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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覆中加入附件並不會使你增加積分,請使用主題方式發佈附件。 一百四十四章 泰王
方錚跑出了兩條街才忽然停住,他覺得這事兒不對,,我跑哪去?再說了,本少爺身上只有十幾兩散碎銀子,小公主能拿我怎樣?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小公主再厲害,此時也不可能在我身上搾出什麼油水呀。
想到這裡,方錚像吃了顆定心丸似的,大搖大擺往回走。他決定用實際行動告訴小公主,一個窮人,她是沒辦法要到任何好處的。前世不是有一姓馬的老頭兒說過嗎?“無產失去的只是鎖鏈。”這句話的意思,跟“死豬不怕開水燙”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小公主正坐在方府大門的門檻上等著方錚,她的眼睛睜得大大,肉乎乎的小手托著圓潤的小下巴,像極了放學後坐在家門口等父母下班回家的乖寶寶。
只有方錚知道,這位貌似乖巧純真的寶寶,其實比刺客更可怕,刺客頂多只是要他的命,可這位小公主殿下要的,是比他命還重要的銀子。在方錚眼中,小公主的危險係數明顯比刺客要高好幾個等級。特別是她旁邊擺的那個小箱子,就像個核彈引爆器,一旦舉起,只能破財消災。
小公主見到方錚,清澈烏黑的大眼睛霎時亮了,面帶喜色,眼含期盼,如同看到一台人形提款機渾身閃耀著金光,向她緩緩走來……
方錚被她欣喜的眼神盯得毛毛的,不自禁打了個冷戰,這眼神怎麼叫人滲得慌?
恭敬的彎腰施禮:“微臣見過長樂公主殿下。”
小公主沒理會他施禮,站起身來飛快的跑到方錚身邊,拉著他坐到了門檻上,然後肉乎乎的小手費力的在方錚的肩膀上揉按捶打,語氣中帶著幾分諂媚:“方大人……啊不,姐夫辛苦了,累不累?本宮幫你解解乏吧……”
方錚心裡跟明鏡似的,這算是VIP客戶的待遇了吧?當朝最小最受寵愛的公主殿下親自給五品閑官按摩捶背,其用意,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這小屁孩才五歲啊,打哪兒學來這套討好人的手段?並且還運用得如此嫺熟,連方錚自己這個擅長馬屁地人都不得不佩服萬分。
急忙拉過小公主地手。方錚苦笑道:“公主殿下。您別忙活了。今兒您只怕得空手而回。說句掏心窩子地話。微臣為了您地嫁妝。可謂是仁至義盡。肝腦塗地了……”
見小公主一臉猶不信之色。方錚很光棍地站起身來。大方地擺出個“大”字形狀。“不信地話你搜。”
小公主還真不客氣。聞言馬上就開始在方錚身上拍拍打打。東掏西摸。渾然不顧大門內方家地眾下人目瞪口呆地眼神。方錚心裡歎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呀!本少爺這面子今兒可算是丟得能再丟了。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五歲地小女孩摸來摸去。還不能朝她火。誰知道會不會傷害她幼小而脆弱地小芳心?若給她地兒童時代蒙上了陰影。自己豈不是一輩子都被她恨得死死地?
小公主忙活了半天。只搜出了十幾兩散碎銀子。失望地將它們扔進了募捐箱。方錚一陣齜牙咧嘴。這下好了。本少爺算是徹底地身無分文了……
恨恨地瞪著方錚。小公主嘟起了嘴:“你怎麼會沒錢了呢?哥哥說。你們家是我朝最有錢地人家。只管要便是了。”
方錚聞言大怒。這是哪個王八蛋哥哥說地?有錢也是我家地。又沒欠你。憑什麼白給你呀?這不是給小孩子煽風點火麼?
深深呼吸了幾次,方錚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堆出一張自認親切和藹的笑臉道:“公主殿下乖,跟我說說,這是你哪位哥哥告訴你的呀?”
如果小公主說是胖子的話,方錚會毫不猶豫的抄把菜刀沖進福王府去,跟他拼了!
小公主顯然對他這張假笑地臉很不感冒,聞言撇了撇嘴,將小腦袋扭到了一邊,嘴裡咕噥道:“是我泰王哥哥說的……”
泰王又是誰?方錚楞了楞,現自己竟然對這位泰王一無所知。照小公主的說法,這位泰王殿下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哪有攛掇小孩子跑別人家門口敲詐的道理?
方錚蹲下身子,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公主地頭頂,“公主殿下,悄悄的告訴我,你的泰王哥哥是不是一眼見到便覺得他這人特壞,砍一百回腦袋都不算冤枉他地那種人?”
小公主氣憤的瞪著他,鼓著胖乎乎地小臉還沒開口,大門後便有一個低沉略帶磁性的聲音笑道:“本王可沒長一百個腦袋讓人砍,呵呵。”
方錚一驚,趕緊站起身來,卻見胖子和一個身材略高地年輕男子走了出來,兩人的臉上都帶著溫和的笑容。
方錚趕緊迎上前去,口中道:“見過福王殿下……”有外人在場的話,方錚還是很給胖子面子的。
胖子憨厚的笑道:“免禮,來,認識一下,這位元是我的三皇兄,泰王殿下。”
方錚心中又是一驚,趕緊朝泰王施禮道:“微臣方錚,拜見泰王殿下。”
是了,胖子是福王,是皇上的第四子,那麼這位泰王便是老三了,不知他是不是和胖子一個媽生的,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人
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
眼前的泰王看起來便比胖子賞心悅目多了,外貌生得堂堂正正,穿著一身普通的黑色儒衫,穿衣佩飾華貴而低調,手中不停把玩著一柄描著金線的摺扇,嘴角噙著幾分熱情又不失風度的微笑,其風流倜儻之態,往街上一站,肯定能風靡萬千無知少女。
方錚眉頭一皺,凝神暗忖:此人之帥,數遍天下,怕是只有本少爺才能與他一爭長短了。
虛扶了一把,泰王爽朗的笑道:“早聽說方大人之大名,如雷貫耳,大人為我華朝立下不少蓋世奇功,本王不才,央了四弟,求他與本王引見一番,來得冒昧,還望方大人莫要怪本王失禮才是。”
方錚眼角瞥了一眼胖子,見他仍是憨憨的笑著,無害而單純,臉上毫無異色。
方錚只好客氣道:“泰王殿下謬贊了,微臣不學無術,資歷淺薄,立下這所謂的功勞全都是靠著運氣,實在是慚愧得無地自容啊!”
胖子笑道:“得了,你們也別亂謙虛了。方兄,我的這位三皇兄自小聰穎好學,過目不忘,又喜遊歷天下,寄情山水,故而常不在京城。這不,昨日他剛回來,便請我為他引見一下你,這下你們算是認識啦,呵呵。”
方錚點頭,明白了,原來這位泰王跟我一樣是個浪蕩子,沒事喜歡瞎跑,難怪穿越到現在大半年了,卻從沒見過這位王爺。
“方兄,三皇兄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相交甚厚,而且秉性溫和,有君子之風,你可放心一交。”胖子又笑呵呵的補充道。
方錚趕緊點頭,忽然感覺有人扯自己的衣角,低頭一看,正是小公主。她見三人站在大門口聊得興起,好象忘了她這位身份高貴的公主殿下,不由大是不滿,見大家都望著她,小公主氣乎乎的雙手叉腰,奶聲奶氣的大聲指責道:“你們怎麼可以把本宮忘了?”
三人失笑,方錚彎腰將小公主抱起,笑道:“微臣怎敢忘了公主殿下呢?公主殿下不是想要嫁妝麼?要想將募捐事業做大做強,光找微臣一人可不行。微臣教你個辦法,帶上幾名侍衛,挨家挨戶地去那些王公大臣家串門子,記得抱上你這個破……咳,抱著箱子去,誰敢不給,就叫侍衛打他屁股!這叫增進皇族與大臣之間的感情,很有意義的哦。嗯,微臣建議公主殿下先去拜訪一下潘尚書,他家的錢堆得庫房都放不下了……”
小公主聞言大喜,大大的眼睛冒著興奮的光芒,似乎為自己的募捐事業進入了嶄新的而欣喜不已。泰王與胖子則面面相覷,不停的擦著腦門的冷汗……
方錚與小公主笑鬧了一會兒,卻猛然驚覺大家都還站在大門外,實在是怠慢了,忙放下小公主,肅手相請。
泰王擺擺手笑道:“免了,今日進宮見父皇,父皇正提及要給方兄送些奏摺來,本王想正好要來拜訪你,便主動討了這份差事,呵呵,看來你晚上還有公務要忙,本王便不打擾了,今日只是來認個門,以後大家多走動走動。呵呵,告辭了。”
說完泰王抱起了小公主,當先行了出去。
胖子朝方錚眨了眨眼,笑道:“方兄,三皇兄對你印象不錯,你們卻是可以多來往來往,呵呵。”
拍了拍方錚地肩膀,胖子也告辭而去。
方錚佇立在門口,看著泰王與胖子的車駕緩緩行遠,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泰王這個人,很有點意思……這段日子自己好象認識了不少有意思地人,蕭懷遠算一個,泰王算一個,如今本少爺的生活,算不算是豐富多彩了?
方錚一個人玉樹臨風般在大門口站了許久,忽然如夢初醒,著急忙火的追著泰王的車駕大喊道:“哎,泰王殿下,你不是說給我送奏摺地麼?奏摺呢?”
正追著車駕跑呢,無端端的,斜刺裡忽然竄出一個人來,攔住了方錚的去路。方錚定睛一看,卻是溫森。
四下張望了一會兒,方錚納悶道:“……你從哪兒冒出來的?遁土?還是禦劍飛行?”
溫森笑道:“屬下幹的就是這種潛伏暗探的事兒,自是有辦法地。方大人不用追了,奏摺在屬下身上。”
說著解下身上背著的包袱,遞了過去。
方錚一邊接過,一邊惑道:“皇上無端端的給我奏摺看幹嘛?這不寒~人麼?那些寫奏摺的大臣我都不認識呢。”
溫森笑道:“大人莫,屬下會為大人解惑的。”
拍了拍溫森地肩膀,方錚笑道:“總不能站在外面討論國家大事吧?走,到我家裡去,今兒我這上司好好請你喝一頓……”
溫森忙道謝不已。
“不白請的啊,下月你得在邀月樓回請我一頓……”
“…………”
回到自己的小院,方錚大聲吩咐小綠擺上菜肴,然後又派小五去老爹地地窖裡,偷了兩壇方老爺珍藏的三十年陳女兒紅。兩人在閃爍地燈光下,邊吃邊喝,順便討論著奏摺裡的事。
這次地事情有點大,是關於江南稅銀被傾吞佔用一事,嘉興知府李懷德密奏,言及今年江南
江南七府除嘉興府外,六府地知府互相串聯勾和戶籍,謊報虛報實收稅款,私下裡傾吞貪墨,數目巨大。據說還牽涉到了京城的朝中重臣,甚至是……皇子。
一些風聞言事的言官們不知從什麼地方也聽到了風聲,有十幾位言官上奏,請皇上徹查處置。
“這關我什麼事?銀子又不是我貪的,我倒是想,皇上不給我機會呀……”方錚弄明白整件事後,不明所以的道。
溫森擦著汗道:“……這個,方大人,皇上是希望您看看這些奏摺,瞭解整件事的過程,皇上有旨,儘快將咱們的這個機構展起來,然後第一個任務便是去江南暗中調查此案,此案牽涉很廣,如今咱們只有幾十個老弟兄,怕是勝任不了啊。”
方錚點點頭,笑道:“瞭解瞭解,查案嘛,不就那麼回事,來來來,咱們喝酒,大晚上的別談公事,列寧同志說得好:‘不會休息,就不會娛樂’嘛……”
“方大人,列寧是誰呀?”
“哦,你不認識,是我一哥們,關係特鐵……”
兩人在皎潔的月光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開了。與下屬打好關係,這是人際關係中非常重要地一環,以方錚這種外向的性子,肯定得好好拉攏一番。兩人一起說說笑笑,聊了些趣事,溫森受此禮遇,倍感榮幸,言辭之間屢屢向方錚表示願意效犬馬之勞云云。
最後兩人都喝醉了,溫森踉蹌著告辭回了家,方錚則趁著醉意,大吃了小綠幾把豆腐,惹得小綠羞惱不已,欲好好教訓他一頓,見方錚醉醺醺的模樣可笑又可憐,嬌嗔著狠狠捏了一下方錚地鼻子,自去端水與方錚淨臉。
方錚卻揣著十幾本奏摺去了書房,醉眼朦朧之中,提起筆不知所云的在奏摺上寫寫畫畫一番,終於抵不住洶湧而來的睡意,一頭趴在書桌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方錚現自己睡在了床上。不用問,肯定是貼心的小綠怕自己著涼,於是費力將他抱上床地。卻不知她有沒有趁本少爺酒醉非禮我……
方錚現在頭疼欲裂,腦袋裡像是有幾百個小人兒在敲鼓似的,疼得恨不得將頭砍下來才好。
小綠服侍他洗漱過後,宮裡來了個小黃門,傳皇上的旨意,命他帶上昨晚送來的奏摺速速見宮,方錚不敢怠慢,趕緊將攤滿一桌的奏摺胡亂一收,尋了個包袱裹好,便隨著小黃門進宮了。
禦書房內。
皇上含笑與方錚寒暄了一番後,說到了正題。
“這次李懷德的密奏讓朕非常惱怒,只是他地奏摺中卻沒有掌握實際的證據,所言所寫,盡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當然,也不能排除李懷德有誣構大臣的嫌,所以,朕希望你儘快將這個機構建立起來,然後馬上趕赴江南,一定要將此事查得清清楚楚,不論牽涉到誰,哪怕是朝中重臣,都一律查辦!哼!敢貪朕國庫的銀子,就得付出慘重地代價!”皇上虎目生威,眼中殺意迸現,令方錚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微臣一定盡力辦妥此事,請皇上放心。”
皇上滿意的點頭,笑了笑,隨手翻開昨夜送予方錚研究的奏摺,接著皇上臉上地笑容凝固了。
“啪!”皇上龍顏大怒,狠狠的拍了一下龍案,怒道:“方錚你這個……這個混蛋!”
方錚嚇得一縮脖子趕緊跪了下去,心中鬱悶不已,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好好地我招你惹你了?幹嘛罵人呢?
“你……你……你在奏摺上胡寫了些什麼?”皇上氣得眉目一陣抖動,連龍體都在輕微的顫動著。
“我沒寫……”話說到一半方錚住了嘴,他忽然想起,昨晚喝醉之後,自己確實在書房“研究”奏摺來著,而且好象還提筆寫了幾個字,不過……我怎麼寫到奏摺上去了?
“哼!你給朕解釋解釋,何謂‘樓主是腦殘’?”皇上重重地拍著奏摺,怒聲問道。
“啊?”方錚大驚,我怎麼會寫這個?
“還有,何謂‘樓主的腦袋被門夾過吧?’此話又是何意?”
“這個……‘樓主’的意思是……”方錚擦著滿腦門的汗,他覺得很難向皇上解釋,幾百上千年後有個叫“論壇”的東西,而且論壇裡有一種叫“帖子”的東西……
“還有,何謂‘好帖,大家頂啊!’?何謂‘看帖回帖是種美德’?何謂‘沙’,‘板凳’‘地板’‘地下室’……你說說!你在朝廷大臣給朕的奏摺上亂七八糟寫的是什麼東西?”皇上怒不可遏道。
亂了亂了,皇上說一句,方錚的頭便低一分,說到最後,方錚的腦袋已經可以夾在褲襠裡了。
這個……玩笑開大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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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影子
方大少爺在禦書房內被皇上罵得狗血淋頭,這似乎已是家常便飯的事兒了。不過這回的事兒方錚自認理虧,所以他低著頭一聲不吭,任由皇上大罵特罵。
其實他自己也挺奇怪的,好好的看著奏摺,怎麼會想到去回帖?而且回的都是些萬金油之類的廢話,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自己若言之有物的話,想必皇上也不會這麼大的脾氣吧?
由此證明看奏摺和看帖子還是有區別的,至少你得端正好態度,不能瞎灌水。人家皇上看奏摺幾十年了,也沒見他在奏摺上面回一句:“好帖,大家頂啊!”之類的廢話。
皇上見方錚難得的沒油腔滑調也沒插科打諢,一時也有些驚奇,本打算只罵他一柱香時間的,到後來越罵越過癮,口沫橫飛的足足罵了他半個時辰。從方錚的性格批評起,一直到他的為人,他的穿著品位,甚至他走路的姿勢等等,凡是能想到的地方都被罵了個遍。
方錚越聽越鬱悶,看來這位皇帝老爺子對本少爺是滿腹牢騷呀。
案幾邊端上一杯茶,方錚遞到了皇上面前,堆起滿臉諂笑:“皇上,您坐下接著罵,別累壞了龍體,來,喝口茶潤潤嗓子先,微臣繼續滿臉沉痛的聆聽聖誨……”
皇上接過茶大口喝下,沉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哼了一聲,坐下了。
“朕也懶得罵你了,今日朕叫你過來,除了江南稅銀之事外,還想引介幾位元將軍與你認識,你可在他們統領的軍中挑選人手,展機構……”
方錚打斷了皇上的話,笑道:“皇上,咱們給這個機構取個響亮點的名字吧,不然老是機構機構的叫著,別人還以為咱們開養雞場呢。”
皇上贊同的點頭道:“不錯,應該取個名字,依你看,取何名為好?”
“鋤奸盟!”方錚不假思索道。註定遺臭萬年地特務機構。咱就給它取個特正義地名字。好好地噁心一把那些歷史學家們。
皇上聞言眉頭一皺。顯然他對這個響亮而正義地名字非常地不以為然。搖頭道:“不妥。換一個。”
方錚無奈地一攤手。“那咱們就只好叫它基地組織了……”好壞總得夠著一頭吧。既然不能太正義。咱就往邪惡地方向靠攏。
皇上顯然對這個名字更不滿意。“不妥。莫名其妙。”
“天地會?”
“情報局?”
“錦衣衛?”
“……情深深雨濛濛?”
“追憶似水年華?”
“你看你看月亮的臉?”
“…………”
見皇上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方錚歎了口氣,無奈的望著皇上,仿佛在看著一個要不到糖在地上打滾耍賴的小孩:“那你說叫什麼?”
鐵血派不行,文藝腔也不行,不就取個破名字嗎?弄得這麼麻煩幹嘛?
皇上撫著長須凝神道:“這個機構不能見光,而且要長期在暗中執行任務,不如就叫它——‘影子’吧?”
“撲通!”
“你怎麼了?”皇上不悅道。
“啊……沒什麼沒什麼。呵呵……”方錚站起身來乾笑道。
影子,這老頭的文采和創造力比本少爺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啊……
於是,在皇上的強勢壓迫下,華朝第一個特務機構有了它地名字——影子,一個又土又俗的名字,就如同“狗剩”“大柱”“二娃”之類的人名一樣,老少鹹宜,……朗朗上口?
方錚擦著額頭的冷汗,強忍著心中的惡寒,他在想,要不要向皇上辭去這個“影子領”的職務,別的特務頭子名字叫得多威風呀,什麼廠督啊,督公啊,一聽就透著霸氣,血腥和陰森森地恐怖氣息。輪到自己,別人怎麼叫?影子頭兒,影子老大,或簡稱影頭?怎麼叫都覺得自己像個下三濫,領著一幫烏合之眾無惡不作,而且還是只敢收商家保護費,搶搶小朋友的棒棒糖的那種……
皇上對自己取的名字卻頗為滿意,半闔著眼陶醉了半晌,然後睜開眼拍板:“嗯,不錯,就它了,影子!”
方錚再次擦了擦汗,心想算了,別跟年紀大的老頭兒計較,影子就影子吧,總比包子鴨子窯子之類的好聽些……方錚愁眉苦臉的接受了這個不得接受的事實,以後他就是影頭兒了,唉!
方錚唉聲歎氣時,皇上宣來了三位軍中的將領,其中一個是老熟人,馮仇刀,他是龍武軍地領兵大將軍,還有兩位,一位叫劉長生,一位叫趙虎,二人分別是神策軍和神武軍的領兵大將。
方錚與二位將軍見過禮,又朝馮仇刀笑了笑,馮仇刀冷硬剛毅的嘴角輕輕扯了下,算是招呼。
神策軍的劉將軍是一位看來比較儒雅的男子,四十多歲,單從他的外貌看,絕對沒人相信此人竟是領兵數萬的大將軍,而那位神武軍地趙虎將軍,則跟他的名字一樣,虎虎生威,霸氣十足,也是四十多歲年紀,是一個高大魁梧的北方漢子。
皇上雙目含著淡淡的笑意,道:“三位將軍,方愛卿奉了朕的旨意,組建一個新地機構,名曰‘影子’。”
三位將軍面
一驚,光聽這名字,大概就知道所謂的“影子”是構了。皇上為何要成立一個這樣的機構?三位將軍雖然是領兵之人,但對政治還是有一定地敏感度,他們甚至可以預想到,這個機構的成立,朝堂將會出現怎樣地一番驚濤駭浪,朝堂各派系朋黨之間又將經歷一場怎樣的重新佈局和洗牌,皇上此舉用意,不言而明啊。
皇上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微微一笑,道:“影子是個秘密的機構,你們是朕信任的統兵大將,所以朕放心告訴你們。今日朕召你們來,主要是讓你們與方愛卿認識一下,朕想在各軍中挑選忠心精練之人,加入影子,方愛卿將主持此事,望三位將軍從中協助。
”
方錚這才明白,皇上召他們來,是要告訴他們,本少爺要去你們的地盤挖牆角了,甭管我選上誰,你們都得放人。
不過皇上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直接給他們下道聖旨就行了唄,幹嘛還親自把他們叫來?
馮仇刀當先站起身來,毫不猶豫的行禮道:“末將遵旨!”
二位將軍也趕緊站起來,表示全力協助。
方錚笑眯眯的瞧了他們一眼,現趙虎面無表情,雙目規規矩矩的直視前方,對方錚看都沒看一眼。而劉長生則朝方錚微微點頭一笑,眼中卻閃過幾分複雜之色。
從這二位將軍的表現來看,都不像是簡單角色。當然,四十多歲便能當上統兵數萬人的將軍,本身肯定也是不簡單地。
方錚笑道:“下官多謝二位將軍相助,大家都是為皇上辦差,忠心不二,下官若有叨擾之處,還望二位將軍海涵。”
劉長生拱手笑道:“好說好說,方大人來我軍中選人儘管挑,本將一定全力協助。”
趙虎則草草拱了拱手,淡淡的“嗯”了一聲,從頭到尾正眼都沒瞧過方錚,好象對他有著某種成見似的。
方錚心中不爽,本少爺又沒得罪過你,擺這副臭臉給誰看呢?
馮仇刀不等方錚客套,直接開口道:“方大人,你我之間就不必說了,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方錚笑道:“那是當然,小弟原本也沒打算跟你客氣,不過你可別像個賣柿子的小販似的,盡把軟的擺前面讓我挑……”
馮仇刀難得的開了句玩笑:“那你也不能挑得我軍中只剩下柿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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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方錚正打算登上馬車回府,忽然感覺衣袖被人拉了拉,方錚回頭一看,正是溫森。
方錚四下環顧,除了守門的禁軍外,宮門前的廣場空空蕩蕩地,一個人都沒有,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溫森拱手笑道:“方大人,屬下一直在這宮門外等您,您……呃,方大人,您在找什麼?東西不見了嗎?”
方錚沒理他,不死心的用腳一塊一塊的點著廣場上鋪的青磚。真令人費解啊,這傢伙到底藏在哪裡?莫非他用的是土遁之術,或禦劍飛行?為什麼每次都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出場?
實在找不到頭緒,方錚死心了,一把扳住溫森地肩膀,神色凝重道:“不管了,今兒你非得告訴我,你到底從哪兒冒出來的?為什麼你的位置總是飄忽不定?”
溫森擦汗道:“方大人,做咱們這種事兒的,無非求個隱蔽,這是必學的技巧,可方大人您是朝中重臣,不必知道得這麼清楚吧……”
方錚一臉認真的道:“不行,我非得學!不吃飯不睡覺都得學!我這輩子學東西還從沒這麼認真過。”
“可……您學這個到底是為什麼呀?”
“很重要!我若學會了,那些良家少女少婦的閨房,對我來說還不是如同逛自家後院一般輕易,哇哈哈哈哈……趕緊教我!”
“…………”
溫森再三誠懇的告訴方錚其實憑空冒出來只是個障眼法後,方錚才不得不悻悻放棄了自己半夜三更神出鬼沒的潛進婦女同胞閨房地香豔計畫。
“你以後在我面前出現時,表現方式要正常點,憑空冒出來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剛勾畫好的計畫就被迫放棄,方大人心情不太好。
溫森唯唯稱是。
“你找我幹嘛?”
溫森討好的笑道:“方大人,您忘了,您上任至今還沒見過您那幾十號手下呢,眼看皇上催得急,您得跟他們見見面吧?如果您有空的話,下官帶您去見見他們如何?”
方錚一拍額頭,對呀!少爺我現在算是有手下的人了,上任了好幾天,還沒見過他們呢,哪有這樣做上司的?
溫森趕忙將方錚請上了一輛不起眼地馬車,車夫清脆的打了個鞭花,馬車緩緩駛動,朝著城西行去。
馬車有些陳舊,不停的搖晃著,車軸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比起方錚私人專用的豪華馬車來差多了。
溫森見方錚緊緊皺著眉,忙笑道:“方大人勿怪,皇上每年撥下地經費有限,只能這樣湊合,讓方大人受委屈了。”
方錚終於忍不住捂著腮幫子道:“破一點舊一點就算了
你們也太懶了,就不會給車軸上點油嗎?你聽這嘎吱牙都倒了。”
溫森嘿嘿一笑,悻悻地沒出聲了。
馬車行了兩柱香的時間,七彎八拐進了一條僻靜地小巷,然後停下了。
溫森當先跳出馬車,然後恭敬將方錚扶了出來。
方錚四下一看,呵,我這是到了貧民窟啊。
舉目所見,一片斑駁破舊的房屋,外壁滿是青苔,道路狹窄而泥濘不堪,道路中間雜草叢生,而且四處人跡罕至。這裡仿佛被京城內地百姓們所遺忘了。
方錚所立之處正對著一扇搖搖欲墜的門,他惑的看了溫森一眼。溫森笑道:“方大人,兄弟們都在裡面等著您呢。”
“你們都住這兒?”方錚不太敢相信,這是皇上散佈天下的耳目呀,作用多麼的重要,怎麼可能讓他們像群叫花子似的住在這種地方?
溫森笑道:“這裡比較方便,而且買下這棟房子也挺便宜,出入又不容易被人注意……”
“皇上撥地經費很少嗎?”這老頭夠摳門兒的啊。
溫森趕緊道:“皇上待屬下們不薄,只是國庫如今所剩不多,處處都需用銀子,屬下們非常體諒皇上的難處。”
真厚道呀,換了方錚自己,沒准早就頭纏紅帶上宮門口靜坐抗議去了,要不乾脆就撂挑子不幹。馬兒要跑,也得要吃草呀。
方錚歎了口氣,看來手下這群兄弟們都是知足的人呀。自己得趕緊將他們的福利提上去,不然幹他們這種工作的,萬一哪天忽然想通了,覺得自己的待遇低下,一咬牙一跺腳,乾脆跳槽換個老闆,玩一出通敵賣國,那得給國家添多少麻煩呐!
在溫森地恭敬帶領下,方錚跨進了那扇風力超過六級便會轟然倒地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三十幾個身材相貌非常普通的人,他們中有看起來四五十歲的老人,也有十二三歲的孩子,更多的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這些人穿著普通的黑色短裝,一副精練地模樣,可表現出來的氣質卻各有不同。他們有的像市井走卒,臉上因生活的壓力而變得滄桑衰老,有的像個落第的秀才,讓人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這人特落寞,而且是一輩子沒希望了的那種,還有地像個圓滑世故的商人,見人就一臉虛假卻不失熱情的微笑……
方錚眨了眨眼,這是群怎樣的人啊?他絲毫不懷疑,如果搬進一些必備的道具進來擺設一番,然後由眼前這群人扮演著各自地角色,完全可以在這個破敗的小院裡營造出熱鬧地集市氣氛。
這群人都很優秀!方錚在心裡下了這個結論。按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來說,不優秀地人都掛掉了,所以方錚的這個結論很正確,
看著大家都排著整齊地佇列靜靜的看著他,方錚下意識拱了拱手,後來想想不對,自己是他們的上司呀。
然後方錚學著偉人大幅度的朝他們揮了一下手,滿含深情道:“同志們好!”
“…………”
很失望,這個年代沒人回答他“長好。”令方錚想搞個超小型閱兵式的計畫變得意興闌珊。
看著眼前這三十多號人馬全都靜靜的注視著他,方錚犯愁的撓了撓頭,前世的時候軍隊裡的長官是怎樣跟士兵們搞好關係的?畢竟這些人將來便是影子組織裡的骨幹成員,拉攏他們對自己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想了半天,方錚終於想到了,對呀,幫他們整理軍容風紀嘛。
接著方錚走到他們面前,一個個的幫他們整理起了“軍容”。一邊整理還一邊誇著他們。
“嗯,你這個小夥子不錯。”
“加油哦!努力!我看好你!”
“老大爺,您高夀呀?還沒退休?”
“你的皮膚太粗糙了,趕明兒我給你送兩盒如玉的潤膚露……”
“…………”
一邊說一邊走,方錚走到隊伍最後,現一個面容清秀,而且非常帥氣的小夥子,可惜身高矮了點,他正眼含笑意的看著方錚。
“哇!這位仁兄長得很帥呀!都快趕上我了,呵呵……”
說著方錚忽然瞅見小夥子的身體鍛煉得也挺不錯,胸前隱隱突出兩塊強勁的胸肌,方錚估計了一下,如果要單挑的話,自己可能打不過他。
出其不意的,方錚的手飛快的落到了小夥子的胸肌上,還輕輕的捏了捏。
“真羨慕啊……我什麼時候才能練出如此奪魄的胸肌呢……”方錚遺憾的歎息道,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小夥子臉頰霎時漲得通紅,嘴唇囁嚅半晌,終於鼓足了勇氣說話了。
聲音嬌滴滴的,“回大人的話,屬下是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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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六章 縱火
咳咳……”方錚裝作沒事人似的,色手卻仍在那位上擱著,口中還好奇道:“你是女子?難怪胸肌如此柔軟,唉,本官走眼了……”
女下屬臉已紅得如同關雲之長,猴子之屁,見這位羨慕她胸肌的大人仍將手擱在她的胸上,絲毫沒有挪開的意思,雖是萬分羞惱,卻又不敢作,只得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如此一來方錚的手便淩空了,方錚失望的收回了手,咂摸咂摸嘴,雙手負在身後,一副玉樹臨風狀,滿面蕭瑟之情緩緩吟道:“一雙明月貼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圓……好詩,好詩啊!”
方大少爺以愛國詩人憂國憂民的悲愴聲調吟了一句淫詩,眾人初識新上司,自然滿口大聲稱讚,女下屬卻再也承受不住這位不正經的上司的調戲,嚶嚀一聲,滿面羞紅惱怒之色,轉身跑回了房。
方錚陶醉在自己的詩情才華之中,好不容易自拔出來,楞楞的看著她跑回房,詫異道:“她跑什麼?我還有兩句沒念完呢……”
眾人滿頭黑線的望著他,這位上司調戲女下屬還意猶未盡呀。
皺著眉四下打量著這套破敗陳舊的宅院,方錚搖了搖頭,對溫森道:“明日你上我那裡拿銀子去,置辦個大一點新一點的宅子,然後到西城外買一塊地,把咱們的訓練基地儘快蓋起來,到時候我會請龍武軍的馮將軍派士兵將咱們的基地圍起來,日夜封鎖,以後那裡就是絕密級的軍事禁區,這些事兒辦完了,咱們再開始挑人手。”
溫森凜然遵命,方錚踮起腳朝房內瞅了瞅,溫森察言觀色,立即湊上前來笑道:“此女名叫趙鳳兒,她的父親乃京城府衙的趙捕頭,後來因公殉職,此女立志繼承其父衣缽,但吏部編制內不准女子加入,此女便加入了咱們的影子,時間才幾個月,不太懂事,呵呵。”
方錚贊許地看了溫森一眼,接著不悅道:“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本官清正廉明,坐懷不亂,像是那種好色的人嗎?本官只是關心下屬而已……”
心下品評了一番,嗯,此女雖說五官清秀漂亮,但不算絕色,而且臉型太過方正,陽剛之氣頗重,有點鐵血真漢子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此女太過拘謹,本少爺只摸了一下就不讓摸了,太過保守。思來想去,方錚還是斷了將她收入後宮的念頭。
溫森笑道:“是是是。大人對下屬一片拳拳關愛之心。屬下們感激涕零。無不感念大人地恩德。屬下們能在大人麾下辦差。實在是前世修來福分……”
不得不說。溫森最近地進步還是很快地。也許是近朱赤地原因。溫森地馬屁功力大有長進。頗得方大少爺幾分精髓。方錚被拍得眉開眼笑。連連謙虛地擺手道:“過了。過了啊……”
溫森畢竟還是嫩了點。聞言頓時一楞。莫非我地馬屁沒拍好?大人不想聽了?這一楞。花團錦簇地馬屁之辭便也停了下來。
方錚心中奇怪。怎麼不拍了?這才幾句呀?
“你什麼楞呀?”
“啊?沒有沒有……”溫森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應該繼續拍下去。
見溫森如此不上道,方錚不悅了,沉聲道:“你怎麼不繼續誇了?本官地為人在你嘴裡就這麼幾句?”
主動要求下屬拍他馬屁的,方大少爺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開歷史之先河了。
溫森恍然大悟,原來方大人喜歡聽這個。當下便毫無顧慮,放心大膽的將那些肉麻之極的馬屁話,如黃河氾濫,一不可收拾般說出來,直拍得方錚心花怒放,得意不已。
以前總是自己拍別人馬屁,什麼皇上,太子,還有自己家地老爹,有的必須要拍,有的不得不拍。這回總算輪流坐莊,也讓本少爺趕上一回被人拍馬屁的機會了……
爺心大悅之下,方錚覺得應該給這些初見面的手下們一點見面禮,畢竟收買拉攏下屬是非常重要的,上司把他們誇成花兒一樣也沒用,主要還得給他們點兒實際地好處,不然光練幾句口把式,誰願意給你賣命?
不過這送禮也有說道,太輕了他們不領情,太重了又怕他們養成大吃大拿的習慣,以後把本少爺當冤大頭怎麼辦?
“老溫,你們每月有多少月俸?”方錚湊在溫森耳邊輕聲問道。
“回大人地話,每月大概二兩銀子左右,若是將差事辦得漂亮,皇上一高興,也多賞個幾兩……”
方錚驚異的睜大了眼睛:“這麼少?”二兩銀子,對方大少爺來說,吃頓飯都不夠,這些人卻要靠這二兩銀子養家糊口,整整過一個月。這是怎樣地貧富差距啊,方錚想想自己的大手大腳,不由有些慚愧。
“回大人地話,不算少了,很多七品八品的官吏每年才三四十兩的俸祿呢。夠家人吃飽穿暖了。”
方錚搖搖頭:“那不行,本官不會讓手下受委屈的,你們跟了我,我就得讓你們過上好日子。養家都勉強,還談個屁的忠君報國呀!”
說著方錚抬起頭,掃視了一眼院中站著的三十多個手下,大聲道:“本官與你們今日頭回見面,也沒給大家帶什麼禮物,這樣吧,本官決定,以後大家的月俸翻倍,每月四兩銀子。還有,如果分派給你們的任務完成得出色,本官還另有獎賞,最少十兩,多則上百甚至上千,不設上限……”
院中眾人聞言神情激動,放聲歡呼,有
壓力大的下屬甚至忍不住高興得落下了眼淚,眾人望眼神由陌生敬畏迅速轉變成了忠心和愛戴。不論古今,若要下屬甘心為你賣命,實際的好處才是最重要的,所謂“君子喻于義,小人喻於利”,那只不過是一句嘴上喊喊的口號,都靠義氣過日子,家裡的妻兒老小喝西北風去?
這一刻,方錚這個頂頭上司的形象,在大家地心目中被無限拔高了。眾人皆以狂熱的目光注視著這位新上司,期待著在他的帶領下,能讓自己和家人的日子能過得更好一點。
而方大少爺更是無所謂,又不是他的銀子,拿著太子送的禮給自己掙名聲,這種借花獻佛的好事,方錚怎會拒絕?敝開了花便是,反正自己不心疼。
方錚對大家地表現很滿意,大手在空中揮了一下,繼續道:“……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執行任務的時候給本官玩命的幹!誰若拖拖拉拉貪生怕死……”
說著方錚左右四下張望,想找個殺雞儆猴地東西來警告一下大家,溫森見方錚話說到一半卻又低頭尋摸東西去了,不由好心的道:“大人在找什麼?屬下幫您找吧……”
“不用。”方錚推開了溫森,找了一小會兒,終於在地上現一隻綠色的正在蠕動地毛毛蟲,方錚大喜,將它拾了起來。望著這條在手掌上仍然扭動掙扎的噁心生物,方錚嫌惡的撇了撇嘴,將它小心的放到了院子正中一塊石磨上,想了想,然後對溫森道:“來,把你地手借我用一下。”
說著不由分說拉過溫森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拍了下去,只聽得的一聲,溫森的手掌上多了一條死毛毛蟲,滿是綠色粘稠的汁液,死死的黏在溫森地手掌上。
方錚滿意的點頭,故作威嚴道:“…………”
“……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大人剛才說到誰若貪生怕死……”
方錚挺直了身子,威風凜凜地指著溫森手掌上的毛毛蟲大聲道:“嗯,對,誰若貪生怕死,形同此毛!…………此蟲!”
眾人望著溫森那只噁心巴拉地手掌,神情大駭,紛紛齊聲遵命。
第一次上下級之間的見面會,在皆大歡喜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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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溫森來到方家,支取了買宅買地建房等等一應開銷花費地銀子,興高采烈而去。
既然凡事有溫森打理,方錚樂得做起了甩手掌櫃,馭下之道就得這樣,不能抓著權力不放,該讓下屬去辦的就不用事必躬親。諸葛亮怎麼死的?捨不得放權,把自己累死的。
溫森的辦事效率很高,三天后便在城內找到了一處不錯的大宅院,用來暫時安置三十多個手下,將來訓練基地建好後,這座宅院還可以用來作為臨時的聯絡點和辦事處之類的,作用很重要。
方錚對溫森的辦事能力大是欣賞,狠狠表揚了他一通,並且爽快的答應第二天一定去新宅子看看,順便勉勵一下大家,讓大家知道,跟著本少爺,不但有肉吃,而且還有新房子住。
第二天,方錚拒絕了溫森用車接送的請求,方錚對他的那輛馬車實在很不感冒,那種嘎吱嘎吱倒牙口的聲音聽起來簡直讓人抓狂。於是問明瞭地點後,方錚乘坐著自己的豪華馬車出門參加新宅子的剪綵開業儀式去了。
快到時,方錚下了車,獨自步行。此處窄巷較多,不宜馬車通過。方錚像只沒頭蒼蠅似的轉悠了半天,也沒找對地方,有心想火,想想人家溫森這事兒也沒辦錯,所謂情報特務組織,當然越隱蔽越好,這能怪溫森嗎?
等到方錚的耐性快磨盡時,卻忽然看見一個身影正背對著他,在一扇看來是某戶人家宅院的後門處鬼鬼樂樂,不知在幹些什麼。
方大少爺是個頗有好奇心的人,看熱鬧或許不是他的天性,但他並不反對湊近一點看看人家在幹嘛。
於是方錚躡手躡腳走過去,沒有出一絲動靜,湊近一瞧,原來有人在幹溜門撬鎖的勾當。
而且此人看來剛入行不久,非常的不專業,忙得滿頭大汗也沒弄出個結果,一柄富貴長春鎖套弄了半天也沒套開。
看了一會兒,方錚覺得很不滿意,對這個笨手笨腳的賊鄙夷不已。功夫都沒學到家就跑出來幹活,你那賊師父怎麼教的?
最後方錚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哎,你會不會開鎖啊?學過沒有?”
那賊也許是太專注了,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嚇得大叫一聲,面色蒼白的轉過頭去,接著兩人的眼睛同時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是你!”
“是你!”
二人異口同聲道。
接著方錚與那笨賊相視大笑,頗有人生何處不相逢之感。
原來此笨賊不是別人,正是讓方錚覺得很有意思的蕭懷遠。
方錚一邊笑一邊琢磨,這小子不是太子府裡做事地嗎?沒事跑這裡來撬鎖幹嘛?莫非他被太子炒魷魚了?
“方兄別來無恙乎?”蕭懷遠笑著拱手道,上次在邀月樓被方錚黑了二百兩銀子一事,他提都未提,仿佛完全忘記了。
方錚仰天打了個哈哈:“無恙無恙……”說著指了指門,奇道:“蕭兄這是……呃,改行了?”
蕭懷遠若無其事的將手中套鎖的細鐵絲藏到身後,嘴裡
:“哦,沒什麼,就想進去四處看看,瞧瞧,看能到……咳咳,能不能偷到什麼好東西……”
方錚眼珠一轉,繼而恍然大悟,湊過臉來在蕭懷遠耳邊輕聲道:“此戶人家跟蕭兄有仇?”
蕭懷遠神色大異,脫口道:“你不知道嗎……呃,方兄所言不差,此戶人家與蕭某有點小過節……”
方錚順著思路走:“……所以你就想弄開他家的後門,然後在他家搞點破壞,好好報復他?”
蕭懷遠眼中閃過幾分笑意,連連點頭道:“方兄真是冰雪聰明,蕭某不及也……”
方錚一臉佩服:“大丈夫生在世間,該當縱橫天下,快意恩仇,蕭兄如此高義,小弟豈能袖手旁觀?”
蕭懷遠一聽方錚居然有要幫忙的意思,不由為難道:“這個……不好吧?”
方錚不高興道:“莫非蕭兄不拿我當兄弟?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小弟既然碰見了,自然要為蕭兄赴湯蹈火……”
說白了,方錚想幫忙是假,湊熱鬧使壞是真,畢竟這種有趣地事兒不是每天都碰得到的。
“既如此,蕭某就卻之不恭,多謝方兄仗義出手了。”蕭懷遠仿佛在拼命忍著笑。
方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要過蕭懷遠套鎖地細鐵絲,兩人開始忙活起來。
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又所謂“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在兩人無間的配合下,那柄富貴長春鎖終於被套開了。
二人輕輕推開門,掃視了一眼,現不遠處好象是一間廚房。一般大戶人家的廚房都開在後門處,這樣方便下人們進出,採辦生活用品和菜蔬。
廚房內外靜悄悄地,也許沒到吃飯的點上,舉目望去一個人影都沒有。
二人貓著腰像做賊似的潛進了廚房,方錚輕聲問道:“哎,接下來你打算幹嘛?”
蕭懷遠的“復仇”計畫可能準備得不夠充分,聞言頓時傻眼了:“呃,其實我也沒想過幹嘛……”
方錚不高興道:“合著你報復人家地方式就是把他家後門的鎖弄開,這就完事了?”
蕭懷遠眼珠骨碌一轉,問道:“如果你是我,你打算怎麼做?”
說到這個方錚來了精神,眉飛色舞道:“很簡單,少爺我要搞得他家不得寧!”
“怎樣不安寧?”蕭懷遠的聲音中透著不可掩飾的笑意。
“身上帶了藥嗎?什麼瀉藥,春藥,蒙汗藥都行。”
“啊?這個……蕭某從不帶這些的。”
方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真鄙視你啊!報個仇都不會,要啥沒啥……”
說著方錚從自己地懷裡掏出了一包藥粉,“這是一包瀉藥,聽說力道很強勁,一兩銀子一包呢,今兒算我借給你的,趕明兒還我。”
說完方錚撕開藥包,在蕭懷遠還來不及阻止地情況下,飛快的將瀉藥投進了廚房地大水缸裡。
蕭懷遠怪異的看了方錚一眼,咳了兩聲,笑道:“方兄,這個,差不多了,咱們走吧,一會兒該來人了。
”
“急什麼,還沒完呢。”
方錚四處看了看,忽然跑到廚房外地院中,在一口古井邊站定了,然後方錚壞壞的一笑,在蕭懷遠愕然的目光下,一把扯開褲帶,朝著古井內便是一泡又熱又急的尿撒過去,撒完還抖摟了兩下。
蕭懷遠有點急了:“方兄,這樣有點過分了啊……”
“過什麼分呀,我在幫你報仇呢,識不識好歹了?”玩得興起的方錚不滿道,一邊說還一邊掏出火摺子,朝廚房外堆著的一捆捆柴草走過去。
“方兄!你要幹嘛?住手!”蕭懷遠見勢不妙,趕緊沖過去阻攔,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方大少爺飛快的點燃了柴草堆,火勢飛漲,眨眼的工夫廚房外便燃起了沖天大火。
方錚朝著蕭懷遠哈哈一笑,大叫一聲:“還不快跑!等著被人抓啊!”
接著方錚轉身就跑,蕭懷遠哭笑不得的望了一眼燒得暢快淋漓的廚房,狠狠跺了跺腳,跟著跑了出去。
兩人跑得老遠,確定已經遠離了事地點,方錚喘著粗氣,朝蕭懷遠擠了擠眼睛:“怎麼樣?啥仇都報了吧?”
蕭懷遠無奈的看著遠處升起的濃煙和百姓們敲鑼打鼓的救火聲,歎了口氣道:“你也玩過癮了吧?”
方錚乾笑道:“哈哈,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嘛,不過我只是幫你的忙,這帳還得算到你頭上啊……”
蕭懷遠沉吟了半晌,接著一咬牙,朝方錚正色道:“方兄,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方錚一楞,下意識道:“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你上次在邀月樓訛我二百兩銀子的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這算好消息?”
“當然。”
“那壞消息是什麼?”
“壞消息可能對你不太有利,我華朝律法規定,縱火罪等同於殺人,是要被砍頭的,而且……”
“而且什麼?”方錚心中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
蕭懷遠同情的看了方錚一眼,又轉頭望向那座火勢越來越大的宅子,悠然道:“……而且你剛剛燒得非常過癮的那套宅子,其實是你的下屬新買的宅子,據說還是花的你的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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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方錚聞言大驚失色,楞楞的轉過頭去,望著的宅子,心中百感交集:“原來那是我的宅子……”
蕭懷遠的表情好象也挺難受,——至少表面上看來挺難受。
他面色沉痛的拍了拍方錚的肩膀,沉聲道:“方兄真乃高義之士,為朋友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嗯,錯了,是赴湯點火,蕭某實在是感佩不已……”
方錚此時說不上心裡的感覺,他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至於這事兒愚蠢到什麼程度……咳,方大少爺不願再想下去了。
更讓方錚揪心的是,這回又大大的破財了,不知那宅子被一把火燒過之後還剩下多少,溫森和手下的三十幾個弟兄現在大概正奮戰在救火的第一線吧?打死他們也不會猜到,這把火是他們最敬愛的新上司親自放的……
想到這裡,方錚心情頗為怪異,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
呆楞了半晌,方錚忽然想起罪魁禍首正在旁邊,使勁揉了揉臉,方錚怒氣衝衝道:“賠錢!”
蕭懷遠愕然道:“賠什麼錢?”
方錚咬牙切齒道:“你燒了我房子!——就算不是你燒的,至少也是你慫恿的!”
蕭懷遠大叫冤枉:“方兄啊,你可別亂說,水缸裡下瀉藥,井裡撒尿,廚房外點火,這些可不是我讓你幹的呀,我還一直攔你來著,你忘了?”
方錚聞言一窒。蕭懷遠說地好象也沒錯。自己當時只為了使壞過癮。壓根沒聽他地勸。若早知道那房子是自己地。打死也不會這麼幹呀……
方錚悻悻道:“……那你為什麼沒攔住我呢?”
蕭懷遠一聽更冤了:“我攔不住呀。瞧你點火那架勢。誰攔你你跟誰急。我還沒來得及拉住你。火就被你點燃了。——哎。方兄。你放火地動作挺利索地。以前是不是經常幹這事兒?”
方錚聞言臉更黑了。這小子地嘴忒損人了。
“……忘記問你了。你幹嘛跑我下屬地新宅子後門撬鎖?我下屬招你惹你了?”方錚覺得蕭懷遠這個人透著蹊蹺。
蕭懷遠無辜地聳了聳肩:“方兄喬遷之喜。蕭某前來慶賀。打算從後門而入。給你個驚喜嘛……”
方錚狐疑的打量著他:“此宅乃我下屬昨日所買,而且極其秘密,蕭兄今日便得了消息,真是不簡單啊,呵呵……”
蕭懷遠謙虛的笑道:“……其實蕭某是走錯了路,瞎碰給碰上了,算不得什麼,呵呵……”
這小子滿嘴跑火車,沒一句實話!方錚恨恨的在心裡豎了根中指。
“蕭兄地運氣真不錯啊,瞎碰都讓你給碰上,你得多上街走走,沒准一不小心就能讓你撿個金元寶呢,哈哈……”方錚一臉假笑。
蕭懷遠笑得比方錚更假:“那是那是,蕭某的運氣向來便不錯,哈哈……”
方錚笑道:“古人雲:‘好運唯有德者居之’,蕭兄若跟在下撒謊的話,恐怕好運也快到頭了,哈哈……”
蕭懷遠避而不談:“古人還雲過這句?不對吧?方兄要多讀書啊……”
方錚臉上笑得有點僵:“蕭兄,你若不說來我新宅意欲何為,恐怕這縱火地罪名,在下便不得不栽到你身上了,到時你自去與府尹陳大人好好聊聊吧……”
蕭懷遠臉色一變,強笑道:“方兄真會說笑,明明是你放的火呀……”
方錚笑得像個無賴:“是我放的呀,但如果我告訴陳大人說是你放的,你猜他會相信誰?”
說著他朝蕭懷遠齜牙道:“……這宅子本是我出銀子買下地,天底下哪有主人燒自己房子的道理?定是某個心懷不軌之人,在邀月樓吃白食吃了點虧,於是挾私洩憤,自備了瀉藥,熱尿,火摺子等物,偷偷撬開了我房子後門的鎖,然後……嘿嘿,總而言之,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有目的的報復行為。而且該名縱火犯手腳很不利索,作案之時竟然被身為主人的我看見了,於是一路追犯人追到這裡……”
方錚頓了頓,掃了蕭懷遠一眼,笑道:“……不知我向陳大人如此一說,可信度有幾分呢?陳大人會不會當場扒了你地褲子打你屁股?蕭兄,你來猜猜吧。呵呵……”
蕭懷遠被方錚的一番話聽得呆住了,半晌呐呐不能言語。許久之後方才五體投地地拱了拱手,苦笑道:“方兄真乃大才也……蕭某實在是心服口服,栽贓栽得如此徹底,方兄不愧是皇上任命的影子頭兒,實在是太卑鄙了……”
瞧,本少爺說什麼來著,果然被人叫上了,“影子頭兒”,嘖嘖……
方錚像吞了只蒼蠅似地皺了皺臉,乾咳兩聲,試探道:“蕭兄莫非是太子殿下派來的?”
蕭懷遠搖搖頭,苦笑道:“方兄,我不能說,蕭某可以告訴你,我與你是友非敵,還望方兄莫與在下為難。”
“你不說就不怕我真把這事兒賴你頭上?”
蕭懷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相信你不會的,其中道理很簡單,方兄想想就能明白。”
方錚正待再說點什麼,忽然聽到後面有十幾個百姓,手執棍棒門:,氣勢洶洶朝他們跑來,為首的一個漢子邊跑邊指著方錚二人喊道:“抓住他們,我親眼看見,著火之後他倆慌慌張張從失火的宅子裡跑出來,沒錯的!”
然後這群百姓們群情激憤,紛紛高舉著棍棒門閂,怒氣衝衝的朝他們殺將過來。
方錚與蕭懷遠齊齊變色,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話果然有道理,都跑出這麼遠了,居然還有人追上來,看來與人民為敵確實是自取滅亡呀。
此時也來不及深究蕭懷遠探影子新宅的目的,方錚急忙朝蕭懷遠抱拳道:“蕭兄,今日一別,不知何年……”
“哎呀!還拽什麼文呀!趕緊逃吧,你往東我往西……”蕭懷遠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好,保重!”
“你也是。
”
二人深情的互道珍重後,分頭逃命去了。
話說得豪邁,可實際上兩人被義憤填膺的百姓們追殺得非常狼狽,用“抱頭鼠竄”來形容毫不為過。
方錚放火地時候絲毫沒考慮過後果,他以為就算把人家廚房全燒了也就那麼回事,卻沒想到古代的民房都是聚集在一起地,一家失火很容易殃及池魚,
廣,所以住在一起的百姓們都很是齊心,一旦失火則——當然,對縱火犯他們更是痛恨,故而追殺起來,比滅火表現得更為熱心積極。
方錚像一隻過街的老鼠般被人追趕著,大街小巷四處亂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耳中只聽得到處都是百姓們的叫喊聲。
“大夥分頭找,一定要找到那兩個殺千刀的混蛋!”
“他肯定就藏在這幾條巷子裡,咱們從兩頭繞過去……”
“有一個跳河了!”
“咱們也跳!還有一個肯定在這附近……”
“…………”
方錚躲在暗處喘著粗氣,不時探出頭去觀察一下情況。心中卻對蕭懷遠佩服不已,這小子真有種啊,居然被人追殺得跳河了,不知他被人逼到什麼程度,才迫使他不得不往河裡跳。不過這小子肯定完蛋了,京城裡地百姓很多都是在秦淮河邊長大的,靠水吃水,水性很是精湛,蕭懷遠若跳了河,主場可就變成客場,八成會被那些精通水性的百姓們像逮王八似地逮住。
本少爺才不會那麼笨呢,大街小巷才是最好的戰場,繞來繞去沒准很快就能脫身了。
於是方大少爺在某蕭姓戰友義無反顧的縱身跳河後,仍然英勇頑強的與百姓們在京城地巷子胡同中展開了一場你追我閃的精彩巷戰。
隨著加入圍捕的百姓們越來越多,整個京城的動靜也越來越大,如同過節一般熱鬧非凡。數千百姓紛紛興高采烈的四處聚集,大街小巷的搜尋著,而方大少爺逃避抓捕地行動也越來越艱難。
方錚的鞋跑掉了一隻,頭髮散亂地半披著,衣裳已經髒亂不堪,像在垃圾堆裡打了無數個滾似的,整個人看起來比街邊蹲著地叫花子強不到哪去。
他邊跑邊抹眼淚,心中的委屈難以言表,我招誰惹誰了?不就出於給朋友幫忙地立場,小小的點了一把火嗎?至於發動全城搜捕我嗎?你們怎麼不去抓蕭懷遠呀?那小子才是主謀,再說了,本少爺燒的自己的房子,關你們什麼事兒……
想想自己乃堂堂朝廷命官,欽封的伯爵,還是華朝首富的獨子,如今卻被人追得惶惶然如喪家之犬,方錚不禁悲從中來,感慨萬千,暗暗向滿天神佛立下宏誓:以後再也不玩火了!
別說,立誓沒准還真管用,方錚立即在七彎八拐的巷道中發現,前面繞出去後,居然是花市大街,方錚甚至看到花市大街那家熟悉的綢緞店的黑底招牌,仿佛在不停的向他招手。
方錚邊跑邊狂喜,希望啊,曙光啊,只要衝出這條小巷,到了大街上,我就可以順利的逃脫追捕,溜回家去,然後關上房門狠狠睡上一覺,把今天發生的一切當作一場噩夢,醒來以後全都忘了,每天仍然沒事人似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方大少爺的想法是好的,然而畢竟還只是個構思……
就在他即將沖出巷口,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時,禍從天降了。
他還來不及露出勝利的笑容,便感覺眼前一黑,一口麻袋從頭頂落下,不偏不倚的套在了他的腦袋上,方錚“哎呀”一聲,收勢未及,摔倒在地上。接著一根繩子將他綁了個結實,到此時為止,縱火犯方大少爺終於落入了法網。
感覺一隻大腳狠狠踢了自己屁股幾下,依稀聽到溫森怒氣衝衝的聲音:“他娘的,敢燒咱們影子的房子,活膩味了!走,把這小子帶進府衙,請陳大人定奪!”
方錚腦袋被套在麻袋中,心中焦急萬分,大叫道:“……靠!放開,趕緊放開!是我呀!你們的老大……”
無奈腦袋被套住,喊出來的聲音含含糊糊,眾影子下屬根本沒聽清,七手八腳將他抬起便往府衙走去,於是方大少爺像頭待宰的肥豬似的,被人抬著在繁華的花市大街招搖過市,一路行到了金陵府衙。
方錚心中羞憤不已,這下出醜出大了,朝廷命官被一群特務捆了個結實,待會兒到了公堂我這臉往哪擱呀?自己放火燒了下屬的房子,然後自己的下屬又把自己給活捉了,冥冥中自有天數報應啊……
到了公堂之上,眾人將方錚放下地,只聽得堂上驚堂木一拍,金陵府尹陳久霖威嚴的道:“堂下所立何人?”
“稟大人,此人乃剛才在西城縱火的嫌犯之一,被草民等拿下,押解過來請大人定奪。”溫森的聲音不溫不火。
影子是個秘密組織,成員都是以百姓的身份出現,所以溫森自稱草民。
“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縱火,簡直無法無天!——先將他頭上的麻袋解下來!”
方錚無聲的歎了口氣,好吧,丟人的時刻到了,早知道剛剛就跟蕭懷遠一塊跳河了……
麻袋解開,意料之中的,眾人盡皆大吃一驚:“怎麼是你?”
陳久霖傻傻的瞪著眼睛,坐在堂上如同被點了穴似的,久久不發一語。
溫森和眾影子手下的表情則更是豐富,就像大白天見了鬼似的,呆楞著全都沒了聲音。
方錚揉了揉臉,心中暗罵了幾句,接著笑眯眯跟大家打招呼:“嗨,大家好啊,吃了嗎?”
陳久霖傻楞了半晌,忽然想起這是公堂,自己的官威還得維護,只好乾咳了一聲,沉聲道:“呃……方大人,他們……你這是……咳咳,本官聽他們說是你縱的火,是真的嗎?”
方錚此時臉色尷尬無比,聞言乾笑了兩聲,有心想將這黑鍋扔到蕭懷遠頭上,可是轉念一想,不行啊,蕭懷遠是太子府裡的人,這事兒若栽給了他,那就等於直接得罪了太子。方錚可不想為了一套宅子跟太子翻臉。——難怪蕭懷遠那混蛋那麼篤定自己不敢賴到他身上……
看來這事兒還得自己背呀。
方錚重重的歎了口氣,心虛的瞄了一眼目露委屈和傷心之色的影子屬下們,艱難的吞了吞口水,輕輕道:“呃……這個,咳,不知華朝律法裡有沒有規定,燒自己買的房子算不算犯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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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一百四十八章 許親
方大少爺既然露了面,這場縱火案當然不了了之,臨走時陳久霖將方錚悄悄請到了後堂,朝著他不停的鞠躬作揖,陳大人苦著老臉道:“方大人,不,我叫方大爺成不?求求您了,以後別再給咱這京城添亂了!下官只求在任上不出任何紕漏,再過得兩年,下官可能就外放為官了,到時您在這京城裡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求求您,這兩年您就消停一會兒如何?”
陳久霖乃四品府尹,方錚卻只是個五品的閑官,之所以這麼低聲下氣不顧官場規矩跟方錚求情,陳久霖也有自己的苦衷。
眾所周知,京城的府尹不好當,典型的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雖然名義上是京城的父母官,管著城裡的治安和刑案,可京城裡的一品二品大員,還有世家大族,王侯國公,帶兵的將軍等等,這些人滿地都是,一個小小的四品府尹管得了誰?他敢管誰?別說王公大臣了,就連眼前這個混混模樣的五品閑官他也不敢管,因為他知道,此人受聖眷之隆,罕有人比,更何況據說他即將成為長平公主的駙馬,當今皇上的女婿,這種人他惹得起嗎?
可這個五品閑官又實在太會惹禍了,最近這半年京城裡的好幾件大事,哪一件不是他挑起的?陳久霖因為方錚卻不知受了皇上多少次訓斥,陳大人沒辦法了,他怕再鬧出什麼亂子來,腦袋上的烏紗帽保不了,這才將方錚請到後堂,低聲下氣的求他。
方錚聽著卻不高興了:“哎,你這話什麼意思呀?我怎麼聽了覺得自己像只害蟲似的,每天啥事不幹,盡顧著禍害人家去了?”
陳久霖急忙道:“非也非也,方大人言重了……”
方錚不滿道:“滿世界瞅瞅去,有長我這麼帥的害蟲麼?”
“下官只求平安……”
“求平安應該去廟裡拜菩薩,求我有什麼用?”
“…………”
方錚地話含槍夾棒。頂得陳久霖半天出不得聲。見他面色時紅時白。方錚被下屬捆綁抬進公堂地羞憤之情不由減了幾分。
拍了拍陳久霖地肩膀。方錚笑道:“陳大人。剛才我跟你開玩笑地。別往心裡去啊。你放心。以後我儘量少惹事兒。給你點面子。”
陳久霖聞言大喜。忙不迭道謝不已。待到方錚和下屬們地身影消失在公堂之外後。陳久霖才恨恨地哼了一聲。罵了一句:“紈絝浪蕩子弟!”罵完拂袖回了內院。找他地小妾胡天胡地一番去了。
新宅被燒。自然是去不得了。回下屬們城西舊宅子地路上。方錚尷尬地咳了一聲。問道:“呃……那座宅子。咳咳。被燒得幾成熟了?”
溫森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為什麼他們地頂頭上司會燒他們地房子。莫非此舉有何深意?看來大人物行事地風格果然是高深莫測啊。
聽到方錚問話。溫森老老實實答道:“回大人地話。燒了大半了。四處都是殘垣斷壁和焦土……”
方錚面色更加尷尬了,心中不停的罵著蕭懷遠,這小子為什麼沒被抓住?真是奇怪,按說這小子跳了河,百姓們抓他比抓王八容易呀……
“換一套宅子,明日你便去辦,要找可靠地地方,可靠的人。”方錚神色如常道。
“大人,這是為何?”
“咱們的人還沒住進去,朝中很多人都知道了,包括太子殿下。你們不是專門打探消息,擅長隱蔽嗎?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慚不慚愧?”方錚狠狠的瞪了溫森一眼。
溫森和下屬們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大人燒房子的用意在此,如今看來,這房子果然是住不得了。”
大家想到自己被人盯上卻渾然未覺,最後還得由方大人親自點火燒房子來警醒他們,眾人面面相覷後,不由慚愧萬分,同時對方大人地神機妙算,未卜先知更多了幾分佩服。
方錚當然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胡鬧卻反而贏得了下屬們真正的尊敬,這真是意外的收穫。
此時的方錚自己也慚愧著呢,他始終認為,自己雖不算好人,但也不是壞人,可是忽悠了這群完全信任他的下屬後,他卻產生了一種深深的負罪感。——這都得怪那個叫蕭懷遠地混蛋!方錚毫不猶豫的將黑鍋推給了他。
“老溫,兄弟們還騰得出手嗎?”方錚拉過溫森在一旁悄聲問道。
溫森聞言點頭道:“大夥兒最近都沒差事,皇上吩咐過,以後就由大人您來指派差事了。”
方錚笑道:“那敢情好,聽著,你幫我去盯一個人,那人叫蕭懷遠,據他說他是在太子府做事的,你去幫我摸摸他的底細。
—這事兒要幹得不為人知,除了執行任務的兄弟,不准告訴任何人,聽到了嗎?”
方錚總覺得蕭懷遠是個很詭異地人,他的身份應該不止在太子府辦事這麼簡單。而且影子兄弟們第一天入住,他便正巧出現在那裡,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透著不同尋常地意味。正好手頭有個專門打探消息的情報組織,不用白不用,查查他再說。
溫森第一次接到頂頭上司分派地任務,自是覺得榮幸萬分,指天劃地保證完成任務,並且他打算親自出馬,以報答方大人的知遇之恩云云。
方錚被溫森送上地連綿不絕的馬屁拍得很是受用,半眯著眼睛陶醉了半晌方才意猶未盡的擺了擺手,告訴溫森多琢磨點兒華麗的詞彙,留著下次再拍。
接著方錚開始與溫森邊走邊商量籌建基地和招募人手的事,按皇上的旨意,影子必須要儘快的展起來,看來皇上已經開始磨刀,準備向潘尚書動手了。
下午的太陽毒辣辣的,方錚說得口乾舌燥,擦了一把汗,不自覺的舔了舔乾枯的嘴唇。
溫森最近察言觀色的本事漲了不少,見老大口渴,趕緊解下腰側掛著的水囊遞了過去,討好地笑道:“大人,天熱,喝口水吧。”
方錚眼含贊許的朝他點了點頭:“你這個同志不錯,好好在基層幹兩年,有機會本官會好好提拔你滴……”說完接過水囊,便欲往嘴裡倒。
溫森在一旁笑道:“多謝大
,屬下只是做了該做的,話說天熱喝井水還真解渴呀的,呵呵……”
井水?方錚一楞,趕緊放下水囊,正色道:“這是哪裡的井水?”
溫森笑道:“就是咱們失火地廚房外的那口井呀,大家救完火後,每人打了滿滿一水囊呢……”
廚房外的那口井……咳咳……好險呐!剛才差點就喝下去了……
方錚神色怪異的看了溫森一眼,立即將水囊遞還給他,一本正經道:“……本官忽然覺得一點都不渴了,真奇怪啊……”
溫森一楞,道:“大人不喝了?”
“不喝了。”
溫森笑了笑,“屬下卻有點渴了,呵呵。”
方錚還來不及阻止,溫森便拔下塞子,咕嚕咕嚕大灌了幾口水。
方錚眼睛都望直了,嘴唇囁嚅,欲言又止。
“味道如何?”方錚忍不住問道。
溫森咂摸咂摸嘴,皺著眉道:“咦?有點怪怪的……”
“很正常,天熱,水變質了。”
“原來如此,大人果然是博古通今,學識淵博……”
“…………”
將影子們暫時安置在城西的舊宅後,方錚匆匆忙忙被宮裡地太監召進了禁宮。
方大少爺燒房子的事兒當然瞞不過皇上,預料之中的,皇上對他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駡。
方錚耷拉著腦袋,屁都不敢放一個,老老實實挨著罵,因為這事兒自己確實幹得理虧來著。
皇上大概訓斥了小半個時辰,這才餘怒未消道:“哼!朕的華朝天下,子民萬萬千,怎麼就出了你這麼號人物?居然親手燒了自己地房子,難怪以前別人都叫你敗家子呢……”
方錚見皇上臉色終於稍緩,不由松了一口氣,陪笑道:“皇上息怒,這次是失誤,微臣不會再犯了。——下次要燒,咱就燒潘尚書家的房子去……”
皇上怒道:“還有下次?下次若再犯,你就等著上法場吧!滾!滾出去!朕看見你就心煩!”
方錚急忙唯唯告退,已經走到門口了,皇上又叫住了他。
“回來!”
狠狠的瞪了方錚一眼,皇上道:“朕都被你氣糊塗了。朕問你,影子展得如何了?”
“回皇上,長勢喜人,長勢喜人呀!”方錚這會兒不敢再氣皇上了,啥好聽就說啥。
“何謂‘長勢喜人’?你當朕種菜呢?”皇上又有飆的預兆。
方錚趕緊低頭道:“呃,微臣正在積極籌備,這幾日已經在城外買下了一塊地,打算建好房然後請軍士們把它圈起來,以後新招的人手就在那裡訓練……”
皇上皺眉道:“朕不是讓你在各軍中去挑選精練之士麼?為何現在遲遲未選?”
方錚苦著臉道:“微臣打算過幾日就選,不過皇上,微臣有一言,微臣覺得,影子招人手不一定要在軍中選人呀,軍士當兵久了,身上有種氣質,別人稍微觀察一下就會露餡兒,然後被人幹掉,微臣估計您光撫恤金得賠死……”
“那你打算在哪選?”
方錚想了想,慎重道:“很多地方,比如民間秘密徵集平民,或行腳的商人,鄉間的郎中,書院地學子,甚至……是牢房中的犯人,只需相貌平凡,不引人注目便行。當然,微臣這只是建議,行不行得通,還請皇上定奪。”
皇上沉吟了半晌,微微點頭道:“不錯,你的話很有道理,影子不是軍隊,用不著他們上陣廝殺,選軍士充入其中委實不妥……”
方錚笑道:“皇上英明,如此一來,各行各業都有咱們影子的密探,影子也就能快速的壯大了。”
頓了頓,方錚接著道:“將來影子展壯大了,微臣打算按職能,將影子分割成好幾部分,大家各司其責,互通往來,這樣效率會更高。那個時候,必然會有一些明面上地事務,那時便可以在各軍中挑選精練之士充入其中了。”
皇上微笑道:“朕將此事全權交予你,你便要認真辦好,不管你從哪裡選人,朕都不干涉,但朕要看結果,新招募的人手一定要在最短地時間內派上用場!明白嗎?”
方錚急忙躬身領旨。正欲向皇上告退之時,皇上忽然道:“過幾日禮部尚書會到你府上,你好好接待一下吧。”
方錚一楞,禮部尚書楊篤清?他來我家幹嘛?我跟他不太熟呀……
皇上見他一臉呆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傻小子,你就打算跟朕地宓兒一直這樣沒名沒份的相處下去?哼!朕可丟不起這個臉!”
方錚腦子轉得快,聞言立馬就明白了,皇上這是要把長平嫁給我了呀,所以派禮部尚書上門商量親事呢。
一陣狂喜充斥在胸間,方錚激動得臉色通紅,如飲醇酒般暈暈乎乎,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不停地閃爍:要成家了,我要成家了,少爺我以後便是一個有家有室的男人了……
皇上見方錚的神色有異,不由嚇了一跳:“方錚,……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方錚使勁搖搖頭,忽然仰天長笑三聲,皇上正莫名其妙時,方錚出其不意的一把抓住皇上的手,搖了搖,又搖了搖,語氣激動,聲音哽咽:“皇上,不,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嗚嗚嗚,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皇上或許從未被孩子這樣親密的接觸過,不自然的咳了兩聲,卻還是對方錚的親密動作感到了欣喜,伸出龍爪,慈愛又帶著幾分僵硬的在方錚肩上拍了拍,溫言笑道:“傻小子,還不到十九歲,便已是官居五品,又是忠勇伯,也該成家了。以後千萬要待朕的宓兒好,否則朕可得新帳老帳一起算,砍了你的腦袋!”
方錚抹了抹眼淚,抽噎道:“皇上……我就一個問題想問問。”
皇上滿臉笑意的看著方錚,眼中飽含欣慰:“你問吧。”
“微臣就想問問,……皇家嫁女,給多少嫁妝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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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新密碼無法使用,可能是數據未更新。請使用舊密碼看看。 第一百四十九章 鼎之輕重
方錚又一次被勃然大怒的皇上趕出了禦書房,他已記不去多少次了,看來這位准岳父大人不太好打交道啊。
出了宮門,方錚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城西影子下屬們的暫住地。特務機構的籌備工作迫在眉睫,皇上催得甚急,一向憊懶的方大少爺大反常態,生平第一次認真辦起事來。他有很多事要與溫森和幾十號老弟兄們商量,畢竟這種事他沒經驗,而下屬們卻是將來影子機構的骨幹中堅份子,方錚壓根兒沒什麼官架子,所以他不介意有事兒大家一起商量著辦,這樣興許可以查遺補漏,少挨皇上幾句罵。
潘尚書府內。
時已入夜,寬敞的書房內點著幾盞油燈,豆大的燈光或明或暗的在絲絲微風中搖曳。
潘尚書穩穩的坐在太師椅上,他的腰板如往常一般挺得筆直,神情也如往常般平靜,只是兩鬢間斑白的華和臉上橘皮般的皺紋,卻顯露出這位執掌朝堂數十年,權勢熏天的權臣已然老態畢現。再大的權力,再多的金錢,臨到老了,能留下什麼?終歸還是一捧黃土,什麼都帶不走。
可惜潘尚書看不開,或說他刻意拒絕去想這個問題,這世間能看透權與利的,能有幾人?上至九五至尊,下至山野農樵,誰不是在窮一生之力追逐著這兩樣東西?
所以儘管潘尚書已近古稀之年,權勢之大,已然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他仍然放不開。人越老就越害怕,他怕失去那種一呼百應的風光,他怕潘家這個偌大的家族在他死了之後衰敗沒落,不復往日榮耀,他更怕皇上望著他時那冷冷的目光,如同一支冷箭般,洞穿他的心臟……
林青山默默無語的坐在潘尚書的對面,望著老態龍鍾的老大人,心中不知怎地,泛起幾分憐憫。真奇怪,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對待政敵殺伐果斷,文武百官皆要承仰鼻息的吏部尚書,太子太師,他需要憐憫麼?
閉著雙眼,潘尚書像在打盹兒似的,半晌,卻忽然開口了,聲音沙啞乾澀:“確定了麼?”
林青山恭聲道:“確定了,而且此事皇上已交由方錚去辦,如今方錚正在悄然展。”
潘尚書聽到方錚地名字。老臉不由閃過幾分懊怒。哼了哼:“那乳臭未乾地黃口小兒。何德何能受如此深厚之聖眷?”
林青山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回答潘尚書地話。他只是個幕僚而已。從他科考落第之後潘尚書收容他地第一天起。他便深深地知道自己地身份。幕僚。他可以給老大人提供情報。可以給老大人提出建議。但他沒辦法回應老大人對皇上地滿腹怨氣和牢騷。
深深地歎息一聲。潘尚書淒然道:“皇上這是要對付老夫了啊!臣不為君所容。何以立足於朝堂。何以立威於百官?罷了。罷了。老夫辭官去也……”
似是看穿了潘尚書地作態。林青山淡淡笑道:“老大人何出引退之言?且不論老大人乃太子之師。他日太子若登大寶。朝堂之上何人敢與老大人爭鋒?且說老大人多年來苦心培植地勢力。您忍心拋卻嗎?老大人若引退。您門下遍佈華朝地門生故吏倚靠何人去?還請老大人三思啊!”
潘尚書深深看了林青山一眼。又閉上眼。欣慰地笑道:“天下文人士子多矣。唯有青山知我。呵呵。”
林青山急忙躬身道:“門下不才。願為老大人解憂。”
潘尚書笑道:“青山何以教我?”
林青山眼皮一跳,忙道:“不敢,門下以為,老大人之憂,無非天威難測,為君所不喜,而君所不喜,一曰黨爭,二曰老大人權柄過重,但是這兩樣,卻是老大人立足朝堂,號令百官之根本,不可能讓出來地。如此一來,老大人與皇上之間的矛盾,已成死局,不可解也。”
潘尚書不置可否,淡笑道:“嗯,繼續說,勿需顧慮。”
林青山瞧了瞧潘尚書的臉色,一時卻也琢磨不透他是在鼓勵自己,還是壓根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想了想,林青山還是咬了咬牙,將自己想說地話說了出來,只是聲音放低了很多。
“……既然已成解不開的死局,門下以為,那就不必解了。”
潘尚書聞言眼皮一跳,猛然睜開雙眼,渾濁的眼中忽然閃過幾絲令人驚悚的寒芒,隨即又立即消失,重新恢復了渾濁的模樣。
淡淡的一笑,潘尚書平靜地道:“青山此言何意?”語氣中帶著幾分陰森森的寒意。
潘尚書地反應林青山看在眼裡,自己也驚怖不已,臉色變得蒼白,額頭上沁出了層層冷汗。
跟隨潘尚書多年,他當然知道潘尚書的為人,今日這話說出來實乃大逆不道,若潘尚書還沒有下定決心,或猶豫不定地話,那麼林青山就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以潘尚書地性格,自己有了謀逆之心,他便不會留一個禍患在身邊牽連到自己。
但是高風險往往也意味著高回報,林青山更明白,若他的話說到潘尚書的心坎上去了,他日大事成後,自己封侯拜相,榮光無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是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豪賭,贏了,他將很可能高官厚祿,榮歸故里,一掃落第之時家鄉人對他的嘲笑譏諷的恥辱,繼而封妻蔭子,成為人人稱羨的士族階層。
輸了,他將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任誰都不知道,這位經常出入尚書府的中年男子去了何處。幾年之後,他的名字會被人漸漸遺忘,仿佛世上從沒出現過這個人。
文人雖弱,但狠起來卻比武夫更勝三分。幾乎眨眼之間,林青山便咬牙做了決定。
“老大人容稟,門下這番話聽來或許大逆不道,但確實是門下的心裡話。……皇上年已老邁,卻遲遲不將皇位讓給太子,這就說明,皇上對太子還不夠滿意,甚至……皇上有換儲之心也未可知……”
林青山抬頭看著潘尚書平靜的臉色,接著道:“所以,門下以為如今太子殿下的地位,也是很牢固,而老大人身在高位,權柄過重,不論皇上有無換儲之心,肯定是不能再容下老大人的,沒有一個皇帝喜歡看見大臣手中抓著天下過半的權力,這對至高無上的皇權是一種挑釁!”
潘尚書聞言橘皮般的老臉終於抽動了幾下。
林青山對潘尚書地反應很滿意,繼續道:“請恕門下直言,無論老大人辭與不辭,皇上都必定不會放過您了。老大人門生故吏遍佈天下,這是整個華朝都知道的事,在民間看來,這是老大人德高望重,但在皇上眼裡,您的力量和威望已經與皇權分庭抗禮了,試問,皇上怎會容許您辭官離京,逍遙自在的安度晚年?
放虎歸山麼?”
潘尚書終於變了臉色,蒼白的臉上表情變幻,害怕,不甘,繼而猙獰。在豆大的燈光下,顯得恐怖之極。
林青山被嚇到了,呐呐不敢再多說一句,但心裡卻放下了大石。看來,潘尚書被自己說動了。
潘尚書何嘗不知這些道理,只是身處高位,多年來早已身不由己,自己對權力的渴望和追逐,門生故吏對他的倚仗,皇帝對他地信任,迫使他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峰,很多事情他不願做,不想做,可自然便有人幫他做好,然後歸到他頭上,久而久之,便形成如今這種騎虎難下的態勢。
曾幾何時,自己竟然成了皇上心頭的一根毒刺?當年君臣和睦,其樂融融的回憶至今還在潘尚書腦海中縈繞,時過境遷,直至今日,自己卻要被皇上必欲除之而後快,世事無常,何至於斯!
定了定神,潘尚書忽然問道:“方錚籌辦影子機構,太子殿下有何說法?”
林青山恭聲道:“門下去見了太子殿下,太子只說了一句話:‘父皇做的任何事,必定有他地道理,孤是全力贊同的。’然後便打門下回來了。”
潘尚書冷笑了一聲,然後望向林青山,沉聲道:“你呢?你有何想法?”
林青山毫不猶豫道:“老大人,方錚組建影子機構,這是皇上對您下手的第一步,老大人不可不察啊!”
潘尚書似笑非笑地看著林青山,道:“你跟老夫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林青山囁嚅著,呐呐不敢出言,接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林青山抬起頭來,目光平靜的直視著潘尚書的雙眼,淡聲道:“如今這種局勢下,門下以為,既然天威難測,以老大人地能力,莫如……換天吧!”
換天!潘尚書心頭大震,臉色劇變,厲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林青山點了點頭,“門下知道,老大人,您還有別的選擇嗎?如果您願意引頸就戮,那麼門下願與老大人滿門同死!”
誰願意伸著脖子讓人砍?執掌權柄數十年的權臣,習慣了象牙塔頂端的風光,怎麼可能甘心被皇上一句話就滿門抄斬?
潘尚書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楞楞的盯著書桌上豆大地油燈,久久不一語。
“老大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您該下決定了,將太子扶上龍椅,以後誰還敢與您爭長論短?若您對太子殿下也不放心的話,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潘尚書聞言眼皮又是一跳,呼吸忽然變得粗重起來。
林青山地聲音放得很低,幾不可聞,如薄霧般不可捉摸:“老大人,如詩如畫的錦繡江山,不一定非得姓周地,它也可以姓潘。”
潘尚書的老臉不停地抽搐著,渾濁的老眼佈滿了血絲,放射出貪婪而興奮的光芒,呼吸粗重得如同牛喘,夾雜著老年人胸腔中沉悶的痰音,如同彌留之際的芶延殘喘。
天下共主,九五之位,黃袍披身……潘尚書做過幾千幾萬次這樣的美夢了。每次從夢中笑醒,卻只能穿戴上大臣的官服,手執笏板,呵欠連天的坐著官轎,來到金鑾殿上早朝。向著一位他認為根本沒資格沒能力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三叩九拜。
為什麼坐在上面的不能是我?為什麼不能讓我來說那句“眾愛卿平身”?如果我來做皇帝,必會比他做得更好,國家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內憂外患,瘡痍遍地,天下的子民將在我的帶領下,豐衣足食,禮教昌盛,國家會在我的手中變得強大繁榮,威震天下,萬邦來朝!
潘尚書的眼睛漸漸紅得可怕,是的,我有這個能力博一博,天下遍佈著我的門生故吏,軍中亦有不少忠於我的中高級將領,只要我登高一呼,金鑾殿上的那張龍椅離我不再遙遠。皇上既已對我動了殺機,此時便只有魚死網破一途。
為了這個國家,我已經付出了一生的精力和智慧,如今自己老了,皇上卻想卸磨殺驢,我怎能甘願伸出脖子挨那一刀?這座江山,是我撐起來的!為什麼不能有我的一份?更何況我的勝算不小,機會,也許就在這一瞬間,把握住了,江山便會改朝換代!
林青山笑了,笑得很開心。潘尚書隱藏在心底的,成功的被他激了出來,如同井噴一般,不可遏止了。這也意味著,大事若成,他林某人將作為開國第一功臣,封妻蔭子,永享聖眷。他林青山,從此以後,不再是那個失敗的落第秀才!
潘尚書目光由害怕畏縮,變得猶豫,漸漸的,最後終於堅定起來。
“鼎之輕重,未可問也?”潘尚書的嘴角忽然笑了笑:“鼎之輕重,或可問也!”
歎息了一聲,潘尚書悠悠道:“罷了……”
接著潘尚書站起身來,沉吟了片刻,低聲道:“欲速則不達,此事當徐徐圖之。你去試探一下老夫門下那些官員們的意思,記住,不可走漏半點風聲,只能試探,未可明說!此事關係你我身家性命,萬不可草率!”
林青山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語氣卻依然平靜的道:“門下省得。”
潘尚書捋須道:“這段日子老夫便去拜訪幾位軍中將領,成與不成,便看天意了……”
林青山忍不住問道:“……老大人,太子那邊是否……”
潘尚書笑了笑:“太子殿下既然全力支持他的父皇,那便讓他一直支持下去吧,人各有志嘛。”
林青山凜然遵命,正欲轉身告辭而去。
“慢著!派人告訴蕭懷遠,要他仔細盯著太子的一舉一動,隨時告訴老夫。”
“是。”
林青山退了出去,潘尚書呆呆的坐在書房裡,眼睛定定的望著牆上掛的一幅畫,那是皇上親筆所畫,畫完之後贈送給他的一幅傲竹圖。圖上青鬱挺拔的翠竹,在蕭瑟的寒風中傲然屹立,不屈不撓。
潘尚書出神的盯著這幅畫,渾濁的老淚盈滿雙目,接著滾滾而下,口中喃喃道:“繡本無心,何故多生枝節?皇上啊,皇上啊……老臣想做個忠臣啊,是您逼得老臣做不了忠臣啊……”
一陣夜風拂過,桌上的油燈晃了幾下,將潘尚書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潘尚書沒來由的忽然打了個寒顫……
與此同時,正在西城與影子屬下們聊天打屁交流感情的方錚方大少爺,也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莫名其妙看了看天色,方錚撫了撫佈滿雞皮疙瘩的雙臂,喃喃道:“我靠!入秋了,該吃螃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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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一百五十章 仁者無敵
潘尚書這頭忙著密謀造反,方錚這頭卻忙著成親,兩邊互不干涉。
從城西回來後,方錚便將要成親的消息告訴了爹娘。方老爺和方夫人高興得熱淚盈眶,想起過幾日禮部尚書要親自登門,與方家二老商量成親事宜,此事可不能馬虎。
於是方老爺下令,全府的下人停下手裡的活計,將全部精力放在迎接天子使上。
禮部尚書來提親,往大了說,這是朝廷對方家的一種恩寵,往小了說,禮部之官充當皇家與方家之間的媒人,對方家這個商賈之家來說,亦是天大的榮幸。
雖然皇上賜婚方家的正式聖旨還沒下來,但這已是百分百確定的事兒了。天子賜婚,多麼榮耀的事情呀,在階級觀念根深蒂固的古代,皇族賜婚商賈之家,在華朝的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
所以方府的下人們喜滋滋的忙活了整整一宿,整個方府被徹底的清掃了一遍,然後披紅戴綠,按民間的習俗,提前備好花生,紅棗,雞蛋等物,方老爺甚至命人在東院的空地上臨時搭了兩個戲臺,請了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和說書先生暫在方府住下,好吃好喝供著,只等禮部尚書一來,他們便得粉墨登場,好好熱鬧一番。
下人們為了少爺忙活得大汗淋漓,方錚卻悠閒得跟個沒事人似的,想去找自己未來的正妻長平去調,結果跑到胖子的王府卻被告之,長平被接進宮去,禁足了。皇上下令,長平未成親之前不准再四處亂跑,免得丟了皇家的臉面。
於是懷著失落之情,跟胖子喝得酪酊大醉後,方錚回了府,一覺醒來,又趕緊忙著安撫小綠。
小綠顯得心事重重,望向方錚的眼神裡充滿了幽怨,方錚覺得自己特不是人,只好不停的說一些前世的笑話逗她開心,她也只是勉強的笑了笑,看不出有多開心。
“少爺,你成親以後,公主殿下會不會將小綠趕出這個院子?”小綠幽幽道。
“她敢!”方錚瞪起了眼睛:“她若敢對你不好。少爺我就將她休了!不信治不了她!”
小綠緊張得四處張望。纖手按在方錚地嘴上:“少爺你別瞎說。這話傳出去你可就麻煩啦!”
方錚嬉皮笑臉地抽了抽鼻子。拉住小綠地手。又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小綠。你好香呀。來。少爺幫你檢查檢查。你身上還有哪些地方香……”
小綠俏臉一紅。想抽回自己地手。但方錚握得緊緊地。卻怎麼也收不回來。
“少爺。你成親後。會不會只喜歡公主殿下。忘了嫣然姐姐……和我?”小綠年紀不大。心儀地少爺要成親了。只擔心少爺以後會不喜歡她了。
方錚捏了捏小綠地鼻子。愛憐地道:“放心吧。少爺不是負心地人。成親以後咱們還是住在這裡。跟以前一樣。只是多了一個人住進來而已。嗯。成親以後。得將嫣然也接進來。大家和和睦睦。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跟童話裡地故事結局一樣……”
小綠高興的點頭:“對對對,就像少爺講的故事那樣,王子和公主最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大家一起吃,一起玩,一起……”
“一起睡?”方錚朝著小綠擠眉弄眼。
“啊?”小綠地俏臉又一次紅了,抬頭飛快的白了方錚一眼,低下頭去,用細若蚊呐的聲音低聲道:“……過了門便以夫君為天,夫君說怎樣,妻妾又怎敢反對……”
咦?看來跟老婆們大被同眠的事兒大有希望啊!以後把嫣然接進來,再趕緊把鳳姐泡了,本少爺跟四個老婆每天睡在一張床上,胡天胡地一番,那種日子該是多麼的香豔啊……
方錚憧憬了半天,賊兮兮的笑了。
“小綠,如果少爺再努力給你多找幾個姐妹的話……”方錚興沖沖地問道。
“啪!”又一盞精瓷杯蓋在小綠的纖手下化為粉末。
“咳咳……當我沒說……”
時已入秋,人們漸漸感覺到了涼意,一掃夏日的炎熱,連頭頂傾洩下來的陽光都沒了以往那般毒辣,變成了令人欣喜的金黃。
方錚身負皇命,不可能每天在家等著禮部尚書上門,所以方錚現在正在視察工地。溫森在城外買下了一大塊地,按方錚的指示,將其建設成影子的秘密訓練基地,如今地已整平,泥工們正在打地基建房。
“方大人,按您的吩咐,屬下將其分為好幾大塊,其中包括訓練場,住房,食堂,以及辦公區域等等,不知屬下這樣安排大人可滿意?”溫森討好的笑道,旁邊還有幾位影子地老下屬陪同著。
方錚四下張望了一番,笑道:“不錯,老溫啊,你辦事能力很強啊,難怪皇上將你推薦給我,看來你確實是個人才呀。”
溫森聞言如飲醇酒,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坦開了,趕緊哈腰笑道:“這是皇恩浩蕩和大人經常提點栽培的結果,屬下不敢居功。”
“你就甭謙虛了,該你的功勞跑不了,不該你得的功勞,咳咳,只要你對本官忠心,本官照樣將它搶過來送你……”搶功勞這種事方錚並不覺得無恥。
“…………”
“對了,上次不是讓你們去盯蕭懷遠嗎?怎麼樣?查出點眉目來了嗎?”方
想起了這事,蕭懷遠的身份不查清楚,方錚總覺得心。
方錚一問起這個,溫森的臉就垮下來了,臉上帶著慚愧和自責:“大人恕罪,屬下該死!屬下辜負了您的期望……”
方錚有點奇怪,蕭懷遠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呀?連影子地精幹成員都沒能查出他的底細,此人愈不簡單了。
“沒關係,沒查出來就慢慢查,我不怪你……”方錚拍著溫森的肩膀溫言安撫道。儘管外行,方錚卻也知道,要調查一個人的底細沒那麼容易的。
不過令方錚遺憾地是,上回蕭懷遠跳河,那小子居然沒被淹死,實在令人扼腕歎息……
溫森卻低著頭,似乎想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大人,屬下實在該死,弟兄們非但沒查出頭緒,幾次盯梢都被他甩了……屬下慚愧啊!”
方錚驚奇的睜大了眼睛:“人都跟丟了?我靠!”
這事兒太詭異了,影子機構裡都是些什麼人?那都是跟蹤查探地行家呀,更何況溫森以前是他們的頭兒,更是高手中地高手,他親自出馬都被蕭懷遠給甩了,那傢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溫森又羞又愧,臉色紅得關公似地,旁邊的影子老弟兄們也覺得面上無光,一個個訕訕的摸著鼻子,低著頭默不出聲。
溫森似不安又似辯解道:“……大人容稟,那蕭懷遠很明顯跟咱們一樣,是學過跟蹤查探之術的,警覺性和隱蔽能力非常高,一旦生人接近,他便很快走開,屬下好幾次跟上了,他卻閃進了一片道路複雜的小巷,不知怎的就不見人影了……”
方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當他是鬼啊?還生人勿近呢,照你的說法,我得找個熟人去跟蹤他?”
溫森趕緊點頭笑道:“大人所言不差……”
方錚怒道:“放屁!都跟他是熟人了,還用得著跟蹤他嗎?你是豬腦子呀!”
溫森羞愧地一笑,躲一邊反省去了。
方錚左盤右算,不能夠呀!那姓蕭的小子怎會如此滑不溜手,抓都抓不住,警惕性如此之高,這事兒還怎麼查下去?可不查此人方錚卻放不下心,蕭懷遠的來歷太值得懷了,打死他都不信,太子府裡辦差的人會這麼閑,一會兒去青樓聽人家巫山,一會兒又跑到影子的秘密宅子後溜門撬鎖,他做這些事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人!快看,有只兔子!”溫森忽然叫道。
這傢伙不是正低頭慚愧著嗎?怎麼還有閒心現兔子?
溫森買下的這塊地本是城外地郊區,樹林草地頗密,經常有一些野雞野兔什麼的跑出來覓食,方錚舉目望去,見一隻肥大壯碩的灰色野兔正一邊吃草,一邊警覺的四處張望,不時還蹦蹦跳跳……
這只野兔的德性跟那蕭懷遠一樣,看著就讓人討厭!
方錚氣不打一處來,擼了擼袖子,貓著腰悄悄靠近它。——少爺今兒就把你烤了吃,只當是給自己報仇了。
一旁的溫森趕緊拉住他,接著遞上一副弓箭,興奮的悄聲道:“大人,射它!射它!”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瞅了眼其他的屬下們,見他們都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目光中充滿了熱切地待。看得方錚頭皮一陣麻,暗自思忖:今兒這事不好收場啊。
穿越這麼久了,方錚也知道,古代對讀書人的要求不僅僅是讀書那麼簡單,還要通六藝,即“禮,樂,射,禦,書,數”。就是說,除了讀書外,還要懂禮儀,會跳舞,會射箭,會趕大車,寫字得漂亮,開雜貨鋪不能給客人找錯錢等等,這都是古代人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的技能——其實古代的男人也挺不容易的。
方錚年紀輕輕便官居五品,而且成了影子們的頂頭上司,在屬下們想來,這位年輕地大人肯定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怎麼可能不會射箭呢?所以溫森給方錚遞上弓箭,其目的也不是存心讓方錚出醜,溫森認為射箭這種事兒,有本事的方大人肯定十拿九穩,他就擎等著待會兒鼓掌喝彩並且大拍馬屁了。
在屬下們期待而崇拜地目光注視下,方錚硬著頭皮接過弓和箭囊,仔細打量著。
這玩意兒應該不難吧?經常在古裝電視劇裡看見古代人搭著箭瞄都不瞄就往外射,一射一個准,那位射雕的郭大俠更是誇張,居然還跳起來淩空轉體一百八十度反手射雕,如此扯淡地高難度姿勢居然也讓他蒙中了,由此可見,射箭其實跟小孩子玩過家家似的,簡單之極。
本少爺雖沒辦法像郭大俠那樣耍猴兒戲似地擺個那麼拉風的姿勢,但眼前幾丈遠地地方只有一隻探頭探腦的傻兔子,射中它應該不難……
自我鼓勵了半晌,方大人凝神注目,氣沉丹田,深呼吸之後,從箭囊中取出一支雕翎箭,緩緩的將其搭在弓上,然後瞄準……
溫森和眾屬下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攔阻。
“大人,使不得啊!”
“大人,箭尖應該對著外面,不是對著自己……”
“吵什麼!”方錚面色尷尬的怒視他們一眼:“……本官只是檢查一下箭尖磨得鋒不鋒利……”
眾屬下訕訕退下,繼續眼含期待的
大人地一箭。
搭箭,瞄準,拉弓……“嗖!”
這回方大人不負眾望,終於將箭射了出去。
眾人齊齊循著箭射出的方向望去,頓時驚喜的現——那只傻兔子仍在安詳愜意的吃著草。方大人射出的箭離它大概有十幾丈,連一根兔毛都沒碰著。
“意外,意外……”眾屬下乾笑著打圓場。
方錚面色赧赧的,臉皮厚如城牆拐彎的他,居然破天荒的紅了一下。
乾咳了兩聲,方錚板著臉道:“本官只是試試這弓拉不拉得開而已……”
“是是是……大人神力,居然能開弓射箭,實在是古往今來不可多得之……”溫森辭不達意的胡亂拍著馬屁。他算看出來了,這位方大人根本就不會射箭,自己卻送上弓箭令他出醜,不知方大人會不會對自己有意見?更嚴重的是,會不會影響自己地前程……
溫森在忐忑不安的擔心前程,方錚卻不屈不撓的開始跟這只傻兔子較上了勁。
“嗖”,一箭射去,離目標甚遠。
咬了咬牙,方錚已不敢再看屬下們的目光,怒氣衝衝的盯著兔子,“嗖”,又是一箭……
“失誤,失誤而已……”
“嗖!”
“勝負乃兵家常事,很正常……”
“嗖!”
“肯定是弓箭沒調校準……”
“嗖!”
“…………”
打圓場的詞兒基本已經讓屬下們說得乾乾淨淨了,方大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黑,皺得緊緊地眉頭似乎醞釀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屬下們已經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目光呆滯的看著方大人一箭一箭的往外射。
而那只正在吃草的傻兔子——它仍在吃草。
神奇的是它居然還沒跑,周圍已經密密麻麻插滿了箭支,像個小樹林似的。它卻如同閒庭信步般蹦蹦跳,愜意而悠閒,跟蕭懷遠那小子一樣欠扁。
離方錚稍遠的屬下實在忍不住了,扯了扯旁邊兄弟的袖子,悄聲道:“哎,大人這是射箭還是種樹呢?”
“噓!小聲點兒!你懂什麼!大人這是捨不得殺生呢,在咱們面前表現他地仁和……”
“這算怎麼回事兒呀!”
“切!知道啥叫‘仁無敵’嗎?咱們大人這就是!”
“…………”
方錚咬著牙黑著臉再次反手探向箭囊取箭,一摸,箭囊已經空了。
“靠!他娘的!”方錚難得的罵了句粗話,然後狠狠將手中的弓摔到地上,惡狠狠的掃視著屬下們,見屬下們被他淩厲的眼神逼得局促不安的朝後退了幾步,方錚滿意地點點頭,忽然仰天長笑三聲,伸手朝傻兔子遙遙一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大聲道:“爾等且看著,吾當生擒之!”
“撲通!”眾下屬非常應景的匍匐在地。
生擒兔子這種事當然沒什麼技術含量,是個純體力活,當然,若你的反應能力還不如兔子的話,這事兒幹起來也頗不容易。
幸好方錚憋了一肚子氣沒處,一陣足狂奔之後,終於將傻兔子捉住了。
仰天得意地大笑幾聲後,方錚一把掐著兔子的脖子,開始凝神思考。
溫森湊上來諂笑道:“大人,您這是……”
“我在想應該給它個怎樣地死法……”這只兔子害方大少爺丟盡顏面,不能讓它死得太便宜了……
躊躇良久。
“呃……大人,您不用想了……”
“怎麼了?”
“它已經被您掐死了……”
“…………”
方錚帶著兔子的屍體上了馬車回城,溫森跟方錚一起回府拿銀子,開府建衙處處需要用錢,太子送給方錚地那些銀子,這段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儘管知道這些銀子不是自己地,可方錚仍感到一陣陣心痛。唉!如果這筆錢是自己的,說什麼我都不會這麼花,簡直比敗家子還敗家子啊!
溫森坐在車廂的另一側對著方錚討好的笑,他弄不明白,平日裡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方大人,每次只要朝他伸手要銀子,他的臉總是拉得很長,莫非方大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耳中聽不得這黃白阿堵之物?
馬車進了城,溫森無聊的掀開車簾,卻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街上走著。
“咦?方大人,快看!”
“什麼啊?”方錚湊了過來。
“方大人,那位不正是蕭懷遠嗎?”溫森驚喜道。
蕭懷遠?這狗東西居然還敢出來?方錚湊上前來,見此人果然是蕭懷遠,他懷裡不知拿著包什麼東西,正跟那只傻兔子一般悠閒的走在街上,不時還四處逛逛,順便瞄瞄路邊的良家婦女,賊頭賊腦的模樣頗得方大少爺三分精髓。
方錚趕緊拍了拍車夫的肩膀,指著前方蕭懷遠的背影,興奮的道:“哎,看見那個人了嗎?”
車夫恭謹的道:“看見了,少爺,要停車嗎?”
方錚激動的揮舞著拳頭,顯得有些喪心病狂:“不!沖過去!撞死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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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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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五十一章 訛詐
謂“撞死他”云云,當然只是放狠話,不過方錚並唬蕭懷遠,直覺告訴方錚,這姓蕭的小子不是個好人,貌似忠厚,實則奸詐,對待這種蔫兒壞的人,必須要像嚴冬一般冷酷無情。
蕭懷遠狀似悠閒的走在路上,眉宇卻緊緊鎖起,滿腹心事的樣子。
最近京城暗流湧動,隱隱顯示將有大事發生,特別是幾年沒給他下過任何指令的潘尚書昨日派人找到他,讓他留意太子的一舉一動,他的心頭便如同壓了塊大石似的,沉甸甸的。留意太子本就是他的任務,可潘尚書特意強調,這就說明京城的局勢開始變化了。這種變化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蕭懷遠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感覺自己踩著了某樣物事,軟綿綿的。低頭一看,嚇了一跳。
光天化日,熱鬧的集市中,怎會無緣無故出現一隻死兔子?真奇怪……
蕭懷遠抬頭茫然四顧,正在莫名其妙之時,斜刺裡一條人影飛快的竄出,接著動作極快的將蕭懷遠腳下的死兔子抱在懷裡,口中悲愴的大叫道:“小灰!你怎麼了?小灰!”
蕭懷遠愕然的盯著那人懷裡的死兔子,它是灰色的,想必它就叫小灰吧?
接著那位痛失寵物小灰的人抬起頭來,用充滿悲傷和仇恨的目光瞪著蕭懷遠,待到看清此人面目後,蕭懷遠又被嚇了一跳,失聲驚呼道:“方兄!怎會是你?”
方錚嗖地一下站起來,語含悲憤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小灰!你這個兇手!”
國人愛看熱鬧,眼前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人畜情未了的戲碼,百姓們怎會錯過?一會兒地工夫,眾人已將二人圍住,眼含期待的望著方錚和蕭懷遠,……嗯,還有小灰。
蕭懷遠感到十分尷尬。他不太習慣被這麼多人注視。因為他地身份本來就見不得光。
朝前走了幾步。蕭懷遠苦笑道:“方兄。這才幾天呀。你就不認識我啦?”
方錚哼了哼:“少套近乎!你害死了我地小灰!”目光充滿了譴責。
蕭懷遠辯解道:“它本來就是死地……”
方錚變色道:“你……你這個兇手!害死了我地小灰居然還不認帳?”
圍觀地百姓當然沒明白怎麼回事。但看方錚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反觀蕭懷遠卻是一副息事寧人地態度。孰是孰非。一眼便看得分明。
有好事者在人群中起哄:“太不要臉了!賠禮!快賠禮!”
輿論地力量是巨大的,不得已,蕭懷遠苦笑著朝方錚懷裡的小灰拱了拱手,歉疚的道:“小灰兄……唉!”
話未說完,蕭懷遠慨然一歎,要他向一隻死兔子賠禮,委實太過難為他了。
湊到方錚耳邊,蕭懷遠悄聲道:“哎,玩也玩夠了,可以了吧?別裝模作樣了!”
方錚一邊傷心地抽噎,一邊用細若蚊呐的聲音道:“賠錢!一百兩!”
蕭懷遠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開什麼玩笑!”
一隻死兔子居然訛他一百兩銀子,這傢伙吃錯藥了?
方錚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灰!我的小灰呀!它不離不棄陪伴了我五年,我一直拿它當親兒子看待,沒想到飛來橫禍,竟慘死在某人的臭腳之下,白髮人送黑髮人,何其痛也!小灰……小灰灰……魂兮,歸來!嗚呼哀哉……”
圍觀的百姓們被方錚地真情流露所感動,紛紛大聲指責蕭懷遠的莽撞。
眾怒難違,蕭懷遠擦著汗,面色難看地湊到方錚耳邊低聲道:“行行行,一百兩就一百兩,我認了!方兄您就收了神通吧!”
說完蕭懷遠咬了咬牙,萬分心痛的將一張銀票塞在方錚手裡。——今日出門沒看黃曆,竟然碰到這位煞神,大大不吉,破財消災,蕭懷遠打算趕緊回去睡覺。
方錚眼珠子一轉,低聲道:“我要去你家……”
蕭懷遠一楞,下意識道:“……那可不行!”
“小灰灰……”
“行行行!唉……今日不該出門,不該啊!”
方錚悲傷地表情立馬一換,笑眯眯的道:“蕭兄果然是個好客地人,在下只有卻之不恭,接受你的盛情邀請了。”心下高興不已,影子沒辦成的事兒,少爺我一出馬就搞定。盯什麼梢呀,直接上他家裡去不就得了麼。
蕭懷遠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有盛情邀請嗎?還不是被你逼的,無恥!
方錚沒理會蕭懷遠惡劣的態度,親熱得跟親兄弟似的,勾著蕭懷遠的肩膀,在圍觀百姓愕然的注視下,坦然自若的分開眾人,走向不遠處的小巷。
當然,那只充當了重要道具作用的小灰灰也沒忘順手捎上。
蕭懷遠的家雖在城內,但位置有些偏僻,在一條不知名的小巷中,而且並不大,僅只一套二進的宅子,比起方府的豪華來,蕭家簡直可用“寒酸”來形容了。可以肯定,蕭懷遠絕對不是個有錢人。
蕭家只有一位老僕人,據蕭懷遠說,他上無高堂,下無妻兒,是個典型的光棍漢。只有這位老僕人終年相伴。
“哦——難怪你跑青樓裡偷聽別人的風月之事,鬧半天原來自己是個光棍呀!”方錚恍然大悟,同時對他的變態行為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理解,男人嘛,不能憋,一憋就容易壞事,偷聽別人辦事還算好,那些偷看女生大便的,真不知他們怎麼想的……
蕭家的老僕人聞言一楞,接著不敢置信的盯著蕭懷遠,目光中充滿了譴責和對蕭懷遠自甘墮落地痛惜……
蕭懷遠尷尬道:“誤會,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錚大大咧咧打斷他:“哎,甭說了,解釋就是掩飾,沉默是金呀!—這位老伯,麻煩您幫在下把這兔子的皮剝了,內臟清理一下,多謝……”
方錚不由分說便將老僕人打發走了,根本不容蕭懷遠解釋什麼。
“方兄,請到前廳奉茶。”蕭懷遠歎息了一聲,無奈道。
儘管方錚是個惡客,但蕭懷遠卻不得不拿出主人的風度,這會兒把他趕出去也來不及了,除非自己連夜搬家。
“哎呀,蕭兄,咱倆就別整那些虛頭巴腦地東西了,趕緊找找,有沒有木炭,鐵叉,火架什麼的。”方錚進了蕭家絲毫
己當外人,前廳還沒進呢,就滿院子找起了東西。
“你找這些幹什麼?”
“燒烤呀,多少年沒吃過了,那味道……嘖嘖!”方錚吞了吞口水,穿越之後確實沒吃過自己烤的東西了。
…………
小灰灰很新鮮,嫩滑爽口,邊烤邊撒上細鹽,比之尋常的菜肴美味多了。蕭懷遠吃得很沒有風度,嘴角流油也顧不得擦,一則確實很美味,二則——他嘴裡嚼的兔肉是他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下來的,怎能不吃個痛快?
“方兄,你不是說你拿小灰當兒子看待麼?虎毒尚不食子,你卻吃得津津有味,實在是沒人性啊……”蕭懷遠邊吃邊調侃道,眼睛微微眯著,一副不懷好意地樣。
方錚一楞,接著笑眯眯的道:“非也非也,蕭兄你聽錯了,它不叫小灰,叫蕭灰,哈哈,知道啥意思不?”
“……你真是個無賴啊!”蕭懷遠食欲全無,悻悻的放下了啃得正歡地兔肉。
方錚毫無顧慮的大口啃著,嘴裡含含糊糊道:“說說,上次你不是跳河了嗎?怎麼沒淹死你?”
蕭懷遠聞言臉上泛起幾分“往事不堪回首”之色,語含滄桑道:“……別提了,那天真的差點淹死我了,幸虧我扯了根蘆葦管,然後躲在淤泥裡,整整躲了一天,晚上才爬出來,跑回了家,唉!劫後餘生呀!”
方錚不由同情道:“所以說,多行不義必自斃,蕭兄啊,以後做人還是要堂堂正正的好……”
蕭懷遠瞪眼道:“我怎麼就多行不義了?”
方錚冷笑:“明人不說暗話,你鬼鬼樂樂在我影子地秘密聚集地門外幹嘛?你到底受何人指使?”
蕭懷遠歎了一聲:“方兄,真的不便相告,我與你是友非敵,方兄何苦一再相?”
方錚搖頭:“你別拿我當傻子,這事兒既然說到這份上,我就直說了,我不知道你是哪部分的人,或許是太子,或許是潘尚書,或許……是皇上。但你最好給我交個底,我對你印象不錯,不希望你我之間將來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出來。”
蕭懷遠笑了笑:“方兄勿要苦苦相逼,這幾日你派影子跟蹤我,你以為我不知道?若我對你有敵意,哼哼,我能輕鬆甩掉跟蹤,又豈不能輕鬆幹掉他們?我今日帶你來我家,也正是向你表示我的善意。至於我的身份,絕對不能說,到了該你知道地時候,你自然便知道了。”
這傢伙簡直是油鹽不進啊!方錚懊惱的瞪了他一眼。不過方錚心中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地話,幾次交往,他也能感覺得到,蕭懷遠確實對他沒有任何敵意,反倒兩人之間有些惺惺相惜。男人之間的交情很奇怪,有時候對方一句話說出來,幾乎馬上就能判斷出是該相信還是不相信,這似乎是天生地直覺。
而方錚和蕭懷遠之間的交情就更奇怪了,他們隨時在信任與猜疑之間左右搖擺,似友似敵,不可捉摸。方錚覺得這種交情很有意思,有點“與狼共舞”地味道,當然,“狼”是指蕭懷遠。
蕭懷遠適時轉移了話題:“方兄已身為影子頭兒……”
“停!打住!”方錚不滿道:“故意噁心我吧?叫我影子首領不好嗎?什麼頭兒頭兒的,難聽!”
“咳咳,……對,影子首領,你最近有沒有察覺到京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蕭懷遠的目光頗有深意。
方錚搖頭,最近影子的老弟兄們暫時沒任務,奉命休整,訓練基地還在修建,新人手還沒招募,他根本沒注意到有何不妥。
“方兄,京中局勢不穩啊……”蕭懷遠的眼中蒙上一層深深的擔憂。
“什麼意思?說清楚點。”方錚被蕭懷遠的語氣嚇到了。
蕭懷遠搖搖頭,這只是他個人的判斷,根本毫無根據,不能說得太明白。說了這半句話,他便已經覺得失言了。
方錚疑惑的看著緘口不語的蕭懷遠,這傢伙沒頭沒腦的說了半句話到底什麼意思?局勢是指什麼?太子?潘尚書?或是皇上的那幾位皇子?自古皇族中奪嫡流血之事常有,當然,不安分的大臣武將造反也不少,如今華朝雖說表面看起來平靜,實則暗地裡風雲湧動,對於這個,方錚做官日久,多少還是有點察覺。蕭懷遠說的“局勢”,怕是跟奪嫡造反有關。
蕭懷遠既然不願說,方錚也不能逼他,影子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京中局勢不穩,四處打探一下,或許能找到蛛絲馬跡。
方錚笑眯眯道:“你不說算了,反正我知道你家住哪兒了,有什麼事我就來找你……”
蕭懷遠苦笑道:“今天帶你進門之後我就覺得自己犯了很大一個錯誤,以後恐怕被你訛上了,……唉,我平日不像這麼不冷靜的人啊。”
方錚笑道:“得了吧,誰還求不到誰呢,以後有什麼事兒,你也可以找我幫忙嘛……”
兩人聊了很久,直到入夜掌燈時分,方錚才意興闌珊的告辭。
臨走蕭懷遠將方錚送出門口,方錚回頭細細打量了一下蕭家的宅子,一副猶豫不定的模樣,令蕭懷遠有些奇怪。
“方兄,怎麼了?”
歎息了一聲,方錚道:“本來我是個報復心挺強的人,你害我燒了自己的房子,我本該把你家的房子燒了,這才叫公平合理,可我看你好象也富裕……”
蕭懷遠嚇得連連擺手道:“方兄你可別打這主意,這可是我家的祖產……”
“得了,放你一馬吧,你若稍微富裕一點兒,這會兒恐怕房子早就燒起來了……”方錚搖著頭,無比惋惜的走了。
“…………”蕭懷遠擦著汗,慶倖不已,看來窮也有窮的好處啊。
出了蕭家的門,方錚面色凝重的直奔城西,找到了溫森,將所有休整的影子屬下們分別都派了出去,這才安心的回了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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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新密碼無法使用,可能是數據未更新。請使用舊密碼看看。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以退為進
手下的影子們還沒查出個名堂,朝堂的大臣們卻震驚了。
一直養病在家的潘尚書,忽然向皇上遞上了辭官奏摺,言及年老體邁,不堪重任,屍位素餐只會誤國誤民,故而請求皇上恩准其辭官告老。
大臣們驚呆了,潘尚書在權勢熏天之時忽然提出隱退,這讓依附于他的大臣們頓時感到了天塌地陷,朝中起碼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都屬“潘黨”,既然叫“潘黨”,顧名思義,當然是以潘尚書為首的朋黨。
如今老大招呼都不打一聲,拎起鋪蓋捲兒隨便說了句:“我走了,你們自己玩兒吧。”這叫手下的小弟們怎麼想?這不玩人呢麼?你拍拍屁股輕鬆走人,我們怎麼辦?還不得立馬被別的幫派消滅得乾乾淨淨啊。
接著大臣們就想了,老大玩這一招莫非只是擺個姿態?畢竟自古以來有很多大臣都喜歡這麼幹,一旦自己與皇帝的某些意見相左,或是覺得皇上重視了別人,卻沒重視到自己,在吃醋的心理下,於是酸溜溜的上個摺子假裝說自己老了病了,其實就等著皇上挽留他,或者狠狠的誇誇他,然後這位大臣就樂得找不著北,辭官的事兒當自己放了個屁一般,提也不提了。往好了說,這叫撒嬌,往不好的說,這叫矯情。——好象都不好?算了,反正就那意思。
大臣們的猜測不能說沒有道理,近來皇上漸寵少年臣子,如方錚,馮仇刀等,對潘尚書日漸冷落,潘尚書抑鬱之下,上道告老的摺子,多半也是無奈之舉。
“從沒有過”與“曾經有過”是兩種截然不同地心路歷程。若是至始至終沒被皇上注意過倒也罷了,難受的是被皇上恩寵一二十年了,可結果皇上卻又轉過頭去恩寵別人,對他愛搭不理的,這叫潘尚書心中如何好受?
當然,大臣們無論何也沒想到,老潘不高興,後果很嚴重。你不恩寵我了,我乾脆想個法子把你弄下去,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翻譯成白話文,那就是—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
皇上也被潘尚書的這道辭官奏摺弄了個措手不及,君臣之間好好的一板一眼過著招兒呢,你忽然一甩手賭氣說不玩了,沒意思,這叫玩得興起的皇上怎能不感到意外?
金鑾殿上,皇上手裡捏著潘尚書的奏摺,呆呆的楞了半天,接著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溫言道:“老尚書雖說年高,但精神尚還矍鑠,朕還需要老尚書為朕輔佐社稷,老尚書怎可輕言告老?”
潘尚書以袖掩嘴咳嗽了幾聲。一副老態龍鍾隨時要掛地模樣。虛弱地道:“稟皇上。老臣何嘗不想為皇上為華朝多效力幾年。可老臣病體沉重。沉屙漸甚。委實不堪國事勞累。還請皇上恩准老臣告老還鄉。”
拍了拍奏摺。皇上一臉地堅決:“不行不行。老尚書若病體未愈。不妨在家多將養些日子。不必煩心國事。但朕可不能准你辭官。——老尚書啊。你為朕地江山立下赫赫功勞。你若一去。國有難事朕去問誰?此事萬萬不可……”
“…………”
“…………”
君臣二人在金鑾殿上大打太極拳。你來我往好不熱鬧。一個怕耽誤國事。堅決要辭。一個故人難舍。堅決不准。好一副君聖臣賢地和諧景象。殿上站著地不少老臣都感動得忍不住偷偷拭淚。誰說皇上如今只寵少年臣子?瞧這情形。不是對老臣挺好地嗎?
於是朝中不少臣子也湊上了熱鬧。紛紛出班跪奏。挽留潘尚書。對他們來說。潘尚書就是他們賴以倚靠地參天大樹。所謂“樹倒猢猻散”。如果這棵樹能夠不倒。猢猻們當然樂得不用再去找別地樹了。
一出辭官地戲碼在金鑾殿上鬧騰了大半個上午,終於偃旗息鼓,爭論的結果當然是皇上贏了,潘尚書“盛情難卻”之下,只好答應暫不辭官,卻交出了手中大部權力,安心回家“養病”。
潘尚書府內。
林青山偷偷瞧了瞧面色沉靜的潘尚書,嘴唇囁嚅幾下,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問,老夫為何忽然向皇上辭官?”潘尚書雖在閉目養神,心裡跟明鏡似的。他提出辭官之前根本沒跟任何人商量,所以他知道很多依附他的官員很多人都在不滿他為何不事先打個招呼。
林青山點點頭,隨即想起潘尚書正閉著眼睛,趕緊開口道:“門下確實想問,敢問老大人,為何要提出辭官呢?這不是……打草驚蛇麼?”
林青山認為潘尚書使了一記昏招兒。大夥兒興高采烈的在暗地裡密謀著造反呢,皇帝老兒住在宮裡啥都不知道,你一提出辭官,這豈不是引起皇帝地注意麼?萬一他從裡面琢磨出什麼味道來,提高了警惕,這改朝換代的宮廷戲碼還怎麼演下去?半路就得玩完!
說“出師未捷身先死”那是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將來地史書上只會這麼寫:“某年某月某日,一群傻頭傻腦的亂臣賊子意圖造反,結果為首地傻老大腦子進水,不知為何自己卻事先暴露了造反企圖,還沒起兵就被皇上抄了個底兒朝天,云云……”
林青山覺得,自己如果在史書上只混了這麼幾句評語,還不如立馬出去自首得了,好歹也能得一句“浪子回頭”的好評。
潘尚書睜開眼看了林青山一下,接著又閉上,淡淡道:“青山多慮了,老夫辭官是假,放權才是真啊……”
林青山皺著眉想了想,接著恍然大悟,對呀!老大人此舉非但沒有打草驚蛇,反倒是令皇上放鬆了警惕,試想,一個“病體沉重”地老臣,為了養病放出了手中大部分地權力,皇帝還能對他多警惕?權力都交出來了,皇帝還管他幹嘛?
隨即林青山又遲道:“……可是,老大人,您交出了權力,那些依附我們的官員們還會聽您的嗎?畢竟人走茶涼,世情淡薄……”
潘尚書睜開眼,自豪的笑了笑:“老夫辭不辭官,交不交權,都是朝中一手遮天的首輔之臣,都是號令群臣百官的吏部尚書!這是誰也替代不了的!皇上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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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牌樓。
方錚的別院。
嫣然的呼吸仍有點喘息,軟軟的斜靠在方錚地肩頭,白玉般無暇地粉臂松松的掛在方錚的脖子上,床上已是一片狼藉,兩人都沒有去收拾。
“夫君,這麼久都不來看妾身,莫非夫君忘了妾身了?”幽怨的聲音透著一股慵懶,軟綿綿的煞是好聽。
方錚沉聲道:“別提了,最近皇上又給我派了差事,忙得腳不沾地兒,唉,煩呐!”
感覺一雙柔手輕輕揉按著太陽穴,嫣然輕聲道:“能受皇上重用,多少大臣求還求不來呢,你卻還煩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夫君且放心,嫣然懂得分寸地,你多久不來看妾身,妾身都不會怪你……”
方錚感動的握著嫣然地小手:“還是你最好啊,哪像長平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整天除了玩鬧什麼都不想,老公我這麼辛苦,她也不說來慰問一下……”
嫣然笑道:“夫君別這麼說,誰說長平公主殿下沒心沒肺?她……前天來看過妾身了……”
“啊?”方錚大吃一驚:“她來這兒看你?”
見嫣然點頭,方錚臉色一沉:“她有沒有為難你?”
以長平的性子,這事兒她還真有可能幹得出來。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性格本就囂張,整天沒事帶著一群娘子軍鼻孔朝天的招搖過市,惟恐天下不亂。現在她如願以償即將成為自己的正妻了,按她地性格,多半會在嫣然,小綠,鳳姐她們面前耀武揚威一番,可惜這會兒長平進宮被禁了足,不然方錚真想將她抓來仔細問一問。
“她沒有朝你動手吧?”方錚擔心的道,不是對長平有偏見,方錚本身也挺喜歡活潑地女孩,可是……長平活潑得過頭了,而且易怒,很難保證長平會不會對嫣然大打出手。
誰知嫣然聞言卻不高興了:“夫君怎能這麼說?人家公主殿下對妾身挺好的,還送了不少綾羅綢緞和珠寶首飾呢,公主殿下說,只要夫君與她成了親,她……她會想辦法說服……說服公公婆婆,讓嫣然名正言順地進方家的門,做方家地媳婦……”
難怪嫣然對方錚即將與公主成親的消息毫無反應,鬧半天倆女人早開始在幕後密謀了,反正一先一後而已,根本用不著爭風吃醋。
方錚心中不由對長平刮目相看,這丫頭看起來沒心沒肺,整天惹事生非,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對自己還是挺上心的。所謂“愛屋及烏”就是這個意思了,看來以後自己家的後院應該不會著火。趕明兒我得進宮看看她去,嗯,在她衣服裡找找東西,以示嘉獎。
夫妻二人摟在一起說著情話,方錚感到出奇的平靜和滿足。兩口子過日子大概就是這樣吧?大部分時候平平淡淡,每天來點小激情,或者偶爾吵個小架,打幾天冷戰,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搭幾句話,給雙方一個臺階下,換來小妻子幾記嬌嗔的粉拳,一切又合好如初……
這才叫生活呀。
“夫君,你買下的那幾家青樓,如今生意還挺不錯呢。”嫣然愜意的靠在方錚的懷裡,低聲笑道。
“嗯,這說明你老公我有眼光,帳本你都仔細看過了吧?可得盯著呀,別讓下麵的人在帳本上搞鬼。”一提到錢,方錚昏昏欲睡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方大少爺對錢的敏感度直追葛朗台。
嫣然嬌笑道:“夫君你就放心吧,這點小事妾身還是做得好的。”
方錚想起上次在暖春閣查探的事兒,對嫣然道:“青樓其實有很多值得注意的情報,你叫下面的人留點心,甭管做什麼,耳朵都豎高一點,告訴他們,得來的情報有價值的話,少爺我有賞。”
嫣然奇道:“夫君你要情報做什麼?”
方錚歎氣道:“最近皇上給我派了件新差事,唉,嫣然,你老公我要當特務了,而且還是特務頭子……”
嫣然惑道:“何謂‘特務’?”
“就是細作,或者叫探子,當然,也不完全是,其實叫特種兵或偵察大隊可能比較合適,反正經常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所以,你就負責指揮他們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嫣然很聰明,一點就透。
方錚想否認,可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別人穿越都稱王稱霸,玩得不過癮乾脆弄個皇帝當當,怎麼輪到自己,卻只是個賊頭賊腦的特務頭子?
苦著臉,方錚抓著嫣然的小手道:“千百年以後,你老公我在史書上說不定會背上個臭名昭著的千古駡名,你會不會嫌棄我?”
嫣然微微一笑,溫柔的注視著方錚,眼中滿是深情和堅定:“妾身不管那些,妾身只知道你是我的天,我的依靠,就算你是個人人唾駡的亂臣賊子,妾身都會永遠陪你站在一起,就算夫君將來遺臭萬年,妾身便陪著你遺臭萬年!旁的人要罵便罵吧,他們怎會知道,妾身的夫君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嫣然只是個女子,心中沒有多少家國天下之念,由於從小被賣青樓,受盡苦楚,這也造成了她看似溫順如水,實則內心偏激執拗的性子,她只知道誰對她好,她就對誰更好,哪怕那人要她去殺人,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捅刀子,更遑論區區一點身後的名聲了。
方錚大是感動,一把將嫣然緊緊摟進懷裡:“好老婆,……咱們再來一次吧!讓你見識一下啥叫真正的頂天立地……”
“啊!妾身不行了……”
“……這話應該是男人說才對吧?”
…………
…………
良久之後。
“你呀,你這好色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嫣然急促的喘息著,俏臉帶著高潮過後的餘韻,煞是動人。
“那可不行,很久以前有個人叫東方不敗,他也有這毛病,後來她改掉了。但他(她)是我的反面教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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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 痛毆狂士
日風光好,攜美踏遊正是好時候。
玄武湖邊,秋風徐徐,樹影搖曳,湖面上波光如鱗,遊船畫舫穿梭,船上坐著出遊的各家小姐和少爺們,歡歌笑語,吟詩作對,好不風流。
方錚不是所謂的文士雅人,事實上他很鄙視這類人,詩詞畢竟只是小道,對他來說,泡妞時作上幾句或許能起到畫龍點睛之妙用,但浪費太多時間鑽研在這上面,就失了本意了。
這也許跟方錚前世的經歷有關,前世的他,雖說是大學中文系畢業,但他只是個典型的教育流水線下的產物,自小接受的是填鴨式教育,老師家長死灌硬填,跌跌撞撞考進了大學,卻從此對書本產生了一種仇恨和倦怠心理,這種心理想必很多讀過書的人能夠體會。所以方錚非常反感那些大庭廣眾下,搖頭晃腦賣弄學識的人。
比如此刻,那些在遊船畫舫上所謂的文人仕子們,當著各家小姐的面,負手而立在船頭,一副清高正直的模樣,仰頭對著天空,漫口吟哦著他們自認為絕妙的詩句,時而衣袂飄飄,時而摺扇輕搖,——時已入秋,天氣涼爽,他們搖著摺扇不冷嗎?莫非他們想讓自己冷靜?
“夫君,夫君!”耳邊傳來嫣然的輕喚。
“啊,什麼?”方錚回過神來,微笑著望向她。
嫣然看著方錚嘴邊譏誚的笑容,俏目眨了眨,嬌聲道:“夫君看著湖上的遊船如此出神,莫非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說完還假裝不高興的嘟了嘟嘴。
方錚失笑道:“得了吧,那些胸大無腦的庸脂俗粉,怎能入得本少爺的法眼?看來看去,還是我的嫣然最迷人……”
見那些才子在遊船上賣弄風騷,卻甘之如飴嬌笑著的小姐們,不是庸脂俗粉是什麼?
“那夫君在看什麼?”嫣然對方錚譏誚地表情很好奇。
指了指湖面上地遊船。方錚淡然道:“我在看那些才子。他們為了博小姐們一笑。使盡手段。騷態十足。好象全世界就他們文才最高。若我華朝此刻正處亂世。卻不知這些才子們又是怎樣一番表現了……”
嫣然笑了笑。笑容中滿是嘲諷:“所謂才子。盛世之時興風作浪。亂之時奴顏婢膝。讀了幾本書便以為高人一等。恥于平民為伍。可若是突厥南下。占了我大好河山。他們便會立即改換門庭。哪怕給突厥主子舔腳。想必他們也是樂意得緊地……”
方錚哈哈大笑:“如此說來。才子沒別地本事。生存能力倒是超強。”
嫣然俏目望向方錚。眼波流轉。異彩湛然:“夫君才是有真本事地人。計退突厥。安邦定國。救了無數百姓地性命。又與突厥使者談判。讓華朝暫無戰亂。此恩此德。善莫大焉。千百年後地後人若讀史書。夫君之大名必在史書中留下濃重地一筆。夫君是個頂天立地地大英雄。嫣然此生以夫君為榮。”
被自己地女人誇讚。方錚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咳咳。低調低調。為善不為人知。方才是真善。你知道。夫君我向來都是個低調地人。——別說這個了。既然出遊。不如弄條遊船。咱們也隨個大流。到湖上去轉悠轉悠。”
嫣然一笑,溫順道:“聽憑夫君安排。”
當下方錚命隨侍的護院去找船家租了條不太大地遊船,二人相攜上了船,船兒晃晃悠悠,直往湖中行去。
嫣然斜斜倚在船邊,眺望了一番玄武湖的遠景,望著方錚嬌笑道:“夫君之文采比那些才子們強上許多,此時此景,夫君何不吟詩一首,以增出遊之情趣?”
方錚嘿嘿乾笑道:“玩就好好玩,幹嘛非得吟詩?真不知是誰養出來的毛病……”
嫣然笑道:“莫非夫君尚無佳句?”
方錚瞅了瞅湖畔,沉吟一番,繼而胸有成繡道:“誰說沒有?吟詩而已嘛,本少爺張嘴便來,聽著:玄武湖,湖很大,玄武湖裡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就蹦達……好詩,好詩呀!”
嫣然聽完笑得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方錚得意的仰天長笑三聲,卻聽得不遠處有人冷冷哼了一聲:“不學無術,竟也學人作詩,可笑之至!”
方錚與嫣然一楞,齊齊轉頭望去,見湖面不遠處有一艘與他們距離很近的遊船,船上有四五人零散坐著,船頭負手而立一人,面黃而唇薄,手中摺扇時開時合,冷笑著望著他們。剛才那句話想必便是出自他之口。
方錚不由感到一陣惱怒,老子跟自己的老婆調情玩笑,關你丫屁事?
正待開口罵人,卻聽得船內有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咦?那不是方兄麼?方兄!”
方錚凝目望去,那人卻是胖子,胖子旁邊還坐著一個熟人,赫然竟是泰王。
這幫王爺地日子過得真舒服啊,方錚豔羨的瞧了他們一眼,不事生產,不用上班,朝廷還白養著他們,而且哭著喊著求你別管任何事,你要哪天想發奮圖強,積極上進,皇帝不急太子都會跟你急……這樣的日子,正是方錚所日思夜想的,真羨慕他們年紀輕輕就達到這個地步了,而自己卻不知道還要奮鬥多少年……
在胖子的高聲招呼下,兩船漸漸靠近,船工熟練
支小錨緊緊的扣在方錚的船上。兩船終於連接在了
方錚牽著嫣然,小心的跨過,胖子當先迎了出來,站在船頭狠狠捶了方錚一拳:“你小子真會享福,整天與如夫人遊山玩水,怕是連我是誰都忘記了吧?”
嫣然聞言俏面一紅,嬌羞地低下頭去。
方錚大大叫冤:“哪兒呀!你父皇給我派了一大堆差事,我都忙得喘不過氣來了,就今兒帶了老婆出遊散散心……”
話未說完,旁邊有人冷哼道:“裝模作樣!”
方錚聞言扭頭望去,見說話之人正是剛剛站在船頭諷刺他的那人。只見他滿臉倨傲之色,眼含不屑的望著方錚,輕蔑的神情仿佛他在望著一屎。
方錚不由大怒,這種眼神只有穿越前在人才市場找工作時才遇到過,沒想到一個古代竟然也用這種眼神望著他,這讓方錚有一種被撕開了傷疤的感覺。隨即方錚迅速冷靜了下來,吃過虧的他現在長了心眼,沒搞清對方身份以前最好不要太莽撞。
扯了扯胖子的衣袖,方錚悄悄努了努嘴,低聲問道:“那小子誰呀?吃錯藥了?我認識他嗎?”
胖子也撇了撇嘴,“他是我三皇兄府裡地管事,叫陳沖,一個落第的秀才,被三皇兄收容,但性子高傲得緊,總以為自己有本事,自恃才高八斗,眼中除了三皇兄,再也容不下別人。”
方錚恍然,原來只是個食客而已,還以為是皇親國戚呢,這種人總是扮出一副疏狂不羈地樣子,藉以向人顯示他有多高的才能,只可惜絕大部分只有狂士的表像,卻無狂士地內涵,東施效顰,矯揉造作之極……
方錚湊近胖子悄聲道:“難怪這人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模樣,……不過他老這麼四十五度角仰著脖子,不累嗎?晚上睡覺怎麼辦?這種姿勢很容易得頸椎病地……”
胖子笑道:“都說才子不長命,怕是這個原因。一個落了第的秀才而已,恃才傲物,以為自己本事比天大,只是運氣不好未能榜上題名,所以看誰都不順眼,仿佛他明年便能考上狀元似地……”
算了,別跟這種人計較,本少爺事情太多,沒必要再去招惹是非。想開了方錚淡淡一笑,理也沒理那人,自顧牽過嫣然的手。嫣然笑盈盈地向胖子一福,嬌聲道:“民婦見過福王殿下。”
胖子忙道:“不敢當不敢當,以後且莫給我行禮了,使不得呀……”
嫣然道:“為何使不得?”
方錚笑著介面道:“哪有嫂子向小叔子行禮地道理?再說了,我手裡還捏著他的把柄呢,他若敢受你的禮,我就把他的醜事公之於眾……”
嫣然疑惑道:“福王殿下有何把柄被你拿捏住了?”
方錚湊到嫣然耳邊悄聲道:“有一回呀,我帶著軍士們執行任務,結果有人在畫舫上嚇得跳河……”
胖子大汗淋漓,急道:“不能說不能說!方兄,我可沒得罪你啊……”
“給錢!遮口費!不然我滿世界嚷嚷去……”
“…………”
三人站在船頭嘻嘻哈哈說了幾句話,陳沖見到嫣然的絕色容貌之後,本來倨傲清高的表情徒然一變,眼中放出狂熱的光芒,呆呆地望著嫣然,半晌說不出話來。
方錚見狀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去,擋在了嫣然面前,遮住了陳沖的視線。心中的怒意卻愈來愈盛,媽的!古代所謂的才子就這德性?見了男人就嘲諷,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兒,如果這也叫才子的話,少爺我寧願當個混混……
在陳沖失望和憤恨的目光注視下,三人當他透明似的越過他,徑直走進船艙。
泰王仍然笑得斯文有禮,見方錚進來,起身笑道:“方兄,別來無恙乎?”
方錚拱手笑道:“泰王殿下您就甭拽文了,以後咱們見了面,直接問一句:‘吃了嗎?’,我就答一句:‘吃了。’你再問一句:‘吃地什麼?’,我再答一句:‘韭菜餃子’。……這樣多親切,對吧?”
泰王哈哈大笑,船艙內零散坐著的幾個人也紛紛微笑起來。
接著泰王介紹方錚與大家相識,原來船內坐著的幾人,竟都是文人雅士,也包括仍在船頭傻站著的陳沖。泰王見今日秋高氣爽,故而邀了幾位詩文好友出來吟作對,以增情趣。
不過在座的雖不知文才如何,但人品算是不錯,見著嫣然的絕色容貌後,僅只是短暫的驚豔,隨即便別開目光,不再多看。
陳沖這時卻也走進了船艙坐了下來,只是眼睛直楞楞地盯著嫣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只差沒流口水了,嫣然輕輕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扭過頭去。
艙內眾人見陳沖如此醜態,紛紛搖了搖頭,泰王和胖子不由面色一沉,泰王臉上更帶著幾分羞惱之色,陳沖畢竟是他府上的人,在方錚面前如此無禮,不免面上無光。
“陳沖,注意儀態!莫失了禮數!”泰王沉聲斥道,聲音中隱含怒意。
陳沖也是那種典型的知識份子執拗脾氣,估計是仗著自己有幾分文才,甚至對收容他地衣食父母泰王都不太買帳,聞言終於移開了盯在嫣然身上的眼光,
可惜地咕噥了一句:“好鞍偏配劣馬,巧婦非嫁拙了……”
咕噥地聲音雖小,但整個船艙地人都聽見了,眾人聞言臉色紛紛一變,此人未免狂妄太甚!泰王和胖子臉色更是變得鐵青。
“陳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泰王語氣不善,方錚算是他新交的朋友,而且彼此印象還不錯,但自己地手下卻不給他長臉,這讓他覺得很沒面子,平日在府裡陳沖總是一副狂妄不羈的樣子,自己看他確有幾分文才,這才忍住沒將他趕出府去,沒想到今日有外人在場他竟也如此作態,令泰王心中惱怒異常。
陳沖是個沒眼力見兒的,當然不知道此時他已犯了眾怒,聞言拱手道:“泰王殿下,學生嘗言,美人當配才子,此人如此粗鄙,卻坐擁絕色美人在懷,實在明珠暗投,學生故而慨歎。”
嫣然聞言也氣得嬌軀忍不住抖了起來,臉色漲得通紅,張嘴便待駁斥,一見方錚在旁,便適時沒出聲了。
陳沖猶自滔滔不絕道:“……才子者,國之大器也,焉有美人不配才子而從莽夫哉……”說話之時眼睛半閉,狂妄得竟是看都不屑看方錚一眼。
方錚面色鐵青的看著泰王,心想這個神經病莫非是泰王弄來故意噁心我的?本來兩人互相對彼此都印象不錯,但這些皇子從小在宮廷爭鬥中長大,見慣了陰謀狡詐,誰知道泰王心裡有著什麼彎彎繞呢?
泰王見方錚目露色的望著他,不由苦笑了一聲,知道方錚可能誤會此人是受他指使的了,隨即泰王跟胖子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點了點頭。
胖子斜睨了正在負手吟哦地陳沖一眼,接著湊到方錚耳邊道:“方兄儘管自便,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方錚等的就是這句話,獰笑一聲,也不管旁邊那幾位文人雅士怎麼看他,在眾人包括嫣然驚愕的注視下,一把提起陳沖的衣領便往船尾拖去。
陳沖嚇得大叫一聲,高喊道:“你要做甚?我是讀書人,有秀才功名,你焉敢對我無禮……”
方錚放下他,正反狠狠抽了他幾耳光,大聲喝道:“老子還是朝廷命官呢,你敢對老子無禮?”
陳沖呆了一呆,呐呐道:“你……你是朝廷命官?”
“怎麼?不像嗎?”方錚鼓了鼓癟癟的胸肌,效果不大。不滿之下順手抄過一根船工擱在船尾的木棒,兇神惡煞的瞪著陳沖。
“你……你……就算你是朝廷命官也不能對我無禮!”陳沖嚇壞了,方才地狂妄之色早已不見,臉上終於露出懼怕的神色:“我……我……我有功名在身……”
“功你媽的名!”方錚掄起木棒狠狠打在陳沖的身上,口中罵罵咧咧道:“老子連當朝尚書的兒子都敢揍,你一個小小的秀才算個屁啊!”
從上船到現在,方錚心中的一股惡氣總算發洩了出來,心中對這種狗屁的狂士更是鄙夷,這種裝B犯居然有膽子覬覦我老婆,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道德素質敗壞……
陳沖被打得哇哇大叫,見這麼久他的主子泰王殿下也沒出來救他,不由高喊道:“……泰王殿下!泰王殿下!救救學生啊!”
方錚邊打邊罵:“喊個屁啊!給老子肅靜!你就能讓老子安安靜靜打你一頓嗎?敢打老子老婆地主意,你就得明白是什麼下場!”
打得有點累,方錚將木棒往船板上重重一頓,怒目圓睜,大喝一聲:“說!……吃餛飩還是吃板刀面!”
陳沖一楞,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方錚雖然打了他不少下,總算手下留情,沒將他打得太厲害,他怕打重了泰王那邊面子上過不去,畢竟有句俗話:打狗也得看主人嘛。
瞧了瞧清澈的湖水,方錚眼珠一轉,打狗既然要看主人,那就把狗扔水裡去得了。
拍著陳沖的肩膀,方錚問道:“哎!會水性嗎?”
陳沖被揍得迷迷糊糊,聞言清醒了一點,撐著腫如豬頭的腦袋,居然還保持著讀書人的風度,矜持的道:“……略懂。”
呵!這個時候還學諸葛亮,裝B:<死性不改啊。方錚嗤笑了一聲,一把拎住陳沖的前襟,目光陰森道:“問你個問題。”
“什麼?”陳沖鬧不明白,這會兒不是挨打嗎?怎麼改問問題了?
“一加一等於幾?”方錚的語氣陰沉,仿佛帶著幾分殺氣。
陳沖不自禁打了個寒戰,思考了半晌,呐呐道:“等於……二。”
方錚獰笑:“你知道得太多了。”
說完一把將陳沖推入湖水中,然後命船工將遊船掉頭,劃向別處。
船工目瞪口呆的望著陳沖劃著水游向岸邊,結結巴巴的指著他問方錚道:“這位官人……這,這……這怎麼回事?”
方錚望著陳沖手忙腳亂地身影,充滿贊許的笑笑:“懂得多一點,生活精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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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覆中加入附件並不會使你增加積分,請使用主題方式發佈附件。 第一百五十四章 偷會情郎
到船艙內的方錚若無其事的重新朝泰王施了一禮。
泰王臉色如常的笑道:“方太歲之名,震懾京城,如今可算是開了眼界來,果然名下無虛士呀,哈哈。”
這話怎麼聽著像罵人呢?方錚不滿的思忖著。
眾人又重新與方錚見過禮,剛才發生的小小不愉快,誰都沒有再提。
方錚落座之後,泰王正色道:“聽說父皇欲將我皇妹長平公主下嫁于你,方兄啊,宓兒與我雖非一母所生,但自小我們三人便甚為相得,還望方兄好好待她,莫讓她受了委屈才是。”
胖子在一旁插言道:“得了,你得勸勸宓兒好好待方兄,莫讓方兄遍體鱗傷才是,哈哈。”
泰王一楞,接著大笑道:“不錯不錯,以宓兒的性子,方兄以後怕是討不到好去,方兄你自己可得保重啊!哈哈……”
方錚黑著臉道:“你們再埋汰我,我就不娶她了,反正皇上還沒下旨,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二人急忙搖手道:“那可不行,貨物既已售出,恕不退換,這是行規……”
方錚苦笑道:“我怎麼感覺被你們訛上了呢?”
泰王朝胖子笑道:“以後你我可就多了個妹夫了。方兄何不現在便叫我們一聲大舅哥。也早日適應適應。反正沒過多久咱們就是真正地一家人了……”
“…………”這位泰王看來也不是盞省油地燈啊。嘴皮子功夫挺利索地。
游了幾個時辰地玄武湖。下了遊船。那位陳沖早已不見了人影。看來這位狂士也醒過味兒來了。再狂也不能狂得沒邊沒譜兒呀。吃一塹而長一智。以後多少會收斂點了。
泰王和胖子又熱情地拉著方錚逛夫子廟。說待會兒找個清靜之地吟詩作對。眾人一比文才。嚇得方錚急忙拱手告辭。手牽著嫣然頭也不回地消失不見。
“這位方兄可是個妙人呢。”胖子眼含笑意望著方錚遠去地方向。
“妙則妙矣。不知為人如何。”泰王地眼神比胖子複雜多了。
“為人有些不著調,但對朋友還是義氣得緊,不然我也不會跟他相交甚厚了。”胖子笑道。
泰王笑而不語,仰頭望著遠處地紫金山,深深呼了一口氣,轉身朝眾文人雅士笑道:“秋風送爽,登高豈能無酒?待吾沽取來後,我等一齊上山尋個去處,好好吟詩一番,各位,如何?”
眾人紛紛附和。
送嫣然回了別院,方錚獨自回了府。
方府在經過一番精心的準備和修繕後,整座宅子煥然一新,從內而外顯得端莊而大氣,本來方老爺提議將大門口那塊黑底的“方府”牌匾給換了,換成黑底金字的“忠勇伯府”。畢竟方錚如今是官身,而且是欽封的忠勇伯,若門口還打著商賈之家的牌匾,方老爺怕給兒子丟臉。
誰知方錚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當時他坐在小院地躺椅上,翹著二郎腿一邊一邊懶洋洋的對孫管家道:“換什麼牌匾呀,一個小小的伯爵,值當麼?等我哪天當了國公,咱再換塊大地……”
志向很遠大,但語氣很欠揍。
在方家二老和眾下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禮部尚書楊篤清終於姍姍而來。
楊篤清任禮部尚書近十年了,是個比較隨和的人,六十來歲年紀,性子很溫和,由於身奉皇命而來,所以他穿著正式的官服,雖然刻意地板著臉,以示皇命的嚴肅性,但一雙不大卻有神的眼睛望向方錚時,卻仍不時露出幾分笑意。
“這老頭兒應該比魏承德好打交道。”方錚在心裡默默道。魏承德雖說一腔正氣,但為人太過古板,遠不及眼前這位禮部尚書來得親切。
見方府大門洞開,紅毯鋪地,全家老小和所有下人皆恭恭敬敬站在門前迎接他,楊篤清面上不由有了幾分光彩。雖說方錚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兒,但楊篤清在他面前卻不敢倨傲失禮,拋開他即將成為公主駙馬不說,單只論他乃帝前新寵,聖眷隆厚,沒准什麼時候就飛上高枝了,楊篤清也不敢真拿他當個小小的五品官兒對待。眼見方家如此高規格的接待他,看來方錚此人倒也並非恃寵而驕,這讓楊篤清心中對他地印象好了幾分。
“哎呀!方大人太客氣了,如此隆重,倒教老夫愧不敢當啊!”楊篤清在方府門口下了官轎,還未等方家眾人上前,他便大笑著迎了上去。
方錚暗裡撇了撇嘴,心道你丫以為我願意呀?若不是我老爹非要搞得這麼隆重,換了是我,進門讓你喝杯熱茶,事情談完趕緊滾蛋走人,誰耐煩又是地毯又是戲班子的……
想歸想,方錚嘴角一扯,也大笑著迎向楊篤清:“楊大人乃天子之使,又是長平公主與下官地月老媒人,理應如此,理應如此,呵呵。”
按華朝慣例,皇帝將公主賜婚臣子,不是下道聖旨把公主嫁出去那麼簡單的,一般都是先由禮部尚書上門,向臣子提出親事,並宣示皇恩浩蕩云云,然後再由禮部官員會同皇家和男方家一起操辦婚前事宜,一切準備工作妥當之後,皇帝再正式頒下賜婚聖旨,這事兒才算水到渠成。所以媒人這個稱呼,禮部尚書便理所當然地受下了。
眾人在門口寒暄幾句,方錚將自己的父親介紹認識,楊篤清對方老爺這個商人仍不敢怠慢,口稱“方兄”,倒將方老爺嚇了個手足無措,連道不敢,商賈在古代算是賤業,論社會地位連工匠、車夫都不如,眼前這位朝廷地禮部堂官與他平輩論交,卻教方老爺好生不自在。
方錚抬頭看了看天色,覺得再讓兩人在門口這麼客氣下去,今兒這一天啥事兒都甭想幹,光杵門口作揖得了。
“爹,咱們還是請楊大人入內一敘吧,老站在門口太失禮了。”方錚小聲提醒道。
方老爺面色一肅,趕緊延手相請。
府內佈置得很奢華,下人們在管家地帶領下自覺的站到了廊下,整齊而不失風度,看來是經過管家數日的排演的結果,足以證明方家對皇上賜婚的重視態度。
楊尚書今日來的目的,只是表達一下皇帝嫁女地意向,並且就成親的禮儀和過程向男方家提前溝通一下,這樣才不至於成親時出現環節銜接不上,或前後矛盾的現象,給皇家和方家丟醜。
主角當然是方大少爺,不過他對古代的所謂婚慶儀式並不熟悉,特別是皇族的婚慶,聽說更是繁瑣,想想方錚就覺得頭疼。若擱在前世哪需要這麼麻煩呀,兩口子歡天喜地的領個證,然後親戚朋友叫齊了吃頓飯,喝得暈暈乎乎就可以洞房去了,為了儘快達到洞房地目的
了一切洞房前煩瑣的形式主義過程,這才是真正人性,比古代厚道多了。
方錚呆呆的坐在前廳,腦子裡胡思亂想著,思緒不知飄往了何處。方老爺與楊篤清如同一見如故的老朋友,交談的氣氛熱烈而不失親切。兩人寒暄過後,開始正式商談成親事宜,這下方錚可就真地聽不懂了,納采,問名,納吉什麼的,方錚如同狗看星星般茫然無知,依稀聽到說什麼要親手活捉幾隻大雁……靠!這是成親還是整人啊?我有那本事捉大雁麼?
既然聽不懂,方錚只好又開始發呆,將話題留給兩位元長輩去盡情發揮。
前廳門口,下人們站得筆直,目不斜視,比軍姿更標準。但方錚知道,這些人全都在裝呢,平時大家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兒,不知是方家家規不夠森嚴,還是方家的幾位主人沒多大架子,反正下人們對主人敬則敬矣,卻是談不上懼怕。
今天大夥兒這麼老實,也是怕方家在欽差面前丟了面子,所以破天荒的裝起了老實,這大概是身屬方家一份子的集體榮譽感使然。
方錚忽然發現,一個小小的腦袋躲在門廊柱子後,鬼鬼樂樂地朝前廳偷看著,身著青衣青帽,下人的打扮。
不是方錚眼尖,實在是下人們今兒太老實了,所以這個不老實地下人行為尤為突出。
方錚狠狠一眼瞪過去,本少爺這麼好動的性子,今兒都老老實實坐下來了,哪個下人這麼大膽,居然敢鬼鬼樂樂偷看?
定睛望去,見此人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雙好看地俏眼正含著笑意和無限的思念,深情地看著他。
“我靠!”看清此人的面貌後,方錚脫口而出,眼睛都驚得突了出來。
楊篤清與方老爺正商量到“納吉”這個環節,忽然聽到方錚語出驚人,楊尚書花白的眉毛掀了掀,好奇的問道:“方大人,敢問何謂‘我靠’?”
“啊?呃……楊大人聽錯了,呵呵,我說的是……我急,對!我急!呃,兩位先商量著,下官去去就回……”
說完不顧楊篤清愕然的目光,和方老爺隱秘的白眼,方錚撩起官袍下擺便跑了出去。
跑到前廳回廊下,左右張望,卻不見伊人芳蹤。正待找人相問,卻見回廊盡頭有個窈窕的背影,見他出來,朝他嫣然一笑,招了招手,然後往內院跑去。
方錚一喜,跟著追了過去。在一處僻靜的花園裡找到了她,她正站在一株桂花樹下,亦笑亦嗔的看著方錚,眼中蘊涵的喜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接著麗人嬌笑一聲,蹦蹦跳跳沖了上來,一把掐住方錚的脖子,高興的道:“說!有沒有想老娘?”
不用猜,這位麗人肯定是長平了。
方錚見到長平的驚喜到被她掐住脖子後,便消失殆盡,小丫頭手勁沒輕沒重,看起來像宣洩久別重逢的欣喜,但也不能排除她有謀殺准親夫的可能。
方錚活像一隻被人抓住脖子提起來的鴨子似的,手腳不停的揮舞掙扎著,費盡力氣從嗓子眼兒裡憋出一句話來:“……再掐……你就當……寡婦了……”
長平嚇得“呀!”的一聲,趕緊鬆開小手,幫他撫著胸口順氣,口中不迭道:“疼不疼?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我……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方錚還沒順過氣,說不出話來,只朝長平豎了豎大拇指。這媳婦兒娶回家殺傷力太大了,本少爺是不是真得仔細考慮一下退婚算了?哪天她萬一玩得興起把我掐死在床上,後人將會如何評價我這位短命的公主駙馬兼一等忠勇伯?死得其所?還是天妒英才?
“你怎麼來了?你父皇不是把你關在皇宮裡不准你出去嗎?”方錚順過氣後問道。
長平撇了撇嘴:“切!皇宮怎能關得住我?我想出去自然就出去了。”
牛啊!真拿皇宮當她家後院兒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別說,無論從哪種角度來講,皇宮還真是她家的後院兒……
瞧著長平不可一世的小模樣,正好與方錚心目中的刁鑽蠻橫的公主形象完全吻合。
“你不怕你父皇責罰你?”老皇上夠失敗的,五個兒子三個女兒,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長平憤憤道:“你還好意思說?老娘……咳,我問你,我被關進宮裡這麼久了,你怎麼不去看我?說!你是不是外頭有人了?”
這臺詞怎麼聽著這麼熟悉?
方錚白了她一眼:“廢話,我外頭有沒有人你還不知道嗎?你父皇最近又派了差事給我,我每天累得跟條狗似的,你若想我經常陪著你,就去跟你父皇說,要他少拿我折騰,白給朝廷打工這麼久,我連俸祿長啥樣子都不知道呢,眼看要成親娶老婆,我卻窮得快要飯了,你想啊,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天底下上哪兒找這麼美的事兒去?老丈人也就碰著我這麼一個心眼兒實誠的傻女婿,換了別人早撂挑子不幹了……”
方錚一說起這個就滿腹牢騷,不管不顧的說了大半天。長平實在忍不住了:“……你個混蛋!我辛辛苦苦跑出來見你,你一見面就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還有沒有良心啊?”
方錚幡然醒悟,對呀,這會兒該是甜言蜜語,你儂我儂的時候,幹嘛說掃興的話?把這些牢騷留著,明兒我就給皇上訴苦去。
摟著長平在懷裡好一番肆意溫存,長平終於平息了怒火,輕輕的捶了方錚幾拳,化嗔為喜了。
“哎,你怎麼混進我家的呀?怎麼沒見下人來通報一聲?”方錚從後面環抱著長平,賊手不老實的亂動著。長平身上很香,不知是她天生的體香,還是站在桂花樹下沾上了幾分桂花的香氣,聞得方錚有些心猿意馬。
長平輕輕喘息了一聲,俏臉早已變得通紅,呢喃一般低聲道:“去你的!我用得著混進來嗎?我就命車夫把我的馬車堂堂正正的停在你家的後門,然後就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啦。”
說完長平的小鼻子得意的一皺,嬌俏可愛之極。
方錚呆了一呆:“我家那些護院沒攔著你?”
“沒有,他們一看我的馬車就知道尊貴無比,誰敢攔?”
“我靠!”方錚忍不住罵道:“這些護院也太不負責太勢利了!趕明兒全炒了他們!哼!開好車他們就不問?開好車他們就任其通行?開好車的就一定是好人嗎?”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長平的語氣非常不善,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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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佳兒佳婦
錚聞言一驚,哥們這話好象說過頭了,但是……我呀。
“比喻,比喻而已,乖宓兒,切莫誤會呀……”方錚急忙解釋道。
“說!老娘怎麼就成壞人了?”長平朝他齜牙,雪白的貝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好人!我的乖宓兒當然是好人……”方錚嬉皮笑臉的將長平摟在懷裡,顧左右而言他,很快便將長平的怒火安撫了下來。對付發脾氣的小女人,方錚還是很有辦法的。
“喂!你說父皇最近又派了差事給你,什麼差事?滿朝文武那麼多人,父皇怎麼老拿你使喚呀?”長平斜斜的倚在方錚懷裡不高興的道。女生外向,這話倒真沒錯,人還沒過門呢,就開始為夫君鳴不平了。
方錚感動道:“還是宓兒最疼我呀……”想了想,長平即將成為自己老婆,影子的事兒不可能瞞得過她,實話告訴她也無妨。
“你父皇命我成立了一個……嗯,特務機構……”接著又向長平解釋了一番啥叫“特務”。
“呀!這麼有意思的事兒,你怎麼不早叫我?”長平聽完後一臉興奮,美目發亮,像個調皮的孩子找到了一件新玩具。
“你想幹嘛?”方錚退了一步,滿臉戒備。
長平一把扯住方錚的袖子:“以後你們出去辦事必須要帶上我!”
“別胡鬧!你以為過家家呢?一個不小心就掉腦袋。有什麼好玩地。”這丫頭瘋了。特務這種高危性工作居然也想插一腳。
“哼!怕什麼!你都能統領他們。我為什麼不行?我還練過武呢。你練過嗎?”長平在這點上仿佛找到了優越感。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小娘們兒莫名其妙去練什麼武。她這算有德還是缺德?
“不行不行!說什麼都不行。”方錚拒絕得很堅決。十五六歲地女孩兒愛玩愛鬧。這個方錚能理解。但他不能容許自己地老婆玩得這麼沒譜兒。身為影子頭兒。咳。影子首領。特務工作地危險性他是最清楚地。查探敵情。收集情報。萬一失手被敵人發現。那是絕對會沒命地。真不知長平這丫頭為什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真不行?”長平俏臉垮了下來。語氣中帶了幾分威脅。
“不行。”這是原則。不能妥協。
長平嘴角噙著冷笑,捏著小拳頭,指骨嘎嘎作響,一步一步走近他。只可惜演技次了點兒,一點都沒有那種陰森森令人覺得死到臨頭地逼迫感,大大的美目中不時還閃過幾分惡作劇的光芒。
方錚斜睨了她一眼,這算什麼?玩角色扮演嗎?本少爺可不喜歡你攻我受這種玩法,以後成親了,在床上我攻她受倒是可以。
看了看天色,方錚忽然想起自己還把楊尚書晾在前廳呢,太失禮了,得趕緊回去招呼著。
一手斜指天空,方錚滿面驚奇之色:“咦?外星人!”
長平忍不住側頭看去,見天空並無異相,心知上當,急忙回過頭來,果然面前早已蹤影全無。
“你個混蛋!老娘逮到你,掐巴不死你!”長平一咬牙追了上去。
方錚邊跑邊得意,這招金蟬脫殼屢試屢靈,受騙上當者,前有刺客,後有公主,實在是溜之大吉之必備法寶呀。
方錚跑到前廳,楊篤清和方老爺仍在商議著婚禮事宜。見方錚急急忙忙跑進來,二人不由愕然的望著他。
“錚兒,何事如此慌張?”兒子如今也是官兒了,有外人在場,方老爺當然不會太不給他面子,所以語氣算是比較平和。
“呃,沒什麼……”方錚回頭張望了一下,見長平沒有追上來,於是放下了心,擦了擦汗,拱手乾笑道:“下官久慕楊大人之大名,恨不能時時刻刻相見,就算如廁,也是疾如奔雷,快如閃電,急急忙忙趕回來見您,呵呵……”
方錚睜著眼睛胡說八道,心思卻放在長平身上,不知這丫頭會不會追到這裡來,她若闖了進來,樂子可就大了,唉,以後還是儘量少跟她開這種半真半假的玩笑,容易闖禍。
“方大人太過客氣了,呵呵,尚請坐下,咱們接著商議吧。”楊篤清是見過風浪的,顯然方錚這幾句太過誇張又毫無誠意而且心不在焉的馬屁打動不了他。
“呵呵,好地,好的……”方錚想了想,又站起身來,將前廳的兩扇大門關上,這才放心地坐了下來。
“錚兒,你這是為何?”方老爺對方錚大白天關門的奇怪行為感到不可理解。
“外面風大,呵呵,風大,再說了,法不傳六耳……”數了數,在座三人,已經有了六隻耳朵,遂又改口道:“……八耳。”
方老爺趁著楊篤清沒注意,狠狠瞪了方錚一眼。
楊篤清咳了兩聲,正色道:“方大人,按慣例,我朝公主下嫁臣子,婚後公主殿下是必須要住在公主府裡的,而且身為駙馬地臣子,不能與公主住在一起,若想見上一面,必須要向公主府預先申請,然後在家中等待公主的召喚,每月見面不得超過三次……”
“…………”
方錚聽得眼睛都發直了,這些規矩皇上、胖子他們可都沒跟自己提過呀。娶個老婆每個月只准見三次?還得先打報告上去,等待上面審核?這……這他媽是人過的日子嗎?怎麼感覺比探監還難呐?
方老爺也楞楞的坐著不言不語,雖然方老爺年紀大,閱歷頗豐,但事涉皇家規矩,他之前也並不知道。
倆父子呆呆地對視了一眼,方錚忽然像被針紮了屁股似的跳了起來,大聲吼道:“這是什麼狗屁規矩!這像是娶老婆嗎?分明是娶了個正在服刑的囚犯!不行!我這就進宮見皇上,不把這狗日的規矩改了,老子穿著紅褲衩兒上禁宮門口靜坐抗議去!看看到底誰丟人!”
楊篤清趕緊一把拉住方錚道:“方大人息怒,息怒呀!老夫話還沒說完呢……”
“你還想說什麼?趕緊說!我趕時間呢……”方錚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不耐煩的道。他有點失去理智了,這樣名存實亡地婚姻,對他對長平都是一種悲劇,他打算今兒豁出去頂撞皇上,也要將屬於自己地幸福爭取回來。
楊篤清苦笑道:“方大人太過急躁了,老夫地意思是說,規矩是規矩,但皇上皇恩浩蕩,破例允許長平公主殿下婚後與您住在一起,至於是住在目前的方府,或是另置府院,都由得方大人與公主殿下做主,總之,皇上說了,
下既已下嫁平民出身地方大人,那麼一切就按平民家辦……”
原來如此!
方老爺聞言轉憂為喜,方錚早已笑開了花,忘形之下竟然拍著楊篤清地肩膀笑道:“楊大人呀,拜託您以後說話別這麼大喘氣兒的行麼?我要被你嚇死了算誰地?公主殿下還沒過門就成了……”
“閉嘴!”方老爺忍不住低聲訓斥道:“大喜的日子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晦氣!”
楊篤清捋著他那把飄逸出塵地長須呵呵一笑:“方大人年少有為,皇上將公主殿下賜婚于方家,足可見皇上對方大人的器重呀……”
方老爺面有得色,畢竟一個平凡的商賈之家能娶到當朝地公主,無論如何都算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兒,此事在方家的族譜上都會記下濃重的一筆,如何不令他面上有光?
優雅地捋了捋長須,方老爺呵呵笑道:“我等升鬥小民,能蒙皇上眷顧,實在是天恩浩蕩,方家上下盡皆銘感五內。老夫久知長平公主殿下聰慧伶俐,端莊文雅,賢良淑德,實乃我兒之良配……”
方老爺話還沒說完呢,卻不料前廳的大門被人狠狠一腳踹開,長平一臉怒色站在門口,如天神下凡般凜然不可侵犯,手中抄著一根不知從何處撿來的大木棒子,捏著劍決仰天長笑一聲,像戲臺上的花旦出場亮相似的,口中竟然還唱吟道:“姓方的混蛋!納——命來!”
“…………”
寂靜,死一般地寂靜。
屋內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全都楞楞地望著長平,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怔怔不發一語。
長平玩得正是興起,根本沒注意到屋裡還有其他人,一雙俏目卻只緊緊盯著方錚,抄著木棒隨手挽了個起手式,接著便鏘鏘鏘敲著鼓點,徑直殺了進來。
方錚痛苦的閉上眼睛,扶著額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臉都變綠了。造孽啊!我怎麼娶了這麼個老婆!沒看見屋裡還有外人嗎?個敗家娘們兒,臉都讓你丟盡了!虧得老子剛才還打算幫你爭取幸福來著……
“你……你是……長平公主殿下?”楊篤清不愧是禮部尚書,見慣了大風大浪,最先回過神來,遲的問道。
“啊?呃……”玩興正濃地長平聞言一楞,偏頭望去,見屋內竟然還站著另外兩人,一個是禮部尚書,一個赫然竟是……自己未來的公公。
長平只覺一道晴天霹靂,狠狠的劈在頭頂的靈台穴上。
完了完了,全毀了!辛辛苦苦討好未來公公婆婆,好不容易在他們心中建立起賢良淑德的皇家公主形象,讓他們對自己讚不絕口,滿心希望自己趕緊過門做他們的兒媳,如今這麼一鬧,可如何是好?自己剛才的那副模樣,別說方家了,任是哪個平民之家的長輩都不能容許的呀!都怪那個死混蛋,非逗得我跟他鬧,不然今日哪會出這麼大的醜!
如同一桶極燙的開水當頭淋下,長平的臉迅速變得血紅血紅,表情也由剛開始的怒氣衝衝變成了錯愕,驚呆,羞愧,接著便是徹底的無語,低垂著腦袋不敢見人。
令方錚不禁暗歎,一個人的表情怎麼可能在一瞬間變幻得這麼快,莫非最近長平在家中閑得無聊,對著鏡子玩變臉?
方老爺一副不敢置信的眼光盯著長平,剛才還面帶得色的誇長平“聰慧伶俐,端莊文雅,賢良淑德”來著,話沒說完長平便抄著一根大木棒氣勢洶洶的閃亮登場,這種意外驚喜(飛來橫禍?)令方老爺感覺有點頭暈……
楊篤清已經迅速的平靜了下來,將屋內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面上飛快的滑過幾分笑意,接著便識趣的閉上眼,如老僧入定一般沉吟不語,神游方外去了。
望著長平那無助而又可憐的小模樣,方錚暗歎一聲,老公用來幹嘛的?當然是給闖禍的老婆收拾殘局的。
乾咳了兩聲,方錚朝著手足無措的長平努嘴示意了一下,長平從極度的羞愧中醒過神來,順目望去,卻見自己手中竟然還緊緊握著那根木棒,——真是不知死活呀!
長平一呆,接著好象被嚇了一跳,嬌呼道:“呀!這裡怎會有根棒子?”然後趕緊鬆手扔到了一邊,像個沒事人似的,輕移蓮步,走到方老爺面前盈盈一福,口中軟軟糯糯的嬌聲道:“宓兒拜見方伯父……”
儀態之標準,風範之淑女,聲音之溫柔,養在深宮閨院多年的大家小姐都望塵莫及,剛才長平兇神惡煞追殺准夫君方錚的一幕,就仿佛是一場幻覺一般,根本未曾發生過。
方老爺和楊篤清捋著鬍鬚,保持著固定的姿勢一動不動,目瞪口呆的盯著這位性格極端的公主殿下。
方錚也好不到哪裡去,哭笑不得,心中百感交集,這丫頭跟我一起久了,無恥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幾分神韻呀!人生得此嬌妻,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長平一個女孩家,在長輩面前玩鬧得如此過火,心中又何嘗不是羞憤欲絕?可此情此景,教她如何做?在方老爺和方夫人面前努力維持的淑女形象轟然倒塌,繼續追殺還是上前賠禮?都不合適,她只好學著方錚無恥的樣子,扔掉了木棒,若無其事的上前請安了。就如同沙漠裡的鴕鳥遇見危險了便將腦袋埋在沙堆裡,乞求敵人能夠忽略掉它那露在外面的醒目身軀。
方錚飛快的瞟了一眼正處於石化狀態的二位元老人家,眼珠一轉,接著狠狠一拍桌子,大怒道:“胡鬧!唱戲有你這麼唱的嗎?錯了!全錯了!你這是對藝術的褻瀆!”
長平倒也不傻,聞言頓時福至心靈,適時的問了一句:“……那應該怎麼唱?”
方錚咳了咳,沉聲道:“好好看著!最後給你示範一次。”
然後方錚使了一招戲臺上常見的“雲手亮相”,嘴裡不停“鏘鏘鏘”的踩著鼓點出去了。
長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呀!原來是這樣的!”
接著長平學著方錚的樣子,“鏘鏘鏘”的踩著鼓點,飛快的跑出了前廳。
屋內只剩下方老爺和楊篤清面面相覷。
方老爺扯著嘴角強笑道:“……學戲,還未成親,二人便伉儷情深了,老夫實在是欣慰呀。”
楊篤清連連點頭:“甚是甚是。方兄得此佳媳,老懷堪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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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偶遇
事商議得差不多了,楊篤清在方家主人的熱情挽留下卻不過,留下來做客。
方錚見長平出了前廳後,直奔方府大門而去,表情羞憤異常,於是向楊尚書告了罪,趕緊追了出去,招待工作便交給了方老爺。
他倒不怕長平羞憤之下會跟自己過不去,他擔心的是,長平不高興,京城的痞子混混們會遭殃。
以往很多次經歷表明,長平不爽的時候,一般都會帶上那群殺氣騰騰的娘子軍,滿京城的晃悠,專找那些不長眼的混混們,抓著了便往死裡招呼。上天有好生之德,痞子混混也是很有前途的職業,不能因為長平的一時洩憤,而導致整個蠱惑行業動盪不安,這對京城的長治久安殊為不利。
大門外,長平顧不得門房的下人們愕然注視的目光,紅著臉使勁的捶著方錚的胸膛,邊捶還邊羞惱的嬌嗔道:“都怪你,都怪你!這下我可沒臉見人了!”
方錚忍著痛道:“……別捶啦,你若把你未來的老公活活打死,那才叫沒臉見人呢。”
停了手,長平恨恨的瞪著他:“你為什麼不早提醒我?”
方錚叫冤道:“我怎麼提醒你?你自己一腳踹開門殺了進來,提醒你也晚了呀。”
長平自知理虧,悻悻的哼了一聲,默默的扭頭便走。
“哎,你上哪兒去呀?”方錚急道。
“沒臉見人。我去死好了!你管我!”長平賭氣道。腳下越走越快。
方錚歎口氣。知道此時公主殿下心情很糟糕。馬上就要嫁進門了。臨了卻出了這一檔子事兒。將她在公公婆婆心中地印象毀於一旦。更可氣地是。還是她自己親手毀掉地。害她想找個出氣地人都找不到。教她如何不鬱悶?
方錚沒辦法。只好陪在長平身邊安慰她。說什麼以後再好好表現啦。回去告訴爹娘這次是發揮失常啦。大不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啦等等。長平不知是想通了還是被方錚逗笑了。一會兒地工夫。她便又重新恢復了花兒般美麗地笑顏。
恢復了好心情地長平此時卻有了逛街地興致。一路拉著方錚前前後後到處。長平身後還跟著幾名女侍衛。一行數人就這樣出了方府一直慢慢地逛到了城北。
後來方錚實在累得不行了。女人到底是種什麼樣地生物?古代娘們跟現代娘們根本就沒有區別嘛。一逛起街來就像打了雞血似地。由此證明。男人是多麼地苦難深重。而且這種苦難是從古代就傳下來地。
“停!打住!”方錚做了個暫停地手勢。阻止了長平想進一家綢緞店血拼地計畫。
“不……不行了!”說著方錚指了指掛在身上的雞零狗碎,長平的品味很怪異,買東西從不看價錢,不管是高級古玩還是地攤假貨,只要她覺得有興趣的,一概買下來。所以此時方錚身上掛的,手裡提的,肩上扛的,全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兒。
比如幾支玉簪,一幅名家書寫地真跡,一株號稱已有千年的人參,擺地攤那小子賭咒發誓說他親眼看見這人參成了精,光著屁股滿山到處亂跑。更過分的是,長平竟然在地攤上買了一把據說半夜會發出金鳴之聲的龍泉寶劍,這就比較扯淡了,方錚認為除非這把龍泉劍是母的,半夜思春才會直叫喚。
可長平不管這些,她只要看上了就一定得買下來,做為她未來的老公,方錚只好咬著牙不停往外掏銀子。——幸好籌建影子訓練基地的工程款被方錚貪污了不少,不然今天可就難堪了。老婆想買東西時,男人卻出不起錢,這跟男人在床上關鍵時刻不舉一樣,丟臉至極。
饒是如此,這一輪逛下來,方錚也花了數百兩銀子,心疼還得堆出笑臉,將胸脯拍得響噹噹,“不差錢!想花多少儘管花!”
瞧著方錚精疲力盡的模樣,長平心疼了,一招手叫過一個女侍衛,將他身上地東西都取了下來,吩咐侍衛送回府裡去。
女侍衛牛烘烘的單手接過方錚身上的東西,還舉重若輕的在手上隨意掂了掂,接著輕蔑的看了方錚一眼,轉頭離去。
“她這眼神啥意思啊?”方錚不爽了,“有力氣早點過來搭把手呀,我累個半死倒還鄙視我了,靠!”方錚覺得自己地男性尊嚴受到了挑釁。
長平嘻嘻哈哈的推了他一下:“行了,你跟我手下地侍衛治什麼氣呀。”
方錚悻悻哼道:“有本事單挑!”
長平惑道:“真的假地?你最近長本事了?該不是看人家走遠了才放狠話吧?”
方錚嘴硬道:“……當然是真的!”
“那我明日便安排你和她打一場?”
“咳咳……明天我有事,不,最近這段日子我都很忙,抽不出時間,不過我身邊地殺手哥哥最近比較有空……”
“格格格,你個混蛋,簡直壞到骨子裡了!”長平嬌笑著朝方錚使了一招黑虎掏心。
“…………”
兩人在喧鬧的大街上手牽著手走著,這個時代男女大防很嚴,見這對男女旁若無人的牽著手,路人不禁驚駭不已,紛紛朝他們指指點點。好在方錚來自前世,而長平更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性子,對眾人的指點毫不在意,反倒是聊得更加起勁。
“喂!快來看快來看,你看前面那女子,穿的衣裳真好看呀!”長平扯過方錚的衣袖,指著前方不足一丈遠的一個女子背影,興奮的道。
方錚定睛望去,見此女子背影窈窕,細腰豐臀,走動之間盡顯豐姿綽約,光看背影就讓人忍不住大吞口水。
方錚摸著下巴,眯著眼肯定了長平的審美觀:“嗯!確實好看!這樣吧,我上去把她的衣裳扒光,然後衣裳歸你,人歸我,怎麼樣?”
方錚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至少一丈方圓內還是能夠聽得到。
那位衣裳好看背影也好看的女子顯然是聽到了方錚的輕浮話,腳步一頓,猛然回過頭來,與方錚打了個照面。
只見此女年約二十三四,瓜子臉,柳葉眉,細潤如脂,滑膩似酥,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少顯風姿其蠻腰若晚風拂柳。
“哇!鳳姐!你怎麼在這兒?”方錚大是驚奇的叫道。
鳳姐哼道:“我還道哪個混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民女,原來是方大少爺,這就難怪了。”
方錚一窒,乾笑道:“巧合,純屬巧合,下次我一定看清了正面再調戲。”
鳳姐聞言媚笑道:“莫非方大
姐姐我人老珠黃,已入不得你的法眼,不夠資格了?”
方錚一楞,接著搓著手笑道:“哪能呢,主要是跟鳳姐太熟了,呵呵,不太好意思下手……”
長平見二人只顧寒暄,似乎忘了她地存在,小丫頭不高興了。
“喂!你們當我不存在嗎?”長平一直對鳳姐的印象不好,覺得她生相狐,經常勾引方錚,而且還嫁過一次人,所以說起話來便沒那麼客氣。
鳳姐這時才注意到方錚旁邊有個小姑娘,定睛一看,竟然是長平公主。鳳姐面色一肅,便待下跪行禮,方錚趕緊攔住她:“哎,使不得,這是大街上,別引人注意。”
說著方錚還趁機拉住鳳姐的手,裝作攙扶她的樣子,面色一本正經,如同坐懷不亂地正人君子般,暗中卻在她白軟嫩滑的玉手上摸了幾下,嘖嘖,真不知鳳姐用的什麼保養品啊,二十三四歲了,小手嫩得跟十五六歲地小姑娘一般,令人情不自禁的摸了還想摸。
鳳姐風情萬種的白了方錚一眼,順勢也就沒向長平行禮。紅著俏臉不著痕跡的抽回了被方錚暗裡反復撫摸著的玉手。
長平又不是瞎子,見二人眉來眼去的,如何不知他們之間存著曖昧?儘管心裡酸溜溜的,卻也只能強行忍住,不過由此她對鳳姐更多了幾分敵意。
“鳳姐,你一個人在逛街?”方錚奇道。
“我正好去你家找你,又聽你家門房說,今日有禮部尚書來商議你與公主殿下的婚事,我不便打擾,所以就回來了。”
方錚高興道:“莫非鳳姐良心發現,打算給我分紅了?”
鳳姐笑道:“非也,店裡來了個客人,指名要見你,他說不敢去你府上,怕引人注意,沒法子,只好由我來跑腿啦,可巧在這兒遇到你了,不然我這腿都快跑斷啦。”說著微彎下腰,隔著衣裳輕輕揉了幾下大腿。
方錚眼瞧著鳳姐裹在長裙裡,卻仍顯得修長有致地長腿,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想像著若是能與這長腿的主人巫山雲雨,長腿緊緊盤在自己的腰間……
色令智昏下,方錚脫口而出道:“……鳳姐如此辛苦,小弟實在過意不去,不若讓小弟來幫揉揉腿如何,小弟的技術很棒的哦……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長平得意的收回了掐在方錚肋間的蔥指。
得意忘形是要遭報應的,方錚很快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店裡誰要見我?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地,連我家都不敢去……”方錚揉著腰間的軟肉,齜牙問道。
鳳姐搖搖頭:“他說他姓吳……”
“吳公子?”方錚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來,接著一拍大腿,這些日子忙,怎麼把這小子給忘了?這小子還欠我近百萬兩銀子呀!
“吳公子在店裡?”
見鳳姐點頭,方錚高興的笑道:“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哈哈,走走走,趕緊的,去見送財童子去。”
長平與鳳姐在方錚連聲催促下,很快便到了如玉齋。
吳公子正坐在後院當中,一位帳房先生正在招待他。吳公子滿腹心事的模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帳房先生說著話。
一見方錚來到,吳公子臉上不由閃過幾分喜色,急忙站起身來,朝方錚作揖道:“草民見過方大人。”
吳公子今日打扮得比較儒雅,比起上次去方府時,被方家護院折磨得衣衫襤褸的模樣強多了,而且精神氣色也很好,就像個古代小白領似地,臉上多了份自信,整個人看起來頗有幾分風度翩翩的氣質。
這小子最近在幹嘛?搞傳銷去了?
方錚拱手笑道:“吳公子,好久不見,比以前帥多了啊,都快趕上我了。上次見你還像人猿泰山呢,今兒個改白馬王子了?”
長平和鳳姐不認識吳公子,但二女聰慧,看得出他們有要事相商,便識趣地到店內看脂粉去了,偌大的後院只剩方錚與吳公子二人。
撩了撩長衫,方錚施施然坐下,笑眯眯地看著吳公子道:“小吳啊,聽說你找我,我急急忙忙便跑過來,可我奇怪,你幹嘛不直接來我府上呢?我家是龍潭虎穴,讓你這樣害怕?”
吳公子急忙笑道:“不敢不敢,實在是草民有機密之事,到您府上找您,怕會引人注意,為掩人耳目,草民只好斗膽將您請到這裡來,還望方大人恕罪。”
“這麼神秘?”方錚皺著眉問道,接著雙眼一亮,大手一伸:“……別的先不說,給錢!”
吳公子愕然道:“給……給什麼錢?”
方錚不高興了:“你欠我一百萬兩銀子,你忘了?除去你還我的四萬兩,你還欠我九十六萬兩,有憑有據的,莫非你想賴帳?”
吳公子嘴角一垮,哭喪著臉道:“方大人……我……草民今日來見您,可不是為了還錢……”
“沒錢你來見我幹嘛?咱倆的交情還沒到一起吃喝玩樂的份上吧?”方錚不滿道。最近方大少爺手頭緊,好不容易有位債務人主動要見他,原以為自己可以撈個一兩萬兩銀子先對付對付,沒想到這債務人不是來還錢的,這讓方錚感到很不高興。
吳公子見方錚臉色沉了下來,不由嚇壞了,忙解釋道:“方大人,您上次給了草民二萬兩銀票,要草民接近潘尚書的大公子潘陶,與之交好關係,您……不會忘了吧?”
方錚轉了轉眼珠,接著一拍腦袋,——別說,還真給忘了。當初要吳公子接近潘陶,是想從這方面入手,試試看能不能得到一點關於潘尚書作惡多端的證據。如今看來,吳公子主動求見,是有收穫了。
方錚一直沒太重視這事兒,特別是接手了影子後,手下幾十號擅長打探情報的精英人士,又怎會記得吳公子這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目前方錚關心的重點,是自己沒銀子花,所以對吳公子送上門來情報,他倒覺得不甚重要。就潘尚書家那倆草包兒子,估計也說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啜著牙花子,方錚斜睨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吳公子衣著如此光鮮,怎會沒錢還我?你知不知道本官現在窮得恨不能將一兩銀子掰成兩半兒使了?”
吳公子哭喪著臉道:“大人,您甭掰了,省點力氣吧。草民昨天就試過了,掰不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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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欠款未遂,方錚不禁有些悻悻然,本以為送財童來,自己大大小小會發筆財,緩解一下自己目前的財政困境,沒想到這位送財童子如今燈盡油枯,業已是窮得清潔溜溜,這讓方大少爺很是忿忿。
“那你找我幹嘛?”方錚沒好氣道。在他眼中,這位吳公子除了還錢,基本沒有別的功能了。——不能怪方錚勢利,只能說這個社會有明確的分工,有的人天生就該過著躺在家裡數錢的逍遙日子,而有的人天生就是欠人錢的孫子命。吳公子屬於後者。
吳公子尷尬的笑了笑:“方大人,……您以前不是說過,若草民有了潘府的情報,草民欠您的銀子可以一筆勾銷,而且還會將斷根的解藥一併賜與草民嗎?”
“嗯?好象確實說過……你有情報?”方錚斜睨著他,壓根兒不信這小子嘴裡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吳公子笑得滿臉諂媚:“有!有重要情報!”
“說說,有沒有價值,我得聽了才能下判斷。”方錚不置可否。
“自從聽了方大人的吩咐,草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內與潘尚書的大公子潘陶搭上了關係……”
“等會兒!何謂‘搭上了關係’?”方錚狐疑的上下打量著吳公子,驚訝道:“……莫非潘陶喜歡走旱道,而你為了完成任務,忍辱負重做了他的兔寶寶?”
吳公子聞言張口結舌楞了半晌,很想對眼前這位方大人豐富地想像力表達一下自己由衷的敬意,嘴唇囁嚅了幾下,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方……方大人,您想多了……”吳公子哭笑不得:“所謂搭上關係,用地其實是您教我的法子,銀子開路,刻意巴結。借著潘陶買我家酒樓的契機,與其相識,然後草民每日與潘陶他們這些官宦子弟廝混,功夫不負苦心人,潘陶終於拿我當自己人看待了……”
方錚大加讚賞:“不錯不錯。以前我小看你了。看來你是天生玩無間道地料啊。說重點。得到什麼情報了?”
吳公子討好地笑笑:“托方大人福。草民確實得了點消息。也不知對您有沒有用處。前幾日潘陶有些心神不寧。草民試探著問他。他什麼都不說。後來有一次與他喝酒。他喝多了。大著舌頭告訴我。說潘府最近幾日不對勁。他老爹。也就是潘尚書。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知道在幹嘛。兩位公子去請安。也被下人們擋了駕。潘府內地護院守衛也加強了許多。日夜巡邏地次數明顯比平常密集。防衛日漸森嚴。還有。潘尚書地心腹幕僚林青山。這幾日卻出入頻繁。一天進出潘府十數次。潘陶與林青山認識也很久了。他說他看得出。林青山雖然表面上悠閒。但神色焦急。舉止失常。潘陶說。綜合這些情況。府裡最近可能有大變。”
方錚摸著下巴開始琢磨。他先想吳公子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畢竟自己把他害得很慘。難保他不會下個套子陰自己。後來一想不太可能。這小子若有這膽子。當初敲他悶棍時。表現就不會那麼不堪。再說他得到地這些情報。直觀上對自己沒任何影響。不存在設圈套。
那麼他說地就是真地了?老潘最近忙活些什麼呢?上次在朝堂上。看他那架勢。分明病得只剩下一口氣。就等著蹬腿了。怎麼一回了家反而生龍活虎起來?這老東西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吳公子就站在他面前。方錚沒時間多想。笑眯眯地道:“你能進出潘府嗎?”
吳公子苦笑道:“草民與潘陶交好。以前還是能進去拜訪潘陶地。可從幾日前開始。潘府就傳出了話。潘老尚書要靜心養病。潘府謝絕所有訪客。所以……唉!”
呵!連訪客都謝絕了,潘尚書莫非想在家裡當個古代老宅男?
生平第一次,方錚覺得情報這個東西是多麼的重要了,現在地情況是,影子們全派出去了,卻一無所得。老潘在自己家的書房裡不知鼓搗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而府外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如同睜眼瞎似的在他家圍牆外面瞎轉悠。
這老東西肯定憋著勁兒想使什麼壞!方錚下了這個肯定的結論。
必須儘快將影子機構發展起來,將影子們滲透到各個管道裡去,以最快地速度獲知老潘的動靜,哪怕老東西躲在書房裡學東方不敗繡花,也知道他竹的是鴛鴦還是鴨子。
定了定神,方錚朝著滿臉期盼地吳公子笑了笑:“小吳啊,這事兒你辦得錯,嗯,本官很欣慰,關鍵時刻你能夠保持立場堅定,旗幟鮮明,這很不容易……”
吳公子心中暗誹不已,你才多大年紀呀?說話這麼老氣橫秋,怎麼感覺
孫子似的?
“……你說地這些情報,本官一時還無法斷定是否有價值,這樣吧,你想法子多接近潘陶,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從他嘴裡多套點話出來,越多越好,不要錯過每一個字,回頭彙報給我。”
親切的拍了拍吳公子地肩,方錚笑得像那條伊甸園裡引誘夏娃吃禁果的蛇:“想想,這事兒辦好了,你就無債一身輕,而且還解了身上的劇毒,多麼美好。你的人生將會一片光明,直達康莊,你曾經許下的宏偉志願,你曾經立下的遠大理想,從此將不再空洞蒼白,只要肯努力,你就會一一實現,如同插上了堅強的翅膀,在藍天與白雲之間自由的展翅翱翔,翱翔,翔,翔……”
隨著特意製造的尾音效果,方錚的手如同黑暗中的燈塔一般,堅定而有力地指向前方,與吳公子共同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最後,洗了腦地吳公子滿懷躊躇壯志,被方錚忽悠得踉蹌而去,走時臉上帶著神采飛揚的笑容。方錚相信,只消他的一句話,吳公子完全有能力將自己的大褲衩兒作為產品,以天價賣給他老爹,並且將他老爹發展成下線……
古代人其實並不是全都聰明,也有傻地。——方錚又一次下了結論,方大少爺的結論通常都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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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內。
入秋後的後殿顯得有些冷,秋風吹過,殿前零星地落葉輕飄飄被帶起,又搖曳著落在地上。
太子半閉著眼,正在聽樂伎彈琵琶。
樂伎名叫思思,才十六歲,深得太子的喜愛,太子喜歡她的<琶聲中隱隱彌漫出的金石殺伐之氣,讓他的心血如同滾燙的熱水般沸騰到極點,有種撕開一切,摧毀一切地淩虐快感。
他更喜歡將思思壓在身下,面色冷靜的看著柔若無骨的她,在自己身下委婉呻吟,如泣如訴,輾轉承歡,如同一場人與蛇精之間的搏鬥或交媾。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莫名的狂躁,總想伸出手去,握住某個堅硬地東西,觸手卻是一片讓他毫無安全感的柔軟,一如身下的女人。
範瑞恭敬地站在後殿門外,一動也不動,腦袋低垂著。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已經半個多時辰了,琵琶曲沒有停止,他不敢擾了太子的雅興。
終於,鏗鏘激烈地金石之聲漸漸緩和,空闊的後殿回蕩著琵地尾音,直至完全消失,整個後殿陷入一片寂靜。
輕輕的拍了兩下掌,太子站起身來,臉上帶著微笑,一如往常般溫文儒雅:“思思彈的琵琶,孤百聽不厭,越聽越喜愛,呵呵。”
思思面帶喜色,俏眼含春的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看站在殿外的範瑞,口中輕輕道了聲謝,識趣的抱著琵琶退下了。
範瑞走上前來,低聲道:“殿下,秦重將軍已在殿外等候多時了。”
太子微微一楞,接著失笑道:“孤沉迷於<聲不能自拔,倒是怠慢秦將軍了,快快請他進來。”
范瑞恭聲應是,轉身走出去,隨即領著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年輕將軍走了進來。
太子微笑著迎了上去,“秦將軍,孤失禮了,方才只顧著聽曲,一時忘形,還望將軍莫要怪罪才是。”
秦重是帶兵的人,相貌雖然平凡,然多年帶兵的經歷,讓他平凡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冷硬肅殺之氣,使得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劍,鋒芒畢露,令人不敢逼視。
秦重扯動嘴角,單膝下跪行禮道:“末將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顯然對秦重的舉動頗為滿意,一直到秦重完全拜下去以後,他才故作不滿的上前攙扶起秦重,口中輕責道:“秦將軍,你與孤是自己人,用得著這些繁文:節嗎?你未免也太過拘禮了,以後在孤的面前,可別動不動就跪,你是將軍,是帶兵的人,軍人就算是死,也得站著死!”
秦重聞言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的神色。他的出身很平凡,如同他的相貌一般毫無出奇,十年前辭別了家鄉的父老,孤身進了京城,懷著投軍報國的志願,參加了當年的武科考試,並中了武舉。本以為從此可以金甲披身,鋼槍在手,帶領著士兵們上北方前線抗擊突厥,誰料皇上對他不聞不問,只將他扔在禁軍中任了一個小小的校尉。
懷才不遇,明珠蒙塵,這些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這十年來,他憑著自己的真本事,咬著牙從校尉升到了裨將,又升到了偏將,兩年前,他遇到了太子,太子熱情真誠的待他,他終於下了決心,跟定了太子。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他也如願以償的當上了禁軍的副將,然而
時刻盼望著能離開京城,去戍衛邊疆。他始終覺得才是屬於他的歸宿。
太子卻不知秦重心中的百感交集,他淡淡的笑道:“孤今日叫你來,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秦重知道,太子口中所謂地“商量”,只是個客氣的說法,他只能理解成命令。
秦重躬身抱拳道:“請太子殿下吩咐。”
太子微笑道:“京城守備將軍孫得望告老,此事你可知?”
秦重點點頭:“末將幾日前便已知曉。”
“孫老將軍告老,這京城守備之職卻是空缺了下來,天子之城,京畿重地,守備將軍一職非同小可……”
秦重抬起頭,看了太子一眼,心中隱隱知道太子想說什麼了。
果然,太子面色如常微笑道:“秦將軍在禁軍中待了這麼多年,論資歷,論本事,論忠心,足可獨當一面了。孤打算向父皇推舉你來頂這個職,不知秦將軍意下如何?”
最後地問句完全可以當作廢話,結識太子兩年多了,他對太子的稟性多少有些瞭解,太子決定的事,是容不得手下反對的。那句“意下如何”地意思,其實是在問你,選擇遵命,還是選擇沒命。
秦重不是傻子,他的選擇很明智。
“末將願聽從太子殿下安排。”
太子滿意的笑了,整個身軀都放了下來,如同剛剛在思思身上完成了最後一次衝刺,滿足而回味無窮……
臨走時秦重望著太子捉摸不定的笑容,忽然覺得背後有些寒冷,猶豫了下,欲言又止。
“秦將軍還有話說?”太子地視線一直沒離開過他。
想了想,秦重抱拳道:“神武軍的副將鄭岩松,最近好象在刻意結好末將,卻不知何故。”
太子微微一楞,隨即笑道:“無妨,你心裡有數便好。”
從太子這裡得不到答案,秦重只好滿懷惑的躬身告退。
見秦重走遠了,範瑞走上前來,輕聲道:“神武軍的鄭岩松乃大將軍趙虎的心腹,他去拉攏秦重,裡面定有玄機……”
太子微笑道:“不算什麼玄機,孤的老師手舉著棋子,遲疑不定,現在怕是下了決心,要落子了,呵呵。”
“那……太子殿下,我們……”
“做個觀棋不語地真君子,豈不美哉?”太子的眼睛半眯著,間或掠過幾分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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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齋的後院內。
吳公子走後,方錚懶洋洋的躺在躺椅上,閉目沉思著。
他在思考人生。
人生有很多事要思考,對方大少爺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想潘尚書在搞什麼鬼,也不是想太子又在玩什麼名堂,江山又不是他地,他犯不著為這個傷神。
他想的是跟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房事。
方錚有一個美好地願望,那就是像所有YY~小說中的主角一樣,收齊天下美女,訂做一張超級大床,所有地老婆都一絲不掛的躺在這張床上,當然,自己也必須得一絲不掛,然後把自己地眼睛用黑布蒙上,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逮到哪個老婆,就跟她叉叉圈圈一番,接著再繼續玩……
多麼美好的願望啊,不知何年何月得償所望……
“這混蛋閉著眼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夢呢?口水都流下來了,還笑得那麼猥瑣。”耳邊傳來長平不滿的聲音。
方錚睜開眼,朝長平笑道:“一個茶壺,無數個茶杯,做男人,挺好!”
長平惑道:“什麼意思?”
方錚朝她眨了眨眼:“我是茶壺你是杯,多好,比那傻乎乎的你是風兒我是沙好聽多了……”
長平也朝他眨了眨眼:“配幾個茶杯?”
方錚沉吟:“這個……得看婦女同胞們受苦受難的程度了,一般來說,十幾二十個我還是能接受的,記得我給你講的西遊記的故事嗎?唐僧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為的什麼?還不就是為了解救眾生於苦難,唐僧多不容易呀,取個經招誰惹誰了?不但有妖精要吃他,還有女妖精勾引他,你老公我跟他一樣……”
長平笑得眼彎成了新月,嗔道:“你就美吧!還唐僧呢,你頂多就一豬八戒。”
方錚沒理她,猶自道:“我若是唐僧該多好,只要有女妖精勾引我,我二話不說,立馬從了她……”
長平笑道:“你若是豬八戒,也可以從了她呀……”
方錚歎了口氣:“豬八戒若出現,改女妖精不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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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挑鳳姐(上)
平是偷偷跑出宮的,不敢在外面多待,臨到下午她舍的回宮了。
臨走時瞧了瞧鳳姐,長平不滿的哼了一聲,一把揪住方錚的前襟,惡狠狠的在他耳邊威脅道:“你不許跟那狐媚子說話,不然老娘掐死你!”
人與人之間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長平第一次見嫣然,那時方錚正被打入天牢,嫣然獨自一人跪在胖子府門外,為方錚苦苦求告。所以長平很輕易的便接受了嫣然這個有情有義的女子,未成親之前甚至還主動上門探望嫣然,古代大戶人家,正室夫人的權威是最重的,而男人納的小妾,其家庭地位僅比奴婢稍高一點,嫣然能得長平如此禮遇,對她而言倒是一樁幸事。
但鳳姐就不同了,每次長平看到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臉,究其根本,也是第一印象使然。
那時長平正在追求方錚,而方錚則每天躲著她,長平正是氣苦之時,卻被人告知方錚那個沒良心居然在跟別的女人飲酒作樂,於是便出現了長平風風火火的帶兵圍堵邀月樓的一幕。有了這個極度惡劣的開端,便難怪鳳姐一直不招長平待見了。
方錚是個大大咧咧的人,自是不知幾女之間還有這麼多彎彎繞,見長平臨走俏目卻仍狐疑的在他和鳳姐之間瞄來瞄去,就像老婆在抓老公偷情的證據似的。方錚不由感到有些好笑,輕輕撫了撫長平的小臉:“回去吧,放心,我和鳳姐是清清白白的,比白菜豆腐還清白。”
話是這麼說,其實方錚還是很希望跟鳳姐不清白的。
長平仍然很擔心,瞟了一眼站得遠遠的鳳姐:“那若是她勾引你怎麼辦?”
這個問題有點難度,如此風情萬種的女人主動勾引他,方錚若是拒絕的話,那還叫男人嗎?不過這話可不能在長平面前說。
方錚沉吟道:“嗯……我儘量不接受她地勾引……”
長平聽出這句話毫無誠意。不禁感到很不滿。凶巴巴地問道:“她是不是很喜歡你?”
“應該是吧……”方錚不確定地偷偷瞅了眼鳳姐。她正站在如玉齋地門口。遠遠地看著他。唇邊帶著一抹風情萬種地輕笑。如同暖春綻放地鮮花。讓人打心底裡覺得舒坦。
這麼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不是喜歡我是什麼?方錚在心裡下了這個結論。
長平一聽鳳姐喜歡她男人便火了。忍不住便想上前跟鳳姐合作演出一場爭風吃醋地戲碼。隨即又想到。人家又沒親口承認。一切都只是臆測。就這麼上去理論。未免太過師出無名。
無可奈何地捏了捏小拳頭。恨恨地瞪了一眼鳳姐。長平咬牙道:“那你喜不喜歡她?”
偷瞄了一眼芳菲嫵媚。光豔逼人地鳳姐。又看了看氣得快爆體而亡地長平。方錚歎了口氣。如同受了天大地委屈般。言不由衷地撇著嘴。低聲道:“我不喜歡她……”聲音中滿是傷感和無奈。
長平抓狂的使勁抓了抓頭髮,接著又跺了跺腳,大聲道:“啊——我不信啦!”
說完狠狠地捶了方錚一拳,又很不友好的朝鳳姐重重哼了一聲,氣咻咻地上了馬車,回宮去了。
方錚朝馬車揮手,大聲喊道:“喂!我明天進宮見你父皇,你在宮門前等我啊。”
“去死!”
“公主殿下怎麼了?好象對我很大的意見?”長平怒氣衝衝的走後,鳳姐走上前來惑的問道。
“沒什麼,小姑娘耍性子呢,呵呵,她懷咱倆之間不清不白。”方錚望著鳳姐嬌媚的臉蛋,笑眯眯的道。
鳳姐俏臉微微紅了一下,不自在地攏了攏髮鬢,眼睛卻不敢看方錚,口中貌似隨意的問道:“那你怎麼說地?”
方錚無奈的一攤手,“我還能怎麼說?咱倆本來就是清清白白地,我倒是想不清白呢,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嘛……”
“去死!”鳳姐羞紅著臉,忍不住狠狠捶了方錚一拳。
怎麼每個女人都喜歡罵“去死”?更巧的是罵完都得補上一拳,跟事先商量好了似地。
笑鬧了一番,很快便緩解了鳳姐的羞意。二人又如往常般嘻嘻哈哈起來。
看了看天色,鳳姐笑道:“快到用晚飯的時間了,方大少爺若不嫌棄姐姐手藝粗糙的話,不若就在這裡用飯如何?姐姐親手給你做飯去……”
方錚喜道:“好啊啊,能吃鳳姐親手做的飯,今兒我倒有口福了。”
鳳姐笑了笑,“姐姐做飯的手藝很一般的,——對了,你有什麼忌口的嗎?先告訴我,免得待會你挑嘴。”
方錚仰頭望天,仔細想了一會兒,接著很認真的道:“……我不吃屎。”
“…………”
夜涼如水,燭光搖曳,如玉齋後院的廂房內卻春意盎然。
方錚和鳳姐相對而坐,正在淺酌慢飲。桌上的菜色很豐富,而且味道很好,看來鳳姐除了做生意有特長,做菜也是一把好手。
鳳姐說話不多,小飲了幾杯酒,舉杯持箸間眼神交會,一觸即避,今日的鳳姐顯得很是羞澀沉靜。
方錚一口飲盡了一杯酒,然後望著鳳姐嘿嘿賊笑。目光在鳳姐的臉蛋和高聳的胸部來回巡梭。長平對他的警告早已忘到九霄雲外。
“你笑什麼?”鳳姐實在抵擋不住方錚上
的色色目光,垂著頭,低聲問道。平素精明幹練的存,就像個剛出嫁的小媳婦似的。
“嘿嘿,鳳姐,你看這情形,如果堂前的蠟燭換成一對大紅的,咱倆現在像不像在洞房裡喝交杯酒?”方錚調戲婦女的時候總喜歡把眼睛眯起來,讓人一眼就看出他不懷好意。
“呀!你要死了!”鳳姐羞得不行,站起身便欲打他。
“哎!別動手呀,萬一咱倆互相打鬧上了,我不小心摸到你什麼地方咋辦?”方錚的提醒令鳳姐止了步,這色胚子說得沒錯,這事兒還真有可能發生。
方錚對鳳姐的懸崖勒馬感到很失望,早知道就不提醒了。
“鳳姐,小弟問句不該問的話,有沒有想過再嫁人?”
鳳姐羞紅的臉忽然白了,怔怔的望著不停搖曳地燭光,良久,幽幽的歎了口氣。
“這些年都過去了,姐姐我也老了,哪還想過再嫁呀。再說,寡婦本是不祥之人,改嫁只會令我名聲更差,姐姐早已無此非分之想了。”
“話不能這麼說,鳳姐,女人也有權力追求自己的幸福,鳳姐你才二十幾歲,正是芳華正茂之時,難道你甘心一輩子就這麼獨身孀居,孤獨終老嗎?”方錚對古代這些規矩很是不屑,嫁過一次人怎麼就不能再嫁了?擱在前世,離幾次婚又結幾次婚的女人滿大街都是,那她們豈不是都要浸豬籠?
“不這樣又能如何?在這世上,情份冷如鐵,人言利如刀,我若改嫁,不知會招來多少閒言碎語,姐姐就算改嫁進了新夫家,又怎能抬起頭做人?”鳳姐苦笑,仰頭飲盡了一杯酒。
喝完鳳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仿佛要吐盡這半世的辛酸與忿恨。
方錚笑了笑:“改嫁若是所托非人,當然光景淒涼,但若有幸得遇良人,鳳姐的下半生不就能幸福了嗎?”
鳳姐似乎有了幾分醉意,杏眼含春的飛了一眼方錚,“何處有良人,不嫌棄姐姐的寡婦身份,願意真心迎娶姐姐我?呵呵,癡人說夢而已……”
好犀利地小媚眼!方錚被鳳姐掃的這一眼弄得心神激蕩,定了定神,方錚挺胸傲然道:“鳳姐,你覺得小弟如何?可有資格做你地良人之選?”
“你?”鳳姐吃吃一笑,美人醉眼惺忪,顯得分外嬌媚。
“我怎麼了?不行嗎?”方錚不滿道,鳳姐的語氣讓他覺得有些受傷。我有什麼不好的?家世身份地位什麼的就不說了,上天入地爬山下水,滿世界找找去,上哪兒找我這麼優秀的穿越人才?相貌英俊,人品高尚,雖說不怎麼專情,但喜新卻不厭舊,古代地男人能比我好嗎?
“你很好,姐姐不好……”鳳姐滿臉苦澀的搖搖頭,“你年紀輕輕便是朝廷命官,深得皇上寵愛,未來前途無量,封侯列公都未可知,而且家中富可敵國,金玉滿堂,你這樣地男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公主殿下都對你一往情深,姐姐怎能配得上你?姐姐是寡婦,是不潔不祥之人,而且大你八歲,怎敢對你生非份之想?……”
方錚急了,這語氣不對呀,鳳姐是他早就內定的老婆,聽她的語氣,好象因為自卑而不敢對他有所回應,好好的老婆眼看就要飛了,教他怎能不急?
“鳳姐,你的顧慮太多了,寡婦又怎麼了?大我八歲又怎麼了?只要小弟喜歡,什麼都不管!咱們活著是為了自己,不是活給別人看地,只要自己幸福,你管那些閒言碎語做什麼?”
說著方錚一把抓住鳳姐柔若無骨的手,一邊色眯眯地撫摸,一邊正正經經的表白道:“鳳姐,小弟其實喜歡你很久了,我們第一次見面,小弟就對你……”
方錚說到一半住了嘴,他想起第一次見鳳姐時,鳳姐把自己打扮成麥當勞叔叔地模樣,方錚禁不住心內一寒。若說鳳姐那副鬼樣子自己能喜歡上她,這話未免也太假了。
“……呃,第一次見面不算,從我們第二次見面起,我就深深的喜歡上你了,真地!在我心目中,你就是那聖潔的小龍女,我願做你永遠的尹志平……”
“小龍女是誰?尹志平又是誰?”儘管被方錚的表白弄得芳心暗喜,鳳姐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
“呃……你不認識,跑江湖的,倆人都挺出名……我剛說哪兒了?”被鳳姐打斷,方錚的思緒也斷了線。
鳳姐沒答話,臉色紅透了,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羞澀。
“嗯……反正就那意思,我對你挺那啥的,你知道吧?”方錚抓著鳳姐的手,不停的上下撫摸著,鳳姐羞得往回抽了幾次都沒抽出來,只好任他抓著。
“鳳姐,小弟對你是真心的,你可不能不喜歡我,你想啊,你的小肚兜兒
“你……你這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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