,我會寄邀請函去你家的。佑實,你還記得她家住址嗎?」吳佩姬親密地攬住男友的手臂問。

曹佑實故作迷糊地道:「是不太有印象了,不過憑我過人的記憶力,勉強想想還是可以想出來。」

「那就好。」她又將視線轉向孫悅容。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到時我一定要看看你那個「黃金單身漢」有多優秀。」

「可別隨便帶個野蠻人就來了。」曹佑實跟著附和,那天那個男人那麼粗魯,肯定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男人。

「用不著你擔心。」孫悅容冷眼瞪了他一眼,隨即扯著好友準備離開。

白丹鳳卻拉住她,對著討厭的情侶檔嗆聲,「等等!那要是容容真的帶了個超優的男人去的話,你們是不是要跪下來認錯?」

跪下來?吳佩姬遲疑了半晌,跟男友對看一眼。

「怎麼?害怕了嗎?」她繼續挑釁,完全無視孫悅容的拉扯暗示。

「有、有什麼好怕的,跪就跪!」千金大小姐最禁不起激,吳佩姬立刻說:「反過來。

要是她沒有做到,你們兩個人就給我乖乖跪下來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靠近我的男人!」

「呵,那就一言為定嘍。」白丹鳳瞇眼笑笑,「容容,咱們走吧,我們可要記得帶相機,把那歷史性的一幕拍下來。」

待走離那對情侶,孫悅容馬上抱怨,「丹鳳,你怎麼這麼胡鬧,我要上哪去生一個黃金單身漢男友啊?」這根本就是穩輸的嘛!

「安啦安啦,等會兒聯誼的不是小開就是醫生,絕對不會有問題的。」白丹鳳揮揮手。

看著好友信心十足的模樣,她實在很不想粉碎她的希望,不過,她真的很懷疑有這麼簡單嗎?

溫和的叫喚聲將孫悅容自醉夢中喚醒,「孫小姐,醒醒,你家到了。」

「呃--對不起,我睡著了。」她不好意思地致歉。

「沒關係,都怪我們這群朋友玩太高興了,才會情不自禁一直敬你們酒,你現在好些了嗎?」林岡田停下車,老實的長相很容易讓人對他卸除戒備。

「我好多了,真不好意思,還麻煩你送我回家。」孫悅容扯扯唇,胃部還因為酒精而翻滾著。

「這是應該的,我扶你進去好嗎?」他關心地提議。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謝謝你,再見。」扯扯唇,她打開車門跨了出去。

「孫小姐!」林岡田又降下車窗喊住她。

「還有什麼事嗎?」

就見他羞澀地問:「不知道你最近有空嗎,可以一起晚個晚飯嗎?」

孫悅容愣了愣,隨即點點頭。「我請你,當做答謝你今晚送我回家的恩情。」

他連忙拒絕,「不可以,怎麼可以讓你破費?」

「那我就沒空嘍。」她微微笑。

「好吧,那我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林岡田無奈應允,「我會打給你的。」

「那就先這樣了,再見。」孫悅容道了再見,便轉身走進大廈。

天,她好想吐喔!都是丹鳳,玩什麼遊戲嘛,害她一直被灌酒。

不行,她得趕快衝到浴室吐一下才行!

加快腳步衝上樓,孫悅容還來不及拿鑰匙出來開門,便一陣作嘔,胃酸開始往外湧出。

「你怎麼這麼晚回來?」袁慶天忽地打開門質問。

「我--嘔--」才講一個字,她就忍不住整個吐在他身上。

「該死!」他低咒了聲,低頭看了看自己跟地上的穢物。

「對不起--我--」孫悅容狼狽地道歉,可袁慶天卻一臉陰鬱地朝她逼近,「你、你想幹嗎?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衣服也都是--」

只見他忽地一把將她抱起往屋內走,直奔浴室。

「快點把自己清洗清洗。」交代完畢之後,他又快速離開。

孫悅容怔怔地站了半晌,才趕緊將自己身上的髒衣服脫下,衝到蓮蓬頭下沖洗乾淨。

幸好她一向有習慣在浴室放一套乾淨的家居服替換,才不至於困窘的無衣可換。

洗了個清爽的澡之後,她總算比較緩和那盤旋在胃部的躁動不適,確定自己不會再想吐之後,才走出了浴室,梭巡著袁慶天的身影。

剛剛她實在是太失態了,再怎樣也不該吐在他身上,真是糗死人了,等會兒一定會被他虧死。

她懊惱地邊想邊走,卻在發現蹲在門口擦拭地板的高大身影時頓住了。

袁慶天已經換上了乾淨的T恤,正捲起衣袖,拿著水桶跟抹布清理她方才造成的混亂。

一種奇怪的感覺緩緩自她胸口升起。

這樣一個連咖啡都不會自己泡,從來不做家事的大少爺,竟然會親手清理她吐出來的穢物?

「你洗好了?」整理完門口,袁慶天提起水桶站起身,也看見了她。

「嗯。」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他邊走進屋內邊道:「我幫你泡了熱茶放在餐桌上,你去喝點吧。」

泡熱茶?這又讓孫悅容詫異了。

緩步走到餐桌旁,還真的有杯熱茶正冒著白煙,奇怪的悸動感又爬上心頭,讓她心臟跳動的頻率不太尋常,直覺地望向廚房--

果然又是一片狼藉。

不過這次她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還有點暖暖的感覺在胸口滑動。

雖然他有時很討人厭,不過等會兒還是跟他道個謝吧。孫悅容雙手握著茶杯想。

「你還好吧?」收拾好東西,袁慶天走了過來。

「呃,還好,謝--」

「笨女人,不會喝酒就不要喝酒!」他突地打斷她的話。

「什麼?」她愣了愣。

袁慶天皺起眉,面露不悅。「還要我重複一次嗎?你到底跑去哪裡了?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肚子快餓扁了?」

她沒好氣地回嘴,什麼感動都煙消雲散了。「你是小孩嗎?要吃奶啊!」話說出口,她才赫然發現自己的口誤,整張臉霎時又紅了起來。

「你不要想歪。」她畫蛇添足地補充。

他故意調侃,「我沒有想歪,我是直接地問你,這是什麼暗示嗎?」

「你、你想太多!」

「說到這,今天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是誰?」這才是他一直想問出口的話。

「你怎麼知道?」

他指指落地窗外的陽台,臉色益發不好看。「從那邊看到的。」

她沒來由地感到心虛。「你幹嗎偷窺我們?」

「你們在大馬路上上演溫馨接送情,要不看到也難,他到底是誰?」

「那是我的事,沒必要跟你報備。」撇開臉,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準備走人。

「你該不會又蠢到去PUB找男人吧?」他倏地攫住她的手腕,不放人。

「袁慶天,你少瞧不起人!」一種嚴重被羞辱的感覺讓孫悅容的眼睛迅速染上一層薄霧,在眼淚流出眼眶的同時甩開他的手,衝回房內。

可惡的傢伙,該死的男人,她最討厭他,最討厭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34 PM

第六章

他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知道她不是那種女人,為什麼會這樣口不擇言地傷害她?

袁慶天懊惱地猛抽煙,頭一次這樣厭惡自己。

在看到她被陌生男人送回來時,異樣的不爽就開始在心頭盤踞。直到打開門,看到她竟然喝醉到吐,那股不爽更加化為熊熊的怒火,將他燒得失去理智。

為什麼會在意她跟其他男人出去?

這輩子他還沒有過這種感覺,就像在胸口打翻一缸子醋似的,酸得叫他想狠狠把那個灌醉她的男人痛扁一頓。

還有,這女人也未免太沒眼光了,他可是堂堂「U.T.集團」的總經理,也是總裁的兒子,到底有哪裡比不上其他男人?

為什麼她對別人就笑得這麼燦爛,對他卻總是沒什麼好臉色,而且還避之唯恐不及?

不--不對,他在幹嗎啊?竟然會想這些有的沒的,還把自己一向最不願意提起的「家世背景」給用上了?

真是太遜了!袁慶天,你簡直就像是個爭風吃醋的沒用紈褲子弟,遜斃了。

等等……爭風吃醋?又是另一個讓他自己震驚的形容。

該死,什麼爭風吃醋,他怎麼可能會為了女人爭風吃醋?真是太荒謬了!

一切都是因為好勝罷了。

沒錯,從來沒有女人這樣無視他的存在,所以他才會覺得特別有意思,想要征服她,如此而已。

袁慶天替自己的心情找到了台階,但內心深處卻有種相反的聲音,似乎在告訴他。

他分明只是自欺欺人。

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直覺感到自己不會喜歡不斷挖掘內心後所得到的答案。

雖說如此,他的腦袋卻好像有自己意識似的,總是不聽使喚地老繞著孫悅容打轉,直到門外的敲門聲響起,才讓他回神。

「進來。」他朝門外喊了聲。

「報告總經理,吳小姐說她跟你約好了兩點見面。」進來的是面無表情的孫悅容。

從那晚的衝突之後,她雖然沒有趕走他。

但對他開始採取不理不睬政策,除了上班必要的交談之外,完全把他當空氣。

袁慶天看著她上班的裝扮--頭髮盤起成髻,穿著中規中矩的套裝,還有架在鼻粱的平光眼鏡,突然讓他懷念起她多變的神情,即使是對他破口大罵也好。

他已經受不了她對他的冷淡了!

「還在生氣?」他清清喉嚨,不熟悉地做著這輩子從來沒做過的事情--對女人低頭示好。

她職業性的回答依然沒有溫度。「對不起,我不懂總經理的意思。」

「我知道那天我的話說得太過分了,我向你道歉。」這樣認真地向女人道歉,也是第一次。

袁慶天從沒有這樣緊張過,可孫悅容卻還是一貫的冷淡與疏離,好像沒有聽到他說這些話似的,再度將話題導回公事上,「吳小姐已經在外頭等了,請問要請她進來了嗎?」

看來她沒有和解的打算?

該死!他都已經低聲下氣求和了,她還想怎樣?

瞇了瞇黑眸,袁慶天也惱了,抓起西裝外套冷聲交代,「不用了,替我取消接下來的所有行程。」

「取消所有行程?」她的語氣總算有點起伏了。

他冷哼,「我剛剛沒說清楚嗎?還是你氣得連耳朵都關上了?」

被這麼一挖苦,孫悅容即使內心惱怒,還是佯裝平靜地點頭。「我知道了,總經理慢走。」

袁慶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講話,轉頭走了出去。

一等他離開後,掛在孫悅容臉上的面具馬上撤了下來,美麗的臉龐浮上一層陰鬱。

什麼嘛!還敢指責她跟男人喝酒,他自己不是也在上班時間跟別的女人跑出去廝混,甚至還為了那個女人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以前他雖然很多約會,卻從來不會像今天一樣耽誤到公事的。

難道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孫悅容在腦海中搜尋那個吳麗容的印象--短髮幹練,五官清秀,身材纖細。

跟以往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像是個讓人一定要認真對待的對象,不是那種玩玩就甩開的短暫幽會。

難道他因為家裡的壓力,真的打算定下來了?

一種奇怪的酸澀感莫名其妙地爬上心頭,讓她的眉頭緊緊皺起。

怪了,她幹嗎管他跟怎樣的女人交往,或者想不想定下來?這些關她屁事啊?

那種男人,最好是趕快離開她的生活圈,免得她的情緒老是被他搞得起起伏伏的。

懊惱地咬咬下唇,孫悅容正準備走出辦公室,門卻先被打了開,走進一位白髮的威嚴老者。

老者皺皺眉,看了眼空蕩蕩的總經理座位,轉向孫悅容詢問:「你是誰?總經理呢?」

「總裁,我是總經理秘書,我叫孫悅容,總經理有事外出,今天應該不會回公司。」

天,總裁怎麼會突然跑來?嚇了她一跳!

「有事?有什麼事?」袁亞夫微微瞇起眼睛,銳利的視線讓孫悅容有點喘不過氣來。

「呃--這……他出去談公事了。」她直覺地幫他掩飾。

袁亞夫懷疑地挑高眉。「是嗎?」

「是的。請問總裁有急事要找總經理嗎?需要我打他手機請他回公司嗎?」孫悅容努力維持冷靜回答。

「不用了,我會再來找他。」袁亞夫搖搖頭,轉過身的那一刻又頓了頓腳步,回頭,「你說你叫孫悅容是嗎?」

孫悅容恭敬地站直身子。「是的,總裁。」

「我聽說了,是總經理指定你當他的秘書,對嗎?」袁亞夫的黑眸閃過一抹精光。

「呃--我不清楚。」她佯裝不知。

袁亞夫像是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想到什麼似的緩緩開口,「總經理回來告訴他,這個星期六下午兩點的約一定要出席,否則,你就被開除了。」

「什麼?」他出不出席跟她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開除她?

「我說的很清楚了,記得告訴他。」袁亞夫不給她發問的機會,轉頭就走,留下一頭霧水的孫悅容,感覺莫名其妙。

她是不是跟姓袁的相剋,怎麼連他爸爸都來湊一腳找她麻煩啊?

真是倒霉透頂了!

「怎麼了?第一次看你喝悶酒。」阿虎好奇地打量好友。

袁慶天白了他一眼,將空酒杯遞給他,「再來一杯。」

「可以,不過先告訴我,你在鬱悶什麼?」他真的很好奇,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這天之驕子心煩的。

「那個女人。」他咬咬牙道。

「哪個女人?」阿虎愣了愣,隨即霍地想起,「你是說你的新玩具嗎?怎樣?她被你征服了嗎?」

袁慶天臉色更加陰鬱,沒有吭聲。

阿虎訝異地張大眼,「不會吧。你還沒搞定喔?看來,這次你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我只是不想太快結束遊戲而已!」他嘴硬反駁。

「那你幹嗎在這邊喝悶酒?」這傢伙,該不會真的認真了吧?

袁慶天忽然瞅著阿虎問:「我問你,我的條件有很差嗎?」

「呃--怎麼會,天,你發燒了嗎?」一向信心十足的男人,竟然會問他這種怪胎才會問的問題?真的是讓他太震驚了。

袁慶天沒有發現他的驚訝,自顧沉浸在憤懣中。「那女人,為什麼對別的男人就笑得這麼燦爛,還跟人家喝得醉成那樣,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我只是說了她幾句,她就跟我冷戰,難道對她來講,我就這樣毫無價值嗎?」想到她冷淡的表情,他就覺得快窒息了。

「慶天……」阿虎的表情整個僵住了。

「那麼晚才回家,還喝到吐,叫人看了怎麼會不生氣?她以為每個男人都是好人嗎?要是那男的趁機佔她便宜怎麼辦?」該死,如果那男的敢碰她一根寒毛,他一定會殺了他!

「等等,你先不要說話。」阿虎制止他喃喃自語似的叨念,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隨即大笑起釆。

「你笑什麼?」袁慶天白了他一眼。

真是旁觀者清。「你都沒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就是個醋勁大發的男人嗎?」

「你亂說什麼!」吃醋?他袁慶天只會讓女人為他爭風吃醋,自己可從來不吃這一味。

「我看你根本就是陷下去了都還不知道。」阿虎信心十足地斷言,「這次你栽了個大跟頭了。」

「陷下去?是地板有破洞還是土太軟?」袁慶天故意裝不懂。

「還裝?我說你是喜歡上她了啦!」阿虎的臉上淨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你也有這一天啊。」

他喜歡她?

袁慶天被阿虎的「指控」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按照劇本,應該是她會因為他的魅力而喜歡上他才對。

「你自己想想,要是不喜歡她,你管她那麼多幹嗎?」以前他可從沒聽過這小子在他面前說過哪個女人,更別說像個不得寵的小男生一樣嚷嚷了。

「我……我只是不服輸。」

阿虎篤定道:「但是看起來,你已經輸了。」

聞言,袁慶天陰沉地瞪了他一眼,倏地往外走。

他才沒有輸,只是……或許是該在事情失控前抽身的時候了。

沒回家?

他竟然沒回家?

孫悅容抱著枕頭坐在床中間,一雙眼睛染上了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他竟然一夜未歸?

整個晚上,她就這樣焦躁不安地在床上躺沒幾分鐘,就又下床走到客廳探看,完完全全睡不著。

天知道她明明就一直告訴自己用不著管他,他跟哪個女人混到多晚都與她無關,最好他就此離開不要再糾纏她最好。

但是……但是她的腦袋和腳卻偏偏好像有自己思想似的,頻頻走出臥房察看是否有任何他返家的聲響。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天色也跟著濛濛亮了起來,而他卻始終沒有回來。

笨蛋,她到底在做什麼?竟然為了這種「小事」搞到失眠?

孫悅容懊惱地跨下床,才走出房間,大門處便響起轉動鑰匙的細微聲響。

接著,袁慶天走進門,一臉疲憊的模樣。

「你去哪裡了?難道不知道不回來也該打個電話通知我一聲嗎?」等孫悅容意識到時,她的嘴巴已經自動溢出抱怨。

瞥了她一眼,他扯扯唇。「我以為你不打算再理我了,沒想到你還蠻關心我的嘛。」她的質問非但沒有讓他感到一絲一毫的不悅,反而還開心了起來。

即使他所言不假,她依舊嘴硬,「你不要誤會了,我只是想,你若要離開,鑰匙也要記得還我,否則我還得換鎖就太麻煩了。」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整個晚上都因為等門而沒睡,否則他一定會得意死。

「看來,你對我還真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原本愉悅的心又驟地低落了下來。

「什麼意思?」他怎麼怪怪的?

失望她的冷淡,也想拉回自己太過在乎的情緒,袁慶天心一橫,把鑰匙放到桌上。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吵你,鑰匙還你。」故作瀟灑地揮揮手。

這意思是他要離開了?

一種沒預期到的失落,突然如巨浪般打上了孫悅容的胸口。

「你--」

「放心,我會把我的東西全都帶走,還有,也會把沙發整理乾淨。」這陣子他一直睡在沙發上,竟然也習慣起這個狹小的「床」了。

她忍不住問:「你答應你爸爸的條件了?」

看了她一眼,他僅是扯扯唇,沒有回答。

「沒想到你這麼沒骨氣!」將他的無聲當做默認,她的胸口莫名燃起一把熊熊怒火。

「什麼意思?」

「既然早知道會屈服,那幹嗎不一開始就乖乖當個唯命是從的兒子?」她無法克制自己的嘴巴,也不知道自己幹嗎要這麼氣。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我離開,你不是應該要放鞭炮慶祝嗎?」他凝視著她,是他的錯覺嗎?她似乎很氣他的妥協?

「我……我當然會,而且,還會放大龍炮!」她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賭氣回話,撇開臉。

袁慶天扯扯唇,收拾好原本就沒什麼東西的行李,他走向門口。

「等--等等!」看著他的背影,她不自覺地出聲。

袁慶天的心猛地一突,回頭望向她,她該不會是想挽留他吧?

這樣的想法讓他忍不住期待了起來,也動搖了抽身的念頭。

「呃--」她困窘地咬咬下唇,逼出話來,「你父親--總裁,昨天有到辦公室找你,交代你星期六下午兩點的約會不要忘記。」

「就這樣?」他瞇了瞇黑眸。

「如果你沒到的話,總裁叫我也不用上班了。」沒錯,她只是想跟他講這些,一點都沒有希望他留下的意思。

袁慶天皺皺眉,很是失落。「那個老狐狸,我知道了。」話聲未落,他已經走出門外。

隨著大門關上的聲音,孫悅容覺得自己胸口彷彿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擊上了似的悶痛。

奇怪,她明明一直都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現在悵然若失的感覺是這麼的強烈,強烈得讓她很想哭?

「你總算是來了。」

AZ飯店內,袁亞夫看著兒子,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慶天,乖兒子,這陣子你是跑去哪裡了?害媽擔心死了。」李亞蘭心疼地摸摸兒子的手臂。「你看你,都瘦了。」

「媽,我沒瘦,還胖了。」袁慶天對母親露出笑臉。

「既然早知道還是得來,當初就爽快答應不是很好?也用不著被趕出家門。」袁亞夫板看臉訓斥。

李亞蘭白了丈夫一眼。「不要說了,兒子願意低頭就好了。」

雖然她也是極力鼓吹兒子結婚生子的那一派,但是也不至於要把兒子趕出家門啊。

唉,都怪這個老頑固,害她的寶貝兒子在外頭流浪。

「我只是來跟你們打個招呼的,我走了。」袁慶天朝父母揮揮手,扭頭就想走人。

「等等,你說什麼?」袁亞夫大喝。

袁慶天彎起唇瓣,很痞地笑。「爸,我已經赴約了,但是你並沒說我必須留下啊。」

「你現在走,我就解雇你的秘書!」袁亞夫威脅。兒子一向不喜歡牽連無辜,會來赴約就是很好的證明。

「如果你解雇她的話,我就永遠不會再回家。」他淡淡道,今天主要也是要將這句話帶到。

袁亞夫聽了,痛苦地用手摀住胸口。「站住,你真的要氣死我嗎?」

李亞蘭趕緊上前扶住丈夫。「慶天,你爸的心臟不好,你就不要再頂撞他了,乖乖聽話好嗎?」

「爸心臟不好?」袁慶天立時停住腳步。

「是啊,從你離家那天之後就一直這洋。」李亞蘭一臉擔憂。

「爸--」

「慶天,我已經老了,也沒多少時間可以等,你不結婚就算了,好歹趕快替袁家添後,讓我抱抱孫子再走。」硬的不成換軟的看看。

李亞蘭假意拭淚。「老伴,慶天這麼孝順,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的。對嗎,兒子?」

這對夫妻又開始演戲了,他明明就看過父親今年的體檢報告,健康得很,比年輕人都硬朗。

「爸、媽,就算我答應你們生孩子,也得找到願意配合的女人,而且保證絕對不會威脅我結婚。」哪個女人不想當袁家少奶奶?有了孩子還不母憑子貴嗎?

「這你放心,我已經幫你找到一個適合的對象,對方是家道中落的名門之後,因為父親欠債,所以答應這筆交易,等生完小孩拿了錢就會出國去,絕對不會糾纏你。」袁亞夫的病痛霎時消失,興高采烈地說了起來。

「沒錯沒錯,那位小姐我看過了,長得眉清目秀,又有高貴的血統,生出來的後代肯定不錯,等等你看了就知道。」李亞蘭跟著附和。

袁慶天無奈地歎口氣,「爸,你的心臟不痛了?」

「呃--當然痛啦,不過為了抱孫子,再大的痛苦我都忍得住。」袁亞夫趕緊又捧胸裝病。

看來這兩位老人家已經被逼急了,連幫他找女人這招都使出來了?唉。

「兒子,不要再想了,我跟你爸都已經讓步成這樣,你就當體諒我們兩個老人家的苦心吧。」見兒子似乎有點動搖,李亞蘭加把勁說服。

生小孩?既然他們都願意放棄逼他結婚的念頭,或許他是該滿足父母的願望,生個小孩來讓他們含飴弄孫。

孩子……不知道他跟孫悅容生出來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絕對是男的帥、女的美吧。

想到那個擁有她雙眼與紅唇的小孩,他的胸口不知不覺漾起了滿滿的暖意。

可下一秒,他就被自己的念頭驚呆。

天!他在想什麼?不是決定不再讓自己陷入混亂的狀況嗎?怎麼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況且,就算他想,那個女人應該也不會願意吧。

嗤,真可笑,雖然搬離了她家,整個腦袋卻還是充斥著她,就連現在也看到她的幻影--

等等,孫悅容?

眨了眨眼,袁慶天用力想要把眼前的幻影眨掉,但那幻影卻反而更加清晰--真的是她!

她在這邊幹嗎?

「慶天?走吧,對方小姐應該來了。」李亞蘭見兒子發愣,趕緊出言催促。

「爸、媽,對不起,我有急事得先走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辦!

「什麼?慶天,我的心臟--」袁亞夫見狀,再度演了起來。摀住胸口佯裝痛苦。

李亞蘭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無奈地道:「不用裝了,兒子跑了。」

怔了怔,袁亞夫立時挺直了脊椎,懊惱地低罵,「臭小子!」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35 PM

第七章

「哎呦,不要來就好了嘛,幹嗎跑來讓他們稱心如意地嘲笑。」白丹鳳不甘不怨地拖著沉重的腳步埋怨。

孫悅容沒好氣地睇了她一眼。「還說,當初是誰硬要跟對方打賭的?」

「這……誰叫你不肯找林岡田陪你出席這個Party嘛!誰都看得出來他對你根本就是一見鍾情,又是個大醫生,人長得也端端正正的,像這樣的好對像你要上哪找啊?」她叨叨絮絮地念著。

「這些話你今天已經講幾千遍了。」她聽得耳朵都長繭了。

「說幾萬遍都不夠!你這個笨女人,我們今天肯定得跪了!」白丹鳳懊惱地跺腳。

「想到那對狗男女得意揚揚的神情,我就想吐。」

「嘔--」

「對啊,真嘔喔。」白丹鳳也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孫悅容卻輕輕拍打著胸口,很不舒服,回答,「不是啦。我真的有點反胃。」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你的臉色看起來真的有點蒼白耶。」白丹鳳終於發覺不對勁,關心地問。

「沒事,可能這幾天都失眠沒睡好的關係吧。」最近,她沒有一天是安穩入眠的,老是不由自主地幻想那高大的身形還睡在客廳沙發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的確很在意他,卻只能佯裝無所謂。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害她連食慾都變好差好差,聞到食物的氣味都會覺得想吐。

「可憐的容容,雖然嘴巴上說不在意,但其實一定很難過。」白丹鳳同情地摸摸她的頭頂。

「你……你怎麼知道?」孫悅容心一驚。

白丹鳳理所當然地道:「想也知道,你都愛了他六年,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下?要是我的話,應該會放火燒了這個會場吧。」

孫悅容怔了怔,隨即吁了口氣。「原來你是說這個。」

「要不然呢?」她很納悶。

「沒事。」孫悅容搖搖頭,「我早就對他沒任何感覺了。」

聞言,白丹鳳兩眼立即泛出淚光,卻什麼都不說,很善解人意地拍拍好友的肩膀。

「我瞭解,我都瞭解。」

瞭解什麼啊?她無奈地翻翻白眼,也不想再解釋,任由很容易自己陷入情境的白丹鳳自行編寫劇情。

吳佩姬的生日Party在AZ飯店的二樓舉辦,兩人順著樓梯走了上去,硬著頭皮找了個角落站。

「說不定那個狐狸精早就忘記我們的賭約了,咱們待一下就走吧。」白丹鳳從Waiter手中拿了杯雞尾酒,悄聲對好友吩咐,「我們站隱密一點,不要讓他們發現了。」

孫悅容扯扯唇,很懷疑那個女人會這麼容易「忘記」。

「咦,容容你看,那個女的!」忽地,白丹鳳興奮地扯扯她。

孫悅容不明所以。「哪個?」

「站在落地窗邊那個啊,那不是大明星蕭飛飛嗎?」白丹鳳揚高聲音。

「是耶。」看來吳佩姬的人面還蠻廣的。

「哇,還有我最喜歡的玉面小生黃立安!」她興奮地嚷嚷,「容容,那邊的不是偶像團體Power嗎?」

天,還說要站隱密點不讓人家發現,可她自己的聲音就足以吸引全場所有人的注目禮了。孫悅容心裡還在無奈地想,尖銳的嘲笑聲便傳了過來。

「呦,我還在想你們今天是不是不敢出現了,原來站在這麼角落啊?」吳佩姬人未到聲先到,一旁的賓客也隨著她,將視線投射在兩人身上。

「誰、誰說我們不敢出現?」白丹鳳虛張聲勢地挺挺胸反駁。

「出現是很有勇氣啦,不過你們也該看看場合打扮吧?你們以為是要去吃流水席嗎?」吳佩姬用嘲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番。

「親愛的,你也不能怪她們,這種上流社會的聚會,她們應該沒機會參加,當然不可能有什麼上得了檯面的裝扮,我想她們連名牌是什麼說不定都不知道。」曹佑實摟著女友的腰,得意地笑著。

「曹佑實,你少得意!以前你還不是跟我們一樣,現在釣到富家女就飛上枝頭當老鷹了嗎?像你這種想要吃軟飯的負心漢,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白丹鳳不甘示弱地反擊,霎時四周的賓客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孫悅容輕聲阻止,「丹鳳,算了。」

「哼,你想算了我們可不想!」吳佩姬下巴一仰,眼裡淨是被當成話題對象的憤恨。

「人呢?不是說今天要帶一個讓我們跌破眼鏡的多金帥男友來嗎?怎麼我連只蒼蠅都沒看到?」

「這--這……」白丹鳳不禁語塞。

「真傷腦筋,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期待呢,連我的好姐妹也等著要看。」吳佩姬的黑眸閃過奸笑。

一旁她的千金朋友們立時開炮,「拜託,佩姬,你說的就是她喔?像這種穿地攤貨的女人,怎麼可能交得到什麼像樣的男人。」

「曹佑實,算你有眼光,你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對了,我記得你們不是有賭注嗎?我今天可是專程來看好戲的耶。」

幾個富家女聚集在她身旁,你一言我一語地挖苦。

吳佩姬呵呵笑道:「我們的確是有賭注,不過我怕有人會說我不厚道,明知一定會贏還故意跟人家賭,說我欺負人家呢。」

「願賭服輸,輸不起就不要賭嘛,怎麼可以怪別人呢?」

「算了啦,她們這種女人哪會講倌用?」

「也對,我看她們只是想來免費吃喝一頓罷了。」

譏諷的言詞讓孫悅容聽得刺耳,正要開口,一個熟悉而充滿磁性的男人聲音卻穿過人群揚起。

「寶貝,對不起,我來晚了。」袁慶天越過人群,一派輕鬆地走到她身邊,親暱地俯身親吻了下她的臉頰。

「你--」

「天!總經理?你們--你們--」白丹鳳詫異的驚呼蓋過了孫悅容的聲音。

「你是孫悅容的男朋友?」天,好帥好有魅力的男人,怎麼可能?

「我是袁慶天,幸會。」袁慶天勾起瀟灑的笑容,瞬間迷倒全場女人。

「呃--我是吳佩姬。」吳佩姬傻傻地猛盯著他英俊的臉,就差沒流口水了。

這廂的騷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美艷大明星蕭飛飛原本只想看一眼,但看見那個高大的男人後,立時驚喜地走上前。

「慶天?你怎麼會來這邊?」

袁慶天點點頭致意。「飛飛,好久不見。」

「你們認識?」吳佩姬好奇地問。

「他是我這輩子唯一得不到的男人。」蕭飛飛自嘲地苦笑,「沒想到他竟然會願意定下來,看來你一定是個很特別的女人,恭喜你。」話落,朝孫悅容伸出手。

看著她的手,孫悅容真不知道該回握還是解釋清楚。

「容容,快握啊!」白丹鳳用手肘撞了撞她,順便在她耳邊低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等等你一定要給我解釋清楚!」

「呃。謝謝。」孫悅容無奈地伸出手回握了下。

吳佩姬的臉色變了變,彷彿沒料到事情會這樣演變。

「不管怎樣,孫悅容,你隨便找了個會動手的野蠻人來充數,並不代表你贏了。」曹佑實見女友臉色不是很好看,趕緊跳出來道。

斜眼一瞟,袁慶天故作驚訝狀。「咦?你不就是那天晚上苦苦哀求我家寶貝原諒你的那個男人嗎?怎麼今天又來了?該不會又想求她回頭吧?」

「曹佑實,你--」吳佩姬聞言大怒,不過礙於這麼多人在看,只有把破口大罵的慾望吞回肚中,皮笑肉不笑地冷聲問:「你有什麼解釋?」

「我--我只是去還東西而巳,應該是一場誤會。」曹佑實蒼白著臉硬掰。

「是啊,真是一場大誤會。」袁慶天皮笑肉不笑地附和,最後連不以為然的冷哼都出現了。

一見自己這方站了上風,白丹鳳也不客氣地加入撻伐行列,「總經理,今天是他女朋友的生日,你就給他留點面子好了。」

「喔?這位就是今天的女主角嗎?果然很美,生日快樂。」袁慶天點點頭,重新勾笑,朝吳佩姬伸出手。

「哪、哪裡。」她被讚得羞紅了臉。

「總經理這你就不應該了,怎麼在女朋友面前稱讚別的女人?而且這女人還是個惡毒的壞心女人。」白丹鳳嘖嘖出聲,話中挖苦意味濃厚。

「呵,在我心中,當然是我的寶貝最美最出色。」他哈哈笑了幾聲,一把攬住孫悅容的腰,又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

啊,怎麼她覺得他是故意的啊?孫悅容僵硬地笑著,心臟因為他的接近而撲通撲通地狂跳。

白丹鳳也不知道在驕傲什麼,很神氣地點頭。「當然,我們家容容的美色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

「丹鳳,你又來了。」孫悅容困窘地羞紅了臉。

「不過,最重要也是最吸引我的,就是地善良的個性。能夠跟她交往,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了,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袁慶天倏地看向曹佑實。

「什、什麼意思?」他越聽越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你不懂得珍惜,我怎麼會有機會得到這個珍寶呢?」袁慶天低頭凝視著孫悅容,深情款款的模樣,又讓她的心漏跳好幾拍。

若不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像的話,還真的要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啊--我想起來了!袁慶天,不就是國內第一集團U.T.集團總裁的兒子?天,果然是貨真價實的黃金單身漢耶!」突然,圍觀人群有人大喊了起來。

「就是他就是他!聽說他憑著自己之力,十八歲就賺進第一個千萬了。」

「我學長跟他一樣是在柏克萊念碩士的,聽學長講,他年年拿第一,極得教授賞識呢。」

「還有還有,聽說他這個下任總裁只要隨便一跺腳,整個政商界都會為之動搖呢。」

此起彼落的讚歎在四周同時響起,讓吳佩姬的臉色越來越鐵青,又惱怒地瞪了男友一眼。

「對了,真不好意思,因為臨時過來,沒有準備生日禮物。這樣吧,樓下的精品店跟我都很熟,吳小姐就自己去挑一樣吧。」袁慶天瀟灑地道。

「隨便都可以嗎?」樓下的名品店可都是世界數一數二的牌子,若論珠寶的話,上百萬價格可是稀鬆平常。

「只要你喜歡。」他瞅著她微笑。

「謝、謝謝!」她被他看得臉都紅了。

「哇,好大方啊。」

「真是超優的男人。」

羨慕的聲音又開始在會場飄了起來。

「啊,總經理,你不用對敵人這麼大方吧?」白丹鳳不以為然,「要送也該送容容,要不然送我都比較強。」

袁慶天扯扯唇,牽起孫悅容的手。「她的禮物不在這裡。」

「我不用了。」她僵硬著神色,搖搖頭。

白丹鳳倒是很好奇地追問:「在哪在哪?」

「我訂了BVLGARI項鏈,現在私人專機正在從美國運送過來,應該明天就會到了吧。」袁慶天微笑解釋。

「騙人!我看都是胡扯的,你根本就只是說大話而已,你怎麼可能會有私人飛機?」曹佑實忍不住跳出來激動指控。

「格調不同的人,就是很難想像這個世界的事情。」袁慶天輕蔑地扯扯唇,隨即對他們說:「這樣吧,改天換我做東,請你們到我家聚餐。」

「誰要去--」曹佑實憤怒地開口。

「一定一定,當然一定要去!」吳佩姬飛快打斷男友的拒絕,笑得有夠燦爛。

他在說什麼啊?去他家聚餐?孫悅容快瘋了,是哪個家啊?

「我們回去吧。」朝他露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她趕緊開口,任他再留在這邊胡言亂語下去,還不知道要捅出什麼大婁子了!

「這麼急?我才剛來呢。」袁慶天故意蹙眉。

可惡!「你忘記我們等等還有事情嗎?」

她在心中暗罵了聲,但臉上卻還是掛著笑。

「有什麼事?」他佯裝不懂,直到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才像恍然想起什麼似的接口,「是啊,你瞧瞧我都忘了,今天是我們的交往紀念日,當然要兩個人共度才有意思。」說著,還暖昧地朝她眨眨眼。

孫悅容臉色霎寸漲紅,但又無法反駁什麼。

「等等,我記得有人說過,若賭輸了要下跪,而且還有很多人等著看戲呢。」白丹鳳可沒忘記這個賭注。

「這……」吳佩姬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竟朝男友命令,「你代表我們跪下。」

「什麼?」曹佑實面如死灰地瞪圓了眼。

「叫你跪就跪,囉唆什麼?」這回臉丟大了,他還在拖拉什麼?真是的,當初怎麼會看上這種人?

曹佑實的雙手在身側握了握拳,但最後還是鬆了開,努力地扯出笑。「知道了。」

看著他準備跪下的動作,白丹鳳忍不住開口。「這種男人,真是讓人作嘔。」

「算了,我們走吧。」孫悅容只想趕快走人。

「怎麼能算了?你忘記他們剛剛怎麼欺負人的嗎?」

「你們不走我先走了。」她再也待不去,轉身就走。

「那我也告退了。」袁慶天立刻追著她而去。

白丹鳳見狀,只得不甘不願地放棄看好戲,拔腿追上前。「呃--你們等等我啊。」

「你心疼了嗎?」下樓梯後,袁慶天跨步上前拉住了孫悅容的手。

她停下了腳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甩開他。「關你什麼事情?」

「我--」他怔了怔,的確是與他無關,但胸口翻滾的酸意是什麼?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雖然不想承認,但或許阿虎說的對,他這次真的是栽了。

「容容,總經理,你們怎麼走這麼快啊?害我沒看到好戲。」白丹鳳這時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抱怨。

「沒辦法啊,不趕快走,難道要讓他開出更多空頭支票?」到時候不是更難堪?

袁慶天皺皺眉。「誰說是空頭支票?我袁慶天說話一向說到做到。」

「你哪來的錢--」話到一半才想起他已經回家的事情,她懊惱地道:「無功不受祿,你沒必要為了毫無關係的我做到這種地步,就算你爸媽有錢,那也不是小數目,我還不起。」

「我又沒要你還。」

「總經理,這麼說你真的跟容容在交往嗎?」否則怎麼可能這樣大手筆?

孫悅容立即否認,「當然沒有,丹鳳,我們回家吧。」

「等等,我還沒搞清楚呢!」她哪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們,盯著上司就問:「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這個問題讓孫悅容的臉蛋倏地緋紅,有種被窺探到什麼似的心虛。

「總經理,你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該不會……你跟容容在偷偷交往吧?」看他們不說話,白丹鳳又問。

「沒有。」孫悅容連忙否認,「等會兒我再跟你解釋啦!」

她快速且強烈的否認,讓袁慶天很不是滋味,挑挑眉,很不合作地把事情越描越黑。

「是啊,等會兒她應該會告訴你我們的「同居」生活。」

「袁慶天!」她困窘地低吼。

「天,同居?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都沒聽你說過?」白丹鳳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孫悅容的臉此刻已經紅得像顆熟透的蘋果了,心一急,胃酸又開始湧上,讓她一陣乾嘔。

白丹鳳趕緊幫她拍拍背。「容容,你沒事吧?怎麼又想吐了。」

「不知道,這陣子老是這樣,等等就好了。」她順順氣,強壓下另一波嘔吐感。

「這陣子?」白丹鳳的臉色倏地大變,看了看上司,又看了看好友,突然大叫,「容容,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懷孕?

孫悅容與袁慶天的臉色同步僵住。

「我……我沒有,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不管他們怎麼反應,孫悅容胡亂地道別之後,衝出飯店就跳上出租車。

懷孕?懷孕?她……她真的懷孕了嗎?

這麼說來,她的月事的確晚了好一陣子了。

天,這陣子太多事情,所以她也沒有特別注意,再加上原本她的月事本來就不是很準時,所以更不可能往那方面想。

難道……難道她真的懷孕了?

坐在出租車上,她下意識地輕撫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心中湧起無數複雜的情緒,但唇角卻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麼大膽!」白丹鳳剛從好友那邊聽到事情始末,怎麼都沒想到乖乖牌好友竟然會把第一次這樣隨便奉獻出去,又那麼湊巧的竟然是給了上司。

「我那時根本沒想那麼多。」她尷尬地低頭,要坦承自己的荒唐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使在電話中說也一樣。「而且,我以為自己跟他以後應該再也不會見面才對,誰知道……唉。」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要是被你爸媽知道,肯定會瘋掉。」她知道好友的爸媽是鄉下的老實人,絕對無法接受女兒未婚懷孕的事實。

孫悅容想都沒想就道:「絕對不能告訴他們。」

「那……你想拿掉?」白丹鳳試探地問。

她強烈否認,「不!我從來沒有過那個念頭。」

「那剩下的方法就是叫袁慶天娶你,萬事就妥當了。」白丹鳳鬆了口氣。

「那更不可能。」孫悅容搖頭,臉色陰鬱了起來。

「為什麼?你不想嫁嗎?」不會吧,難道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奢望嫁給袁慶天,飛上枝頭變鳳凰嗎?

「重點不是我想怎樣,是他根本就是個不婚主義者。」歎口氣,她說不出自己心中為何會有股濃濃的失望。

白丹鳳猶豫了下,才怯怯地道:「容容,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我--」她直覺想否認,但話梗在喉頭卻說不出口,「我……不知道。」是嗎?難道自己早巳經喜歡上他,所以才會這樣氣憤他答應父母的條件返家?

「你一向就是個感情遲鈍者,也難怪你不知道了,不過啊,我看他竟然會願意替你出頭,還想盡辦法接近你,應該是對你很有好感。」白丹鳳樂觀地分析。

孫悅容卻不敢有期望。「他只是覺得有趣罷了。」

「那他幹嗎不對我覺得有趣?」真是羨慕死人了啦!

她沉默不語。

「不管怎樣,反正你說他父母剛好在逼婚,你就順勢母憑子貴,嫁人袁家當少奶奶啊!」白丹鳳建議。

「你要我拿孩子要挾他?」孫悅容皺眉。

「幹嗎講得這麼難聽,應該說,你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圓滿的家庭才對。」捲著電話線,她說得連自己都覺得有道理。

孫悅容斂眉沉思,最後才不甚確定地開口。

「讓我想一想吧。」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36 PM

第八章

叮咚--電鈴聲響起,讓孫悅容猛地自睡夢中驚醒。

看了看時鐘,快要一點了。

三更半夜,是誰來找她?

難道……她迅速自床上跳起身,隨意披了件薄外套,深吸幾口氣便去應門。

門打開,果然是袁慶天。

「你這麼晚來幹嗎?」她佯自鎮定。

「我睡不著。」他皺眉走進屋內,開始在客廳來回跛步,一切行動都很理所當然。

「你睡不著,跑來我家踱步幹嗎?」她幾乎已經可以猜到他上門來的目的了。

袁慶天倏地停止腳步,深深凝視著她,「你……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咬咬下唇,她不答反問:「如果是真的呢?」

「我--」他遲疑了下,這個舉動,讓孫悅容的心很受傷。

「你放心,我一點都不打算要你負責。」

她不是早知道他並不想安定下來嗎?為何還是會心痛?

袁慶天惱怒地低咒,「該死,你這女人為什麼老是自己做決定?」她為什麼總是有他沒他都無所謂的樣子?

「否則呢?你想跟我結婚嗎?」她衝口而出,卻赫然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渴望這樣的結果。

空氣霎時凝結了起來。

這樣的寂靜,太傷人了。「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可能跟我結婚,我也不想為了孩子才結婚。」孫悅容美麗的臉龐黯了黯,心頭揪緊。

「既然如此,為了我們彼此,你就搬到我家吧。」這對他來說,應該是最幸運的事情吧。

她困惑地眨眨眼。「什麼意思?」

「與其讓我爸媽逼我去找其他女人生孩子,你就算幫我忙,代孕一個繼承人堵住他們的嘴,而我也會負擔你跟小孩的所有費用,你該知道教養小孩要花多少錢跟精力,就算你逞強說自己一個人可以負責,但受苦的卻是孩子,你忍心嗎?」現在只有先把她拐到家再說了。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往後自己的肚子將會越來越大,哪有臉繼續在U.T.,而懷孕期間也不可能有人會僱用她,再加上生產後又有一段時間無法工作……

「我知道你或許很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牽扯,不過為了孩子,就放下你無謂的自尊心吧。」他繼續勸。

是啊,她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否則她很懷疑自己是否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但是,或許是命運吧,從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注定得跟他牽扯不清。

「好吧,一切都由你安排。」她總算點頭答應,現在也只有先這樣了。

孫悅容懷孕的消息在袁家掀起了一陣波濤,袁家兩老對一向打死不從命的兒子竟然真弄了條人命出來這件事都非常開心。

袁慶天為了讓她方便產檢,選了間離醫院最近的華廈豪宅讓她搬了進去,這時她也才知道,原來袁慶天當初搬離她的租賃處根本不是回他爸媽家,而是他自己靠著投資買的房子,完全不用依賴家人。

她真是被他耍得團團轉,還以為他真的窮到沒飯吃,可惡!

不過,為什麼他要故意騙她,賴在她家呢?

難道是因為喜歡她?

不可能。

甩甩腦袋,孫悅容迅速將這個妄想甩開。

那個花心大蘿蔔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不過不管怎樣,袁慶天這陣子對她的好與呵護卻是無法否認的,每當她晚上突然想吃什麼時,他都會二話不說地開車在深夜的街頭尋找。

當她腰酸腳麻時,他也會捲起袖子幫她細心按摩,用心的程度,都讓她幾乎要以為他們是一對等待寶寶出生的恩愛夫妻了。

不過她很清楚知道,這都是因為這個孩子,而不是她。

半夜突然醒來,她瞪著天花板發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很想流淚的慾望。

是因為懷孕嗎?她怎麼老是想哭呢?

睡不著了,她索性半坐起身,任由情緒外洩,低聲啜泣。

忽然,房門打了開,袁慶天緊張地走了進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關心地問。

她搖頭,淚水還在掉。「沒事,你別管找。」

「怎麼可能沒事?」他皺眉,因她的哭泣而心揪,「告訴我。」

「告訴你也沒用。」她衝口而出,隨即被自己內心湧出的想法震了住--她不想當未婚媽媽,她渴望他娶她,她希望可以告訴爸媽這個好消息。

天,原來這就是她連日來益發憂鬱的真相?

「真的沒事,可能是懷孕的關係,所以老愛哭。」她吸吸鼻子,趕緊掩飾自己的情緒。

凝視著她梨花帶淚的美麗臉頰,他突然問:「你……會不會怪我?」

難道他發現她在想什麼了嗎?孫悅容緊繃起神經,「我幹嗎怪你?」

「因為我讓你懷孕,害你受這麼多苦。」

他現在才知道女人有多偉大。

原來是指這個?她吁了口氣,緩緩搖頭,「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反而覺得擁有寶寶,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她的臉上浮現一層母性的光輝,在昏暗的房中綻放著耀眼的光芒,讓袁慶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著她的臉龐。

「你好美。」他喃喃道。

「哪、哪有,我現在超醜的!」懷孕讓她的臉上浮上淡淡的孕斑,身材也日漸走樣。

哪裡美了?

「在我眼裡,你是最美的女人。」這是真心話,自從認識她之後,他再也無法對其他女人動心,腦袋中只充斥著她的身影。

她就像是個魔咒,碰過她之後,其他女人怎樣都無法勾起他的慾望。

而她,卻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碰觸。

就可以輕易地撩撥起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就像現在。

他們互相凝視著,空氣彷彿在兩人間凝結,有種看不到的火花在他們之間迅速燃起。

「呃--你想不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他打破沉默,試圖轉移自己幾乎無法控制的慾望。

「抱我。」逸出唇瓣的要求,連孫悅容自己都嚇一大跳。

袁慶天頓時愣住,只覺聽見了天籟。

「呃……我隨便說說而已。」她趕緊改口。

「來不及了。」回過神,袁慶天低啞地說,迅速將她攬入懷中,迫切地感受她的熱度。

接觸到他的體溫,孫悅容所有的防備完全頹毀,濃濃的情感汩汩湧出,酸酸甜甜地佔滿胸臆,彷彿在告訴她,已經無法再否認對他的情感。

天,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已經這麼愛他了?

眼淚不聽使喚地又開始自眼角緩緩流出。

「怎麼又哭了?」他心疼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

才怪。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她多希望可以大聲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但是由女方來逼婚,這樣也未免太淒涼可悲了吧。

她不希望自己也成為另一個他口中纏著他不放的女人,甚至更可惡地拿孩子來逼婚。

「噓,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不要哭。」他輕柔地誘哄。

但他越是溫柔,她就越是難受,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對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

只是剛好可以替他生小孩的女人嗎?

她的問題讓袁慶天頓了下,黑眸嚴肅地凝視著她,「你呢?我覺得你一直都想把我趕出你的生活,越遠越好。」這讓他很受傷。

「那是、那是因為我以為你只是個花心的紈褲子弟,加上我們認識的過程並不光彩,我不想當你的玩物。」

「傻瓜,我要玩的話,多得是女人主動倒貼,幹嗎自討苦吃,偏要這麼厚臉皮地賴上你?」他沒好氣地反駁。

「對啊,為什麼?」她眨眨淚眼凝望著他。

「因為……因為……」該死,承認就承認!「因為我愛你。」話說出口,他的心中再無遲疑。

「你……你愛我?」孫悅容覺得自己好像被雷打中似的,整個腦袋亂哄哄的。

袁慶天深情款款地說:「我承認,本來只是因為你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讓我感到有趣,但越接近你,我就越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你,我怕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所以才落荒而逃,搬離你的住處。」

「這--這是真的嗎?」她實在無法相信。

他古銅色的臉透出紅暈,搔搔頭,尷尬地乾笑。「這還是我第一次跟女人告白,真是遜斃了。」

她急切地伸出手捧著他的臉。「再說一次,說你愛我。」

「我愛你。」他溫柔地重複一次。

她的淚水又開始如斷線珍珠似的滑落。

「不要哭好嗎?」他慌亂地低下頭吻去她的淚水,「我知道你討厭跟我牽扯,現在又為了孩子不得不跟我糾纏,都是我不好,我該死--」

「不是這樣!」她打斷他的自責,吸吸鼻子,看著他哽咽道:「我……我好像也愛你,怎麼辦……」

天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人?

袁慶天欣喜若狂地低頭吻住她的唇,滿滿的幸福在心中炸開,這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他的吻就像火苗似的點燃了狂野的慾望。

讓原本壓抑住的渴望如出柙的猛獸般失控。

粗嗄的喘息聲在昏暗的空間中交雜,孫悅容的雙手不知何時繞過他的頸後,仰起頭,承受他落下的每一個吻。

跟第一次是這麼的不同,雖然一樣讓她銷魂,但這次卻多了好多好多的愛,讓她整個人因為這濃烈的愛意而漲得滿滿的,有種說不出的悸動。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她一直以為那是件很痛的事情,但是事實上,證明她真是錯得離譜。

原來,跟自己心愛的男人結合,是一件這麼美妙的事情,那種心靈合一的滿足,到現在都還在她胸口激盪。

自從他們互表心意之後,袁慶天對她更加無微不至,每天晚上都輕擁她人眠,滿足她的每一個需求,讓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除了……

他始終沒有向她提起任何有關結婚的事情。

而這也是隱藏在幸福中的陰影,讓她的笑容總是帶著憂鬱。

「容容,你在哪?」袁慶天興奮的聲音自書房外傳來。

她揚聲回應,「我在這邊。」

「躲在這邊幹嗎?」他迅速出現,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上網看些數據,你怎麼笑得這麼開心?有什麼好事嗎?」她微笑看著他。

「眼睛閉起來。」他只是神秘兮兮的下令。

「為什麼?」

「你閉起來就是了。」

孫悅容笑著瞟了他一眼,聽話地乖乖閉起眼睛,隨即感覺到有個涼涼的東西貼上脖子。

「好了,睜開吧。」袁慶天開心地說。

她緩緩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他拿在她面前的鏡子。

那是一條光彩炫目的彩鑽項鏈,V字鏈的設計恰巧貼在胸前,被她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絢麗。

「這項鏈……」她驚喜地看向他。

「我說過要送你的。」他滿意地看著她。

「我以為你只是騙騙他們……」原來是真的啊。

「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他親吻了下她的臉頰,「去打扮打扮吧,晚上有客人要來。」

「客人?」她又訝異了。

袁慶天微微扯唇,神秘地笑了笑。

一直到晚上她才知道,原來他真的邀請了曹佑實跟吳佩姬來做客,甚至丹鳳也來湊熱鬧了。

當吳佩姬跟曹佑實走進這間管理森嚴的華廈時,已經開始又妒又羨,再看到孫悅容脖子上的項鏈,還有她那微凸的肚皮時,整個臉色都變了。

一頓晚飯下來,只見吳佩姬極盡所能地朝袁慶天露出挑逗的笑容,像恨不得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似的,看得曹佑實臉都綠了。

「這個吳佩姬真是夠了!當著你的面這麼明顯的勾引總經理,真噁心!」白丹鳳趁著上廁所的時間,不滿地朝好友道:「你應該要更像女主人一點,給她點顏色瞧瞧。」

「我?」提到這個,孫悅容神色不禁黯然。「我根本不是女主人。」

「亂講,你都住進來了,怎麼不是女主人?」白丹鳳斥道。

「我們並沒有結婚。」她點出重點。

聽見這話,白丹鳳也皺眉了。「總經理都沒提過嗎?」

搖搖頭,她強擠出笑,「不講這個了,我們回大廳吧。」

「我不是教過你了嗎?拿孩子當借口逼他結婚就好了啊!」白丹鳳追著她道。

「不要再說這個了。」孫悅容輕斥。

「要不然呢?這又沒什麼,你看曹佑實不也是為了錢才跟吳佩姬在一起嗎?你不跟他結婚,怎麼會有保障呢?」

孫悅容的心因為她的話而陣陣抽痛著,卻不想回應。

「容容。」忽地,曹佑實走出來擋在她面前。

白丹鳳馬上跳出來格開兩人,不屑地看著他。「你有什麼事?想補上次的下跪嗎?」

「容容,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他也不理會她,逕自朝孫悅容道。

「你沒資格這樣跟我說話。」孫悅容淡淡地說。

曹佑實一臉痛苦。「你是想報復我對吧?因為我拋棄你跟千金小姐在一起,所以你才報復我,用身體去交換金錢的享受對嗎?」

「你太自以為是了,就算是,也跟你無關。」她冷淡地看他一眼便轉開頭。

「你太傻了,難道你以為懷了孩子就可以釣到這個金龜婿嗎?他根本不可能娶你的!」

「我要怎樣釣金龜婿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教。你只要管好那個可以讓你少奮鬥二十年的女人就夠了。」被當成用盡心機的女人看待,她惱怒地回嘴。

「是嗎?你真以為那個大少爺會為了孩子娶你?別傻了!若他真的想娶你,就不會讓你的肚子已經這麼明顯了還沒動作。」

他的話刺得她口不擇言,「那又怎樣?我自然有辦法叫他娶我,況且,至少我還得到一條鑽鏈。你呢?你得到了什麼?」

「容--容容!」白丹鳳忽地用手肘撞了撞好友,眼神飄向出現在一旁的人影。

「你們在這邊聊什麼聊得這麼愉快?」不知何時出現的袁慶天淺淺扯起唇畔,但那雙黑眸中卻沒有任何笑意。

「沒什麼。」孫悅容也扯起一個同樣僵硬的笑,「我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白丹鳳趕緊附和,「是啊,懷孕的人是要多休息才對,趕快回房去歇著吧。」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請你們先回去,不送了。」袁慶天點點頭。

「怎麼這樣,人家還沒跟你聊夠耶!」追著白馬王子出來的吳佩姬嗲著聲音,不甘願地嬌嗔,是全場唯一在狀況外的人。

「佩姬,我們走吧。」曹佑實可以感受到袁慶天冰冷的眼神,趕緊扯扯女友。

不料,卻被吳佩姬甩開。

「放手,我自己會走。」她朝袁慶天拋個媚眼,才依依不捨地說:「那我們找機會再聚聚喔,再見。」

「最好永遠不見!」白丹鳳朝他們離開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丹鳳,不好意思,改天我們再約吧。」孫悅容抱歉地笑笑。

「沒關係,你快點去休息吧。」她握握她的手,又朝袁慶天道:「總經理,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們容容喔,還有,希望早日喝到你們的喜酒。」

「丹鳳,你快回去吧。」孫悅容可以感覺站在身邊的男人僵了僵,趕緊催促。

「那我先走了。」

待整間房子再度只剩兩人後,袁慶天才冷聲說:「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出去。」

「你要去哪?」他的語氣讓她不安。

袁慶天睇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不婚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有人管我。」

不等她反應,他便走離,雙手緊緊握拳。

他沒有忽略剛剛聽到的對話。

想到當初,她為了報復曹佑實而隨便找男人的過去,再與方纔的對話比對,讓他忍不住開始懷疑,難道她說愛他,也只是對曹佑實的報復與賭氣?

或者,他根本只是她眼中的金龜婿?無關愛情?

是這樣嗎?

該死!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39 PM

第九章

袁慶天突然變了。

孫悅容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改變。

他不再每晚擁著她人眠,也不再對她噓寒問暖,停留在家的時間變得屈指可數。偶爾碰到面,也只是淡淡地問候--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

為什麼?她做錯什麼了嗎?

難道是因為她那天跟曹佑實說的氣話,被他聽到了?

不行,她一定要問個清楚不可,否則再繼續這樣下去,她就快要受不了了!

她雙手環抱著膝蓋蜷縮在客廳沙發上。

牆上的時鐘指著午夜十二點,這陣子他常常就是過了午夜才回家。以往她幾乎都無法撐到他回家就睡著了,但今天不管怎樣,她一定要等到他不可。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坐在沙發上的孫悅容還是不敵瞌睡蟲的侵襲而打起瞌睡。

朦朦朧朧中,她似乎感覺到自己被抱起,那熟悉的煙草香鑽人她的鼻息,讓她安心地微揚起唇角,直到被迫抽離那溫暖的懷抱,柔軟的床的觸感抵上自己背脊,她才赫然睜開了眼。

「慶天。」她趕緊白床上坐起身,喊住正欲往外走的背影。

袁慶天頓了頓,緩緩轉過身望向她,「晚了,快睡吧。」

「不,我有話想跟你說。」她懇求地看著他,那張英俊臉上的疏離讓她這陣子以來的不安更加擴大。

「什麼事?」

「我……你那天是不是聽到我跟曹佑實說,我想跟你結婚?」她囁嚅,「其實那是--」

「夠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其他的我不想討論。」見她惶惶不安,袁慶天只是壓抑想要擁抱她的慾望,故作冷淡。

孫悅容怔了怔,胸口開始刺痛了起來。

「什麼意思?」

「我想你應該很明白,我從來沒有結婚的打算。」想到她對曹佑實說的話,就讓他不由自主地先自我保護。

刺痛逐漸加劇,她忍住想哭的感覺,心一橫,將自己一直不說的想法說了出來。「我知道你是不婚主義,但是你不覺得為了孩子,還是應該給他名分嗎?」

「我以為你說過你並不想為了孩子而結婚,為什麼突然改變?」該死,難道真的就只是為了跟曹佑實賭氣?

「因為相愛的人自然就會想要結婚不是嗎?」是啊,越愛他,她就越想成為他的妻子。「難道你說愛我都是假的?」

袁慶天蹙了蹙眉頭,反擊道:「如果你愛我,就不會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還是……你想要的不只是條鑽鏈?」

此話一出,孫悅容只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霎時都凍結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把袁家的繼承人生下來,就算要別墅遊艇都無所謂,比起嫁給我可以得到的更多。」明明看見她乍白的臉色有多麼虛弱,可被玩弄的恥辱仍是讓他冷聲譏諷。

他真的聽到她跟曹佑實的對話了!「慶天,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我的確是想跟你結婚,但是--」

「夠了,很晚了,孕婦不該這麼晚睡。」

他不耐地打斷她的話,不想聽任何解釋。

他的拒絕讓她忍不住惱怒,「袁慶天,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男人該給的承諾跟責任,不該由我提出才對!」可惡的他,為什麼要讓地變得這麼可悲?

「所以你之前都是欲擒故縱嗎?你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報復曹佑實,讓他知道你比他行,可以釣到一個讓你高枕無憂的金龜婿?」

連日來的悶怒在現在爆發。

他的指控,讓孫悅容的心都碎了。「在你心目中,我是這樣的女人嗎?」

「我不知道。」他微微瞇起黑眸反問:「你是嗎?」

夠了,這樣已經夠侮辱人了。

在眼淚流下的前一刻,她轉過身躺了下來,不讓他看到自己絕望哭泣的模樣,同時也錯過了他臉上閃過的痛苦神情。

自從那天「談判」破裂之後,孫悅容就像是個靈魂被抽離的娃娃似的,沒了表情,沒了活力。

她不想講話,不想吃東西,也不想活動。

雖然肚子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隆起,坦那份憔悴與消瘦,卻明顯地在她身體的其餘部分留下痕跡。

連袁家二老都因聽了傭人轉告而憂心忡忡地登門查看,在看到蒼白脆弱的孫悅容之後,全部大驚失色地嚷嚷著要她搬去跟他們同住,但是這提議當然被孫悅容拒絕了,袁家二老也只能無可奈何地離開。

看著她折磨自己,袁慶天心痛得幾乎窒息,但是男人的自尊又讓他無法拉下臉來關心。

她到底想要怎樣?

明明錯的人是她,為什麼卻一副被他傷透心的模樣?

但即使他想要冷漠的忽視,最後卻還是被自己的心疼給打敗,默默端起她又沒動半口的飯菜走進房內。

坐在床上的孫悅容瞥了他一眼,便將視線移開,出神地凝視著窗外。

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就像隨時會消失在空氣中似的,讓袁慶天突然有股不安的感覺。

「容容。」他試探地開口。

她沒有應聲。

他歎口氣,緩緩道:「你吃點吧。」

孫悅容還是不說話。

「該死,你如果是想折磨我的話,你成功了,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吧?」他懊惱地大吼。

轉過臉,孫悅容茫然地看著他,然後扯起抹苦笑,「何必呢?」為什麼一切都像是她在逼他?

「就算你不為自己,為了孩子,也該好好照顧身體。」

孩子孩子,他就只關心孩子?「你放心,「我」的孩子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心又開始酸了起來,最終,她仍舊只是個生孩子的工具。

他立時蹙攏眉峰。「那是「我們」的孩子。」

垂下眼睫,她冷冷的沒說話。

「看著我,我在跟你說話!」他受不了她的淡漠。

孫悅容揚睫望向他,淡淡地問:「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嗎?」既然在他心目中,她是這麼卑劣的人,那就什麼都不用講了。

「當然有!」她的眼神失去溫度,讓他開始慌了,「我想過了,你想結婚,我們就結吧。」這樣她應該會開心了吧?

愣了愣,孫悅容突然揚唇大笑了起來。

「容容?」她的笑沒有喜悅,卻充滿了淒涼,讓他困惑。

可她還是不斷笑著,笑到眼淚都溢出了眼角,開始反胃地乾嘔。

袁慶天連忙坐到床沿,伸出手掌輕拍她的背脊。

「不要碰我!」孫悅容忽地低吼,甩開他的碰觸,將頭埋在雙膝之中低泣。

「搞什麼?」他僵了僵,硬生生收回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雙臂,胸口因為她的哭泣而繃緊。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她抽泣著嘶吼。

他也惱了,反吼回去,「我已經給了你想要的東西,你到底還想怎樣?」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她抬起臉,清麗蒼白的芙蓉面上淚痕交錯,帶著絕望的心碎。

「你這樣折磨自己為的不就是要結婚嗎?我現在已經答應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已經拉下臉來求和,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你滾!你走,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他的回答只突顯了她的悲哀,傷心欲絕的孫悅容發狂似的拿起身邊的東西朝他丟去,激動地泣罵。

「該死,這是你說的,你不要後悔!」狼狽地閃過一個裝著萊的盤子之後,他惱怒地轉身離開。

看著房門砰然在眼前關上,孫悅容再也忍不住將自己埋在床上嚎啕大哭,直到肚子上傳來了陣陣的踢痛感才驟然止住淚水,感動地輕撫隆起的肚子。

不行,她不要再這樣以淚洗面的度日。

沒錯,她不能讓孩子在肚子裡就感受到媽媽的傷心與絕望。

或許,是該結束這一切混亂與折磨的時候了。

「是你的錯。」阿虎毫不客氣地下結論。

「你到底是誰的朋友?」袁慶天懊惱地白了他一眼,這陣子他每天晚歸,就是在這邊打發時間的。

阿虎哈哈大笑。「我是正義公理的朋友。」

「別鬧了,我真的很煩。」他苦悶地仰頭又乾了杯酒。

「你有什麼好煩的?這應該叫咎由自取。」阿虎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就說他愛慘人家了吧,當初還不承認。

「我到底哪裡錯了?明明知道她想嫁給我是為了氣那個男人,我不也答應了嗎?」為了她,他根本連自尊都不顧了。

「虧你還自詡是情場浪子,竟然連女人心都不懂。」阿虎搖頭歎息,「不過也不能怪你啦,這是你第一次談戀愛,也難怪會這麼生澀。」

「講得好像你很懂一樣!」袁慶天沒好氣地反嘲,「那你就說說看,她到底在不爽什麼?」

「很簡單,第一、氣你誤會她,第二、氣你不主動。」

「我沒誤會她。」他聽得很清楚。

「你看,明明不覺得自己有錯,卻還跟她認錯,一點都不誠懇。」這也是女人的大忌。

「那是……我受不了她不理我。」他終於知道被人冷漠以待是怎樣的感覺了。

「你既然這麼愛她,為什麼不相信她呢?難道她是怎樣的女人你會不清楚嗎?你覺得自己的眼光有這麼差嗎?」阿虎拋出一連串的問題,讓袁慶天的濃眉緊緊地擰了起來。

「她的確是有試著跟我解釋,只是那時我還在氣頭上,所以不想聽,還對她嘲諷了一番……」他承認是妒意讓他鑽牛角尖,才會故意傷害她。

這不就真相大白了?「所以嘍,你現在一副好像她目的得逞似的「答應」跟她結婚,怎麼能期望她會高興?」分析完畢。

低頭沉思了半晌,袁慶天又喝了杯酒。

「我說你啊,人家都懷了你的孩子了,你早就該跟她求婚才對,哪還有要女人開口要求的?這樣她一定會覺得你不夠愛她。」女人是很纖細的動物,尤其孕婦更敏感。

「我並沒有不跟她求婚,只是在等適當時機開口。」他困窘地反駁。

沒錯,他一直都是不婚主義者,直到跟她住在一起、互表心意之後,才發現兩個人的甜蜜竟是如此幸福,早就找機會想向她求婚了。

阿虎很不以為然。「適當時機?什麼時候才是適當時機?等孩子生下來嗎?」

「我--」

「你就是這樣才讓那個男人有機會嘲諷她,我想她應該很痛苦吧,未婚懷孕,還要被拋棄她的前男友冷嘲熱諷,然後孩子的爸不但不給她鼓勵,還在她的傷口上插刀。」阿虎感慨地搖搖頭。

這番話,讓袁慶天如遭重擊似的僵住了。

原來,他真是個大混蛋!竟然只為了自己無聊的妒意而忽略了她的感受。

舉起手狠狠捶了自己的腦袋一下,他朝阿虎露出笑容。「我知道怎麼做了,謝啦!」

阿虎揮揮手,促狹地說:「快走啦,每天來這邊哭麼我也很煩。」

袁慶天扯扯唇,站起身往外走,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緊緊地擁抱住他心愛的女人,深情懺悔。

啊?人呢?

袁慶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回家後,要面對的竟然是孫悅容失蹤的消息。

他發了瘋似的找遍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包括以前的租屋處。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失望的。

她就像自人間蒸發一樣,不見蹤跡,連一絲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該死,她一個人挺著個大肚子能跑去哪裡呢?

「怎麼樣?還是沒有消息嗎?」白丹鳳在傭人開門之後,心急地衝進屋內。

袁慶天看了她一眼,沮喪地搖頭。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容容會離家出走?是不是你欺負她了?」還沒坐下,她就拋出一連串的問題。

頹喪地垂下頭,他沒有回應。

「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天你聽到容容跟曹佑實的對話,所以誤會什麼了是嗎?」她當時就覺得不太對勁,事後也曾詢問好友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但她都說沒有,所以她也就沒有特別在意。

「我是個該死的笨蛋!」袁慶天懊惱地低咒。

白丹鳳無奈地一屁股坐下,長歎口氣,忍不住怪罪起他。「真是的,想也知道那只是容容被講得面子掛不住才反諷的氣話啊,要是她真的有心要釣金龜婿,就不會我怎麼叫她拿孩子逼你結婚都不肯了。」

「你說什麼?」袁慶天倏地望向她。

「呃……本來就是嘛!一個女人懷著孩子卻沒婚姻是多沒保障的事情啊!誰知道你們到時候會不會把孩子搶走卻趕走媽媽……」袁慶天看向她的雙眸佈滿血絲,她有點害怕。

「我這麼愛她,沒有孩子都沒關係,怎麼可能趕走她?」該死,這些話該有多讓她不安啊?難怪即使當她幸福地笑著時,眉間卻總有抹拭不去的愁緒。

「既然如此,那幹麻不跟她求婚?難道就因為你不婚的堅持?」白丹鳳質疑。

「我從來沒有說過不跟她結婚!」怎麼每個人都這樣認為?也難怪容容會這樣想了。

「但事實上,你就是都沒提啊!」白丹鳳反駁。

對於這一點,袁慶天無法反駁。

他承認要打破自己一直以來不婚的理念,的確讓他有些不習慣與遲疑,但比起失去她的恐懼,那根本就只是丁點兒小事了。

「好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重點是趕緊把人找回來,否則她一個大肚婆在外頭遊蕩,要是發生事情該怎麼辦才好?」白丹鳳憂心忡忡。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要問你,她老家到底在哪裡?我想她或許躲回家了。」袁慶天抱著一線希望問。

白丹鳳揮揮手,完全不把這個答案考慮在內。「這是最不可能的啦!她爸媽可是超級保守的,要是被她爸媽知道她未婚懷孕,不氣得腦中風才怪。」

袁慶天怔了怔,雙肩整個有氣無力地垂了下來。

「我看現在只有等她跟我們聯絡了,不過以她那個臭脾氣來判斷,這個機會也不大……」說到最後,她都灰心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不可。」袁慶天堅定地道。

「可是你要怎麼找?」

「就算翻遍整個地球也在所不惜!」

「咳咳--咳咳--」孫悅容用手捂著唇,難受地咳了幾聲。

這幾日天氣冷了起來,讓她不小心染了風寒卻又不敢吃藥,真的是有些辛苦。

不過就算身體再不適,只要摸著隆起的肚子,感受兒子在肚子中強而有力的踢動,就會讓她完全遺忘所有苦痛。

「又咳了嗎?我開給你的藥你都沒吃對吧?」林岡田剛走進客廳,就皺眉出聲。

就算醫生說吃藥對寶寶沒影響,但她還是不願意冒任何危險。「我多喝點水就可以了。」

「真是不聽話的病患。」他無奈地搖頭。

她勉強扯起一抹笑。「反正有你這個醫生在旁邊看著我,我不會有事的。」

「沒辦法,誰叫我們這麼有緣,想不管都不行。」在沙發上坐下,看著她隆起的肚子,回想自己當初與她重逢的驚訝與失望,他到現在都還覺得很惋惜呢。

孫悅容感激地看著他,再次道謝,「謝謝你。」

「再這麼客氣,我就要生氣嘍。」他雙手環胸,佯裝不悅。

「若不是你幫忙,我現在可能還流離失所。」孫悅容感慨地道。

當初她憑著一股傲氣離開,身上並沒有太多的現金跟儲蓄,若不是剛好在產檢的醫院遇到剛轉院服務的林岡田,知道她的狀況後對她伸出援手,不但幫她找地方安置,還常常過來探看她,否則說真的,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會變成怎樣。

「只能說這一切都是神安排的。」林岡田合掌做了個祈禱的動作,然後又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對了,你……真的不想通知任何人嗎?」

笑容僵了僵,她迴避他的眼神。「我沒什麼人好通知的。」

「怎麼會沒人呢?像白丹鳳,還有……家人跟孩子的爸。」他試探地問。

當初她要求他完全替她保密,不能洩漏她的行蹤給任何熟識的人知道,但是現在已經接近臨盆,總該有個家人陪在她身邊才行啊。

孫悅容的臉色一變,但語氣還是平淡的。

「這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我不需要任何人陪伴。」

「容容,再怎麼說,至少告訴丹鳳吧,有個朋友在身邊,什麼事也好商量。」他不是看不出來她的鬱鬱寡歡,一定是因為孩子的爸爸吧。

「不能告訴她!」孫悅容卻堅絕反對,一旦告訴丹鳳,一定會馬上就傳到袁慶天耳中。

林岡田無奈地看著她頑固的神情,只有歎口氣,站起身。「我知道了,那我不吵你,先回家了。」

「嗯,謝謝你,還麻煩你幫我買日用品過來。」孫悅容跟著站起來準備送客。

「小意思,誰叫我喜歡你。」林岡田朝她眨眨眼。

「呃--岡田--」她頓時顯得困窘無措。

他苦笑。「別擔心,我知道你心裡只有孩子的爸爸,不過,我還是可以當你的好朋友啊。」

「那當然。」孫悅容這才鬆了一口氣,揚唇。

「那先這樣了,你記得要穿多些保暖,有任何狀況馬上打給我。」他交代了幾句之後便走出門外。

「咳咳--」一等他出去,她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若是以往,當袁慶天還對她呵護備至、溫柔體貼的時候,一定早就端著杯溫開水餵她,輕柔地拍著她的背,將她擁入懷中。

但是現在,她只能獨自面對一切,即使有寶寶陪伴,依然感到孤單。

不知道有多少個午夜夢迴時,她就會無法自遏地懷念起那張俊帥的臉龐、溫暖的體溫,還有他在她耳邊的低喃。

呵,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她竟然是個這麼脆弱的女人啊。

自嘲地扯扯唇,孫悅容摸了摸肚子,決定強迫自己將那張老是在她腦海中打轉的臉龐給抹去,走向陽台,自洗衣機拿出剛洗好的衣物,準備--掛上曬衣架。

她轉動了下控制曬衣架升降的把手,咦--卡住了?

她又用力轉了轉,還是沒辦法轉動把手,將曬衣架降下。

遲疑了幾秒,她隨手拉過一個小矮凳,決定站在椅子上掛衣服,只要小心一點應該無所謂吧。

腦袋才閃過這個念頭,才跨上椅子的腳就突然一滑,隨即整個人失去重心地跌坐在地。

「啊!」她忍不住發出驚呼,直覺用手去撐住自己的身軀,劇痛立即自手肘傳來。

痛!她皺皺眉,趕緊摸摸肚子,好險自己用手抵住,否則一定會摔得很慘。

正在慶幸時,一陣比手肘處更為劇烈的痛楚卻猛地自肚子蔓延到全身。

「好痛!」她忍不住捧著肚子哀嚎出聲,腿間一陣濕膩,疼痛的感覺有如狂濤似的一波波席捲上來。

她顫抖著手摸向那片濕濡,天,血?

孩子,她的孩子……

她奮力朝屋內爬去,好不容易攀到放置電話的小茶几,咬著牙忍痛撥了一組電話號碼,可卻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不敵突然鋪天蓋地而來的黑暗,摔掉了話筒,墜人無底深淵……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7 07:42 PM

第十章

「怎麼回事,怎麼會連個人都找不到?」袁亞夫又急又氣。

「是啊,不知道我孫子現在怎樣了?」李亞蘭也一臉憂心忡忡。

袁慶天則是坐在沙發上,沒有吭聲,英浚的臉上佈滿了胡碴,臉頰也微微的凹陷了下去,消瘦不少。

「這女人怎麼這麼不懂事,有了身孕還亂跑,這麼不知輕重緩急,我看之後她的秘書職務也不必再繼續下去了。」看見兒子的頹廢樣,明眼人都知道是動了真情的樣子,可這小子至今仍不對他們兩個老的說清楚他和那個小秘書的關係,讓他這回雖然著急,也想趁機得到一個答案,便故意這麼說。

「爸,媽,都是我的錯,是我讓她傷透了心。」袁慶天懊惱地用手抓過凌亂的短髮,這陣子不管怎樣找都沒消沒息,他幾乎要發瘋了。

「你?把話說清楚。」看兒子的模樣,事情似乎不單純。

袁慶天深吸口氣,鄭重地宣佈,「爸、媽,我要娶她。」

「你--你說什麼?」沒料到兒子會突然冒出這句話,袁氏夫妻異口同聲地驚呼。

「我說我要娶她當我的妻子,袁家的媳婦。」他堅定地道。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即使很開心,但他們依舊有些不敢置信。這個兒子以前不是寧死不屈嗎?現在竟然會主動提起要結婚?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肯定過,我要娶孫悅容。爸媽,若你們想看我結婚,就不要錯過這次機會,否則,我永遠都不可能娶了。」他說得斬釘截鐵。

「你--」袁亞夫跟李亞蘭相視一眼,還來不及拍手叫好,袁慶天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我袁慶天。」他接起手機應了聲,傾聽了半晌,隨即突然臉色大變,「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見兒子臉色不對,袁家二老連忙追問。

「找到人了,我要馬上過去一趟!」他邊往外跑邊說。

「在哪?我們也去。」袁亞夫夫婦連忙跟上。

袁慶天頭也不回地道:「醫院。」

「我的孩子不會有事吧?我的孩子……」

躺在病床上,孫悅容雙眼緊閉,蒼白的臉因為疼痛佈滿了汗水。

「不會有事的,放心。」白丹鳳握著她的手安慰。

接到林岡田的電話時,她還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這陣子都是他在照顧容容。

「丹、丹鳳,我不小心跌倒了,我的孩子……救救他!」她幽幽轉醒,睜開的眼眸中充滿了自責。

「我在這裡,孩子很好,不要怕。」她紅著眼眶說。真糟糕,袁慶天怎麼還不來啊!

孫悅容只是不斷重複,「聽我說,救孩子,跟醫生說一定要救孩子!」

「傻瓜,你跟孩子都沒事的。」白丹鳳含著淚道。

「救孩子……」她快要沒力氣了,整個人開始發冷了起來。

這時林岡田著急地跑進病房。

「人呢?還沒到嗎?」

白丹鳳苦著臉搖搖頭。

「該死,不能等了,我來幫她簽同意書!」想了想,他下了決定。

「可是--」白丹鳳遲疑了下,突然眼睛一亮,「來了來了!」

「容容!」袁慶天一進病房就衝到了病床邊,憔悴的臉上佈滿焦慮。

孫悅容茫然地將視線移到他臉上,淚水如斷線珍珠似的滑落。

「不要哭,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袁慶天伸出手拭去她的淚,心疼得不得了。

「你是孩子的爸爸,快去簽手術同意書,因為她失血過多,得緊急剖腹!」林岡田催促。

「先救大人。」袁慶天立即說。

「不,救孩子……」孫悅容虛弱地要求。

「傻瓜,如果沒有了你,我要孩子幹什麼?」嘶啞著聲音,他的眼眶佈滿了淚水。

「慶天……」孫悅容訝異地看著他,心狠狠地抽痛了起來。

「拜託,一定要救我老婆,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求求你們一定要救她!」說罷,他突然撲通跪下,當場嚇壞所有的人。

「放心,我們會盡力的。」林岡田拍拍他,隨即幾個護士走進病房,將孫悅容推往手術室。

「容容,我愛你,不許你離開我,聽到了嗎?我愛你!」袁慶天緊緊地握著孫悅容的手,邊走邊迭聲說。

連串珠淚自孫悅容的眼中滑落,她深深地凝視著他,直到兩人被手術室的大門給隔離。

幾個月後--

「好可愛啊,真是俊美的小男生,集合了雙方父母的優點,以後不知道又要讓多少女人心碎了。」白丹鳳抱著小嬰兒,完全捨不得放下。

李亞蘭接過小寶寶,慈愛地凝視著這得來不易的孫子。「我說根本就像極了慶天小時候。」

「來來,換我這個爺爺抱抱。」袁亞夫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將孩子搶抱過來。

「我還沒抱夠耶!」李亞蘭立即抗議,又想動手搶。

「等會兒再讓你抱啦!」袁亞夫左右閃躲。

兩個老人就像小孩子在搶心愛玩具似的互不相讓,直到寶寶發出震天價響的哭聲,才手足無措地僵了動作。

「一定是肚子餓想喝奶了。」白丹鳳猜測。

「那快泡奶粉啊。」袁亞夫抱著孫子,指示妻子。

「喔--好、好。」李亞蘭點點頭,正要找奶粉跟奶瓶時,袁慶天已經準備好一切,搖晃著泡好的牛奶走了進來。

「乖,把拔帶你去找麻麻。」他接過孩子,一副熟練的奶爸模樣。

「啊,讓我喂嘛。」李亞蘭捨不得地出聲。

白丹鳳也跟著催促,「對嘛,你快去陪容容,孩子交給我們就好了。」

「去吧,你們也該好好討論討論結婚的事情了。」袁亞夫現在只想趕快趕走大的,留下小的。

袁慶天感激地朝父親點點頭,將奶瓶交給母親,便興奮地走出嬰兒房,朝著准老婆休養的房間走去。

自從那一場讓他幾乎呼吸停止的手術之後,在孫悅容與寶寶狀況都穩定的同時,他就將他們都接回家中照顧,不讓他們有機會再離開他的視線。

手術後的孫悅容身體還很虛弱,所以除了白天袁家父母幾乎天天報到搶著抱孫子之外,晚上都是由他一手包辦孩子的大小事。

不是他自誇,現在他已經可以說是個泡奶達人跟哄笑寶寶的高手了。

唯一的問題是,他心愛的女人好像還不是很願意原諒他。

袁慶天無奈地苦笑,敲敲門,直到門內傳來響應的聲音才開門進去。

房內,孫悅容半坐在床上,美麗的臉龐已經逐漸恢復血色,但還是看得出些微病容。

「肚子餓了嗎?想吃點什麼?」他走上前,溫柔地凝視著她。

她搖搖頭,「我想看寶寶。」

「寶寶現在在喝奶,丹鳳還有爸媽都搶著喂呢。」想到備受寵愛的兒子,袁慶天忍不住揚起唇瓣。

孫悅容噘起唇,有些嫉妒。「我也會喂。」

他不禁失笑,怎麼生完孩子,她還是這麼可愛?「我知道,因為你剛剛在睡覺,我不想讓你太累。」

「我很好。」他看她的眼神太溫柔,讓她不自在地調開視線。

「你的傷口還沒完全好,還是多休養一陣子比較好。」他在床沿坐了下來,拿了個蘋果開始削皮。

「我……謝謝你。」她囁嚅著,好不容易才說出這三個字。

袁慶天的動作頓了頓,輕歎口氣,「你一定要跟我這麼客氣嗎?」

孫悅容垂下眼睫,不敢想他的意思是什麼,只是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淡,「我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跟寶寶也該要離開了。」

「離開?你們想去哪?」袁慶天眉頭一皺問。

「岡田有個空屋借我暫住,我也會去找工作養活我跟寶寶。」她已經打算好了。

岡田?聽到她這樣親暱地喊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他心中的妒火就忍不住熊熊燃燒起來。

「怎麼,你又要覺得我跟林岡田有什麼姦情了是嗎?」看他臉色陰沉,孫悅容忍不住一股氣又湧了上來。

她諷刺的話語讓他的妒意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與自責。「容容。我承認自己是在吃醋沒錯,但是我絕對不會再懷疑你,讓你傷心了。」

他不同於以往的反應讓她愣了愣,一種委屈的感覺霎時佈滿胸臆,「算了,反正我們已經分手,這些都沒必要再說了。」

「誰說我們分手了?我從來沒想過跟你分開。」袁慶天正色道。

「當你覺得我是那樣卑劣的女人時,我們就不適合繼續在一起了。」難道他以為她的離開只是賭氣嗎?

他誠懇地道歉,「我知道我錯了,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好嗎?」

「你……你才不會覺得是自己錯。」她不敢望向他,就怕自己馬上心軟。

「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容容,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他不讓她撇開視線,雙手捧著她的臉面對自己,深情地道:「我以前一直以為這輩子不可能找到一個心愛的女人,能讓我願意捨棄一切,只為愛她,所以才一直堅持不婚,但是,是你讓我知道我錯得有多離譜,容容,嫁給我,好嗎?」

他英俊的臉上是如此真摯的神情,那雙黑眸溢滿了濃濃的情感,比起當初他們甜蜜時更讓她心悸的愛戀,讓她差點忍不住撲進他懷中。

其實當她在手術前看到他為了自己流下男兒淚,還不顧自尊地跟醫生下跪求他救她,她早就感動到覺得就算當時馬上死掉也甘願了。

只是他之後一直沒提起兩人的事,她也就冷了下來,現在他再提,她的心又燃起一線希望。

而且,真正讓她感動的是他選擇了她,而不是孩子。

他是真的愛她,而不是因為她懷了孩子才留她。

她知道他是真的愛她,所以才會在她臥床不方便行動的這段時間,親自替她淨身處理穢物,甚至還學會了削水果。

這對一個連家事都不會做的大少爺來說,簡直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但是他卻為了她做到了。

「容容,答應我好嗎?」見她沉默不語,他著急地又問了一次。

雖然她知道他是誠心的,但是想起以前他對自己的無情與殘忍,她就不想這樣輕易地原諒他。

「容容?」他屏息以待。

「你爸媽難道不會反對?我們兩家的家世背景並不匹配。」她緩緩開口。

「這你放心,爸媽根本不在意這種事,而且,還是爸催促我來跟你討論婚事的。」見她肯開口說話,他總算稍稍鬆口氣,興奮地告知。

她訝異地瞪圓了眼,「真的嗎?」沒想到他爸媽會這麼爽快答應。

「是真的。」他用力點頭。「那你答應嫁我了嗎?」

凝視著他期待的英俊臉龐,孫悅容忍不住回想起從前。

若那時他願意跟她結婚,現在他們也不用繞了這麼一大段冤枉路,還害她傷心了這麼久。

真是讓她越想越氣,全都是這個笨蛋害的!

「要我答應你也可以。」她才不要這麼簡單就答應他。

「真的嗎?」袁慶天開心得都快跳起來了。

「不過……」可是有但書的。

他忙不迭地問:「你說,只要你願意答應,就算要我去死我也願意。」

「呸呸呸,你死了我不就得當寡婦?」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對對對,罰我失言。」他像個傻子似的,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

「住手!」她情急地扯住他的手,那清脆的聲音讓她心疼極了。

「若能讓你關心我,叫我再多打幾下也沒問題。」袁慶天眼見苦肉計奏效,開心地握住她的手,深情地道。

「我……我只是怕人家說我欺負你。」她尷尬地紅了臉。

「沒關係,我心甘情願讓你欺負一輩子。」

他帶著稚氣的笑容又讓她心一突,臉紅心跳了起來。

「等你達到我的要求再說。」她故意揚高下巴。

「沒問題,請說條件。」他拍拍胸脯。

孫悅容抿抿唇,心虛地搔了搔腦袋,「去告訴我爸媽我生孩子的消息。」她根本完全不敢開口啊。

「這是當然的啊,我馬上就去告訴岳父岳母。」聞言,袁慶天如釋重負。

「嗯,我可不跟你去,你自己去喔。」等他知道老爸的脾氣有多可怕,就知道沒這麼容易了。

「好,你就跟兒子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他信心十足地保證,後來才知道,原來情人頑固的臭脾氣,正是遺傳自她父親的啊……

在遭受到無數次無情的棍棒驅趕、灑鹽跟怒罵之後,袁慶天終於在使出抱著兒子上門造訪的這一個傳統招數贏得了認同。

孫家二老從原本的震驚、不信、憤怒到默許,期間的轉折就像是一部精彩連續劇,不過所有的負面情緒在看到那個白白胖胖又俊秀無儔的可愛孫子時,全都在霎時被濃厚的親情血緣給化解,取而代之是擁抱新生命的喜悅,大家的重點全都放在了寶寶身上,反而沒人管兩個大人怎樣了。

「痛、痛--」袁慶天咬緊牙關,濃眉擰了擰。

孫悅容心疼地問:「很痛嗎?」

「沒事。」他搖搖頭。

「沒事才怪,爸也真是的,怎麼真的打下去呢?」瞧他肩膀跟背上一條一條的淤青紅腫,可見下手有多重。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不敢跟你爸媽講了。」他打趣。

「我、我不是故意讓你去挨打的。」她知道爸媽會刁難,可沒想到會真的「痛下毒手」。

「沒關係,幸好是我去說,否則你就要受苦了。」他寧願所有的痛都讓他來承擔。

「我沒想到你這個大少爺竟然可以撐這麼多天。」她故意調侃,心中卻是滿滿的感動。

尤其是當媽媽告訴她,他在外頭跪了幾天幾夜之後,她更是心疼得快掉淚了。

很難想像,原本一個花花公子會為了她做出這樣的犧牲。

「在你面前我不是什麼大少爺,只是一個愛你的男人。」他轉過身,握住她的手,「現在你願意嫁給我了嗎?」

孫悅容羞赧地垂下眼睫,「我不知道。」

「什麼?我都已經被打成這樣你還不知道?」袁慶天失望地驚呼。

「呃--總之,我都聽我爸媽的。」這笨蛋,還不知道答案嗎?

「可是你爸媽還沒答應。」雖然他們現在看到孫子很開心,但依然還沒鬆口啊……

「看來我還是再去多跪幾天吧。」他難掩沮喪。

真是大笨蛋!「我爸媽既然願意讓你帶孫子進門,當然就是答應了,你以為我爸媽會願意讓她女兒當未婚媽媽嗎?」孫悅容紅著臉提醒。

袁慶天愣了愣,隨即眼睛一亮。「所以你答應嫁給我了?」

她嬌羞難當地輕輕點頭。

「你答應了!你總算點頭了!」他狂喜呼喊,抱起她就想轉圈圈。

「放我下來,我傷口會裂開啦!」孫悅容佯嗔。

「對、對喔!有沒有怎樣?」袁慶天連忙放下她,著急地詢問。

她淺笑搖頭。

「容容,我的寶貝,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絕對不再讓你受任何委屈了。」狂喜地將她擁入懷中,他像是擁抱了全世界。

「這是你說的,你可千萬不要忘記。」她同樣感動得紅了眼眶,哽咽地道。

「我用我的生命發誓。」他捧起她的臉蛋,深深地吻住她。

「哇哇--哇哇--」

突然,房門被打了開,袁家二老跟孫家二老苦著臉抱著啼哭不停的小寶寶走了進來。

「怎麼了?」孫悅容困窘地趕緊推開身前人,迎上前。

「還不都是他們,硬是搶著要抱寶寶,害寶寶害怕得哭了。」

「是啊是啊,都是他們害的!」

袁家二老搶著抱怨。

「什麼?是你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帶小孩,寶寶被你們抱著一點都不舒服才會哭的!」

「沒錯,根本就是你們害寶寶哭的!」

剛來沒幾天的孫家二老也搶著告狀。

「是你們。」

「是你們的錯!」

四個老人家頓時像四個小孩子似的吵成了一團。

袁慶天無奈地搖搖頭,朝親親老婆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悄悄朝門外走去。

輕輕地關上房門,他們相視而笑,低頭看著不知何時停止哭泣、朝他們露出純真笑容的寶寶,同時感受到龐大的幸福。

一家人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啊。

袁慶天攬住了孫悅容的肩膀,凝視著妻子,心滿意足地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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