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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玄幻]賊眉鼠眼 -【穿越之紈絝少爺(傳奇紈袴少爺 )】《全文完》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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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6 07:34 A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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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嫁禍與看熱鬧
   


    大少爺一輩子隻活四個字:酒色財氣。他認為這個常正確的,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要追求的東西,我只求這四樣,算是知足常樂了。

    儘管破天荒的拒絕了劉侍郎送上來的銀子,方錚心裡有些肉疼,可多少緩解了一下內心對劉侍郎的愧疚感。所以方錚還是跟他推心置腹的談起了那子虛烏有的所謂“線索”。

    “劉大人,非是下官賣關子,這事兒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呀。”方錚顯得煞有其事。

    劉侍郎面色一緊,不自覺挺直了腰桿,做洗耳恭聽狀:“還請方大人不吝賜教,劉某代我劉氏一門感激不盡!”

    這話味道不對呀,怎麼覺得他有點兒含笑九泉的意思?方錚不自在的咳了兩聲,道:“這事兒呀,它為什麼不簡單呢?”

    瞟了一眼神色急迫的劉侍郎,方錚接著道:“……因為,嗯,它本來就簡單……”

    劉侍郎臉色一變,方錚趕緊笑道:“哎,別火呀,實在是這事牽連太廣了,下官不得不小心慎言呀。”

    瞧著劉侍郎就快爆血管的表情,方錚轉了轉眼珠,忽然神秘兮兮的湊到劉侍郎耳邊,悄聲道:“劉大人,你仔細想想,你兒子與別人無怨無仇,別人為什麼把你兒子閹了?”

    劉侍郎咬牙切齒道:“劉某為官十餘載,所言所行必有得罪人之處,我兒定是朝中某些容不得劉某的奸黨所害!”

    方錚笑眯眯的道:“劉大人果然聰明,您再想想,朝中的大臣有誰最見不得你得勢?最近您又與誰結了怨?”

    劉侍郎半閉著眼思考了片刻。按說他屬潘尚書一黨。潘尚書可是朝中勢力最大地一黨。黨徒眾多。官員林立。關係錯綜複雜。其他地黨系沒膽子跟潘尚書爭。若說誰最見不得他得勢。只有潘尚書手下地另外一些親信了。有時候人為了在自己主子面前爭寵。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地。

    劉侍郎猶道:“方大人地意思。莫非是指潘尚書手下某位親信地官員?”

    方錚搖手笑道:“老劉同志啊。眼光要放長遠一點嘛。你再仔細想想。潘尚書在朝中是否很有勢力?他是不是到了幾乎無所不知地地步?按說若有人要害你兒子。必要事先謀劃。別人若謀劃地話。潘尚書不可能不知道地。為什麼沒人提醒你?這些。都是你要深思地問題呀……”

    劉侍郎琢磨了半晌。接著悚然一驚。脫口而出:“你是說潘尚書?”

    方錚無辜地眨眨眼:“我有說嗎?我什麼都沒說吧?劉大人。你可別破壞我與潘尚書之間和諧親密地關係喲……”

    劉侍郎下意識地不停搖頭:“不可能。絕無可能!潘尚書對劉某有栽培提拔之恩。十餘年來。朝堂之上劉某唯他馬是瞻。不敢一句一言相頂。潘尚書為何要害我?”

    方錚臉色沉重的道:“都說人善被人欺,女善被人騎……呃,不對,是馬善被人騎。

    劉大人久居官場,應該知道,要害一個人,通常不需要理由的,棋子掌握在博弈的人手裡,他要重用你或是放棄你,必然有著全域通盤的考慮,再說了,你拍著心窩子仔細想想,令子被害以前,你真的沒有得罪潘尚書嗎?”

    劉侍郎聞言怔忡不語,臉色忽青忽白,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子被害以前,他和潘尚書在關於江南稅款拖延一事上,有過一次小小的爭執,他主張嚴查嚴辦,而潘尚書則認為此事不宜太過聲張,由於稅款是戶部負責,劉侍郎怕擔責任,遂與潘尚書小小地爭執了幾句。莫非潘尚書暗中懷恨在心?

    隨即劉侍郎搖搖頭,微微一笑道:“方大人,你可能想錯了,潘尚書乃劉某之恩人,若無潘尚書,便沒有劉某之今日,劉某相信他斷不可能,斷不可能……”

    方錚笑眯眯的道:“對對對,也許是下官猜錯了,呵呵,下官年紀太輕,閱歷不夠,難免有犯錯的時候。不過下官能犯錯,劉大人可不能犯錯了,年輕人錯了沒人怪他,沒准還能混一‘純真可愛’的評語,劉大人眼看已近知天命之年,你若錯了,別人只能叫你老糊塗了。哈哈,玩笑之語,劉大人勿怪。”

    劉侍郎眉頭深深皺起,此人這番話中地深意不用想便知,可劉侍郎還是不願去懷潘尚書,他甚至還想起了方錚與潘尚書之間的仇怨,此人莫非想利用我去對付潘尚書?哼,真是幼稚得緊!我豈能受你這黃口小兒地挑唆!

    話不投機半句多,劉侍郎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方錚將他送出門口,劉侍郎仍皺著眉搖頭,一路喃喃自語:“斷不可能,斷不可能……”

    看來再怎麼自我否定,方錚的一番挑撥之言還是在劉侍郎心中悄悄紮下了根。

    方錚站在府門口看著劉侍郎漸漸消失背影,忽然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笑道:“又有一隻迷途知返的老綿羊加入我正義而純潔的革命隊伍了,嗯,實在是可喜可賀,哈哈。”

    下午閑得無聊,方錚帶著殺手哥哥大搖大擺的上了街閒逛。

    方錚當然沒忘記如今自己正在昏迷之中,可是他卻並不擔心。朝中大臣們任誰都知道,所謂“昏迷”,只是一個爛得不能再爛地藉口,官場的微妙在於,就算你地藉口再爛,只要你說出來了,別人就一

    是真的,——至少表面上會如此,誰都不會蠢得撕破它。

    所以方錚該幹嘛還是幹嘛,穿著月白儒衫,搖著金絲摺扇,方大少爺鼻孔朝天地招搖過市。後面緊緊跟著面無表情的殺手哥哥,除了隨從少了點,此時地方錚還真像極了沒事上街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這番扮相很快顯出了優勢,花市大街本是人潮最為擁擠密集的,而方大少爺所到之出,周圍三尺方圓內無人敢接近,百姓們紛紛自覺的離得他遠遠地,怔怔的望著這個一看便知惹不起的紈絝子弟大搖大擺的走著,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既囂張,又欠揍。

    金陵城繁華依舊,劉侍郎帶兵掃蕩妓院並沒有對這些普通的老百姓造成什麼影響,畢竟妓院那種地方,老百姓是去不起的,查了抄了,根本也關他們地事,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每日為了那點蠅頭小利忙碌著。

    “哎,殺手哥哥,你除了會使飛刀,還會使什麼兵器?我給你買一把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個道理方錚還是懂的,所以他希望給殺手哥哥打一件更好的裝備,這樣殺手哥哥才能更好的保護他。

    殺手哥哥酷酷的搖頭,沒理他。

    “殺手哥哥,你知不知道什麼地方有賣貼身的防彈衣……呃,盔甲?比如天蠶寶甲啊,聖靈戰甲啊,九寶天衣啊什麼的……”

    殺手哥哥看來HPP值全滿,不需要額外的裝備,可方大少爺需要啊,誰知道下一次又有什麼人來刺殺他?他總不能將殺手哥哥栓在腰帶上吧?求人不如求己呐。

    殺手哥哥仍是搖頭。

    “殺手哥哥,你這樣很不對哦,我是你的老闆,你的服務態度實在太差了,難道沒聽過顧客就是玉帝嗎?你總得跟玉帝說句話呀,只說一個字也行,不然我扣你工資哦……”

    殺手哥哥:“呸!”

    “…………”

    穿過花市大街,兩人逛著逛著已經離金陵府衙不遠了,方錚笑眯眯地道:“不知金陵府尹陳久霖同志現在怎麼樣了,只怕劉大人這麼一鬧騰,老陳同志也有些頭痛,嗯,我得去拜訪拜訪他。”

    抬腿欲走,對街傳來一陣喧鬧聲,轉頭望去,見有兩撥人正在罵架,雙方壁壘分明,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了。

    這群人一看便知是在街上混的閑漢痞子,平日沒有營生,專靠幫人平事或打架得點銀子過活。方錚遭刺殺那幾天,長平領著侍衛滿世界掃黑,狠狠打擊了一下他們的氣焰,但這種人是永遠也掃不完的,現在看來又有抬頭地趨勢了。

    方錚瞟了一眼,毫無反應,往前繼續走著。從本質上來說,方大少爺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自己地煩心事兒夠多了,他不想再招惹麻煩。

    事與願違,麻煩似乎很眷顧方大少爺,每次總是主動招惹上他。

    方錚走了還沒幾步,對街的兩撥人便終於打了起來。方錚忍不住又停下了腳步看了看,——他雖然不愛管閒事,但他不介意看看熱鬧。畢竟這是個無聊的下午,無聊之時看看別人打打架,總能讓自己的精神稍微一振。

    對街打得很熱鬧,雙方不知什麼事情沒談攏,一言不合便開始動手了,瞧他們打架的架勢,似乎都沒練過武,很尋常的街頭流氓混混打架地招式,掐脖子的,打肚子地,扇耳光的,當然,偶爾也有幾招驚鴻一瞥地淩空飛腿,和令人撇嘴不屑的懶驢打滾。

    兩邊一開打,街上便亂哄哄了。行人紛紛皺眉遠避,生怕不小心被他們誤傷,還有一些店鋪地客人和夥計們,卻從閣樓上探出腦袋,興致勃勃的看著熱鬧。只有方大少爺離PK~現場最近,他不害怕的主要原因不是因為他藝高人膽大,是因為他身邊的殺手哥哥藝高人膽大。

    打到後來,這兩撥人有點打紅眼了,招式也就不怎麼光明正大,吐口水的,揪頭的,咬人的,抱著滿地打滾的,弄得整個大街塵土飛揚,混亂不堪。

    方錚很興奮,多少日子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啦?難得當一回觀眾,他將摺扇斜插在脖領裡,雙手狠狠的在半空揮舞著,口中還不停的叫囂:“扯他頭!狠狠的扯!朝他耳朵裡吐口水!對,就這樣!……哇!你太卑鄙了!居然用猴子偷桃這招,真是個人才!……你們打架太不專業啦,怎麼不準備點石灰朝別人眼睛裡撒呢?…………”

    殺手哥哥不經意的瞟了一眼正在興奮的指點江山的方錚,眼中閃過幾分笑意。

    打鬥現場多了方錚不停呱噪的聲音,對眾人來說是很受干擾的。嚴重影響了正在專心PKK地眾位勇士們。不得不說方錚這位看熱鬧的觀眾太不敬業了,看便看了,何必去評論?更何況還評論得這麼大聲。

    眾人打架當然是有原因的,為利或為義,不管為的什麼,如果打鬥的時候旁邊卻有個人對他們的招式大聲評點,細述優劣,這不能不讓眾勇士們內心產生一種彆扭的感覺,而且大大地降低了PK雙方如虹的士氣。

    他們忽然覺得自己像一隻只沒穿衣服的猴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翻著空心跟鬥,而路人則對他們指指點點,大聲談笑。這種感覺誰受得了?擱誰誰不跟你急?

    於是,傾情投入在打鬥中的兩撥人幾乎同時有默契的

    眼,紛紛停下手,兩撥人聚攏在一起,神色不善的朝手走來。他們的默契是:先掃除這只呱噪煩人的蒼蠅,然後咱們再接著打。

    方錚見眾人停了手,不由楞道:“打完啦?”隨即他現眾人面含怒意朝他走來,方錚這時才意識到,哥們剛剛是不是太突出,給自己惹麻煩了?古代人講究“觀棋不語真君子”,可沒說過觀打架也要不語呀,前世看足球賽別說大聲駡街了,朝場上扔礦泉水瓶子也沒人拿你怎樣,怎麼到了古代隨便嚷嚷幾句都不行?

    見勢不妙,方錚趕緊拱手笑道:“……各位好漢,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哈哈,在下這就走,這就走,你們繼續哈……”

    前面說錯了,這個麻煩也許是方大少爺自己招惹上的……

    其中一個青面魁梧的大漢將手一攔,怒聲道:“小子,哪條道上地?是不是想架梁子?”

    方錚笑道:“我就是個看熱鬧的,走的是人行道……”

    青面漢子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口水,怒道:“敢朝咱們指手劃腳,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送你一程如何?”

    方錚皺眉望著大漢吐在地上粘稠地口水,不滿道:“隨地吐痰可不對啊,這年代若是有戴著紅箍箍的居委會大媽,罰款罰得你內出血……”

    大漢顯然不是個只會動嘴地智力型人物,聞言哈哈一笑,也不囉嗦,當頭一拳便朝方錚揮來。

    方錚大叫一聲:“媽呀!”隨即下意識的將身子往下一蹲,堪堪避過了這一拳。

    方錚身後正好站著殺手哥哥,大漢的這一拳沉穩有力,去勢甚急,方錚躲過了,自然是打向了殺手哥哥。

    只聽得大漢慘叫一聲,方錚站起身回頭一看,卻見殺手哥哥好整以暇的用單手握住了大漢的拳頭,並且大漢的手臂以一種奇怪地姿勢扭曲著,瞧情形多半是脫臼了。

    遭此巨變,眾人一時竟楞住了,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有大漢的慘嚎聲還在繼續,聲聲入耳。

    方錚見局勢得到了控制,不由暗暗放鬆,從脖領上取下摺扇,以瀟灑而華麗地手法啪的一下打開,在塵土飛揚,雞毛亂飄地大街上搖啊搖,如同濁世翩翩佳公子,如同玉面朱唇俏郎君……這個時候耍耍帥,想必會吸引不少女子愛慕的眼光吧?

    姿勢擺夠了,方錚不滿地瞪了殺手一眼:“你怎麼不保護我呢?那一拳還得我自己躲開。”

    殺手哥哥冷冷道:“先給錢,後辦事,這是規矩。”

    瞧這傢伙死要錢的德性!方錚指著不停慘叫的大漢道:“這個人不能算我錢啊,他那一拳是沖你去的……”

    話音未落,兩撥打群架的混混們怒了:“兄弟們,跟他拼了!”

    方錚一驚,一個兩個還好說,這麼大群人不知殺手哥哥忙不忙得過來?

    “哎,殺手哥哥,你行嗎?”有點害怕的方錚指了指對面兇神惡煞的二十幾條漢子問道。

    “先給錢,後辦事。”殺手哥哥顯得氣定神閑。

    方錚急得直跺腳:“這個時候你還死要錢,有沒有良心啊你!一會兒我給你錢還不行嗎……”

    殺手哥哥不為所動的搖搖頭:“你老拖欠我的銀子不給,這回給了錢再辦事。”原來殺手哥哥現在還兼職討血汗錢的農民工……

    這時眾人已經群情激憤,面目猙獰的朝二人走來,準備大打出手了。

    殺手哥哥居然還開口好心提醒道:“你最好快一點,不然待會兒就來不及了。

    ”

    方錚驚恐的看著愈走愈近的混混們,又急惶惶的看著殺手哥哥,顫聲道:“大哥!過分了啊!不帶這麼玩人的!你這不是趁火打劫麼……”

    說著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看也沒看便拍在殺手哥哥手裡:“給你給你!我靠!你太冷血了,一點感情都不講……”

    給完銀票方錚頭也不回的拔腿便跑。給完錢,剩下的事兒便交給殺手哥哥吧。

    誰知跑了沒兩步,殺手哥哥竟然跟上來了,兩人在空曠的花市大街上並肩跑著。後面一群混混見兩人跑了,紛紛叫駡著追了上來。

    方錚一見殺手哥哥居然也跟他一塊跑,不由急得快哭了:“……不會吧?這群混混你都打不過?”

    他有本事殺死幾個武功高強的刺客,為什麼卻打不過幾十個沒有絲毫武功的混混?有時候殺手哥哥真的是個很令人琢磨不透的人啊……

    殺手哥哥邊跑邊搖頭:“不是。”

    方錚往後瞄了一眼,混混們正賣力的追著他們,而且離他們不太遠了。

    哭喪著臉,方錚邊跑邊喘氣道:“你……你到底想幹嘛呀?”

    殺手哥哥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掏出張銀票,朝奔跑中的方錚晃了晃,酷酷道:“你只給了一百兩,不夠。”

    “撲通!”方錚終於狠狠摔了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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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的情報
   


    錢是個好東西,方錚這個來自現代的人非常明白它的重要性,索以穿越之後他想方設法弄錢,為此也扮過不少次無恥的嘴臉,如今好歹算是略有小成。

    同時他也明白,幹殺手這一行,求的無非也是財,一沒怨二沒仇的,人家憑什麼幫你打架殺人?當然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所以殺手愛錢,是很合理,很符合邏輯的一件事。

    可方錚今日才現,這位殺手哥哥愛錢愛到如此令人指的地步,錢不夠數他居然寧願跟雇主一起落跑,絲毫不顧半點殺手的面子,這麼不要臉的事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幹得出來啊?說跑就跑,毫不猶豫,方錚左思右想,換了自己是他,恐怕也不見得有這份擔當。

    說來話長,這些想法在方錚的腦中也只是一閃而過。

    現在的情形是,方錚聽殺手說錢不夠,大驚之下心旌不定,腳下一滑,摔倒了。後面是愈來愈近的二十幾個兇神惡煞的混混,瞧他們那架勢,似乎逮到他便會將他撕成碎片。

    前面……前面那位只要錢不要臉,良心被狗吃了的殺手仍然頭也不回的朝前跑著,姿勢優美,健步如飛。

    方錚絕望的歎了口氣,看來指望不上他了。混混們越來越近,他們嘴角含著獰笑,拳頭的指骨捏得哢吧直響,接著他們一聲不吭的沖了上來,將方錚圍在了正中間。

    方錚眼一閉,吾命休矣!這次估計會被揍得回家連老媽都不認識了。他這時才覺得後悔,沒招誰沒惹誰,好好的看個熱鬧而已,怎麼看場熱鬧也惹上麻煩了?以後……唉,如果還有以後的話,再也不看熱鬧了,腦漿子打出來了本少爺也不多看一眼。

    方錚趴在地上四下張望,見前路後路都已被封得死死的,二十幾個混混圍得有如鐵桶一般,全都面含獰笑的望著方錚。方錚覺得此時自己就像一隻被二十多隻貓盯上地老鼠,你說這只老鼠害不害怕?

    此時此景,方錚不禁仰天長歎,想不到本少爺英雄一世,臨了卻栽在一群小混混手裡……不,是栽在一個殺手手裡,那傢伙若不是死要錢,本少爺何至於落得此境地?當真是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蟊賊般窩囊……

    現在怎麼辦?方大少爺地性格。當然只有一個辦法。——求饒。看個熱鬧多說了幾句話而已。諒他們也不會把自己整治得太過分。

    抬起頭。一大片腦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生生將方錚頭頂地天空都遮住了。

    方錚討好地朝他們笑了笑。先來了一句開場白:“……那啥。……空氣真稀薄啊。呵呵……”

    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說呢。形勢又有了變化。只聽得圍在最外層地混混們一聲聲慘叫。然後似乎被人重重地扔了出去。落在地上出沉重地悶響。接著混混們大嘩。顧不得料理方錚。紛紛轉過身子朝場外地一人撲去。

    方錚擦了擦滿腦門子地冷汗。然後定睛一看。沖來救他地人不是別人。正是去而複返地殺手哥哥。

    方錚不禁大喜過望。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脫口大喊道:“你地良心終於被狗還回來啦!”

    殺手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接著猛揍那些混混們,毫無懸念,這場P以協力廠商的強勢介入而告終,兩撥人全都趴在地上呻吟著。殺手哥哥打完收工,隨手拂了拂肩上的灰塵,仿佛這些混混如同灰塵一般渺小和微不足道。

    接著殺手哥哥走到方錚面前,一伸手道:“一共二十三個人,打倒算三十兩,總共是六百九十兩,給錢。”

    方錚楞楞的看了殺手一會兒,這傢伙心算能力不錯啊,既沒義氣又沒人性,而且還如此貪財,此人不應該幹殺手的。

    指了指一旁尚未倒地,卻已嚇得呆呆不敢動彈的唯一一個混混,方錚道:“他也算嗎?”

    殺手扭頭看了混混一眼,皺了皺眉,正欲舉步走上前去,把這最後一個混混也收拾了。

    方錚趕緊大叫一聲:“慢著!”

    說完方錚飛快的從殺手身邊掠過,淩空一記漂亮的飛腿,將那最後一個混混踹倒在地。同時心裡松了口氣,幸好哥們反應快,親自把他撂倒,給自己省了三十兩,美得很。

    混混倒地以後才出一聲“哎呀!”,然後滿面驚恐地望著方錚。可見方錚踹倒他的力道不是很大,應聲倒地估計多半是被殺手哥哥嚇的。

    方錚大喇喇的騎在那名混混身上,左找右找,卻找不到一件趁手的兵器揍他。一探手將自己腳上穿的平底緞面方鞋取了一隻下來,捏在手裡,鞋底狠狠的朝混混臉上抽去,嘴裡還不停的教訓著:“叫你不學好!叫你不學好!年紀輕輕,人模狗樣,跑去當混混,沒前途,沒羞恥,沒希望,沒上進心……”

    說一句抽一下,直抽得混混臉腫如豬頭,慘叫個不停,口中求饒不已。

    殺手哥哥看得不落忍,拍了拍方錚的肩膀,遞給他一把小刀:“你還是殺了他吧。”

    方錚意猶未盡的又抽了他幾下,這才起身,穿上鞋子,瞪了殺手一眼,大聲道:“買單!”

    說完不情不願地往懷裡掏銀票,嘴裡不滿的嘟嚷著:“……不能打個折嗎?你把我一個人扔下獨自逃命,我也沒跟你計較呀……”

    殺手哥哥冷冷道:“我沒有逃命,那時買賣沒談攏,當然要一拍兩散。”

    這傢伙跟本少爺混久了,竟然也變得跟本少爺一樣無恥……

    兩人就這樣站在滿地打滾的混混們中間,毫無顧忌的交接著打架的辛苦費。

    “七百兩,找我零錢!”

    “我沒零錢,下次給你。”

    “不帶這樣地啊,現在就要,不然你把那九十兩的零頭給抹了……”

    “不行!”

    “你怎麼這樣呢?那你找我十兩。

    ”

    “沒有!”

    “…………”

    正七嘴八舌討價還價呢,忽然聽到一陣整齊地腳步聲。

    方錚循聲望去,只見一群娘子軍排成兩隊,正朝他走來,領頭地不是別人,正是長平,還有兩名手執鐵鍊樸刀地捕快,跟在長平身後。

    長平一見方錚就高興的撲了上去,絲毫不避諱男女之嫌,拉住方錚地手笑道:“你怎麼在這兒?”

    方大少爺剛剛受了驚嚇,接著又小小地破了一筆財,心情不太好,聞言沒好氣道:“我怎麼不能在這兒?你今兒差點成寡婦了你知不知道?”

    長平大驚道:“怎麼回事?”

    扭頭一看滿地打滾的混混們,長平恍然道:“聽捕快說這裡有人打架,原來是你呀。你受傷了嗎?”

    方錚瞪了那兩個哈腰陪笑的捕快一眼,這倆吃貨,事情擺平了才出現,跟前世的某些港片如出一轍,等他們來救本少爺,黃花菜都涼了。

    長平大眼機靈的一轉,馬上就明白生了什麼事,轉身怒視著

    滾的混混們,久未上嘴的髒話破口而出:“他娘地!老娘的……的……那誰,而且還是以多欺少,來人呐!給老娘再狠狠收拾他們一頓!”

    眾女侍衛嬌聲應命,紛紛走上前去,一個分配一個,也不管地上的混混們之前受了多重的傷,昏沒昏迷,抬起纖纖玉腳丫子,死命的朝混混們身上踩踏著。

    一時間大街上慘叫聲此起彼伏,悅耳動聽。行人們滿面驚恐,慌不擇路的避得遠遠,繁華熱鬧的花市大街如同被清了場子般空蕩蕩的,販夫走卒,店鋪商戶,夥計顧客全都關門上板,熱鬧都不敢多看,給那些看似嬌俏,實則彪悍的女侍衛們創造了一個良好地施暴環境。

    這回換方錚不落忍了,雙手捂住面孔,口中歎息著:“呀!太殘忍了!哇!那裡也踢,太沒人性了……”

    惺惺作態的歎息了一會兒,方錚放下手,問長平道:“哎,我還沒問你呢,打架是金陵府衙管的事兒,你來幹嘛?”

    長平嘟著嘴道:“人家無聊嘛,你每天只知道瞎忙,不說陪陪人家,人家只好自己找點事兒做啦……”

    真為這群混混不值呀!若眼前這位公主殿下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他們也不必多遭一次罪了……

    長平偏頭看了看默然不語的殺手哥哥,不高興的道:“你怎麼不多帶些人出來?上次刺殺的事兒教訓還不深刻?”

    方錚叫苦不已,出來逛個街而已,誰知道看個熱鬧還會出事呀。

    “父皇沒給你派侍衛嗎?”長平不滿意了。

    “我又不是你們皇族貴冑,哪來的侍衛呀。”方錚無奈道。身邊唯一一個殺手哥哥還是收費的,有償服務。

    長平指了指那群正在施暴的女侍衛們,慷慨道:“我把她們送給你。”

    方錚順目望去,見這群女侍衛雖說不是絕色美人,但一個個模樣嬌美,身材傲人,穿著一身戎裝,更是顯得英氣勃,撩人心弦,實在乃制服誘惑遊戲的最佳物件,而且還是群體誘惑……

    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方錚忙不迭地點頭道:“好啊好啊……”心中暗忖,還是古代老婆好呀,人還沒進門呢,先給老公塞了一大群女人進來,這要在前世,上哪兒找這麼美的事兒去?

    誰知長平的大眼骨碌一轉,馬上又改變了主意:“不行!”

    方錚一楞,接著急道:“為什麼呀?”

    長平狡黠的笑道:“怕你不老實。”

    方錚正色道:“你老公我乃人人稱讚的坐懷不亂之正人君子,豈會做那不老實地事?”

    長平嬌笑道:“你不老實不打緊,我是怕你被她們揍,你知道的,她們經過我地訓練,專門踹男人的……地……那裡,你若一不小心調戲了她們,後果……嘻嘻,哈哈……”

    方錚頭皮一麻,凝目望去,見女侍衛們基本都打完收工了,地上躺著的混混們無一不捂著褲襠,身子拱得跟個蝦米似地,歇斯底里的慘叫著,臉上痛苦的扭曲成一團,模樣慘不忍睹。

    方錚心中一凜,立馬斷絕了旖旎的念頭,扭過頭對長平一本正經的沉聲道:“我還是不要了,你一個女子經常在外面跑,比我更需要她們的保護,別人若傷了你,我會很心疼的……”

    長平咯咯嬌笑,笑得像朵花兒似的:“你呀,你就好好裝吧!誰不知道你心裡打的那點小算盤……”

    最後長平令人將這群半昏迷狀態的混混們扔進了金陵府衙的大牢,叮囑府尹陳大人,一定要好好審問這些混混,竟敢毆打朝廷命官,肯定幕後有主使,城中還潛伏著他們的同黨云云,嚇得陳大人臉色蒼白,唯唯稱是。

    長平從金陵府一出來便興奮的擼了擼袖子,大咧咧對方錚道:“你先回去吧,我得再去轉悠轉悠……”

    方錚還沒反應過來,沒心沒肺的長平已帶著女侍衛們興沖沖的走遠了,依稀傳來她不滿的咕噥聲:“怎麼我就沒那好運氣碰著幾個不長眼的混混呢?不行,姑奶奶今兒非得再逮幾個,簡直沒王法了……”

    聲音隨著人漸行漸遠,方錚呆呆的望著長平的背影,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很適合你。”殺手哥哥的聲音永遠那麼平淡。

    “是啊,有這麼一位老婆,實在是太……”太什麼,方錚說不上來,太省心?還是太不省心?

    回過神,方錚大是驚奇:“咦?頭一次聽見你說銀子以外的話題,你今天吃錯藥啦?”

    殺手淡淡的看了方錚一眼:“……剛才那句話不算錢。

    ”

    “…………”

    ------------------------

    金陵府尹陳大人第二天親自登了方府的門。

    他是來彙報昨日那群混混的審問情況的,——是的,彙報,四品的京城父母官向五品的閒散官員彙報案情,朝臣們都活得挺明白,挺有眼力見兒的,這個小小的五品官兒端的不可小覷,沒准哪天他就飛黃騰達了,此時不巴結著點兒,以後他給咱們小鞋穿怎麼辦?

    陳大人收穫頗豐,連夜審問之下,有個混混終於受刑不過,說出一個有價值的情報。

    那個混混以前是青樓的打手,後來劉侍郎領著軍士們全城掃黃,見著青樓的打手就抓,青樓的掌櫃和打手們如過街老鼠般惶惶不可終日,於是打手們紛紛被各青樓遣散,各回各家。

    回了家的打手們一時又找不到別的活計營生,人總得活下去呀,所以大家紛紛幹起了老買賣,在街上當混混,專門給那些有錢的商戶掌櫃或富貴人家平事或打架,換取一些散碎銀子度日。他們呼之則來,各以群聚,揮之則去,各自回家,頗得遊擊戰之精髓,所以陳大人也拿他們沒辦法。

    混混說出的情報與方錚大有關係。就在方錚在城外遭人刺殺的前一天晚上,有四個人進了暖春閣,也就是那個混混以前當保安的青樓。四人當時行為頗為怪異,進了青樓卻不叫姑娘,包了一間雅閣,把門一關,躲在裡面不知說些什麼。當時那個混混就在四人的雅閣外面轉悠巡場,不經意間便聽見一些例如馬車,城外樹林,殺了那小子向上面交差之類的片段,混混當時也沒怎麼上心,昨日為了保命,情急之下便將這個片段說了出來,以保自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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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查探
   


    大人彙報完後眼巴巴的瞧著方錚,似乎想從這位年口中得到幾句讚揚,也枉自己親自跑一趟。

    方錚卻陷入了沉思。

    刺殺那檔子事兒到現在還沒查清,眼下總算是有了一點線索。這事兒按說不應該是潘尚書幹的,滿朝文武都知道自己與他不合,他若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暗使殺手,未免也太過囂張了,潘尚書是朝堂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不太可能會出這種昏招。可是左思右想,本少爺除了潘尚書以外,實在是沒得罪別的人了呀。

    太子?自己沒招他沒惹他,他幹嘛要殺我?皇上?更不可能了,本少爺就快做他女婿了,哪有老丈人殺自己女婿的道理?

    揉了揉酸的太陽穴,方錚歎了口氣,不當這破官兒該多好,安安份份的賺點錢,討幾個漂亮老婆,滋潤的過著紈絝少爺的小日子,哪會有這麼多煩心事兒?

    陳大人見方錚一會兒搖頭歎氣,一會兒愁眉苦臉,心下不由一緊,莫非我這馬屁沒拍好,拍到馬腿上了?或這刺殺之事其中有什麼不為外人道的秘辛內幕?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可算捅婁子了。

    “方大人,方大人!”

    方錚被喚回了神:“嗯,啊?幹嘛?”

    陳大人小心的試探道:“方大人,此事,是繼續查下去呢,還是就此收手?您拿個主意,下官……咳,本官照辦便是。”

    “查!當然要查!不然本少爺豈不是白被人殺了一回?一定要深挖犯罪的根源!”

    想起屁股中刀那事兒。方錚就一肚子火。害自己對嫣然和小綠費了不少口水。苦口婆心地告訴她們。傷疤是男人地勳章。甭管這勳章掛在哪裡。都是勳章!嫣然和小綠嘻嘻哈哈地笑著。也不知自己地這番鬼話她們相沒相信……

    “方大人請放心。本官這就回去令捕快們徹查此案。一定在最短地時間內查清。”陳大人見方錚明確下了指示。終於放了心。趕緊拍著胸脯保證。當然。如果此案牽涉到一些惹不起地大人物。陳大人所謂地“最短時間”可能會無限制延期。混在官場。左右逢源是最安全地手段。

    方錚拱手笑道:“那就多謝陳大人了。下官實在是感激萬分。這世上像陳大人這樣認真負責地官兒太少了。回頭我得跟皇上說說。讓皇上對你有個好印象。”

    陳大人聞言大喜。前些日子因戶部劉侍郎地兒子被打。皇上在金鑾殿上勃然大怒。將他這位主管京城治安地府尹大罵了一頓。甚至還降了他一級。嚇得他每天戰戰兢兢。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好。方錚是皇上面前地紅人。如果方錚願意在皇上面前為他美言幾句地話。他頭上地這頂烏紗帽估計就保得住了。

    “多謝方大人。多謝!下官實在對您感激不盡!”四品地京城父母官開始對五品閒散官自稱“下官”了。說得非常自然得體。仿佛在方錚面前。他本來就是“下官”。沒有絲毫彆扭。

    一陣歌功頌德之後。方錚飄飄然將陳大人送出了大門。當然。陳大人送上地一點“小意思”。方錚假意推託一番後。還是盛情難卻地收下了。

    回了小院,方錚嘴裡不斷念叨著“暖春閣”這個名字。陳大人說情報是從這座青樓傳出來的,他手下那些捕快辦起案來雖然比自己厲害,但是身為受害人地方錚清楚,此事肯定涉及到了朝中某個官員,甚至更高層的權勢人物,陳大人的手下就算查到了什麼,估計也不敢宣揚出去,查到某個程度多半便噶然而止了,要弄清楚真相,還得靠自己。所以說,求人不如求己呐。

    打定了主意,方錚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正是掌燈時分,月兒初升,萬戶燈火如繁星,正是倚紅偎翠,花間宿眠的好時候。

    回房換了身衣裳,方錚帶著殺手哥哥施施然出了門,直奔暖春閣而去。

    “哎,殺手哥哥,今兒出了什麼事你可得好好保護我,咱們去的地方可能不太安全……”方錚對殺手哥哥的武藝有信心,但對他地人品沒信心,所以在路上就先把話說在前面。若再生雇主與殺手同時跑路的事情,方錚可真要抓狂了。

    “那裡有人要殺你嗎?”殺手哥哥皺了皺眉。

    方錚笑眯眯地道:“那裡有人商量要殺我。”

    殺手哥哥皺著眉瞥了他一眼,分不清他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路上一個五六歲地小屁孩蹦蹦跳跳朝方錚迎面走來,小孩手裡抓著一個小糖人兒,小孩不時伸出舌頭舔上一下,模樣快樂之極。

    “嘿,好象很久沒吃過糖人兒了。

    ”方錚羨慕的看著小屁孩,眼中閃過幾分懷念,前世地時候家裡斜對面有個做糖人兒的小攤,方錚小時候最喜歡往那裡湊,好奇的注視著做糖人兒的師傅用他的巧手將一勺滾熱的糖神奇的做出任何人物或動物,而且做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這麼多年過去,一直沒有再嘗糖人兒的味道了……

    定了定神,方錚朝著迎面走來的小屁孩沉聲喝道:“哎,小孩兒!站住!”

    小屁孩聞言立馬住了腳步,怯怯的看著方錚,小臉不明所以,顯得有些無措。

    方錚朝小屁孩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不由分說,劈手搶過小屁孩手裡的糖人兒,在小屁孩驚愕與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視下,方錚坦然的舔了舔糖人兒,嗯,味道還不錯。

    朝小屁孩揮了揮手,方錚大模大樣道:“你可以走了。”說完方錚舔著糖人兒繼續往前走著,絲毫不理會後面的小屁孩悲痛欲絕的哭聲。

    殺手哥哥皺著眉,嘴唇囁嚅了幾下,想說點什麼,後來終還是沒說。不過他有意無意的離方錚遠了幾步,似乎與這麼無恥的人走在一起,他感到有點無地自容,同時看向方錚地目光,也充滿了鄙視……

    方錚得意的笑,就欺負小孩兒,怎麼了?少爺我被小公主欺負時,你們誰同情我了?儘管鄙視我吧,鄙視我的人那麼多,你算老幾?

    暖春閣離方府並不太遠,方錚把手上的糖人兒舔得乾乾淨淨時,二人已經到了暖春閣的門口。

    暖春閣的規模不小,樓高三層,占地數百丈方圓,掌燈時分,正是開門做生意地時候,門口早早的掛上了兩個大紅燈籠,迎客地龜公半哈著腰站在門口,臉上堆滿了職業性的笑容。

    見到方錚,龜公臉上一喜,迎上前幾步,諂笑道:“這不是方少爺嗎?您老可有大半年沒來啦,快些裡邊兒請……”

    方錚一楞,收起手中把玩的摺扇,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認識我?”

    龜公笑道:“瞧您說的,您以前是咱暖春閣地常客呀,還記得嗎?有次您在這兒喝醉了,說要把咱整個暖春閣的姑娘都買下來,您從此就住咱這裡邊兒不出去了,讓所有地姑娘們都輪著侍侯您,不愧是方家少爺,說的話真夠大氣的……”

    方錚聞言馬上就明白了,這龜公說的不是他,是他的前身,那個一無是處的敗家子,方太歲。

    嘖嘖,那小子以前夠風流地呀,住在青樓裡不出去,讓姑娘們輪著侍侯他,這大概是所有男人的夢想吧?不過少爺我比他強地是,他說的話對我來說,已經不算是夢想了。仔細算算,前段日子借著掃黃地東風,趁機買下了好幾家沒有官面背景的青樓,如今本少爺是幾家連鎖青樓地東主,想找姑娘陪自己已經不在話下了。

    想到這裡,方錚不由有些自豪,哥們當官又財,還找了幾個好老婆,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公主,沒點本事的人能做到麼?

    “方少爺,小的聽說您做官啦?”龜公小心的問道,見方錚點頭,龜公忙向方錚作揖道:“小的給您道喜啦!原來那個給朝廷獻策,跟突厥人談判的大官兒真是您呀,哎呀,可真是了不得呀!”

    方錚得意的笑:“哇哈哈哈哈,不算什麼,不算什麼,以前說過的話要算數,趕明兒把你們這暖春閣也買下來,然後讓你們掌櫃的去做龜公,你來做掌櫃……”

    龜公嚇得渾身一抖,苦著臉道:“方少爺,您可別害小的呀,這話若讓掌櫃的聽到了,小的可就死定了……”

    “沒出息的勁兒!不想當廚子的司機不是好裁縫,沒聽過這句話麼?”方錚對胸無大志的龜公很是鄙視。

    龜公一路奉承著,將方錚與殺手哥哥引進了門,方錚舉目一掃,見大堂內空蕩蕩的,托劉侍郎之福,這些日子生意冷清了許多。

    抬腳上了樓,龜公將二人請進了雅間,然後哈腰笑道:“方少爺今兒是叫幾位姑娘侍侯二位喝酒,還是叫花魁娘子進來給您唱個小曲兒?”

    到哪兒都有花魁呀,方錚不禁想起了嫣然,是否所有的花魁背後,都有著一段辛酸不堪的回憶?

    方錚搖搖頭笑道:“先不叫姑娘,給我整一桌酒菜,然後就沒你事兒了。”說完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桌上。龜公接過銀票,一見兩眼笑開了花,忙不迭點頭下去安排了。

    方錚與殺手哥哥坐在雅間裡,殺手哥哥巍然不動,面無表情的喝著茶。

    方錚搓了搓手,笑道:“殺手哥哥,要不要叫個姑娘進來陪你呀?”

    “不要。”

    “你不會從未近過女色吧?”方錚對殺手的過往有些好奇。

    殺手喝了口茶,沒理他。

    方錚央求道:“說說嘛,哎,你若從未近過女色,有需要時怎麼辦?”這個話題很禁忌,哪怕在前世那樣的現代社會的人,都不太好意思回答。

    殺手哥哥板著臉,冷冷道:“不會,我只練功。”

    方錚白了殺手一眼,這傢伙,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練的葵花寶典,嗯,越想越有可能,只有太監才只愛銀子不愛美女……

    酒菜備好後,龜公滿臉諂笑的退下了。

    “哎,殺手哥哥,你在這兒坐著吃啊,我先出去一會兒,如果有危險,我就大聲喊,你得趕緊來救我啊。”方錚抬腿便走,他想四處看看,這暖春閣和刺客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或刺客選中暖春閣談事,只是一個偶然?

    “等一下。”殺手抰著菜,埋頭大吃,見方錚回頭,殺手舉著筷子指著一桌子的酒菜,好整以暇的問道:“這些都給錢了嗎?”

    “…………”

    出了雅間,方錚搖著摺扇四處走動著,穿越這麼久,他總算知道該怎樣穿戴才能表現出一個人的氣質,出門時刻意將自己打扮成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貴氣卻又不顯山露水,身上搭配的飾物雖不起眼,卻能看出不凡與昂貴之處,方大少爺本來長得也不差,這麼一打扮,倒是吸引了不少窯姐們愛慕的眼光,有句俗話說得很有道理,鴇兒愛鈔,姐兒愛俏,更何況這位俏公子一看就是個大大有鈔的人,怎能教人不心生歡喜?

    方錚像只驕傲的大公雞,在暖春閣內邁著自認為瀟灑不羈的方步,不時頻頻的向路過的姑娘們揮著手。姑娘們見這位年輕多金的公子騷意綿綿,不禁紛紛喜上眉梢,能與這位公子共度一晚,賞心悅目不說,銀子肯定也不會少。一時間姑娘們的手絹兒,媚眼兒,繡花鞋,如下雨一般紛紛朝方錚頭上落去,間或還飄下一兩件芳香撲鼻的肚兜兒。

    方錚笑得很開心,甚至很得意。“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眼下可不就有點兒這意味了麼?

    美人恩重,方錚一時有些忘乎所以,拾起一件粉紅色肚兜兒,色眯眯的笑道:“這是哪位姐姐的呀?小心著了涼,小弟我來幫你穿上如何?”

    姑娘們紛紛嬌笑起來,暖春閣內一片打情罵俏之聲,旖旎而。

    面對姑娘們如花兒一般的笑顏,方錚使勁甩了甩頭,揉了揉臉,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冷靜,冷靜!少爺我來這兒是辦正事的,怎麼一見了美女就走不動道兒了?定是那好色的死胖子把我給帶壞了……

    找了個藉口,方錚在姑娘們不舍的目光中落荒而逃,尋了個沒人的雅間一閃身竄了進去。

    背靠著門,方錚尋思著,自己來這兒查探消息,應該從哪裡著手呢?

    真費解呀,小說裡那些主角若想要知道什麼消息,隨便找個地方坐著,消息就會自動送進他的耳朵裡。少爺我忙活了這麼久,怎麼到現在連個頭緒都沒有?

    定了定神,方錚拉開房門走出去,這回方錚走得很低調,儘量把頭垂著,顯得有些畏畏縮縮,走到一個陰暗的角落,方錚忽然聽到雅間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要過來啊,再過來我就喊人了……”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顫抖。

    接著是一個嬌細的女子聲音:“哈哈哈,你喊吧,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方錚聞言差點當場栽一跟頭。

    這兩人搞反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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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聽牆角的知己
   


    大家都知道。“叫破喉嚨也沒人救你”這句話是非常狗嚴格的說。它是一句假設句。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也就是說。它是一句廢話。

    這句廢話在無數優的電視電影作品中出現過。一般是男演員的臺詞。說這句話的人先他的身份必須的是流氓。惡棍。或強姦犯之類的。然後說的時候面露淫笑。演技好一點的。也可以在表情上適當加入一些猙獰的元素。以突出表現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但這句話出自一個女人的口中。方錚還是頭一回聽到。這讓方錚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貓著腰。沿著走廊手腳的走了幾步。方錚找了個收聽效果非常好的位置蹲了下來。打好好欣賞這出傳說中的逆推戲碼。

    走廊的光線很陰暗。錚蹲的這位置很不起眼。可是當他蹲下來後。卻現了一個人。跟他保持一樣蹲著的姿勢。離他只有一尺左右的距離。看情形。這人已經蹲很久了。

    方錚一驚。剛欲口。那人急忙將食指豎到嘴唇上。朝他“噓”了一聲。然後指了指雅間的門。最後朝方錚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方錚是個聰明人。別在種爬腳聽房根之類香豔事兒上。表現尤為突出。

    那人只指了指雅間的門。方錚就明他的意思了。

    同是門外聽房人。逢何必曾相識。這是同道中人呀。

    拱了拱手方錚用常低弱的聲音朝那位風流人物打招呼:“你好。幸會!”

    那人面色如常的拱回禮:“幸會幸會!”

    “貴姓?”

    “免貴。姓蕭。你?”

    “好說好說姓方

    ”

    兩人如同地下黨接頭似的蹲在無邊的雅間外悄悄作了一番自我介紹。

    然後兩人便很有默契的同時沉默下來。豎起耳-凝神聆聽著房裡地動靜。

    房內的逆推戲碼仍在繼續。

    男人的聲音依然透著驚恐:“不要……你不要過來……”

    女子地聲音散著霸:“哼哼老實點兒。自把都脫了。不然爺對你不客氣!”

    方錚抬起頭來用眼神與蕭兄迅速交流了一下聽房心的。兩人眼中冒著興奮的火花。通過眼二人達成了共識:“太他媽過癮了!”

    然後二人豎著耳朵繼續凝神聆聽。

    但是接下來房內的動靜卻讓二人大失所望。

    只聽的女子忽然換了副撒嬌的語。對男子嬌聲道:“李爺。這個不好玩啦。咱們別玩了好不好?奴家侍侯您喝酒……”

    房內李爺也很失望。央求道:“翠翠再玩會兒嘛。爺在外面威風慣了就想嘗嘗這調調……”

    方錚與蕭兄聽齊撇嘴。不約而同的“切!”了一聲。並且各自朝房門做了一個手勢。這次二人產生了分歧。方錚豎的是中指。蕭兄豎的是尾指。不過估計意義都是相同的

    鬧半天房裡的兩人演著玩兒的。虧的房外地兩位風流人物蹲了老半天。還以為能碰著啥令人提神醒腦的另類情節原只是演戲而已。房裡那位李爺也是個賤骨頭。人前威風骨子裡下賤

    方錚和蕭兄百無的站起身來準備閃人。知道是演戲後二人都的沒意思緊。

    然而此時房內卻傳一陣令人血賁張的女子呻吟聲。看情形房內的兩人這是準備開始顛鸞倒鳳一番了。

    方錚和蕭兄不自覺又停下了腳步。然後互相用眼神詢問著。

    “再聽聽?”

    “不太好吧?”

    “行那就聽聽吧”

    二人未說一句話。卻用眼神交流的非常之默契令方錚心中大生知感。

    於是兩人又一言不的在雅間門外蹲下。豎起耳朵聽著房內一聲聲的呻吟聲和肉搏聲

    李爺估計是個擅打閃電戰的主不到一柱香的時間房內二人的戰鬥便結束了。雲住雨歇。草草收兵。

    方錚和蕭兄相視一笑。笑容中都透著幾分不屑。看來二人都是持久戰地高手。對這種打閃電戰的人很是鄙夷。

    方錚正打算起身。卻意外的聽到房內地二人開始聊天。估計是纏綿過後正在溫存。擱在現代。此時應叫事後煙時間

    門了。再這樣下去。姐妹們可怎麼活!”女子地聲音軟綿綿的。柔若薄絲。煞是好聽。

    李爺哈哈一笑:“劉的絕了後。在火頭上。且讓他的意幾天。自然有人收拾他。”

    嘿。有點兒意思。方錚被這兩句話吸引住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地情報?再看了看蕭兄。他正一臉嚴的聆聽著房內二人地談話。——莫非他也是來查探情的?

    只聽的翠翠嬌聲道:“|姓劉地不是戶部的侍郎嗎?他有什麼權力帶兵查青樓呀。根本就管不著嘛……”

    “還不

    那個小雜碎。狗的真夠無恥!把劉侍郎推前面做|自己卻不出面。兩邊討好。都不的罪。簡直是個無恥敗類!”

    方錚聞言氣的一咬牙。娘的!老子招你惹你了?這姓李到底是幹嘛的呀?聽他的口氣好象對官場之事門兒清。但又不像朝中大臣。

    翠翠這會兒估計在李爺懷裡撒著嬌:“李爺。你去給那劉侍郎一點顏色瞧瞧好不好?你也知道。別說咱們這暖春閣。全京城有好幾十家青樓都是太子殿下…”

    李爺忽然厲聲打斷了翠翠的話:“閉嘴!你個賤人!這種話也是你能議論的?不要命了?這話你還跟誰說過?”

    翠翠似被嚇到了。聞言呐呐道:“沒……沒有。奴家不敢跟任何人說……”

    李爺怒哼了一:“老子是以前在你面前說漏了嘴。你個賤人別以為老子現在寵著你。就什麼掉腦袋的話都敢往外冒。連累了老子你也別想活!”

    方錚在房外聽眉開眼。嘿嘿。報原來是這麼偷聽到的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古代的特工其實挺易幹地嘛。

    這番訓斥之後。房內再沒了動靜。估沒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了。

    二人悄悄站起了身。輕輕的走到遠離|間地走廊外。方錚揉了揉蹲有些酸麻的腿。然後始仔細打量著這位與他有著同樣惡俗愛好的風流人物。

    這位蕭兄身型偏。看起來約莫有二十多歲。一張方方正正的臉。嘴角不時向上挑一|顯整個有些不羈。給人一種蔫兒壞的印象。

    方錚笑著拱了拱手。:“正式認識一下。在|錚。就是剛才那位李爺嘴裡的無恥敗類。方錚。”

    蕭兄微笑著手回禮道:“幸會幸會。都說物以類聚。在下與無恥敗類一起偷聽別人的風之事。看來我也是個無恥敗類。在下蕭懷遠。見過方兄。”

    方錚哈哈一笑熱情邀請道:“蕭兄是位妙人啊。有幸結識。請不如偶遇一起去在|房中喝幾杯如何?”

    蕭懷遠搖搖頭。笑道:“方兄客氣了在下剛剛偷聽完別人的風月事。眼下正是興致勃勃之時。的趕緊去找個姑娘這個……嘿嘿。想必能體會吧?”說完方錚眨了眨露出一副“肯定瞭解”的表情。

    這傢伙估計也不是個好東西。言行之間透著一股子壞勁兒不過這種壞勁兒挺對少爺我的口……

    方錚哈哈一笑:“瞭解瞭解。都是男人嘛。心動不如雞動。蕭兄請便。呵呵。”

    蕭懷遠客氣地朝方錚拱了拱手。互相告別。方錚剛轉身欲走。蕭懷遠又叫住了方錚。神色猶疑道:“方兄你……剛才聽的可有盡興?”

    方錚一楞。道:“呃……還行吧。快盡興了……哎你什麼意思呀?”

    蕭懷遠換上一副擔

    的表情:“……那你待會兒不會又跑到在下的房門外偷聽吧?”

    “…………”

    確定了。這傢伙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帶著殺手。方心滿意足的走出了暖春閣。

    今兒是很有收穫的一天。不但的知了一個極為秘密的情報。而且還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人。方錚來說。這一天已經很充實了。

    全京城居然有幾十青樓跟太子有關係。這條消息非常具有爆炸性。方錚想起胖子強行為嫣然贖身的那艘畫。原來也是太子的。如此說來。這位太子還兼職京城娛樂行業總瓢把子地身份。這的賺多少錢呐!難怪他送禮給本少一出手便是上百萬兩。估計華朝的富不是方家。而是他太子殿下。

    還有那個蕭懷遠挺有意思的一個人。鬼鬼祟祟著聽房。他有什麼地目的?若說他純粹只是滿足個人地惡俗愛好。方錚自己都不信。

    懷著滿腦子疑問。方錚在沉思中回了府。

    -------~---~----------~

    第二天是個風和日的好日

    黃曆上也寫著。今日是個黃道吉。宜出行宜嫁娶。宜……要錢。

    是的。方

    爺又變窮了。

    左搜右刮來地銀子。一眼便被花了出去。借著掃黃的東風惡意收購了幾家青樓之後。方大少爺數了數荷包。現自己又只剩下寥寥無幾地一點散碎銀子了。

    方錚覺的自己挺悲哀的。一說自是華朝富地子。有官身有爵位而且還有個巨有錢老爹。可為|麼自己總是陷入經濟危機之中?這個問題讓他百思不的其解。

    要錢的物件當然還是那位元鳳姐。沒辦法。青樓剛接手。最近劉侍郎掃黃。所以暫時還沒見益。老爹雖然有錢。可方錚已經是成年人了。實在拉不下自己這張粉嫩的俊臉伸手向老爹要錢。

    唯一能找的。只有如玉的合夥人了。

    如玉的路上。錚暗自決定如果事業心極|的鳳姐說還要再開第三家分店地話。他就乾脆動手搶的了。作為大股東搶劫自己投資的店鋪。

    的律法上來說。該屬於民事糾紛。不用坐牢。

    如玉生意很好。人來人往。全都是清一色地女顧客。見到方錚進門。客們紛紛背轉過身去羞澀而不安的偷偷注視著他。不知這位冒冒失失的男子進來所為何事。

    鳳姐在櫃檯內忙香汗淋漓。有候方錚在想這位年輕的小寡婦賺的錢恐怕夠她吃好幾輩子的了。為什麼還要如此辛苦賺錢?換了方錚自己若有了夠自己輩子花的錢。只怕早就天天躺在銀票堆裡吃香喝辣摟美眉。標準的混等死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方錚換上一副惶急驚慌的表情。並將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特意弄的有些淩亂。上衣地扣子也鬆開了兩顆。把自己搞的像個剛被老婆捉姦在床的姦夫。——坦然說。這一招是跟小公主學的由此可見。學無先後。達為尊。

    培養了一下情緒方錚驚慌失措的一個箭步沖到台前。大叫一聲:“……鳳姐!救救小弟啊!”語氣顯的絕望無助如同世界末日。

    姐嚇了一跳。是方錚美目頓時蒙上一層焦趕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方錚悲憤道:“……天大的不幸!剛的到的消息。我家破產了不良資產太多。我老爹要把我賣了去抵債鳳姐!救我啊!我不想當別人的兔寶寶啊……”

    此言一出。滿場盡皆譁然。

    方大少爺為了要錢。經顧不的要了。當著眾顧客的面。方錚哭喊很大聲。捶胸頓足。很是淒然。

    姐眼中閃過幾分亂。接著馬上冷了下來。語氣平靜的吩咐道:“李頭兒你在這招呼一下客人。順喜。你給李頭兒搭把手。你。跟我到後面說話。”說著一把拉過正在自憐自地方錚。不由分說的拉到了後院。

    方錚心中暗贊。不|是女強人。臨亂不慌。頗有大將之風。她要是一男的。不上戰場領兵簡直對不起國家。

    伸手理了理鬢。鳳兩道秀氣地柳眉不自覺的皺起。沉聲道:“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又哭又嚎地。像個男人嗎?咦?這會兒你怎麼不嚎了?”

    錢給我周轉。十萬八|……”短暫的培養了一下情緒。方錚又開始投入到自創的劇情之中。哭天搶地。好不悲慘。

    姐這時覺的有點不對勁了。方家地產業可以說是華朝的巨無霸。商號遍佈全國各地。錯綜複雜。根基極為牢固。怎麼可能說垮就垮。事先毫無半點預兆?再說。……眼前這個裝腔作勢地混蛋哭的也太假了。連眼|都沒紅一下。這模樣像是破產的樣子嗎?

    鳳姐誘人地唇悄悄向上挑起似笑非笑的道:“萬八萬?方大少爺您可真舍開*。不過——這兒可沒這麼多銀子呢……”

    “什麼?沒有?”投入在悲傷之中的方錚猛起頭來。“怎麼會沒有?”

    轉了轉眼珠方錚下臉來。可兮兮道:“五萬六萬總有吧?”

    “三萬四萬?”

    “沒有!”

    “哎。多少你給點兒啊。我容麼我。打要飯的都給倆頭……”

    “那就給你倆饅頭”

    “過分了啊。再不給錢。我……我……”

    “怎樣?”

    “我晚上偷你肚兜兒去!”

    “你……無賴!”

    姐恨恨的坐在院的石凳上。平復了一下情緒。翹起二郎腿。玲瓏而精緻的小腳套在粉紅的繡花鞋裡面。在方錚的眼前晃啊晃。看的方錚暗流口水。這麼美的腳若是握在自己的手裡。想別有一番風情吧?

    姐嬌哼了一聲。道:“你個小混蛋。我就知道你在騙人。說吧。要這麼多銀子幹嘛?”

    方錚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絲毫沒見臉紅。朝鳳姐嘻嘻一笑。道:我沒錢花了。這,裡有我一半的股份。我來要錢天經地義……”

    姐恨恨的咬著牙:“認識你。我肯定活不了幾年就會被你死。”

    有錢的是大爺啊方錚陪笑道:“哪能呢。鳳姐馬精神。紅光滿面。一定能長壽。呵呵……”

    姐狠狠的他一眼:“莫非你還會算命?”

    “嘿嘿。我有長壽秘訣。照我的法子做。包你活到夠本兒……”

    姐美目一亮:“什麼秘訣?”

    方錚湊到鳳姐耳邊。神秘兮兮道:“……很簡單。保持呼吸。不要斷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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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相請不如偶遇
   


    認真的說來,也不能怪方錚無恥,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古代還是現代,缺錢總是一件讓人煩惱的事兒,更何況方大少爺頂著五品官兒,忠勇伯以及華朝富的獨子等多重耀眼的身份,若說他身上只有幾十兩散碎銀子艱難度日,旁人是怎麼也不會信的。這也怪不得方錚為了撈錢,無所不用其極了。

    尤其讓方錚鬱悶的是,如玉開張到現在小半年了,生意之紅火明眼人都看得到,身為大股東的他,卻沒拿到一兩銀子的分紅。鳳姐的手就像一個密不透風天衣無縫的保險箱,方錚從未從她那裡討得半分便宜,唯一一次死皮賴臉要錢,也只要來了三十兩銀子,還讓他打了欠條,股東混到他這份上,沒羞憤的揮刀抹脖子,得虧了方大少爺頑強的生存意志。

    享受了一頓鳳姐的少婦粉拳後,方錚舒坦了,坐在鳳姐旁邊的石凳上,苦口婆心的開始跟鳳姐講道理。

    “鳳姐,你看啊,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個道理是千古不變的,你說對吧?”方錚打算從淺顯處入手,然後慢慢再往深處說。

    鳳姐美目半眯著,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說話的聲音像是從鼻子裡哼出來似的:“那得看欠的什麼債,殺的什麼人了,法場上的劊子手砍的腦袋多不多?也沒見官府找他們償命呀。”

    方錚一窒,這頭一句話就被她否定了一半,後面的思想工作恐怕很不好開展,討血汗錢的大業任重而道遠。

    “鳳姐,咱們合夥開這店,當初不是說好了一人一半嗎?現在店裡生意這麼好,小弟來支取點分紅,這不算過分吧?”

    鳳姐氣咻咻道:“怎麼不過分?我上回不是跟你說了嗎,店裡的銀子確實有,而且不少,可那得留著準備開第三家店,眼看店鋪的事兒就快談妥,別人只等著我送銀子過去,你若把銀子領走了,店鋪怎麼辦?一說你是大股東,平時不見個人影兒,也不說過來關心下生意,一缺錢就臊眉搭眼跑來要銀子了,有你這麼當股東的嗎?”

    鳳姐似乎對方大少爺漠不關心的態度頗有怨氣。

    方錚叫起了苦:“鳳姐,我還當著官兒呀,兼著差事呢,哪有時間關心生意,再說咱們當初不就說好了嗎?我只管分紅,你負責經營,白紙黑字,都寫了協議地呀。”

    鳳姐瞪了他一眼:“那我不管。反正你不關心生意就是不對。而且眼下要開新店。沒銀子分給你。”

    “你……你這不是不講道理麼?那咱們簽地協議還有什麼用?”

    “別跟我提協議。我不聽!”鳳姐像個賭氣地小女孩似地捂起了耳朵。一副蠻不講理地模樣。

    方錚深深歎了口氣。我錯了。我真地錯了!跟女人講道理本就是一件非常愚蠢地事。枉自己活了兩輩子地人了。居然還不懂得這個道理。活該受氣。

    可以肯定。曉之以理這個方案是個徹頭徹尾地錯誤。

    “給錢!”方錚乾脆擺出了一副無賴地嘴臉。拍著桌子大聲喊道:“不給我直接搶了啊。”

    曉之以理行不通,就施之以威,不能弱了方太歲的名頭。

    鳳姐氣定神閑地坐在石凳上,好整以暇的道:“店鋪的銀子都存在街斜角的錢莊裡,你去搶吧。那裡守衛頗多,好心提醒你,多帶點人手去搶比較安全。”

    “…………”

    “你太壞了!”方錚悻悻的坐下來,委屈地數落著鳳姐:“我只是拿回我該得的分紅而已,你怎麼能私自扣著股東地紅利不給呢?這是不道德的!上衙門告你去!告你搶劫!”

    這回換鳳姐苦口婆心跟方錚講道理了:“你家那麼有錢,何必老打如玉的主意呢?”

    “我家有錢那是我爹的錢,我這麼大的人了,好意思朝我爹伸手嗎?”

    “你們高門大戶裡不是都有份例錢嗎?”

    “切!一個月才幾十兩,我吃頓飯就沒了,管什麼用!”方老爺家教甚嚴,從不給方錚太多的零用,如今方錚當了官,而且有了自己地生意,方老爺認為他已經長大了,更是連份例銀子都給停了。

    鳳姐為難道:“可我這兒也確實騰不開呀,你想想,一個月流水下來也就這麼幾萬兩,店裡請的夥計帳房每個月都得銀子,最主要是要開新店,這些全都除開,哪還有得剩呀。”

    “你開新店地事兒可以緩緩嘛,你還這麼年輕,幹嘛這麼拼命賺錢?”

    “不能緩!”鳳姐果決的一揮手,眼中露出精明之色:“這是我早就定好了地,現在的勢頭不錯,所以一定要加快擴充地速度,等咱們再多開四五家分店,那時再想分紅的事吧。”

    見方錚臉上一片失望頹然之色,鳳姐柔聲

    :“你還是再去想想別的辦法吧,我這兒實在是沒子,你想想,這麼多開支算在裡面,但銀子卻只有這麼多,就好比四個人分一個饅頭,換了是你,你能怎麼分?”

    “掐死三個!”

    “…………”

    -------------------------

    方錚悻悻的回去了,空手而歸,他像個討血汗錢未果的農民工一般滿懷悲憤與無奈。

    世事總是這般讓人無可奈何,鳳姐有她的道理,因為她確實拿不出銀子,不能因為自己的要求,就打亂了她事業上的全盤規劃。

    自己當然也有道理,沒錢了去拿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這是天經地義的,誰都不能說自己不對。

    算了,本少爺還是想想別的法子吧,既然當著官兒,就不怕弄不到銀子。

    心事重重的方錚埋頭走路,卻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長沒長眼啊?我這麼大一活人站在這兒,你當我是透明的?”方大少爺心情不太好,頭都沒抬張嘴就罵。

    “你眼睛長肚臍上了?自己沒看路怪誰?”被撞的人顯然也不是什麼忍氣吞聲的主兒。

    方錚一聽就怒了,這孫子誰啊?說話這麼橫,本少爺今兒心情不好,非得好好抽他一頓。

    一抬頭,卻見一人捂著頭不停的揉著,齜牙咧嘴,形容頗為怪異。

    而一群百姓則圍在他們四周,眼含期待地望著他,似乎在等著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他們則可以免費觀看一場熱鬧。

    方錚一見他就樂了,居然是個熟人。——也許是個半生不熟的人。

    “啊!原來是蕭兄,久違久違!”

    被撞的人放下手,定睛一看,滿面怒容頓時化為喜色,拱手笑道:“啊!原來是方兄,想念想念!”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在暖春閣一起聽房的色中新友,蕭懷遠是也。

    本欲揮拳相向的兩個路人,這會兒卻都變成了彬彬有禮的斯文君子,圍觀的百姓見兩人打不起來了,紛紛失望的歎息一聲,各自散開了。

    “方兄這是閒逛還是辦差?”蕭懷遠看來對方錚的印象也不錯。

    歎了口氣,方錚悶悶地道:“回家,修身養性,足不出戶,從此與世隔絕……”

    蕭懷遠訝異道:“方兄這是為何?”

    方錚愁眉苦臉道:“唉!你沒聽說過,沒錢寸步難行這句話嗎?這就是我如今真實的寫照……”

    蕭懷遠臉上閃過幾分笑意:“男子漢大丈夫,理當有氣吞天下之氣概,豈能為這黃白之物終日傷神?今日你我能在街上撞在一起,就說明我們有緣份,不如找個地方一起喝幾杯解解煩悶,方兄意下如何?”

    方錚對蕭懷遠地印象也挺不錯,聞言正欲點頭答應,忽然警醒的看了蕭懷遠一眼,道:“誰請客?”

    蕭懷遠聞言一窒,乾笑道:“……我請,當然是我請。”

    方錚高興的笑了,笑容中透著釋懷,熱情的拍著他的肩膀道:“走,去邀月樓,聽說邀月樓最近新到了一批山珍,鹿唇,豹胎,駝峰什麼地,我老早就想去吃了,就是太貴,一直沒捨得……”

    “…………”

    蕭懷遠就這麼被方錚半是邀請半是強拉著,一路進了邀月樓。

    酒菜上妥,蕭懷遠怔怔的望著桌上一色兒地珍饈美味,不由有些傻眼。

    方錚心裡暗笑,你小子敢在本朝富的獨子面前拍胸脯請客,不是找死麼?

    蕭懷遠確實有些不太適應這位新朋友的做派,平日裡與他打交道的人,都是斯文有禮,謙和淳厚,他自認為他已經算是狂放不羈,甚至有些無恥的了,沒想到卻認識了這麼一位元主兒,看起來,此人的無恥程度比他要強上不少。——不知這一桌八珍宴得要多少銀子?他是真心想請客來著,可他萬沒想到,請地這一頓客竟然如此高檔。

    心虛的摸了摸錢袋,蕭懷遠朝著埋頭大吃地方錚乾笑了一聲:“呃……方兄,這一桌宴席所費不少吧?”

    方錚抬起頭,貌似平常的道:“也沒多少,估計也就一百多兩吧,你別看只有這幾道菜,可要湊齊做這些菜地材料真不容易,都是山中的珍奇野獸,獵戶們有地一年才抓得到一頭,平時有銀子也不一定吃得到。

    ”

    “啊?”蕭懷遠擦了擦汗,結結巴巴道:“一……一百多兩?這個……呵呵,不斐,不斐啊,呵呵……”

    “你怎麼不吃呀?”

    蕭懷遠眼珠轉了轉,隨即朝方錚笑道:“那個,在下出去方便一下,呃……馬上就來,馬上就來,你先吃著……”

    方錚睜大了眼:“你不會是想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自

    吧?”

    蕭懷遠正有此意,見被方錚識破,也有點不好意思,訕訕的摸著鼻子嘿嘿笑道:“方兄言重了,嘿嘿,怎麼可能呢?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沒義氣的人嗎?”

    方錚心裡笑翻了天,這小子跟他果然是一路人,大家都挺無恥的,人生有此知己,怎能不浮一大白?

    “坐下吧,這次我請你得了,靠!怎麼跟我一副德性,真是沒天理了!”方錚哼了哼,沒好氣道。

    “方兄你不是沒錢嗎?”蕭懷遠奇怪道。

    方錚翻了翻白眼:“我是沒錢啊,可這邀月樓是我家開的,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

    酒過三巡,二人嘮起了嗑,天南地北,海闊天空,無所不談。

    方錚沒想到蕭懷遠此人竟是見識不俗,兩人談得頗為投機。

    “方兄可知昨日暖春閣的雅房內的那位李爺是何人嗎?”扯了一大堆閒篇後,蕭懷遠忽然意味深長的問道。

    方錚訝然道:“蕭兄每次偷聽別人地風月之事,難道還要事先調查清楚他的身份?”

    說著方錚滿臉崇拜的拱手歎道:“果然是術業有專攻啊!在下實在欽佩莫名,跟蕭兄比起來,在下太業餘了,慚愧,慚愧呀!”

    蕭懷遠滿頭黑線,尷尬道:“……方兄誤會了,咳,那只是個意外。”

    接著蕭懷遠神秘的道:“那位李爺,可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表面上他只是一個平民,以幫人平事兩頭抽成為生,無官無爵,卻在京城內大大有名,不少朝中大臣有辦不了事兒,都不得不請他幫忙呢。所以儘管這些年他做惡多端,幹了不知多少該殺頭的惡事,卻沒有一個官員敢辦他。”

    方錚眨了眨眼,“一個平民卻混得如此風生水起,這李爺倒確實有點本事。”

    蕭懷遠笑道:“單單一個李爺肯定成不了氣候,他的背後一定有靠山,不然他就算有幾百顆腦袋,也早被砍了。”

    方錚笑道:“昨日咱們都聽得真切,他的靠山,莫非是……”方錚住口不語,只將手往上面指了指。

    蕭懷遠笑道:“當然不會是太子殿下,以太子殿下的身份,怎麼可能直接去做這個平民靠山?方兄未免也太高抬那位李爺了。

    ”

    方錚一本正經道:“我也覺得不可能,咱們尊貴地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怎麼屑於去做那麼粗鄙的人地靠山,造謠!一定是造謠!肯定有人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污蔑我們尊貴的太子殿下!”

    蕭懷遠怔怔的望著方錚,短暫地呆了一會兒後,趕緊點頭道:“不錯!定是如此!方兄果然有見識,不愧是當今朝堂中人人敬仰的後起之秀!”

    “哪裡哪裡,那都是皇恩浩蕩,在下愚鈍之資,實在當不得蕭兄盛讚,慚愧,慚愧呀!”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互相吹捧起來,連望向對方的笑容都透著一股子假惺惺的味道,可兩人卻仿佛絲毫未覺,猶自吹捧得津津有味。

    蕭懷遠說的事情有些敏感,方錚雖然欣賞此人,但並不代表才第二次見面就能對他挖心掏肺,方錚所經之事也不少,不再是以前那個缺心眼了。

    直到兩人吹捧得自己實在受不了,有種噁心反胃並且想吃酸的徵兆後,滔滔不絕的奉承話才算告一段落。

    互視了一眼,兩人同時大笑起來,直笑得兩眼翻白,上氣不接下氣。

    “我見你地第一眼,就現你不是個好東西。跟傳聞中的一樣,無恥之極。”蕭懷遠指著方錚笑道。

    方錚點點頭:“真巧,我也覺得你不是個好東西,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小小地啜了一口酒,方錚含笑注視著蕭懷遠那張方方正正的臉,此人不簡單呐,言行之間透著怪異,而且看他地言談,似乎與朝堂有著千絲萬僂的關係,不知將來是敵是友,如果是敵人,那可真不是件好事兒……

    “我有沒有說過你特像我一個認識地熟人?”方錚忽然板著臉,正色道。

    蕭懷遠劍眉不可察覺的跳了一下,平靜的道:“哦?那倒是沒說過,我這長相比較特殊,莫非還有人長得像我?”

    方錚嚴肅的點點頭:“當然有,一樣米養百樣人,八角型的人都有。”

    蕭懷遠似乎被勾起了興趣:“我長得像誰?”

    “我那熟人叫擎天柱,江湖人送外號‘變形金剛’,你長得特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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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狀似親密
   


    蕭懷遠的臉型長得太方正了,方錚如此形容他,倒也沒什麼不妥,可惜蕭懷遠聽不懂,敷衍似的拱了拱手,笑道:“若有緣相見,在下倒要結識一下這位長得與我相似的擎兄了。”

    方錚笑眯眯的點頭:“一定一定,你們哥倆一定聊得投機。”

    這頓飯既然是方錚請客,蕭懷遠也沒跟他客氣,舉起筷子埋頭大吃,八珍宴確實做得美味無比,而且食材珍貴,難得吃上一回。蕭懷遠滿頭大汗,吃相也不太雅觀,可他卻毫不在意,方錚再次覺得,這位蕭懷遠跟自己有頗多相似之處,不要臉只是其中的一處而已。

    互敬了三杯後,方錚擱下酒杯,問道:“蕭兄,你剛才跟我提那位李爺,有何用意?”

    蕭懷遠笑道:“我與方兄一見如故,又知方兄在朝為官,故而隨意說起,方兄莫放在心上。

    ”

    這傢伙滑不溜秋像條泥鰍,看來交情沒到那個份上,這傢伙不會說實話的。

    方錚呵呵笑道:“在下還沒請教蕭兄是做何營生?”

    蕭懷遠眼神一閃,繼而笑道:“不敢瞞方兄,在下乃太子府小小一個打雜的,見笑見笑。”

    方錚一驚,太子的人?他嘴裡說是打雜的,看他的穿戴和氣質,只怕此言是大大謙虛了。

    對於太子。方錚心中一直保持著適當地警惕。他覺得太子這個人看起來儒雅溫文。談吐有禮。對方錚也頗有拉攏之意。但方錚就是不喜歡他。就像動物對敵人有著天生地警惕感一樣。方錚說不上太子哪裡不好。可他總是有意無意與太子保持著距離。太子兩次送厚禮都沒打動他。

    眼前這位蕭懷遠是太子地人。那方錚就不能不提著小心。個人欣賞他是一方面。但方錚不希望自己跟太子扯上任何關係。他很清楚。自己還沒那能力去玩火。古代律法嚴苛。涉及皇族地事情。很容易便會受牽連。而且一旦牽連上了。搞不好全家都得掉腦袋。方錚不是個膽大地人。為了自己。為了全家。他必須選擇遠離太子。

    由此方錚心中又產生了一個又一個地問:這小子跟我認識。是真地無意呢。還是受了太子地指使?若說受了指使。他絕對不會這麼坦然地當面承認自己是太子府地人。還有。他躲在李爺地房外。到底想打聽什麼?真費解啊……

    “啊!原來蕭兄在我們尊貴地太子殿下府中辦差。失敬失敬!”方錚誇張地朝著蕭懷遠連連拱手。

    蕭懷遠楞了楞。趕緊拱手回應道:“客氣客氣!混碗飯吃而已。哪裡比得上方兄。嘯傲朝堂。力挽狂瀾。救華朝和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比起方兄。在下簡直是不堪一提。無地自容呀!”

    這傢伙地馬屁功夫絲毫不弱於自己。看來是個勁敵啊。

    方錚正色道:“蕭兄此言差矣,太子殿下乃我華朝之儲君,他日將登大寶,早就聽說太子殿下溫文敦厚,性情寬仁,能在太子的手下做事,該是多麼的榮耀與幸福啊,在下恨不得與蕭兄換過來才好,蕭兄,在下真是羨慕你啊!”

    蕭懷遠臉色有點青,聞言扯著嘴角笑道:“方兄實在是……實在是……呵呵……”

    想來想去,竟是找不到一句能準確表達方大少爺人品的詞兒,蕭懷遠辭窮了。

    “實在是太無恥了,對嗎?”方錚笑眯眯的幫他說了出來。

    蕭懷遠點頭,哈哈大笑:“認識方兄,在下之幸事也!”

    方錚笑道:“彼此彼此,咱哥兒倆以後得多親近才是。”

    於是兩人開始了狀似親密,實則有些虛偽的推杯換盞。

    若論無恥與耍賴,方錚畢竟還是稍勝一籌,特別是在酒桌上,方錚從前世學來很多耍賴或勸酒地方法,蕭懷遠這個古代人再是油滑精明,又怎麼比得過方錚?沒多大會兒功夫,方錚就把蕭懷遠灌得爛醉,方錚自己卻安然無恙。

    看著趴在桌上睡過去的蕭懷遠,方錚笑了笑,信步下了樓。

    邀月樓的掌櫃見方錚下來,忙行禮恭聲道:“少東家,您和貴友吃好了?”

    方錚拍著掌櫃的肩膀笑道:“嗯,最近口味越來越好啦,不錯不錯。用心打理,過些日子我向我爹推薦你做商號的執事。”

    掌櫃大喜,連連道謝,指天劃地毒誓,說他對方家商號地忠心天日可鑒云云。

    方錚揮了揮手,笑道:“別說得那麼嚴重……”

    拍了拍掌櫃的肩膀,方錚指了指樓上,悄聲道:“跟我一起來的那位,他其實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仇家,那個仇家今天弄得我很不爽,待會兒你上去找他,要他把今兒這頓飯錢給結了,別跟他客氣,收他二百兩……”

    掌櫃剛剛受到少東家的表揚和提拔,此刻正是表忠心的時候,聞言摩拳擦掌,同仇敵愾道:“少東家地仇家,就是我們整個方家商號的仇家,少東家放心,老朽理會得。”

    方錚哈哈大笑,大搖大擺走出了邀月樓。不管將來與這位蕭兄是敵是友,現在小小的擺他一道是沒什麼關係的。

    沒過多久,邀月樓五樓的雅間內傳來一聲淒厲而悲憤地大吼:“不是說了他請客的麼?”

    “……你們少東家簡直是個混蛋!”

    “……沒錢!我沒錢!”

    “送我見官我也沒錢!”

    “…………”

    ----------------------------

    太子府內。

    僻靜地後殿,太子正背負著手,仰望著頭頂一輪明月,不知在想著什麼。

    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人正站在太子身後,垂手恭立,低聲稟告著:“……自從戶部劉侍郎查抄青樓以來,我們地收入驟少了近五成,殿下平日需要的開支,比如結交拉攏朝臣以及邊關將軍地銀子等等大大縮水,長此下去,屬下恐怕對太子之大業不利,請太子殿下明查決斷。”

    太子歎了口氣,“這兩年朝中真是多事之秋啊,突厥還沒打進來就退了,談判也談成了,朝中的黨爭卻又開始了,唉!父皇實在是辛苦,孤不忍心啊。”

    黑衣中年人聞言詫異的抬頭看了看太子,似乎沒想到太子竟會說出這番

    隨即他又趕緊低下頭去,恭聲道:“皇上年邁,體力不支,太子殿下乃至孝之人,理當為皇上多分擔些國事才是。”

    太子點頭笑道:“說得是,眼見父皇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身為兒臣,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孤應該多為父皇分憂才是。”

    中年人小心地試探道:“太子殿下,那劉侍郎查抄青樓之事……”

    太子眼中閃過幾分陰沉,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平靜,太子淡笑道:“那就讓他去查吧,暫時不用理會,治理青樓本就是父皇的意思,孤不能拂了父皇的旨意。以後一應開支,便暫時從府內的庫房裡支取,撐過這段日子再說。”

    中年人恭聲應是,接著又道:“聽說因為查抄青樓一事,劉侍郎與潘尚書也鬧得頗不愉快……”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笑道:“哦?有這事?老師年紀大了,脾氣仍是不減當年呀,呵呵,他們為何而吵?”

    “據太子殿下安排在尚書府的人回報,潘尚書希望劉侍郎放棄查抄,但劉侍郎為了給他兒子報仇,竟然拒絕了潘尚書。”

    太子笑得有些開心:“劉侍郎不是老師地門生嗎?這些年若無老師提拔,他怎麼可能坐到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上?難道他為了兒子連自己的前途性命都不要了麼?”

    “太子殿下說得不錯,劉侍郎似乎對官場心灰意冷了,幾次三番的表示過,為他兒子報了仇後,他便辭官歸鄉。”

    沉吟了片刻,太子忽然道:“那個方錚現在在幹什麼?”

    中年人道:“方錚如今遊手好閒,滿京城四處閒逛,前幾日在暖春閣不知怎的,竟認識了殿下府裡的蕭懷遠,屬下斗膽相問,這可是太子殿下的刻意安排?”

    太子搖搖頭,面色惑道:“蕭懷遠怎會和他認識?孤從未授意過呀,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

    “太子殿下,要不要召蕭懷遠過來問問?”

    “不用,此事你就當不知道,派人仔細盯著便是,孤不希望任何一個微末地細節壞了孤的大事!要麼不動,動則必須一擊而竟全功,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明白了麼?”

    “是!”

    ----------------------

    禦書房內。

    皇上又一次召見了方錚。

    “微臣方錚,叩見吾皇萬歲萬……”

    “行了,別說廢話了,進來吧。”皇上的聲音隱含笑意。

    方錚趕緊起身,踩著禦書房內腥紅的地毯走了進去。

    “哇!皇上,幾日不見,微臣現您年輕了許多,臉的皺紋都淡了不少,看來皇上這幾日精氣神兒不錯呀。皇上是我華朝地主心骨,皇上的龍體健康更是被天下的老百姓們時刻惦記著,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天下百姓,皇上一定要保重龍體,不可太過操勞呀……”

    現皇上面帶笑意,看來似乎心情不錯,方錚趁此機會趕緊上前大拍馬屁。

    皇上呵呵笑道:“你的這張嘴呀,實在太過油滑,不知騙了多少人。”

    方錚笑道:“微臣如此忠厚老實之人,怎麼可能油滑呢?皇上言重了……”

    “你若忠厚老實,全天下便再也找不到刁鑽奸詐之人了。”

    君臣二人這回見面,氣氛頗為和諧親切。方錚望著頭上華漸深的皇上,心中不由感慨,其實他也只是個老人,一個孤獨的老人,住在一所很大很大的房子裡,他需要兒孫陪他說說話,逗逗他開心,甚至跟他撒撒。然而這個願望他恐怕實現不了,久已形成地皇威,就算是胖子,在他面前恐怕也連大氣都不敢出,更別提說說笑笑了。

    方錚覺得自己能得皇上如此喜愛,幾次三番胡鬧,皇上都沒怪罪他,或許也有這個原因吧。

    畢竟數遍整個華朝,敢在皇帝面前沒大沒小的,也只有他方大少爺一人了。而這沒大沒小,恰恰是皇上內心希望得到的溫情。

    “方錚,你夠滑頭的啊,朕讓你治理青樓,你卻把戶部劉侍郎推到前面去了,你倒好,躲在後面不聲不響,既辦了差事,又不得罪朝中大臣,兩頭討好,左右逢源。說句實話,朕倒真的有些佩服你了。”皇上似笑非笑道。

    方錚聞言得意地笑道:“主要是微臣能夠體會聖意,呵呵,皇上說過要重用微臣的,若微臣出面將大臣們都得罪光了,以後微臣還怎麼給皇上辦差呀,您說是吧?”

    皇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知道朕今日叫你來幹什麼嗎?”皇上含著笑問道。

    方錚搖頭:“皇上高深莫測,高瞻遠矚,所言所見俱是放眼全域,微臣對皇上只能敬仰,不敢猜測……”

    “行了行了,收起你地馬屁吧,簡直拍得拙劣之極。”皇上微笑道。

    “治理青樓之事你且讓劉侍郎去做吧,來,朕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說著皇上拍了拍手,禦書房的白玉屏風後轉出了一人,此人大約三十來歲,身材中等,長相普通,屬於那種擱人群裡看一眼就忘地人,而且此人身著常服,未穿官袍,皇上介紹他給我認識是何意?

    那人出來後朝方錚客氣的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溫森,見過方大人。”

    方錚瞅了瞅皇上,見他正含笑不語地看著他二人。於是方錚笑著朝溫森拱手道:“幸會幸會!溫兄名字不錯啊,呵呵,朗朗上口,雅俗共賞,一聽便知你這人不好惹,溫森,瘟神,哈哈……”

    溫森笑了笑,“方大人謬贊,在下出生時命中缺木,父母於是給在下取了個‘森’字,呵呵,倒叫方大人見笑了。”

    方錚笑眯眯的道:“命中缺木便叫森,命中缺金便叫鑫,缺水便叫~……”

    溫森點頭笑道:“正是,民間信這個的比較多,呵呵。”

    方錚沉吟了一會兒,皺眉道:“不妥,不妥……”

    皇上和溫森訝然齊聲道:“有何不妥?”

    “這個……若是給人取名叫‘晶’,那他命中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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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溫森外貌長的普通。可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就像他的名。有種陰森森的感覺。方錚特意又仔細打了他幾眼。的此人透著幾分詭異與神秘。感覺有點怪的。仿佛處處顯的與普通人格格不入。——莫非這傢伙來自那美克?

    皇上見方錚在好奇的打量溫森。不由微微一笑。|著沉聲道:“溫森。這位方大人。從此以後便是你的直屬上司。任何事宜。你可直接向他稟報。”

    溫森笑臉一收。凜然道:“微臣遵旨!”

    “直屬上司?”方錚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多了個屬下。不由的他不驚訝。莫非皇上找了個人來正大光明的監視我?

    “皇上。這個……用這麼隆重

    微臣最近老-像只一樣。沒給您添什麼麻煩呀……”方錚苦著臉道。

    皇上皺起了眉:“你在胡`亂語什麼?”

    指了指溫森。方錚|心翼翼:“您不是派他來視我的嗎?”

    皇上氣的笑了:“朕才沒那閑夫監視你。這位溫森……他是朝臣和天下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知道的存在?方一驚。瞥了溫森一眼。見他站在那兒不言不語。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方錚湊近皇上。悄聲道:“……他是黑市戶口?”

    “…………”

    “你這不著調的性子什麼時能改改?”皇上哭笑不的的瞪了方錚一眼:“溫森一直為朕事。今日朕將他劃為你的屬下。是因為有差事讓你辦。”

    方錚卻沒注意皇說的差事云云。聞言高興的拍了拍溫森的肩膀:“以後跟我混。保你吃的喝辣的。走在大街上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別人不給咱們就搶。包括良家婦女……”

    做了別人的老大。當然的給小弟足夠的福利。這點覺悟方錚還是有的。

    溫森滿頭黑線的咳了兩聲。

    皇上怒道:“閉嘴方錚你越越無法無天了!”

    方錚趕緊低眉順目:“皇上。微臣只是開個微臣的屬下的有點兒幽默感……”

    狠狠的瞪了方錚一。皇上朝溫森揮了揮手。淡淡道:“你且退下吧。”

    溫森恭謹的行禮。退出了禦書房臨走還朝方錚笑了笑。

    皇上盯著方錚。龍目一眨不眨。直盯方錚心裡一陣毛。趕緊朝皇上露出一個純真無的笑臉。

    “方錚知道朕要派給你一件什差事嗎?”皇上沉聲道。

    方錚笑道:“知道查抄青樓嘛。微臣正在辦呢。而且已經辦的有聲有色。”

    皇上搖頭:“查抄青樓的主要目的不是抓多少人封多少店而是要像掐住一個人的脖子一樣。讓他有出氣沒進氣總而言之。要讓那些青樓無錢進帳。明白嗎

    ”

    做的夠絕啊。京城的青樓怎麼的罪他了?方錚不解道:“微臣不明白……莫非那些青樓招惹到皇上了?”

    是了。肯定是皇上微服出去喝花時。被某個不眼的青樓老闆給宰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事兒皇上可幹的不厚道。誰你你查誰唄。犯不著拿整個京城的青樓來陪葬吧……話說。皇上這把年紀了。到底還行不|*?不著調的方大少爺思緒越飄越遠……

    見方錚眼神怪異的上下打量著他。皇上心中惱火之極。相處的日子久了。皇上多少也瞭解了一些方錚的性子。眼下他這副模樣。心中肯定沒想什麼好……

    “你在想什麼?”上強忍住怒氣問道。

    方錚趕緊諂笑道:“啊。沒什麼。沒什麼。皇上龍精虎猛。寶刀未老。微臣實在是佩服萬分……”說完方錚朝皇上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表情。淫蕩之極。

    深深呼吸了幾下。上努力克制將方錚趕出禦書房的衝動。不停的安撫自己:說正事。說正事。趕緊說完。然後把他趕出去……

    “知道朕為什麼要那些青樓無錢進帳嗎?”

    “不知道。”感覺到皇上對他的意。方錚識相的老實下來了。

    皇上冷笑一聲:“朕是擔心有人拿著青樓賺的銀子。做一些對不起朕的事情!”

    伸出手揉了揉太陽。方錚有點頭疼。皇上怎麼老說一些我聽不懂的事兒呀?太深奧了!

    瞥了方錚一眼。皇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此事若讓你直接來辦。也許還達不到目前這個效果。你倒是油滑。交給劉侍郎去辦了。他辦的很好不論他出於什麼|的。朕想要的結果已經達到。哼。京城青樓的水有多深。朕算是見識。”

    “皇上。查抄青樓這事兒不能的太久。久恐生亂呀……”方錚認真的勸諫道。時間長了。那些憋著邪火不能洩的人們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造反他們是不敢。但他們可能會半夜在電線桿上貼貼大字報。寫寫反動標語啥。這也是件麻煩事兒呀。

    皇上點頭道:“不錯。青樓是禁不的的。禁了會生很多亂子。劉侍郎那裡。讓他再查幾日就停了吧。朕想要的結果已經的到了。再查下去也是無益。朕今日叫你來。是想再派你一件差事……”

    方錚轉了轉眼珠。直覺的感到這件;事估計跟剛剛那位溫森有關。

    果然。皇上緩緩道:“記的朕跟你說過。朕要重用你的。現在時機已經到了。那個溫森你已見過。他跟朕十餘載了。一直像個影子般跟在朕身後。忠心耿耿。他的手下有一批人。專門負責`探消息。朕想知道的事。都是他們探來的。但是他們人數不近年來。因為危險的任務太多。他們有的死了。有的失蹤了。這批人的人數也越來越少。而朕卻沒時間再訓練新的探子。由於人手漸少。很多消息朕都的不到了。所以朕要你做的很簡單……”

    說著皇上注視著方。一字一字的道:“朕把這些人交給你而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一定要把他們展壯大以後他們便由你來統領。朕想在朝中再設一個機構。這個機構只命於朕。只忠心於朕。超脫于所有朝廷官員之外負責監視所有的朝中官員甚至是百姓。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錦衣衛?”方錚脫口而出。身子驚的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靠!皇上說了半天聽他的意思它不就是明朝最臭名昭著的錦衣衛嗎?皇上這是想幹嘛?好好的幹嘛非的讓我去當特

    ?本少爺長的如此陽光帥氣。看起來有那麼陰暗嗎?

    “錦衣衛?何意?”皇上皺眉問道。

    “啊沒。沒什麼。皇上。微臣斗膽問一句。要將這個組織到什麼的步?他們以後|要的職責是|麼?”方錚小心翼翼道。

    皇上冷冷一笑:“到有的人手。為朕監視。打探和肅敵。”

    確定了。它就是錦衛。

    “皇上。微臣覺的妥。”方直言不諱道。

    “有何不妥?”

    “皇上。這個組織展起來。若制不力。或賦予他們的權力過大的話。他們可能會禍害天下。還請皇上三思啊。”

    方錚讀過書。知道朝的錦衛是如何的臭名昭著。民間的百姓談論起它來。是怎樣的談虎色變。至於錦衣衛的橫行霸道。禍亂天下的事蹟。簡直數不勝數。這樣一個組織若在華朝皇帝的支持下展壯大起來。百姓們還有活路嗎

    它必然會像一隻掙脫了籠子的嗜血猛獸。貪婪而兇殘的咬斷每一個人的脖子。而且暢行無阻。百無禁忌。

    上笑道:“所以朕決定讓你來統領他們。你的為人朕很清楚。雖說油嘴滑舌。貪財好色。但天性不壞。他們在你的統領下。不至於偏頗了方向。而變的像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最重要的是。你出身平民。在朝中不結黨。不拉群。完全可以超脫於百官之外。這個機構交給你。朕很放心。”

    合著說了半天皇上還是沒白意思呀!

    方錚急的一跺腳:“上。你還沒明白。微臣不是說誰統領的問題。是說這個組織根本就不該成立!皇上您想想。這個組織成立後。在微臣的統領下。它可能會溫馴的像只綿羊。可萬一微臣有一天調任了。下一個統領它的人會怎樣做?您|證這個組織的每一任領導都像我這樣天性善良純樸溫單純麼?哪怕微臣統領它一輩子。可微臣活到一百多歲。忽然蹬了腿。這個組織怎麼辦?解散嗎?您肯定不答應吧?——呃……那時您也不在了。對吧?”

    “皇上。萬一哪天您沒看清人。草率任命了某個很差勁的領導。這個組織在他的統領下。在皇帝的支|下。殺人放火惡不作。製造無數冤假錯案。惹的天下大亂。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啊。皇上。請您三思!”

    方錚這會兒是真急了。他是最清楚特務組織的壞處的。可惜這個時代的人不能理解。如果皇上真成立了這麼個組織。天下的百姓們可就遭殃了。方錚儘管不算是個太有良心的人。但他至少不眼看著百姓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呵呵。你過慮了。朕想過。把它控制在適當的範圍。不會引起禍亂的。……若朕百年之後。這個機構的去與留。那是你們這一代君主和臣子該去操心的了。朕只能做到江山在朕的手中傳承下去。不至喪於外姓之手。”

    皇上一雙鷹眼微微眯著。眼中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沉聲道:“此事在朕的心中構思不止一年了。朕從即位那天起便打算成立一個這樣的機構。這麼多年過去。由於天時人和。一直未能辦好。如今朕是箭在弦上。不的不了。朝中的現狀你也知道。潘尚書擅權。太子大肆培植勢力親信。文武百

    黨爭不斷。整個朝堂一片烏煙瘴氣。朕今日能坐在龍椅上號令天下。焉知明日會不會被人拉下來重重踩上一腳?”

    “朕已覺的危在旦夕了。這些人都在陰暗處冷冷的盯著朕。一旦朕有任何疏忽。他們就會群起而上。朕身後的這張龍椅。不知會有多少人搶破血流!朝中那些所謂的奸黨。所謂的清流。他們哪一個是真正的忠臣?都不是!他們是為了自己!為了名。為了利。為了權!為了圖謀朕的江山!”

    皇上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在害怕。

    方錚點了點頭。這位老人家估計年紀大了。有被害妄想症。朝臣之中確實有圖謀不軌的。這個方錚倒是承認。比如潘尚書。比如太子。種種跡象能看的出。

    但若說整個朝堂沒一個好人。這話就太偏激了。可憐的皇上不知是不是成長的過程中有過什麼陰影。疑心病這麼重。既然你誰都不信任。你讓我辦這差事?

    皇上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漸漸平復了情緒。沉默了一會兒。皇上沉聲道:“方錚。朕告訴你。這個機構朕是一定要成立的。現在朝綱已現亂象。它以後便是朕手中的利劍。是朕手中的皮鞭。朕指向哪裡。它必須就給朕打向哪裡。這樣。朕才能底的將潘尚書扳倒。甚至太子那邊……”

    皇上說著忽然住了嘴。猛烈的咳嗽起來。

    方錚趕緊沖上前去。皇上捶著。“皇上您慢慢說。別急。年紀大了的悠著點兒……”

    微微擺手。皇上喘息道:“……朕沒事。現在滿朝堂都各自為黨。只有你和馮仇刀這個新晉官員沒有被他們拉進陣營中。馮仇刀此人性子太過剛硬。只適合征戰。不能權謀。數來數去。只有你能為朕分憂了。而且你與朕的無病相識在前。與長平定情在後。無病與長平這兩個孩子都是單純的人……”

    方錚趕緊表白:“上。物以類。人以群分。微臣也是單純的人呐!”

    皇上瞪了他一眼:“閉嘴!聽朕說完……所以。朕覺的能夠信任你。你切莫辜負了朕對你的信任。朕再問你一次。這個機構交給你。你願不願意接下?你若不。朕便找別人去統領。滿朝之中若仔細挑選。朕相信還是能找出信任的人。”

    方錚不假思索的點頭道:“微臣願意!”

    皇上楞了楞。失笑道:“剛剛你不是一直反對嗎?為何現在又願意了?”

    方錚雙手合十笑道:“佛:“我不入的獄。誰入的獄”?與其別人來禍害天下。還不如讓微臣來禍害的了。”

    皇上點頭笑道:“前面半句說的還算大義。後半句卻是純粹的混帳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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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下第一奸臣
   


    蕭瑟的秋風下,萬物靜寂,人們三三兩兩走在街上,~意,吃飽了,穿暖了,百姓們便別無所求,自古以來中國的百姓都很容易知足的。

    忽然不知是誰,從街道盡頭倉皇跑來,面上帶著驚恐,歇斯底里的嘶吼了一聲:“方剃頭來啦!”

    這一聲喊叫令街上悠閒的人們盡皆變色,繼而忙亂成一團,抱小孩的,收攤子的,推車子的……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得無影無蹤,熱鬧的大街霎時空空蕩蕩,安靜得像一灘死水,街面上散亂的遍佈著一地來不及收走的水果和摔破的雞蛋,一陣秋風吹過,街上灰塵被拂起,滿天飛揚,整個場景顯得蒼涼而蕭瑟。

    一群人出現在街道的盡頭,他們排著整齊的佇列,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有狼牙棒,有繡春刀,有判官筆,竟然還有傳說中的血滴子……這群人神情冷冽,面容淡漠,還帶著幾分殘酷和嗜血的意味。

    接著一頂八抬官轎如飛般行來,眾人一齊閃身讓開,並同時拜倒在街道兩側,口中齊喊道:“參見廠督方大人!”

    然後官轎停下,下屬恭敬的掀開轎簾,從轎子裡面走出一個人來,此人相貌堂堂,英俊非常,只可惜面上帶著一股子陰柔狠厲之色,此人正是方錚。

    再然後,跑龍套的出來了,街道兩旁的閣樓房頂像下餃子似的紛紛跳下無數江湖好漢,舉著刀槍向方錚沖去,口中大叫著:“殺了這個朝廷的鷹犬,皇帝的走狗!咱們百姓以後便有安生日子過啦!”

    眾人義無反顧,前赴後繼,當然,眾義士們三兩下便死在了朝廷鷹犬們的屠刀下。

    方錚毫無憐憫地望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冷冷的一笑,接著開了口,聲音有點娘娘腔。

    “傳令下去,大索天下反賊,若有查到,誅連九族。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人!”

    眾朝廷鷹犬轟然應命。蕭瑟冷清地大街上。更彌漫著一股血腥味。隨著秋風消散在遠方……

    最後字幕開始滾動:“華朝建武年間。天下第一奸臣。赫赫有名地朝廷殺人工具方錚成立了臭名昭著地特務機關XXX。排除異己。殘殺忠良。整個華朝頓時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中。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無數人死在了他地屠刀之下。民間義士紛紛揭竿而起。反對暴政。由此上演了一幕幕可歌可泣地悲壯故事…………”

    …………

    …………

    方錚從悲壯故事中醒過神來。不由渾身打了個冷戰。現在看來上面地那些也許是意淫。但若這個特務組織真地成立了。千百年後。自己在歷史書裡。在後世地百姓心裡。甚至在古裝電視電影裡。大概真地就是那個形象了吧?自古以來。還沒聽說過朝廷地哪個特務頭子在歷史上留下過什麼好名聲地。

    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看來自己註定要遺臭萬年了。不知皇上會不會看在我受盡委屈地份上。賠償我一點名譽損失費。畢竟少爺我在當特務頭子之前。是一個純潔得像張白紙般地人。一切都是被逼地呀!

    思緒如電轉,方錚又開始沉浸到另外一個場景:

    陰森恐怖的審訊室內,特務頭子方大人正親自執著一根帶倒刺的皮鞭,狠狠的抽向不幸被捕的地下黨員,一邊抽一邊惡狠狠的叫囂:“把名單交出來!”

    英勇的地下黨同志虛弱的抬起傷痕遍佈地頭,不屑的笑了笑,接著鄙夷的“呸!”了一聲。

    呸聲中充滿了正義和不屈。

    特務頭子方錚瘋狂了,“來人!給老子灌他辣椒水!坐老虎凳!插繡簽!——就是不准對他使美人計……”

    “…………”

    “…………”

    “方錚,方錚!”皇上的聲音隱含怒氣。

    方錚收回了雜亂的思緒,見皇上正不滿地瞪著他,方錚趕緊道:“不好意思,微臣剛剛走神了……”

    皇上搖搖頭歎息道:“朕乃九五至尊,滿朝文武大臣跟朕說話時,誰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也只有你,居然敢在朕的面前走神。”

    方錚陪笑道:“微臣剛剛是在想該如何著手準備工作,皇上交給微臣如此艱巨而又光榮地任務,微臣必會殫精竭慮,死而後已,以此來報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皇上聞言面色稍霽,道:“那你想好怎麼開始了嗎?”

    方錚點頭笑道:“想是想好了,可是有個最大地困難……”隨即方錚哭喪著臉道:“皇上,沒經費呀!訓練費用,招聘新人,伙食採購,還有員工的工資福利,意外保險,養老基金,傷殘補貼……哪樣不得要錢呀,皇上要想把這個組織展壯大,就先撥個幾十萬兩銀子下來吧。”

    誰知皇上一翻白眼,悠悠道:“……朕也沒錢。你自己想辦法去。”

    方錚聞言一楞,接著急道:“我上哪兒想辦法去呀?皇上,不瞞您說,如今微臣地錢袋裡只剩下十幾兩散碎銀子了,展壯大是不可能的,您若想解散他們,也許微臣這點兒銀子剛夠他們吃頓散夥飯,要不,這事兒就算了吧?微臣請他們吃頓飯,大家以後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方錚嘴裡胡說八道著,心裡卻打起了算盤,皇上該不會想讓我方家商號養著這群人吧?拿私人的銀子養國家機器,這老頭真夠不要臉的,怎麼老打我家產的主意呀?

    見皇上的臉色有些難看,方錚趕緊搶在皇上開口之前道:“皇上,微臣家裡也沒錢了,幾千號夥計,掌櫃,帳房,雜役要養,微臣家中已是入不敷出,捉襟見肘了呀!您是不知道,微臣好幾天都沒吃上肉,已經產生幻覺了,走大街上見人就想咬一口,包括您家裡的無病,微臣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他像一隻特大號而且會走動的大蹄膀,後來想想跟他關係太熟,沒好意思下嘴……”

    皇上被方錚可憐兮兮的哭窮氣得笑了:“朕何曾說過要你方家出錢了?哼!把朕當成謀奪臣子家產地無恥之人,就憑這一條你就該被拖出去廷杖二十!”

    皇上皺著眉沉吟了片刻,隨即道:“太子不是給你送過一百萬兩銀子嗎?朕估計你一直不敢花那筆銀子吧?這樣,現在朕允許你動用那筆銀子作為經費,這可是一大筆銀子,夠你用幾年的了。”

    方錚猛的抬頭,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是我的!”

    見到皇上直欲噴火的眼神,方錚馬上知道自己錯了,這天下所有的東西

    我們的,也可能是屬於別人地,但歸根結底都是屬於包括臣子收受的賄賂。——話說皇帝老爺子猴精猴精地,怕是早就打上這筆銀子的主意了。

    方錚與皇上又談了一些組建特務機構的具體細節,包括選址,到各軍中挑選人手,如何訓練,以後的職司等等,華朝開國百餘年來的第一個特務組織,便在皇帝與組織的第一任特務頭子方大人的交談中初具雛形。

    談完兩人才現,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了。

    皇上疲憊地揉了揉頭,道:“沒事你便退下吧,記著好好辦差,朕累了,要歇息了。”

    方錚恭聲應是,囑咐皇上注意龍體之後,轉身欲退,接著方錚好象忽然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呃……皇上,那一百萬兩銀子……咱們是不是也來個一九分帳……”

    話還沒說完,方錚頭上飛過一個類似鎮紙的物體,他下意識一縮脖子,還沒反應過來呢,便聽到禦書房內傳來皇上的怒吼聲:“滾!給朕滾遠點兒!快滾!”

    方錚嚇得抱頭鼠竄,飛快的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方。太粗暴了,皇上怎麼老這副棒老二的脾氣呀,而且還玩黑吃黑,明明是太子送給我的……

    事實證明,每次與皇上的談話都是以這種方式收場地,不得不承認這實在是很令人遺憾……

    出了宮門,迎面便碰上了溫森,看來他一直在宮門外等著方錚。

    溫森笑得很陽光,而且像那種冷颼颼的冬季陽光,笑容裡帶著幾分討好的味道,可能幹他這種工作的不太習慣這麼笑,所以給人一種很僵硬的感覺。

    方錚也朝他笑了笑,無聲地向他示範了一次正確的笑容應該是怎樣地。

    溫森學習能力很強,楞了一下後,第二次的笑容明顯就真誠多了。

    方錚滿意地點頭,望著溫森的目光充滿了贊許:“等我?”

    溫森笑道:“對,以後就在方大人手下辦差了,還請大人對屬下多多關照。”說完左右環顧了一下,見四下無人,掏出一張紙狀地東西偷偷塞到方錚手裡。

    方錚心裡笑開了花,正缺銀子花呢,下屬就給本少爺送見面禮了,老天還是眷顧我的,缺什麼來什麼。溫森這小子有眼力見兒,以後得提拔提拔他。儘管他送禮的手法顯得有些笨拙,看來很少幹這種巴結上司的事兒,但這並不影響方錚快樂的心情。

    心中暗爽,臉上卻裝出一副不悅的表情來,方錚板著臉道:“哎——這是幹什麼?本官清正廉明,兩袖清風,潔如天山雪蓮,清如秦淮豆腐,你這不是讓我聲名受損麼?——下不為例啊!”

    溫森討好的笑道:“是是是,下次一定不送,一定不送了!”

    方錚斜睨了他一眼,瞧這傢伙就是個粉嫩粉嫩的官場新手,我說下不為例,你還真不送了啊?

    兩人站在宮門口親密的說了半天,無非就是以後多關照,以後多提拔之類的客套話,方錚打了個哈欠,跟皇上說了一整天話,現在有些睡意了。溫森見上司精神不佳,趕緊拱手告辭。

    溫森一轉身,方錚便迫不及待的打開手中剛收受的賄賂,心裡美滋滋的,老天要本少爺,本少爺不敢不……

    看清楚手上的東西後,方錚的心便涼了半截,接著勃然大怒:“哎!你回來!”

    溫森不明所以的回頭,見方錚滿臉怒意的抖著手中的紙,氣道:“你給我的是什麼東西?你們下個月的工資表嗎?”

    溫森湊近一看,隨即羞得滿臉通紅,滿不迭的收了回來:“抱歉抱歉,屬下一時緊張,送錯了,剛剛那是咱們弟兄們的撫恤名單,這個才是,方大人見諒,見諒,屬下該死!”

    “…………”

    溫森另外遞了張銀票過來,方錚接過定睛一看,只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而且還揉得皺巴巴的,像張茅廁用的草紙。

    溫森不好意思道:“這是咱們幾十號兄弟湊上來的,算是給大人的一點心意,兄弟們餉銀不高,還望大人不要嫌棄……”

    方錚歎了口氣,默默的將銀票遞還給溫森:“你還是還給兄弟們吧,幾十號人湊了一百兩,我還真不好意思要了,——皇上欠了你們不少工資吧?趕明兒我幫你們討血汗錢去,不給咱就爬高壓電塔嚇唬他……”

    我到底接收了一個什麼樣的爛攤子啊?一個個窮得掉渣,還國家的特務機關呢,怎麼老感覺像是當了丐幫幫主似的……

    ----------------------------

    回了家,方錚剛跨進方府的大門,殺手哥哥迎面而來。

    方錚看見他就樂了:“喲,今兒難得呀,殺手哥哥這麼主動在這兒迎接我?”

    殺手哥哥酷酷的搖頭:“趕巧碰上,我出去散散步……”

    方錚的臉霎時就僵了。

    殺手哥哥沒理他,與他擦身而過。

    方錚眼珠一轉,趕緊拉住他,滿臉堆笑道:“哎,別急著走呀,殺手哥哥,有一筆長期的業務,想不想接?享受國家公務員待遇哦,沒准還能給你配個小蜜啥的……”

    殺手哥哥不耐煩道:“什麼事?”

    靠!有本事的人就是拽啊!方錚在心裡朝殺手豎了豎中指,面上卻仍堆著笑道:“你反正是跑業務的,只要有銀子賺,想必你不會拒絕吧?”

    “到底什麼事?”

    “幫我訓練一批人,嗯,教他們擒拿,格鬥,殺人,溜門撬鎖,最好把你那小李飛刀的絕活兒也順便教了……”

    “沒興趣。”殺手哥哥話還沒聽完扭頭就走。

    方錚一楞,正待叫住他,殺手哥哥忽然轉了回來。

    方錚喜道:“你改變主意了?”

    殺手哥哥搖頭:“忽然想起一件事,應該要提醒你……”

    方錚神色凝重道:“什麼事?”

    “有個五歲的小女孩,抱著一個箱子,正在府裡到處找你,應該快出來了。

    ”

    “長樂?”方錚腿一軟,渾身直哆嗦,戰戰兢兢道:“她還有多久出來?”

    殺手哥哥酷酷的道:“十。”

    “十什麼?十柱香,還是十個時辰?”

    “九,八,七,六……”

    “……你大爺的!”

    方錚毫不猶豫的扭頭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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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章 泰王
   


    方錚跑出了兩條街才忽然停住,他覺得這事兒不對,,我跑哪去?再說了,本少爺身上只有十幾兩散碎銀子,小公主能拿我怎樣?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小公主再厲害,此時也不可能在我身上搾出什麼油水呀。

    想到這裡,方錚像吃了顆定心丸似的,大搖大擺往回走。他決定用實際行動告訴小公主,一個窮人,她是沒辦法要到任何好處的。前世不是有一姓馬的老頭兒說過嗎?“無產失去的只是鎖鏈。”這句話的意思,跟“死豬不怕開水燙”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小公主正坐在方府大門的門檻上等著方錚,她的眼睛睜得大大,肉乎乎的小手托著圓潤的小下巴,像極了放學後坐在家門口等父母下班回家的乖寶寶。

    只有方錚知道,這位貌似乖巧純真的寶寶,其實比刺客更可怕,刺客頂多只是要他的命,可這位小公主殿下要的,是比他命還重要的銀子。在方錚眼中,小公主的危險係數明顯比刺客要高好幾個等級。特別是她旁邊擺的那個小箱子,就像個核彈引爆器,一旦舉起,只能破財消災。

    小公主見到方錚,清澈烏黑的大眼睛霎時亮了,面帶喜色,眼含期盼,如同看到一台人形提款機渾身閃耀著金光,向她緩緩走來……

    方錚被她欣喜的眼神盯得毛毛的,不自禁打了個冷戰,這眼神怎麼叫人滲得慌?

    恭敬的彎腰施禮:“微臣見過長樂公主殿下。”

    小公主沒理會他施禮,站起身來飛快的跑到方錚身邊,拉著他坐到了門檻上,然後肉乎乎的小手費力的在方錚的肩膀上揉按捶打,語氣中帶著幾分諂媚:“方大人……啊不,姐夫辛苦了,累不累?本宮幫你解解乏吧……”

    方錚心裡跟明鏡似的,這算是VIP客戶的待遇了吧?當朝最小最受寵愛的公主殿下親自給五品閑官按摩捶背,其用意,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這小屁孩才五歲啊,打哪兒學來這套討好人的手段?並且還運用得如此嫺熟,連方錚自己這個擅長馬屁地人都不得不佩服萬分。

    急忙拉過小公主地手。方錚苦笑道:“公主殿下。您別忙活了。今兒您只怕得空手而回。說句掏心窩子地話。微臣為了您地嫁妝。可謂是仁至義盡。肝腦塗地了……”

    見小公主一臉猶不信之色。方錚很光棍地站起身來。大方地擺出個“大”字形狀。“不信地話你搜。”

    小公主還真不客氣。聞言馬上就開始在方錚身上拍拍打打。東掏西摸。渾然不顧大門內方家地眾下人目瞪口呆地眼神。方錚心裡歎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呀!本少爺這面子今兒可算是丟得能再丟了。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五歲地小女孩摸來摸去。還不能朝她火。誰知道會不會傷害她幼小而脆弱地小芳心?若給她地兒童時代蒙上了陰影。自己豈不是一輩子都被她恨得死死地?

    小公主忙活了半天。只搜出了十幾兩散碎銀子。失望地將它們扔進了募捐箱。方錚一陣齜牙咧嘴。這下好了。本少爺算是徹底地身無分文了……

    恨恨地瞪著方錚。小公主嘟起了嘴:“你怎麼會沒錢了呢?哥哥說。你們家是我朝最有錢地人家。只管要便是了。”

    方錚聞言大怒。這是哪個王八蛋哥哥說地?有錢也是我家地。又沒欠你。憑什麼白給你呀?這不是給小孩子煽風點火麼?

    深深呼吸了幾次,方錚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堆出一張自認親切和藹的笑臉道:“公主殿下乖,跟我說說,這是你哪位哥哥告訴你的呀?”

    如果小公主說是胖子的話,方錚會毫不猶豫的抄把菜刀沖進福王府去,跟他拼了!

    小公主顯然對他這張假笑地臉很不感冒,聞言撇了撇嘴,將小腦袋扭到了一邊,嘴裡咕噥道:“是我泰王哥哥說的……”

    泰王又是誰?方錚楞了楞,現自己竟然對這位泰王一無所知。照小公主的說法,這位泰王殿下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哪有攛掇小孩子跑別人家門口敲詐的道理?

    方錚蹲下身子,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公主地頭頂,“公主殿下,悄悄的告訴我,你的泰王哥哥是不是一眼見到便覺得他這人特壞,砍一百回腦袋都不算冤枉他地那種人?”

    小公主氣憤的瞪著他,鼓著胖乎乎地小臉還沒開口,大門後便有一個低沉略帶磁性的聲音笑道:“本王可沒長一百個腦袋讓人砍,呵呵。”

    方錚一驚,趕緊站起身來,卻見胖子和一個身材略高地年輕男子走了出來,兩人的臉上都帶著溫和的笑容。

    方錚趕緊迎上前去,口中道:“見過福王殿下……”有外人在場的話,方錚還是很給胖子面子的。

    胖子憨厚的笑道:“免禮,來,認識一下,這位元是我的三皇兄,泰王殿下。”

    方錚心中又是一驚,趕緊朝泰王施禮道:“微臣方錚,拜見泰王殿下。”

    是了,胖子是福王,是皇上的第四子,那麼這位泰王便是老三了,不知他是不是和胖子一個媽生的,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人

    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

    眼前的泰王看起來便比胖子賞心悅目多了,外貌生得堂堂正正,穿著一身普通的黑色儒衫,穿衣佩飾華貴而低調,手中不停把玩著一柄描著金線的摺扇,嘴角噙著幾分熱情又不失風度的微笑,其風流倜儻之態,往街上一站,肯定能風靡萬千無知少女。

    方錚眉頭一皺,凝神暗忖:此人之帥,數遍天下,怕是只有本少爺才能與他一爭長短了。

    虛扶了一把,泰王爽朗的笑道:“早聽說方大人之大名,如雷貫耳,大人為我華朝立下不少蓋世奇功,本王不才,央了四弟,求他與本王引見一番,來得冒昧,還望方大人莫要怪本王失禮才是。”

    方錚眼角瞥了一眼胖子,見他仍是憨憨的笑著,無害而單純,臉上毫無異色。

    方錚只好客氣道:“泰王殿下謬贊了,微臣不學無術,資歷淺薄,立下這所謂的功勞全都是靠著運氣,實在是慚愧得無地自容啊!”

    胖子笑道:“得了,你們也別亂謙虛了。方兄,我的這位三皇兄自小聰穎好學,過目不忘,又喜遊歷天下,寄情山水,故而常不在京城。這不,昨日他剛回來,便請我為他引見一下你,這下你們算是認識啦,呵呵。”

    方錚點頭,明白了,原來這位泰王跟我一樣是個浪蕩子,沒事喜歡瞎跑,難怪穿越到現在大半年了,卻從沒見過這位王爺。

    “方兄,三皇兄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相交甚厚,而且秉性溫和,有君子之風,你可放心一交。”胖子又笑呵呵的補充道。

    方錚趕緊點頭,忽然感覺有人扯自己的衣角,低頭一看,正是小公主。她見三人站在大門口聊得興起,好象忘了她這位身份高貴的公主殿下,不由大是不滿,見大家都望著她,小公主氣乎乎的雙手叉腰,奶聲奶氣的大聲指責道:“你們怎麼可以把本宮忘了?”

    三人失笑,方錚彎腰將小公主抱起,笑道:“微臣怎敢忘了公主殿下呢?公主殿下不是想要嫁妝麼?要想將募捐事業做大做強,光找微臣一人可不行。微臣教你個辦法,帶上幾名侍衛,挨家挨戶地去那些王公大臣家串門子,記得抱上你這個破……咳,抱著箱子去,誰敢不給,就叫侍衛打他屁股!這叫增進皇族與大臣之間的感情,很有意義的哦。嗯,微臣建議公主殿下先去拜訪一下潘尚書,他家的錢堆得庫房都放不下了……”

    小公主聞言大喜,大大的眼睛冒著興奮的光芒,似乎為自己的募捐事業進入了嶄新的而欣喜不已。泰王與胖子則面面相覷,不停的擦著腦門的冷汗……

    方錚與小公主笑鬧了一會兒,卻猛然驚覺大家都還站在大門外,實在是怠慢了,忙放下小公主,肅手相請。

    泰王擺擺手笑道:“免了,今日進宮見父皇,父皇正提及要給方兄送些奏摺來,本王想正好要來拜訪你,便主動討了這份差事,呵呵,看來你晚上還有公務要忙,本王便不打擾了,今日只是來認個門,以後大家多走動走動。呵呵,告辭了。”

    說完泰王抱起了小公主,當先行了出去。

    胖子朝方錚眨了眨眼,笑道:“方兄,三皇兄對你印象不錯,你們卻是可以多來往來往,呵呵。”

    拍了拍方錚地肩膀,胖子也告辭而去。

    方錚佇立在門口,看著泰王與胖子的車駕緩緩行遠,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泰王這個人,很有點意思……這段日子自己好象認識了不少有意思地人,蕭懷遠算一個,泰王算一個,如今本少爺的生活,算不算是豐富多彩了?

    方錚一個人玉樹臨風般在大門口站了許久,忽然如夢初醒,著急忙火的追著泰王的車駕大喊道:“哎,泰王殿下,你不是說給我送奏摺地麼?奏摺呢?”

    正追著車駕跑呢,無端端的,斜刺裡忽然竄出一個人來,攔住了方錚的去路。方錚定睛一看,卻是溫森。

    四下張望了一會兒,方錚納悶道:“……你從哪兒冒出來的?遁土?還是禦劍飛行?”

    溫森笑道:“屬下幹的就是這種潛伏暗探的事兒,自是有辦法地。方大人不用追了,奏摺在屬下身上。”

    說著解下身上背著的包袱,遞了過去。

    方錚一邊接過,一邊惑道:“皇上無端端的給我奏摺看幹嘛?這不寒~人麼?那些寫奏摺的大臣我都不認識呢。”

    溫森笑道:“大人莫,屬下會為大人解惑的。”

    拍了拍溫森地肩膀,方錚笑道:“總不能站在外面討論國家大事吧?走,到我家裡去,今兒我這上司好好請你喝一頓……”

    溫森忙道謝不已。

    “不白請的啊,下月你得在邀月樓回請我一頓……”

    “…………”

    回到自己的小院,方錚大聲吩咐小綠擺上菜肴,然後又派小五去老爹地地窖裡,偷了兩壇方老爺珍藏的三十年陳女兒紅。兩人在閃爍地燈光下,邊吃邊喝,順便討論著奏摺裡的事。

    這次地事情有點大,是關於江南稅銀被傾吞佔用一事,嘉興知府李懷德密奏,言及今年江南

    江南七府除嘉興府外,六府地知府互相串聯勾和戶籍,謊報虛報實收稅款,私下裡傾吞貪墨,數目巨大。據說還牽涉到了京城的朝中重臣,甚至是……皇子。

    一些風聞言事的言官們不知從什麼地方也聽到了風聲,有十幾位言官上奏,請皇上徹查處置。

    “這關我什麼事?銀子又不是我貪的,我倒是想,皇上不給我機會呀……”方錚弄明白整件事後,不明所以的道。

    溫森擦著汗道:“……這個,方大人,皇上是希望您看看這些奏摺,瞭解整件事的過程,皇上有旨,儘快將咱們的這個機構展起來,然後第一個任務便是去江南暗中調查此案,此案牽涉很廣,如今咱們只有幾十個老弟兄,怕是勝任不了啊。”

    方錚點點頭,笑道:“瞭解瞭解,查案嘛,不就那麼回事,來來來,咱們喝酒,大晚上的別談公事,列寧同志說得好:‘不會休息,就不會娛樂’嘛……”

    “方大人,列寧是誰呀?”

    “哦,你不認識,是我一哥們,關係特鐵……”

    兩人在皎潔的月光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開了。與下屬打好關係,這是人際關係中非常重要地一環,以方錚這種外向的性子,肯定得好好拉攏一番。兩人一起說說笑笑,聊了些趣事,溫森受此禮遇,倍感榮幸,言辭之間屢屢向方錚表示願意效犬馬之勞云云。

    最後兩人都喝醉了,溫森踉蹌著告辭回了家,方錚則趁著醉意,大吃了小綠幾把豆腐,惹得小綠羞惱不已,欲好好教訓他一頓,見方錚醉醺醺的模樣可笑又可憐,嬌嗔著狠狠捏了一下方錚地鼻子,自去端水與方錚淨臉。

    方錚卻揣著十幾本奏摺去了書房,醉眼朦朧之中,提起筆不知所云的在奏摺上寫寫畫畫一番,終於抵不住洶湧而來的睡意,一頭趴在書桌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方錚現自己睡在了床上。不用問,肯定是貼心的小綠怕自己著涼,於是費力將他抱上床地。卻不知她有沒有趁本少爺酒醉非禮我……

    方錚現在頭疼欲裂,腦袋裡像是有幾百個小人兒在敲鼓似的,疼得恨不得將頭砍下來才好。

    小綠服侍他洗漱過後,宮裡來了個小黃門,傳皇上的旨意,命他帶上昨晚送來的奏摺速速見宮,方錚不敢怠慢,趕緊將攤滿一桌的奏摺胡亂一收,尋了個包袱裹好,便隨著小黃門進宮了。

    禦書房內。

    皇上含笑與方錚寒暄了一番後,說到了正題。

    “這次李懷德的密奏讓朕非常惱怒,只是他地奏摺中卻沒有掌握實際的證據,所言所寫,盡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當然,也不能排除李懷德有誣構大臣的嫌,所以,朕希望你儘快將這個機構建立起來,然後馬上趕赴江南,一定要將此事查得清清楚楚,不論牽涉到誰,哪怕是朝中重臣,都一律查辦!哼!敢貪朕國庫的銀子,就得付出慘重地代價!”皇上虎目生威,眼中殺意迸現,令方錚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微臣一定盡力辦妥此事,請皇上放心。”

    皇上滿意的點頭,笑了笑,隨手翻開昨夜送予方錚研究的奏摺,接著皇上臉上地笑容凝固了。

    “啪!”皇上龍顏大怒,狠狠的拍了一下龍案,怒道:“方錚你這個……這個混蛋!”

    方錚嚇得一縮脖子趕緊跪了下去,心中鬱悶不已,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好好地我招你惹你了?幹嘛罵人呢?

    “你……你……你在奏摺上胡寫了些什麼?”皇上氣得眉目一陣抖動,連龍體都在輕微的顫動著。

    “我沒寫……”話說到一半方錚住了嘴,他忽然想起,昨晚喝醉之後,自己確實在書房“研究”奏摺來著,而且好象還提筆寫了幾個字,不過……我怎麼寫到奏摺上去了?

    “哼!你給朕解釋解釋,何謂‘樓主是腦殘’?”皇上重重地拍著奏摺,怒聲問道。

    “啊?”方錚大驚,我怎麼會寫這個?

    “還有,何謂‘樓主的腦袋被門夾過吧?’此話又是何意?”

    “這個……‘樓主’的意思是……”方錚擦著滿腦門的汗,他覺得很難向皇上解釋,幾百上千年後有個叫“論壇”的東西,而且論壇裡有一種叫“帖子”的東西……

    “還有,何謂‘好帖,大家頂啊!’?何謂‘看帖回帖是種美德’?何謂‘沙’,‘板凳’‘地板’‘地下室’……你說說!你在朝廷大臣給朕的奏摺上亂七八糟寫的是什麼東西?”皇上怒不可遏道。

    亂了亂了,皇上說一句,方錚的頭便低一分,說到最後,方錚的腦袋已經可以夾在褲襠裡了。

    這個……玩笑開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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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影子
   


    方大少爺在禦書房內被皇上罵得狗血淋頭,這似乎已是家常便飯的事兒了。不過這回的事兒方錚自認理虧,所以他低著頭一聲不吭,任由皇上大罵特罵。

    其實他自己也挺奇怪的,好好的看著奏摺,怎麼會想到去回帖?而且回的都是些萬金油之類的廢話,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自己若言之有物的話,想必皇上也不會這麼大的脾氣吧?

    由此證明看奏摺和看帖子還是有區別的,至少你得端正好態度,不能瞎灌水。人家皇上看奏摺幾十年了,也沒見他在奏摺上面回一句:“好帖,大家頂啊!”之類的廢話。

    皇上見方錚難得的沒油腔滑調也沒插科打諢,一時也有些驚奇,本打算只罵他一柱香時間的,到後來越罵越過癮,口沫橫飛的足足罵了他半個時辰。從方錚的性格批評起,一直到他的為人,他的穿著品位,甚至他走路的姿勢等等,凡是能想到的地方都被罵了個遍。

    方錚越聽越鬱悶,看來這位皇帝老爺子對本少爺是滿腹牢騷呀。

    案幾邊端上一杯茶,方錚遞到了皇上面前,堆起滿臉諂笑:“皇上,您坐下接著罵,別累壞了龍體,來,喝口茶潤潤嗓子先,微臣繼續滿臉沉痛的聆聽聖誨……”

    皇上接過茶大口喝下,沉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哼了一聲,坐下了。

    “朕也懶得罵你了,今日朕叫你過來,除了江南稅銀之事外,還想引介幾位元將軍與你認識,你可在他們統領的軍中挑選人手,展機構……”

    方錚打斷了皇上的話,笑道:“皇上,咱們給這個機構取個響亮點的名字吧,不然老是機構機構的叫著,別人還以為咱們開養雞場呢。”

    皇上贊同的點頭道:“不錯,應該取個名字,依你看,取何名為好?”

    “鋤奸盟!”方錚不假思索道。註定遺臭萬年地特務機構。咱就給它取個特正義地名字。好好地噁心一把那些歷史學家們。

    皇上聞言眉頭一皺。顯然他對這個響亮而正義地名字非常地不以為然。搖頭道:“不妥。換一個。”

    方錚無奈地一攤手。“那咱們就只好叫它基地組織了……”好壞總得夠著一頭吧。既然不能太正義。咱就往邪惡地方向靠攏。

    皇上顯然對這個名字更不滿意。“不妥。莫名其妙。”

    “天地會?”

    “情報局?”

    “錦衣衛?”

    “……情深深雨濛濛?”

    “追憶似水年華?”

    “你看你看月亮的臉?”

    “…………”

    見皇上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方錚歎了口氣,無奈的望著皇上,仿佛在看著一個要不到糖在地上打滾耍賴的小孩:“那你說叫什麼?”

    鐵血派不行,文藝腔也不行,不就取個破名字嗎?弄得這麼麻煩幹嘛?

    皇上撫著長須凝神道:“這個機構不能見光,而且要長期在暗中執行任務,不如就叫它——‘影子’吧?”

    “撲通!”

    “你怎麼了?”皇上不悅道。

    “啊……沒什麼沒什麼。呵呵……”方錚站起身來乾笑道。

    影子,這老頭的文采和創造力比本少爺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啊……

    於是,在皇上的強勢壓迫下,華朝第一個特務機構有了它地名字——影子,一個又土又俗的名字,就如同“狗剩”“大柱”“二娃”之類的人名一樣,老少鹹宜,……朗朗上口?

    方錚擦著額頭的冷汗,強忍著心中的惡寒,他在想,要不要向皇上辭去這個“影子領”的職務,別的特務頭子名字叫得多威風呀,什麼廠督啊,督公啊,一聽就透著霸氣,血腥和陰森森地恐怖氣息。輪到自己,別人怎麼叫?影子頭兒,影子老大,或簡稱影頭?怎麼叫都覺得自己像個下三濫,領著一幫烏合之眾無惡不作,而且還是只敢收商家保護費,搶搶小朋友的棒棒糖的那種……

    皇上對自己取的名字卻頗為滿意,半闔著眼陶醉了半晌,然後睜開眼拍板:“嗯,不錯,就它了,影子!”

    方錚再次擦了擦汗,心想算了,別跟年紀大的老頭兒計較,影子就影子吧,總比包子鴨子窯子之類的好聽些……方錚愁眉苦臉的接受了這個不得接受的事實,以後他就是影頭兒了,唉!

    方錚唉聲歎氣時,皇上宣來了三位軍中的將領,其中一個是老熟人,馮仇刀,他是龍武軍地領兵大將軍,還有兩位,一位叫劉長生,一位叫趙虎,二人分別是神策軍和神武軍的領兵大將。

    方錚與二位將軍見過禮,又朝馮仇刀笑了笑,馮仇刀冷硬剛毅的嘴角輕輕扯了下,算是招呼。

    神策軍的劉將軍是一位看來比較儒雅的男子,四十多歲,單從他的外貌看,絕對沒人相信此人竟是領兵數萬的大將軍,而那位神武軍地趙虎將軍,則跟他的名字一樣,虎虎生威,霸氣十足,也是四十多歲年紀,是一個高大魁梧的北方漢子。

    皇上雙目含著淡淡的笑意,道:“三位將軍,方愛卿奉了朕的旨意,組建一個新地機構,名曰‘影子’。”

    三位將軍面

    一驚,光聽這名字,大概就知道所謂的“影子”是構了。皇上為何要成立一個這樣的機構?三位將軍雖然是領兵之人,但對政治還是有一定地敏感度,他們甚至可以預想到,這個機構的成立,朝堂將會出現怎樣地一番驚濤駭浪,朝堂各派系朋黨之間又將經歷一場怎樣的重新佈局和洗牌,皇上此舉用意,不言而明啊。

    皇上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微微一笑,道:“影子是個秘密的機構,你們是朕信任的統兵大將,所以朕放心告訴你們。今日朕召你們來,主要是讓你們與方愛卿認識一下,朕想在各軍中挑選忠心精練之人,加入影子,方愛卿將主持此事,望三位將軍從中協助。

    ”

    方錚這才明白,皇上召他們來,是要告訴他們,本少爺要去你們的地盤挖牆角了,甭管我選上誰,你們都得放人。

    不過皇上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直接給他們下道聖旨就行了唄,幹嘛還親自把他們叫來?

    馮仇刀當先站起身來,毫不猶豫的行禮道:“末將遵旨!”

    二位將軍也趕緊站起來,表示全力協助。

    方錚笑眯眯的瞧了他們一眼,現趙虎面無表情,雙目規規矩矩的直視前方,對方錚看都沒看一眼。而劉長生則朝方錚微微點頭一笑,眼中卻閃過幾分複雜之色。

    從這二位將軍的表現來看,都不像是簡單角色。當然,四十多歲便能當上統兵數萬人的將軍,本身肯定也是不簡單地。

    方錚笑道:“下官多謝二位將軍相助,大家都是為皇上辦差,忠心不二,下官若有叨擾之處,還望二位將軍海涵。”

    劉長生拱手笑道:“好說好說,方大人來我軍中選人儘管挑,本將一定全力協助。”

    趙虎則草草拱了拱手,淡淡的“嗯”了一聲,從頭到尾正眼都沒瞧過方錚,好象對他有著某種成見似的。

    方錚心中不爽,本少爺又沒得罪過你,擺這副臭臉給誰看呢?

    馮仇刀不等方錚客套,直接開口道:“方大人,你我之間就不必說了,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方錚笑道:“那是當然,小弟原本也沒打算跟你客氣,不過你可別像個賣柿子的小販似的,盡把軟的擺前面讓我挑……”

    馮仇刀難得的開了句玩笑:“那你也不能挑得我軍中只剩下柿子了呀……”

    ---------------------

    出了宮,方錚正打算登上馬車回府,忽然感覺衣袖被人拉了拉,方錚回頭一看,正是溫森。

    方錚四下環顧,除了守門的禁軍外,宮門前的廣場空空蕩蕩地,一個人都沒有,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溫森拱手笑道:“方大人,屬下一直在這宮門外等您,您……呃,方大人,您在找什麼?東西不見了嗎?”

    方錚沒理他,不死心的用腳一塊一塊的點著廣場上鋪的青磚。真令人費解啊,這傢伙到底藏在哪裡?莫非他用的是土遁之術,或禦劍飛行?為什麼每次都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出場?

    實在找不到頭緒,方錚死心了,一把扳住溫森地肩膀,神色凝重道:“不管了,今兒你非得告訴我,你到底從哪兒冒出來的?為什麼你的位置總是飄忽不定?”

    溫森擦汗道:“方大人,做咱們這種事兒的,無非求個隱蔽,這是必學的技巧,可方大人您是朝中重臣,不必知道得這麼清楚吧……”

    方錚一臉認真的道:“不行,我非得學!不吃飯不睡覺都得學!我這輩子學東西還從沒這麼認真過。”

    “可……您學這個到底是為什麼呀?”

    “很重要!我若學會了,那些良家少女少婦的閨房,對我來說還不是如同逛自家後院一般輕易,哇哈哈哈哈……趕緊教我!”

    “…………”

    溫森再三誠懇的告訴方錚其實憑空冒出來只是個障眼法後,方錚才不得不悻悻放棄了自己半夜三更神出鬼沒的潛進婦女同胞閨房地香豔計畫。

    “你以後在我面前出現時,表現方式要正常點,憑空冒出來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剛勾畫好的計畫就被迫放棄,方大人心情不太好。

    溫森唯唯稱是。

    “你找我幹嘛?”

    溫森討好的笑道:“方大人,您忘了,您上任至今還沒見過您那幾十號手下呢,眼看皇上催得急,您得跟他們見見面吧?如果您有空的話,下官帶您去見見他們如何?”

    方錚一拍額頭,對呀!少爺我現在算是有手下的人了,上任了好幾天,還沒見過他們呢,哪有這樣做上司的?

    溫森趕忙將方錚請上了一輛不起眼地馬車,車夫清脆的打了個鞭花,馬車緩緩駛動,朝著城西行去。

    馬車有些陳舊,不停的搖晃著,車軸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比起方錚私人專用的豪華馬車來差多了。

    溫森見方錚緊緊皺著眉,忙笑道:“方大人勿怪,皇上每年撥下地經費有限,只能這樣湊合,讓方大人受委屈了。”

    方錚終於忍不住捂著腮幫子道:“破一點舊一點就算了

    你們也太懶了,就不會給車軸上點油嗎?你聽這嘎吱牙都倒了。”

    溫森嘿嘿一笑,悻悻地沒出聲了。

    馬車行了兩柱香的時間,七彎八拐進了一條僻靜地小巷,然後停下了。

    溫森當先跳出馬車,然後恭敬將方錚扶了出來。

    方錚四下一看,呵,我這是到了貧民窟啊。

    舉目所見,一片斑駁破舊的房屋,外壁滿是青苔,道路狹窄而泥濘不堪,道路中間雜草叢生,而且四處人跡罕至。這裡仿佛被京城內地百姓們所遺忘了。

    方錚所立之處正對著一扇搖搖欲墜的門,他惑的看了溫森一眼。溫森笑道:“方大人,兄弟們都在裡面等著您呢。”

    “你們都住這兒?”方錚不太敢相信,這是皇上散佈天下的耳目呀,作用多麼的重要,怎麼可能讓他們像群叫花子似的住在這種地方?

    溫森笑道:“這裡比較方便,而且買下這棟房子也挺便宜,出入又不容易被人注意……”

    “皇上撥地經費很少嗎?”這老頭夠摳門兒的啊。

    溫森趕緊道:“皇上待屬下們不薄,只是國庫如今所剩不多,處處都需用銀子,屬下們非常體諒皇上的難處。”

    真厚道呀,換了方錚自己,沒准早就頭纏紅帶上宮門口靜坐抗議去了,要不乾脆就撂挑子不幹。馬兒要跑,也得要吃草呀。

    方錚歎了口氣,看來手下這群兄弟們都是知足的人呀。自己得趕緊將他們的福利提上去,不然幹他們這種工作的,萬一哪天忽然想通了,覺得自己的待遇低下,一咬牙一跺腳,乾脆跳槽換個老闆,玩一出通敵賣國,那得給國家添多少麻煩呐!

    在溫森地恭敬帶領下,方錚跨進了那扇風力超過六級便會轟然倒地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三十幾個身材相貌非常普通的人,他們中有看起來四五十歲的老人,也有十二三歲的孩子,更多的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這些人穿著普通的黑色短裝,一副精練地模樣,可表現出來的氣質卻各有不同。他們有的像市井走卒,臉上因生活的壓力而變得滄桑衰老,有的像個落第的秀才,讓人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這人特落寞,而且是一輩子沒希望了的那種,還有地像個圓滑世故的商人,見人就一臉虛假卻不失熱情的微笑……

    方錚眨了眨眼,這是群怎樣的人啊?他絲毫不懷疑,如果搬進一些必備的道具進來擺設一番,然後由眼前這群人扮演著各自地角色,完全可以在這個破敗的小院裡營造出熱鬧地集市氣氛。

    這群人都很優秀!方錚在心裡下了這個結論。按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來說,不優秀地人都掛掉了,所以方錚的這個結論很正確,

    看著大家都排著整齊地佇列靜靜的看著他,方錚下意識拱了拱手,後來想想不對,自己是他們的上司呀。

    然後方錚學著偉人大幅度的朝他們揮了一下手,滿含深情道:“同志們好!”

    “…………”

    很失望,這個年代沒人回答他“長好。”令方錚想搞個超小型閱兵式的計畫變得意興闌珊。

    看著眼前這三十多號人馬全都靜靜的注視著他,方錚犯愁的撓了撓頭,前世的時候軍隊裡的長官是怎樣跟士兵們搞好關係的?畢竟這些人將來便是影子組織裡的骨幹成員,拉攏他們對自己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想了半天,方錚終於想到了,對呀,幫他們整理軍容風紀嘛。

    接著方錚走到他們面前,一個個的幫他們整理起了“軍容”。一邊整理還一邊誇著他們。

    “嗯,你這個小夥子不錯。”

    “加油哦!努力!我看好你!”

    “老大爺,您高夀呀?還沒退休?”

    “你的皮膚太粗糙了,趕明兒我給你送兩盒如玉的潤膚露……”

    “…………”

    一邊說一邊走,方錚走到隊伍最後,現一個面容清秀,而且非常帥氣的小夥子,可惜身高矮了點,他正眼含笑意的看著方錚。

    “哇!這位仁兄長得很帥呀!都快趕上我了,呵呵……”

    說著方錚忽然瞅見小夥子的身體鍛煉得也挺不錯,胸前隱隱突出兩塊強勁的胸肌,方錚估計了一下,如果要單挑的話,自己可能打不過他。

    出其不意的,方錚的手飛快的落到了小夥子的胸肌上,還輕輕的捏了捏。

    “真羨慕啊……我什麼時候才能練出如此奪魄的胸肌呢……”方錚遺憾的歎息道,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小夥子臉頰霎時漲得通紅,嘴唇囁嚅半晌,終於鼓足了勇氣說話了。

    聲音嬌滴滴的,“回大人的話,屬下是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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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縱火
    咳咳……”方錚裝作沒事人似的,色手卻仍在那位上擱著,口中還好奇道:“你是女子?難怪胸肌如此柔軟,唉,本官走眼了……”

    女下屬臉已紅得如同關雲之長,猴子之屁,見這位羨慕她胸肌的大人仍將手擱在她的胸上,絲毫沒有挪開的意思,雖是萬分羞惱,卻又不敢作,只得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如此一來方錚的手便淩空了,方錚失望的收回了手,咂摸咂摸嘴,雙手負在身後,一副玉樹臨風狀,滿面蕭瑟之情緩緩吟道:“一雙明月貼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圓……好詩,好詩啊!”

    方大少爺以愛國詩人憂國憂民的悲愴聲調吟了一句淫詩,眾人初識新上司,自然滿口大聲稱讚,女下屬卻再也承受不住這位不正經的上司的調戲,嚶嚀一聲,滿面羞紅惱怒之色,轉身跑回了房。

    方錚陶醉在自己的詩情才華之中,好不容易自拔出來,楞楞的看著她跑回房,詫異道:“她跑什麼?我還有兩句沒念完呢……”

    眾人滿頭黑線的望著他,這位上司調戲女下屬還意猶未盡呀。

    皺著眉四下打量著這套破敗陳舊的宅院,方錚搖了搖頭,對溫森道:“明日你上我那裡拿銀子去,置辦個大一點新一點的宅子,然後到西城外買一塊地,把咱們的訓練基地儘快蓋起來,到時候我會請龍武軍的馮將軍派士兵將咱們的基地圍起來,日夜封鎖,以後那裡就是絕密級的軍事禁區,這些事兒辦完了,咱們再開始挑人手。”

    溫森凜然遵命,方錚踮起腳朝房內瞅了瞅,溫森察言觀色,立即湊上前來笑道:“此女名叫趙鳳兒,她的父親乃京城府衙的趙捕頭,後來因公殉職,此女立志繼承其父衣缽,但吏部編制內不准女子加入,此女便加入了咱們的影子,時間才幾個月,不太懂事,呵呵。”

    方錚贊許地看了溫森一眼,接著不悅道:“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本官清正廉明,坐懷不亂,像是那種好色的人嗎?本官只是關心下屬而已……”

    心下品評了一番,嗯,此女雖說五官清秀漂亮,但不算絕色,而且臉型太過方正,陽剛之氣頗重,有點鐵血真漢子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此女太過拘謹,本少爺只摸了一下就不讓摸了,太過保守。思來想去,方錚還是斷了將她收入後宮的念頭。

    溫森笑道:“是是是。大人對下屬一片拳拳關愛之心。屬下們感激涕零。無不感念大人地恩德。屬下們能在大人麾下辦差。實在是前世修來福分……”

    不得不說。溫森最近地進步還是很快地。也許是近朱赤地原因。溫森地馬屁功力大有長進。頗得方大少爺幾分精髓。方錚被拍得眉開眼笑。連連謙虛地擺手道:“過了。過了啊……”

    溫森畢竟還是嫩了點。聞言頓時一楞。莫非我地馬屁沒拍好?大人不想聽了?這一楞。花團錦簇地馬屁之辭便也停了下來。

    方錚心中奇怪。怎麼不拍了?這才幾句呀?

    “你什麼楞呀?”

    “啊?沒有沒有……”溫森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應該繼續拍下去。

    見溫森如此不上道,方錚不悅了,沉聲道:“你怎麼不繼續誇了?本官地為人在你嘴裡就這麼幾句?”

    主動要求下屬拍他馬屁的,方大少爺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開歷史之先河了。

    溫森恍然大悟,原來方大人喜歡聽這個。當下便毫無顧慮,放心大膽的將那些肉麻之極的馬屁話,如黃河氾濫,一不可收拾般說出來,直拍得方錚心花怒放,得意不已。

    以前總是自己拍別人馬屁,什麼皇上,太子,還有自己家地老爹,有的必須要拍,有的不得不拍。這回總算輪流坐莊,也讓本少爺趕上一回被人拍馬屁的機會了……

    爺心大悅之下,方錚覺得應該給這些初見面的手下們一點見面禮,畢竟收買拉攏下屬是非常重要的,上司把他們誇成花兒一樣也沒用,主要還得給他們點兒實際地好處,不然光練幾句口把式,誰願意給你賣命?

    不過這送禮也有說道,太輕了他們不領情,太重了又怕他們養成大吃大拿的習慣,以後把本少爺當冤大頭怎麼辦?

    “老溫,你們每月有多少月俸?”方錚湊在溫森耳邊輕聲問道。

    “回大人地話,每月大概二兩銀子左右,若是將差事辦得漂亮,皇上一高興,也多賞個幾兩……”

    方錚驚異的睜大了眼睛:“這麼少?”二兩銀子,對方大少爺來說,吃頓飯都不夠,這些人卻要靠這二兩銀子養家糊口,整整過一個月。這是怎樣地貧富差距啊,方錚想想自己的大手大腳,不由有些慚愧。

    “回大人地話,不算少了,很多七品八品的官吏每年才三四十兩的俸祿呢。夠家人吃飽穿暖了。”

    方錚搖搖頭:“那不行,本官不會讓手下受委屈的,你們跟了我,我就得讓你們過上好日子。養家都勉強,還談個屁的忠君報國呀!”

    說著方錚抬起頭,掃視了一眼院中站著的三十多個手下,大聲道:“本官與你們今日頭回見面,也沒給大家帶什麼禮物,這樣吧,本官決定,以後大家的月俸翻倍,每月四兩銀子。還有,如果分派給你們的任務完成得出色,本官還另有獎賞,最少十兩,多則上百甚至上千,不設上限……”

    院中眾人聞言神情激動,放聲歡呼,有

    壓力大的下屬甚至忍不住高興得落下了眼淚,眾人望眼神由陌生敬畏迅速轉變成了忠心和愛戴。不論古今,若要下屬甘心為你賣命,實際的好處才是最重要的,所謂“君子喻于義,小人喻於利”,那只不過是一句嘴上喊喊的口號,都靠義氣過日子,家裡的妻兒老小喝西北風去?

    這一刻,方錚這個頂頭上司的形象,在大家地心目中被無限拔高了。眾人皆以狂熱的目光注視著這位新上司,期待著在他的帶領下,能讓自己和家人的日子能過得更好一點。

    而方大少爺更是無所謂,又不是他的銀子,拿著太子送的禮給自己掙名聲,這種借花獻佛的好事,方錚怎會拒絕?敝開了花便是,反正自己不心疼。

    方錚對大家地表現很滿意,大手在空中揮了一下,繼續道:“……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執行任務的時候給本官玩命的幹!誰若拖拖拉拉貪生怕死……”

    說著方錚左右四下張望,想找個殺雞儆猴地東西來警告一下大家,溫森見方錚話說到一半卻又低頭尋摸東西去了,不由好心的道:“大人在找什麼?屬下幫您找吧……”

    “不用。”方錚推開了溫森,找了一小會兒,終於在地上現一隻綠色的正在蠕動地毛毛蟲,方錚大喜,將它拾了起來。望著這條在手掌上仍然扭動掙扎的噁心生物,方錚嫌惡的撇了撇嘴,將它小心的放到了院子正中一塊石磨上,想了想,然後對溫森道:“來,把你地手借我用一下。”

    說著不由分說拉過溫森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拍了下去,只聽得的一聲,溫森的手掌上多了一條死毛毛蟲,滿是綠色粘稠的汁液,死死的黏在溫森地手掌上。

    方錚滿意的點頭,故作威嚴道:“…………”

    “……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大人剛才說到誰若貪生怕死……”

    方錚挺直了身子,威風凜凜地指著溫森手掌上的毛毛蟲大聲道:“嗯,對,誰若貪生怕死,形同此毛!…………此蟲!”

    眾人望著溫森那只噁心巴拉地手掌,神情大駭,紛紛齊聲遵命。

    第一次上下級之間的見面會,在皆大歡喜中結束了。

    ----------------------

    次日,溫森來到方家,支取了買宅買地建房等等一應開銷花費地銀子,興高采烈而去。

    既然凡事有溫森打理,方錚樂得做起了甩手掌櫃,馭下之道就得這樣,不能抓著權力不放,該讓下屬去辦的就不用事必躬親。諸葛亮怎麼死的?捨不得放權,把自己累死的。

    溫森的辦事效率很高,三天后便在城內找到了一處不錯的大宅院,用來暫時安置三十多個手下,將來訓練基地建好後,這座宅院還可以用來作為臨時的聯絡點和辦事處之類的,作用很重要。

    方錚對溫森的辦事能力大是欣賞,狠狠表揚了他一通,並且爽快的答應第二天一定去新宅子看看,順便勉勵一下大家,讓大家知道,跟著本少爺,不但有肉吃,而且還有新房子住。

    第二天,方錚拒絕了溫森用車接送的請求,方錚對他的那輛馬車實在很不感冒,那種嘎吱嘎吱倒牙口的聲音聽起來簡直讓人抓狂。於是問明瞭地點後,方錚乘坐著自己的豪華馬車出門參加新宅子的剪綵開業儀式去了。

    快到時,方錚下了車,獨自步行。此處窄巷較多,不宜馬車通過。方錚像只沒頭蒼蠅似的轉悠了半天,也沒找對地方,有心想火,想想人家溫森這事兒也沒辦錯,所謂情報特務組織,當然越隱蔽越好,這能怪溫森嗎?

    等到方錚的耐性快磨盡時,卻忽然看見一個身影正背對著他,在一扇看來是某戶人家宅院的後門處鬼鬼樂樂,不知在幹些什麼。

    方大少爺是個頗有好奇心的人,看熱鬧或許不是他的天性,但他並不反對湊近一點看看人家在幹嘛。

    於是方錚躡手躡腳走過去,沒有出一絲動靜,湊近一瞧,原來有人在幹溜門撬鎖的勾當。

    而且此人看來剛入行不久,非常的不專業,忙得滿頭大汗也沒弄出個結果,一柄富貴長春鎖套弄了半天也沒套開。

    看了一會兒,方錚覺得很不滿意,對這個笨手笨腳的賊鄙夷不已。功夫都沒學到家就跑出來幹活,你那賊師父怎麼教的?

    最後方錚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哎,你會不會開鎖啊?學過沒有?”

    那賊也許是太專注了,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嚇得大叫一聲,面色蒼白的轉過頭去,接著兩人的眼睛同時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是你!”

    “是你!”

    二人異口同聲道。

    接著方錚與那笨賊相視大笑,頗有人生何處不相逢之感。

    原來此笨賊不是別人,正是讓方錚覺得很有意思的蕭懷遠。

    方錚一邊笑一邊琢磨,這小子不是太子府裡做事地嗎?沒事跑這裡來撬鎖幹嘛?莫非他被太子炒魷魚了?

    “方兄別來無恙乎?”蕭懷遠笑著拱手道,上次在邀月樓被方錚黑了二百兩銀子一事,他提都未提,仿佛完全忘記了。

    方錚仰天打了個哈哈:“無恙無恙……”說著指了指門,奇道:“蕭兄這是……呃,改行了?”

    蕭懷遠若無其事的將手中套鎖的細鐵絲藏到身後,嘴裡

    :“哦,沒什麼,就想進去四處看看,瞧瞧,看能到……咳咳,能不能偷到什麼好東西……”

    方錚眼珠一轉,繼而恍然大悟,湊過臉來在蕭懷遠耳邊輕聲道:“此戶人家跟蕭兄有仇?”

    蕭懷遠神色大異,脫口道:“你不知道嗎……呃,方兄所言不差,此戶人家與蕭某有點小過節……”

    方錚順著思路走:“……所以你就想弄開他家的後門,然後在他家搞點破壞,好好報復他?”

    蕭懷遠眼中閃過幾分笑意,連連點頭道:“方兄真是冰雪聰明,蕭某不及也……”

    方錚一臉佩服:“大丈夫生在世間,該當縱橫天下,快意恩仇,蕭兄如此高義,小弟豈能袖手旁觀?”

    蕭懷遠一聽方錚居然有要幫忙的意思,不由為難道:“這個……不好吧?”

    方錚不高興道:“莫非蕭兄不拿我當兄弟?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小弟既然碰見了,自然要為蕭兄赴湯蹈火……”

    說白了,方錚想幫忙是假,湊熱鬧使壞是真,畢竟這種有趣地事兒不是每天都碰得到的。

    “既如此,蕭某就卻之不恭,多謝方兄仗義出手了。”蕭懷遠仿佛在拼命忍著笑。

    方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要過蕭懷遠套鎖地細鐵絲,兩人開始忙活起來。

    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又所謂“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在兩人無間的配合下,那柄富貴長春鎖終於被套開了。

    二人輕輕推開門,掃視了一眼,現不遠處好象是一間廚房。一般大戶人家的廚房都開在後門處,這樣方便下人們進出,採辦生活用品和菜蔬。

    廚房內外靜悄悄地,也許沒到吃飯的點上,舉目望去一個人影都沒有。

    二人貓著腰像做賊似的潛進了廚房,方錚輕聲問道:“哎,接下來你打算幹嘛?”

    蕭懷遠的“復仇”計畫可能準備得不夠充分,聞言頓時傻眼了:“呃,其實我也沒想過幹嘛……”

    方錚不高興道:“合著你報復人家地方式就是把他家後門的鎖弄開,這就完事了?”

    蕭懷遠眼珠骨碌一轉,問道:“如果你是我,你打算怎麼做?”

    說到這個方錚來了精神,眉飛色舞道:“很簡單,少爺我要搞得他家不得寧!”

    “怎樣不安寧?”蕭懷遠的聲音中透著不可掩飾的笑意。

    “身上帶了藥嗎?什麼瀉藥,春藥,蒙汗藥都行。”

    “啊?這個……蕭某從不帶這些的。”

    方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真鄙視你啊!報個仇都不會,要啥沒啥……”

    說著方錚從自己地懷裡掏出了一包藥粉,“這是一包瀉藥,聽說力道很強勁,一兩銀子一包呢,今兒算我借給你的,趕明兒還我。”

    說完方錚撕開藥包,在蕭懷遠還來不及阻止地情況下,飛快的將瀉藥投進了廚房地大水缸裡。

    蕭懷遠怪異的看了方錚一眼,咳了兩聲,笑道:“方兄,這個,差不多了,咱們走吧,一會兒該來人了。

    ”

    “急什麼,還沒完呢。”

    方錚四處看了看,忽然跑到廚房外地院中,在一口古井邊站定了,然後方錚壞壞的一笑,在蕭懷遠愕然的目光下,一把扯開褲帶,朝著古井內便是一泡又熱又急的尿撒過去,撒完還抖摟了兩下。

    蕭懷遠有點急了:“方兄,這樣有點過分了啊……”

    “過什麼分呀,我在幫你報仇呢,識不識好歹了?”玩得興起的方錚不滿道,一邊說還一邊掏出火摺子,朝廚房外堆著的一捆捆柴草走過去。

    “方兄!你要幹嘛?住手!”蕭懷遠見勢不妙,趕緊沖過去阻攔,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方大少爺飛快的點燃了柴草堆,火勢飛漲,眨眼的工夫廚房外便燃起了沖天大火。

    方錚朝著蕭懷遠哈哈一笑,大叫一聲:“還不快跑!等著被人抓啊!”

    接著方錚轉身就跑,蕭懷遠哭笑不得的望了一眼燒得暢快淋漓的廚房,狠狠跺了跺腳,跟著跑了出去。

    兩人跑得老遠,確定已經遠離了事地點,方錚喘著粗氣,朝蕭懷遠擠了擠眼睛:“怎麼樣?啥仇都報了吧?”

    蕭懷遠無奈的看著遠處升起的濃煙和百姓們敲鑼打鼓的救火聲,歎了口氣道:“你也玩過癮了吧?”

    方錚乾笑道:“哈哈,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嘛,不過我只是幫你的忙,這帳還得算到你頭上啊……”

    蕭懷遠沉吟了半晌,接著一咬牙,朝方錚正色道:“方兄,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方錚一楞,下意識道:“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你上次在邀月樓訛我二百兩銀子的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這算好消息?”

    “當然。”

    “那壞消息是什麼?”

    “壞消息可能對你不太有利,我華朝律法規定,縱火罪等同於殺人,是要被砍頭的,而且……”

    “而且什麼?”方錚心中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

    蕭懷遠同情的看了方錚一眼,又轉頭望向那座火勢越來越大的宅子,悠然道:“……而且你剛剛燒得非常過癮的那套宅子,其實是你的下屬新買的宅子,據說還是花的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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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滿城盡抓縱火犯
    啊?”方錚聞言大驚失色,楞楞的轉過頭去,望著的宅子,心中百感交集:“原來那是我的宅子……”

    蕭懷遠的表情好象也挺難受,——至少表面上看來挺難受。

    他面色沉痛的拍了拍方錚的肩膀,沉聲道:“方兄真乃高義之士,為朋友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嗯,錯了,是赴湯點火,蕭某實在是感佩不已……”

    方錚此時說不上心裡的感覺,他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至於這事兒愚蠢到什麼程度……咳,方大少爺不願再想下去了。

    更讓方錚揪心的是,這回又大大的破財了,不知那宅子被一把火燒過之後還剩下多少,溫森和手下的三十幾個弟兄現在大概正奮戰在救火的第一線吧?打死他們也不會猜到,這把火是他們最敬愛的新上司親自放的……

    想到這裡,方錚心情頗為怪異,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

    呆楞了半晌,方錚忽然想起罪魁禍首正在旁邊,使勁揉了揉臉,方錚怒氣衝衝道:“賠錢!”

    蕭懷遠愕然道:“賠什麼錢?”

    方錚咬牙切齒道:“你燒了我房子!——就算不是你燒的,至少也是你慫恿的!”

    蕭懷遠大叫冤枉:“方兄啊,你可別亂說,水缸裡下瀉藥,井裡撒尿,廚房外點火,這些可不是我讓你幹的呀,我還一直攔你來著,你忘了?”

    方錚聞言一窒。蕭懷遠說地好象也沒錯。自己當時只為了使壞過癮。壓根沒聽他地勸。若早知道那房子是自己地。打死也不會這麼幹呀……

    方錚悻悻道:“……那你為什麼沒攔住我呢?”

    蕭懷遠一聽更冤了:“我攔不住呀。瞧你點火那架勢。誰攔你你跟誰急。我還沒來得及拉住你。火就被你點燃了。——哎。方兄。你放火地動作挺利索地。以前是不是經常幹這事兒?”

    方錚聞言臉更黑了。這小子地嘴忒損人了。

    “……忘記問你了。你幹嘛跑我下屬地新宅子後門撬鎖?我下屬招你惹你了?”方錚覺得蕭懷遠這個人透著蹊蹺。

    蕭懷遠無辜地聳了聳肩:“方兄喬遷之喜。蕭某前來慶賀。打算從後門而入。給你個驚喜嘛……”

    方錚狐疑的打量著他:“此宅乃我下屬昨日所買,而且極其秘密,蕭兄今日便得了消息,真是不簡單啊,呵呵……”

    蕭懷遠謙虛的笑道:“……其實蕭某是走錯了路,瞎碰給碰上了,算不得什麼,呵呵……”

    這小子滿嘴跑火車,沒一句實話!方錚恨恨的在心裡豎了根中指。

    “蕭兄地運氣真不錯啊,瞎碰都讓你給碰上,你得多上街走走,沒准一不小心就能讓你撿個金元寶呢,哈哈……”方錚一臉假笑。

    蕭懷遠笑得比方錚更假:“那是那是,蕭某的運氣向來便不錯,哈哈……”

    方錚笑道:“古人雲:‘好運唯有德者居之’,蕭兄若跟在下撒謊的話,恐怕好運也快到頭了,哈哈……”

    蕭懷遠避而不談:“古人還雲過這句?不對吧?方兄要多讀書啊……”

    方錚臉上笑得有點僵:“蕭兄,你若不說來我新宅意欲何為,恐怕這縱火地罪名,在下便不得不栽到你身上了,到時你自去與府尹陳大人好好聊聊吧……”

    蕭懷遠臉色一變,強笑道:“方兄真會說笑,明明是你放的火呀……”

    方錚笑得像個無賴:“是我放的呀,但如果我告訴陳大人說是你放的,你猜他會相信誰?”

    說著他朝蕭懷遠齜牙道:“……這宅子本是我出銀子買下地,天底下哪有主人燒自己房子的道理?定是某個心懷不軌之人,在邀月樓吃白食吃了點虧,於是挾私洩憤,自備了瀉藥,熱尿,火摺子等物,偷偷撬開了我房子後門的鎖,然後……嘿嘿,總而言之,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有目的的報復行為。而且該名縱火犯手腳很不利索,作案之時竟然被身為主人的我看見了,於是一路追犯人追到這裡……”

    方錚頓了頓,掃了蕭懷遠一眼,笑道:“……不知我向陳大人如此一說,可信度有幾分呢?陳大人會不會當場扒了你地褲子打你屁股?蕭兄,你來猜猜吧。呵呵……”

    蕭懷遠被方錚的一番話聽得呆住了,半晌呐呐不能言語。許久之後方才五體投地地拱了拱手,苦笑道:“方兄真乃大才也……蕭某實在是心服口服,栽贓栽得如此徹底,方兄不愧是皇上任命的影子頭兒,實在是太卑鄙了……”

    瞧,本少爺說什麼來著,果然被人叫上了,“影子頭兒”,嘖嘖……

    方錚像吞了只蒼蠅似地皺了皺臉,乾咳兩聲,試探道:“蕭兄莫非是太子殿下派來的?”

    蕭懷遠搖搖頭,苦笑道:“方兄,我不能說,蕭某可以告訴你,我與你是友非敵,還望方兄莫與在下為難。”

    “你不說就不怕我真把這事兒賴你頭上?”

    蕭懷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相信你不會的,其中道理很簡單,方兄想想就能明白。”

    方錚正待再說點什麼,忽然聽到後面有十幾個百姓,手執棍棒門:,氣勢洶洶朝他們跑來,為首的一個漢子邊跑邊指著方錚二人喊道:“抓住他們,我親眼看見,著火之後他倆慌慌張張從失火的宅子裡跑出來,沒錯的!”

    然後這群百姓們群情激憤,紛紛高舉著棍棒門閂,怒氣衝衝的朝他們殺將過來。

    方錚與蕭懷遠齊齊變色,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話果然有道理,都跑出這麼遠了,居然還有人追上來,看來與人民為敵確實是自取滅亡呀。

    此時也來不及深究蕭懷遠探影子新宅的目的,方錚急忙朝蕭懷遠抱拳道:“蕭兄,今日一別,不知何年……”

    “哎呀!還拽什麼文呀!趕緊逃吧,你往東我往西……”蕭懷遠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好,保重!”

    “你也是。

    ”

    二人深情的互道珍重後,分頭逃命去了。

    話說得豪邁,可實際上兩人被義憤填膺的百姓們追殺得非常狼狽,用“抱頭鼠竄”來形容毫不為過。

    方錚放火地時候絲毫沒考慮過後果,他以為就算把人家廚房全燒了也就那麼回事,卻沒想到古代的民房都是聚集在一起地,一家失火很容易殃及池魚,

    廣,所以住在一起的百姓們都很是齊心,一旦失火則——當然,對縱火犯他們更是痛恨,故而追殺起來,比滅火表現得更為熱心積極。

    方錚像一隻過街的老鼠般被人追趕著,大街小巷四處亂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耳中只聽得到處都是百姓們的叫喊聲。

    “大夥分頭找,一定要找到那兩個殺千刀的混蛋!”

    “他肯定就藏在這幾條巷子裡,咱們從兩頭繞過去……”

    “有一個跳河了!”

    “咱們也跳!還有一個肯定在這附近……”

    “…………”

    方錚躲在暗處喘著粗氣,不時探出頭去觀察一下情況。心中卻對蕭懷遠佩服不已,這小子真有種啊,居然被人追殺得跳河了,不知他被人逼到什麼程度,才迫使他不得不往河裡跳。不過這小子肯定完蛋了,京城裡地百姓很多都是在秦淮河邊長大的,靠水吃水,水性很是精湛,蕭懷遠若跳了河,主場可就變成客場,八成會被那些精通水性的百姓們像逮王八似地逮住。

    本少爺才不會那麼笨呢,大街小巷才是最好的戰場,繞來繞去沒准很快就能脫身了。

    於是方大少爺在某蕭姓戰友義無反顧的縱身跳河後,仍然英勇頑強的與百姓們在京城地巷子胡同中展開了一場你追我閃的精彩巷戰。

    隨著加入圍捕的百姓們越來越多,整個京城的動靜也越來越大,如同過節一般熱鬧非凡。數千百姓紛紛興高采烈的四處聚集,大街小巷的搜尋著,而方大少爺逃避抓捕地行動也越來越艱難。

    方錚的鞋跑掉了一隻,頭髮散亂地半披著,衣裳已經髒亂不堪,像在垃圾堆裡打了無數個滾似的,整個人看起來比街邊蹲著地叫花子強不到哪去。

    他邊跑邊抹眼淚,心中的委屈難以言表,我招誰惹誰了?不就出於給朋友幫忙地立場,小小的點了一把火嗎?至於發動全城搜捕我嗎?你們怎麼不去抓蕭懷遠呀?那小子才是主謀,再說了,本少爺燒的自己的房子,關你們什麼事兒……

    想想自己乃堂堂朝廷命官,欽封的伯爵,還是華朝首富的獨子,如今卻被人追得惶惶然如喪家之犬,方錚不禁悲從中來,感慨萬千,暗暗向滿天神佛立下宏誓:以後再也不玩火了!

    別說,立誓沒准還真管用,方錚立即在七彎八拐的巷道中發現,前面繞出去後,居然是花市大街,方錚甚至看到花市大街那家熟悉的綢緞店的黑底招牌,仿佛在不停的向他招手。

    方錚邊跑邊狂喜,希望啊,曙光啊,只要衝出這條小巷,到了大街上,我就可以順利的逃脫追捕,溜回家去,然後關上房門狠狠睡上一覺,把今天發生的一切當作一場噩夢,醒來以後全都忘了,每天仍然沒事人似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方大少爺的想法是好的,然而畢竟還只是個構思……

    就在他即將沖出巷口,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時,禍從天降了。

    他還來不及露出勝利的笑容,便感覺眼前一黑,一口麻袋從頭頂落下,不偏不倚的套在了他的腦袋上,方錚“哎呀”一聲,收勢未及,摔倒在地上。接著一根繩子將他綁了個結實,到此時為止,縱火犯方大少爺終於落入了法網。

    感覺一隻大腳狠狠踢了自己屁股幾下,依稀聽到溫森怒氣衝衝的聲音:“他娘的,敢燒咱們影子的房子,活膩味了!走,把這小子帶進府衙,請陳大人定奪!”

    方錚腦袋被套在麻袋中,心中焦急萬分,大叫道:“……靠!放開,趕緊放開!是我呀!你們的老大……”

    無奈腦袋被套住,喊出來的聲音含含糊糊,眾影子下屬根本沒聽清,七手八腳將他抬起便往府衙走去,於是方大少爺像頭待宰的肥豬似的,被人抬著在繁華的花市大街招搖過市,一路行到了金陵府衙。

    方錚心中羞憤不已,這下出醜出大了,朝廷命官被一群特務捆了個結實,待會兒到了公堂我這臉往哪擱呀?自己放火燒了下屬的房子,然後自己的下屬又把自己給活捉了,冥冥中自有天數報應啊……

    到了公堂之上,眾人將方錚放下地,只聽得堂上驚堂木一拍,金陵府尹陳久霖威嚴的道:“堂下所立何人?”

    “稟大人,此人乃剛才在西城縱火的嫌犯之一,被草民等拿下,押解過來請大人定奪。”溫森的聲音不溫不火。

    影子是個秘密組織,成員都是以百姓的身份出現,所以溫森自稱草民。

    “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縱火,簡直無法無天!——先將他頭上的麻袋解下來!”

    方錚無聲的歎了口氣,好吧,丟人的時刻到了,早知道剛剛就跟蕭懷遠一塊跳河了……

    麻袋解開,意料之中的,眾人盡皆大吃一驚:“怎麼是你?”

    陳久霖傻傻的瞪著眼睛,坐在堂上如同被點了穴似的,久久不發一語。

    溫森和眾影子手下的表情則更是豐富,就像大白天見了鬼似的,呆楞著全都沒了聲音。

    方錚揉了揉臉,心中暗罵了幾句,接著笑眯眯跟大家打招呼:“嗨,大家好啊,吃了嗎?”

    陳久霖傻楞了半晌,忽然想起這是公堂,自己的官威還得維護,只好乾咳了一聲,沉聲道:“呃……方大人,他們……你這是……咳咳,本官聽他們說是你縱的火,是真的嗎?”

    方錚此時臉色尷尬無比,聞言乾笑了兩聲,有心想將這黑鍋扔到蕭懷遠頭上,可是轉念一想,不行啊,蕭懷遠是太子府裡的人,這事兒若栽給了他,那就等於直接得罪了太子。方錚可不想為了一套宅子跟太子翻臉。——難怪蕭懷遠那混蛋那麼篤定自己不敢賴到他身上……

    看來這事兒還得自己背呀。

    方錚重重的歎了口氣,心虛的瞄了一眼目露委屈和傷心之色的影子屬下們,艱難的吞了吞口水,輕輕道:“呃……這個,咳,不知華朝律法裡有沒有規定,燒自己買的房子算不算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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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6 05:29 PM|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許親
    方大少爺既然露了面,這場縱火案當然不了了之,臨走時陳久霖將方錚悄悄請到了後堂,朝著他不停的鞠躬作揖,陳大人苦著老臉道:“方大人,不,我叫方大爺成不?求求您了,以後別再給咱這京城添亂了!下官只求在任上不出任何紕漏,再過得兩年,下官可能就外放為官了,到時您在這京城裡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求求您,這兩年您就消停一會兒如何?”

    陳久霖乃四品府尹,方錚卻只是個五品的閑官,之所以這麼低聲下氣不顧官場規矩跟方錚求情,陳久霖也有自己的苦衷。

    眾所周知,京城的府尹不好當,典型的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雖然名義上是京城的父母官,管著城裡的治安和刑案,可京城裡的一品二品大員,還有世家大族,王侯國公,帶兵的將軍等等,這些人滿地都是,一個小小的四品府尹管得了誰?他敢管誰?別說王公大臣了,就連眼前這個混混模樣的五品閑官他也不敢管,因為他知道,此人受聖眷之隆,罕有人比,更何況據說他即將成為長平公主的駙馬,當今皇上的女婿,這種人他惹得起嗎?

    可這個五品閑官又實在太會惹禍了,最近這半年京城裡的好幾件大事,哪一件不是他挑起的?陳久霖因為方錚卻不知受了皇上多少次訓斥,陳大人沒辦法了,他怕再鬧出什麼亂子來,腦袋上的烏紗帽保不了,這才將方錚請到後堂,低聲下氣的求他。

    方錚聽著卻不高興了:“哎,你這話什麼意思呀?我怎麼聽了覺得自己像只害蟲似的,每天啥事不幹,盡顧著禍害人家去了?”

    陳久霖急忙道:“非也非也,方大人言重了……”

    方錚不滿道:“滿世界瞅瞅去,有長我這麼帥的害蟲麼?”

    “下官只求平安……”

    “求平安應該去廟裡拜菩薩,求我有什麼用?”

    “…………”

    方錚地話含槍夾棒。頂得陳久霖半天出不得聲。見他面色時紅時白。方錚被下屬捆綁抬進公堂地羞憤之情不由減了幾分。

    拍了拍陳久霖地肩膀。方錚笑道:“陳大人。剛才我跟你開玩笑地。別往心裡去啊。你放心。以後我儘量少惹事兒。給你點面子。”

    陳久霖聞言大喜。忙不迭道謝不已。待到方錚和下屬們地身影消失在公堂之外後。陳久霖才恨恨地哼了一聲。罵了一句:“紈絝浪蕩子弟!”罵完拂袖回了內院。找他地小妾胡天胡地一番去了。

    新宅被燒。自然是去不得了。回下屬們城西舊宅子地路上。方錚尷尬地咳了一聲。問道:“呃……那座宅子。咳咳。被燒得幾成熟了?”

    溫森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為什麼他們地頂頭上司會燒他們地房子。莫非此舉有何深意?看來大人物行事地風格果然是高深莫測啊。

    聽到方錚問話。溫森老老實實答道:“回大人地話。燒了大半了。四處都是殘垣斷壁和焦土……”

    方錚面色更加尷尬了,心中不停的罵著蕭懷遠,這小子為什麼沒被抓住?真是奇怪,按說這小子跳了河,百姓們抓他比抓王八容易呀……

    “換一套宅子,明日你便去辦,要找可靠地地方,可靠的人。”方錚神色如常道。

    “大人,這是為何?”

    “咱們的人還沒住進去,朝中很多人都知道了,包括太子殿下。你們不是專門打探消息,擅長隱蔽嗎?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慚不慚愧?”方錚狠狠的瞪了溫森一眼。

    溫森和下屬們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大人燒房子的用意在此,如今看來,這房子果然是住不得了。”

    大家想到自己被人盯上卻渾然未覺,最後還得由方大人親自點火燒房子來警醒他們,眾人面面相覷後,不由慚愧萬分,同時對方大人地神機妙算,未卜先知更多了幾分佩服。

    方錚當然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胡鬧卻反而贏得了下屬們真正的尊敬,這真是意外的收穫。

    此時的方錚自己也慚愧著呢,他始終認為,自己雖不算好人,但也不是壞人,可是忽悠了這群完全信任他的下屬後,他卻產生了一種深深的負罪感。——這都得怪那個叫蕭懷遠地混蛋!方錚毫不猶豫的將黑鍋推給了他。

    “老溫,兄弟們還騰得出手嗎?”方錚拉過溫森在一旁悄聲問道。

    溫森聞言點頭道:“大夥兒最近都沒差事,皇上吩咐過,以後就由大人您來指派差事了。”

    方錚笑道:“那敢情好,聽著,你幫我去盯一個人,那人叫蕭懷遠,據他說他是在太子府做事的,你去幫我摸摸他的底細。

    —這事兒要幹得不為人知,除了執行任務的兄弟,不准告訴任何人,聽到了嗎?”

    方錚總覺得蕭懷遠是個很詭異地人,他的身份應該不止在太子府辦事這麼簡單。而且影子兄弟們第一天入住,他便正巧出現在那裡,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透著不同尋常地意味。正好手頭有個專門打探消息的情報組織,不用白不用,查查他再說。

    溫森第一次接到頂頭上司分派地任務,自是覺得榮幸萬分,指天劃地保證完成任務,並且他打算親自出馬,以報答方大人的知遇之恩云云。

    方錚被溫森送上地連綿不絕的馬屁拍得很是受用,半眯著眼睛陶醉了半晌方才意猶未盡的擺了擺手,告訴溫森多琢磨點兒華麗的詞彙,留著下次再拍。

    接著方錚開始與溫森邊走邊商量籌建基地和招募人手的事,按皇上的旨意,影子必須要儘快的展起來,看來皇上已經開始磨刀,準備向潘尚書動手了。

    下午的太陽毒辣辣的,方錚說得口乾舌燥,擦了一把汗,不自覺的舔了舔乾枯的嘴唇。

    溫森最近察言觀色的本事漲了不少,見老大口渴,趕緊解下腰側掛著的水囊遞了過去,討好地笑道:“大人,天熱,喝口水吧。”

    方錚眼含贊許的朝他點了點頭:“你這個同志不錯,好好在基層幹兩年,有機會本官會好好提拔你滴……”說完接過水囊,便欲往嘴裡倒。

    溫森在一旁笑道:“多謝大

    ,屬下只是做了該做的,話說天熱喝井水還真解渴呀的,呵呵……”

    井水?方錚一楞,趕緊放下水囊,正色道:“這是哪裡的井水?”

    溫森笑道:“就是咱們失火地廚房外的那口井呀,大家救完火後,每人打了滿滿一水囊呢……”

    廚房外的那口井……咳咳……好險呐!剛才差點就喝下去了……

    方錚神色怪異的看了溫森一眼,立即將水囊遞還給他,一本正經道:“……本官忽然覺得一點都不渴了,真奇怪啊……”

    溫森一楞,道:“大人不喝了?”

    “不喝了。”

    溫森笑了笑,“屬下卻有點渴了,呵呵。”

    方錚還來不及阻止,溫森便拔下塞子,咕嚕咕嚕大灌了幾口水。

    方錚眼睛都望直了,嘴唇囁嚅,欲言又止。

    “味道如何?”方錚忍不住問道。

    溫森咂摸咂摸嘴,皺著眉道:“咦?有點怪怪的……”

    “很正常,天熱,水變質了。”

    “原來如此,大人果然是博古通今,學識淵博……”

    “…………”

    將影子們暫時安置在城西的舊宅後,方錚匆匆忙忙被宮裡地太監召進了禁宮。

    方大少爺燒房子的事兒當然瞞不過皇上,預料之中的,皇上對他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駡。

    方錚耷拉著腦袋,屁都不敢放一個,老老實實挨著罵,因為這事兒自己確實幹得理虧來著。

    皇上大概訓斥了小半個時辰,這才餘怒未消道:“哼!朕的華朝天下,子民萬萬千,怎麼就出了你這麼號人物?居然親手燒了自己地房子,難怪以前別人都叫你敗家子呢……”

    方錚見皇上臉色終於稍緩,不由松了一口氣,陪笑道:“皇上息怒,這次是失誤,微臣不會再犯了。——下次要燒,咱就燒潘尚書家的房子去……”

    皇上怒道:“還有下次?下次若再犯,你就等著上法場吧!滾!滾出去!朕看見你就心煩!”

    方錚急忙唯唯告退,已經走到門口了,皇上又叫住了他。

    “回來!”

    狠狠的瞪了方錚一眼,皇上道:“朕都被你氣糊塗了。朕問你,影子展得如何了?”

    “回皇上,長勢喜人,長勢喜人呀!”方錚這會兒不敢再氣皇上了,啥好聽就說啥。

    “何謂‘長勢喜人’?你當朕種菜呢?”皇上又有飆的預兆。

    方錚趕緊低頭道:“呃,微臣正在積極籌備,這幾日已經在城外買下了一塊地,打算建好房然後請軍士們把它圈起來,以後新招的人手就在那裡訓練……”

    皇上皺眉道:“朕不是讓你在各軍中去挑選精練之士麼?為何現在遲遲未選?”

    方錚苦著臉道:“微臣打算過幾日就選,不過皇上,微臣有一言,微臣覺得,影子招人手不一定要在軍中選人呀,軍士當兵久了,身上有種氣質,別人稍微觀察一下就會露餡兒,然後被人幹掉,微臣估計您光撫恤金得賠死……”

    “那你打算在哪選?”

    方錚想了想,慎重道:“很多地方,比如民間秘密徵集平民,或行腳的商人,鄉間的郎中,書院地學子,甚至……是牢房中的犯人,只需相貌平凡,不引人注目便行。當然,微臣這只是建議,行不行得通,還請皇上定奪。”

    皇上沉吟了半晌,微微點頭道:“不錯,你的話很有道理,影子不是軍隊,用不著他們上陣廝殺,選軍士充入其中委實不妥……”

    方錚笑道:“皇上英明,如此一來,各行各業都有咱們影子的密探,影子也就能快速的壯大了。”

    頓了頓,方錚接著道:“將來影子展壯大了,微臣打算按職能,將影子分割成好幾部分,大家各司其責,互通往來,這樣效率會更高。那個時候,必然會有一些明面上地事務,那時便可以在各軍中挑選精練之士充入其中了。”

    皇上微笑道:“朕將此事全權交予你,你便要認真辦好,不管你從哪裡選人,朕都不干涉,但朕要看結果,新招募的人手一定要在最短地時間內派上用場!明白嗎?”

    方錚急忙躬身領旨。正欲向皇上告退之時,皇上忽然道:“過幾日禮部尚書會到你府上,你好好接待一下吧。”

    方錚一楞,禮部尚書楊篤清?他來我家幹嘛?我跟他不太熟呀……

    皇上見他一臉呆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傻小子,你就打算跟朕地宓兒一直這樣沒名沒份的相處下去?哼!朕可丟不起這個臉!”

    方錚腦子轉得快,聞言立馬就明白了,皇上這是要把長平嫁給我了呀,所以派禮部尚書上門商量親事呢。

    一陣狂喜充斥在胸間,方錚激動得臉色通紅,如飲醇酒般暈暈乎乎,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不停地閃爍:要成家了,我要成家了,少爺我以後便是一個有家有室的男人了……

    皇上見方錚的神色有異,不由嚇了一跳:“方錚,……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方錚使勁搖搖頭,忽然仰天長笑三聲,皇上正莫名其妙時,方錚出其不意的一把抓住皇上的手,搖了搖,又搖了搖,語氣激動,聲音哽咽:“皇上,不,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嗚嗚嗚,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皇上或許從未被孩子這樣親密的接觸過,不自然的咳了兩聲,卻還是對方錚的親密動作感到了欣喜,伸出龍爪,慈愛又帶著幾分僵硬的在方錚肩上拍了拍,溫言笑道:“傻小子,還不到十九歲,便已是官居五品,又是忠勇伯,也該成家了。以後千萬要待朕的宓兒好,否則朕可得新帳老帳一起算,砍了你的腦袋!”

    方錚抹了抹眼淚,抽噎道:“皇上……我就一個問題想問問。”

    皇上滿臉笑意的看著方錚,眼中飽含欣慰:“你問吧。”

    “微臣就想問問,……皇家嫁女,給多少嫁妝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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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6 05:30 PM|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鼎之輕重
    方錚又一次被勃然大怒的皇上趕出了禦書房,他已記不去多少次了,看來這位准岳父大人不太好打交道啊。

    出了宮門,方錚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城西影子下屬們的暫住地。特務機構的籌備工作迫在眉睫,皇上催得甚急,一向憊懶的方大少爺大反常態,生平第一次認真辦起事來。他有很多事要與溫森和幾十號老弟兄們商量,畢竟這種事他沒經驗,而下屬們卻是將來影子機構的骨幹中堅份子,方錚壓根兒沒什麼官架子,所以他不介意有事兒大家一起商量著辦,這樣興許可以查遺補漏,少挨皇上幾句罵。

    潘尚書府內。

    時已入夜,寬敞的書房內點著幾盞油燈,豆大的燈光或明或暗的在絲絲微風中搖曳。

    潘尚書穩穩的坐在太師椅上,他的腰板如往常一般挺得筆直,神情也如往常般平靜,只是兩鬢間斑白的華和臉上橘皮般的皺紋,卻顯露出這位執掌朝堂數十年,權勢熏天的權臣已然老態畢現。再大的權力,再多的金錢,臨到老了,能留下什麼?終歸還是一捧黃土,什麼都帶不走。

    可惜潘尚書看不開,或說他刻意拒絕去想這個問題,這世間能看透權與利的,能有幾人?上至九五至尊,下至山野農樵,誰不是在窮一生之力追逐著這兩樣東西?

    所以儘管潘尚書已近古稀之年,權勢之大,已然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他仍然放不開。人越老就越害怕,他怕失去那種一呼百應的風光,他怕潘家這個偌大的家族在他死了之後衰敗沒落,不復往日榮耀,他更怕皇上望著他時那冷冷的目光,如同一支冷箭般,洞穿他的心臟……

    林青山默默無語的坐在潘尚書的對面,望著老態龍鍾的老大人,心中不知怎地,泛起幾分憐憫。真奇怪,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對待政敵殺伐果斷,文武百官皆要承仰鼻息的吏部尚書,太子太師,他需要憐憫麼?

    閉著雙眼,潘尚書像在打盹兒似的,半晌,卻忽然開口了,聲音沙啞乾澀:“確定了麼?”

    林青山恭聲道:“確定了,而且此事皇上已交由方錚去辦,如今方錚正在悄然展。”

    潘尚書聽到方錚地名字。老臉不由閃過幾分懊怒。哼了哼:“那乳臭未乾地黃口小兒。何德何能受如此深厚之聖眷?”

    林青山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回答潘尚書地話。他只是個幕僚而已。從他科考落第之後潘尚書收容他地第一天起。他便深深地知道自己地身份。幕僚。他可以給老大人提供情報。可以給老大人提出建議。但他沒辦法回應老大人對皇上地滿腹怨氣和牢騷。

    深深地歎息一聲。潘尚書淒然道:“皇上這是要對付老夫了啊!臣不為君所容。何以立足於朝堂。何以立威於百官?罷了。罷了。老夫辭官去也……”

    似是看穿了潘尚書地作態。林青山淡淡笑道:“老大人何出引退之言?且不論老大人乃太子之師。他日太子若登大寶。朝堂之上何人敢與老大人爭鋒?且說老大人多年來苦心培植地勢力。您忍心拋卻嗎?老大人若引退。您門下遍佈華朝地門生故吏倚靠何人去?還請老大人三思啊!”

    潘尚書深深看了林青山一眼。又閉上眼。欣慰地笑道:“天下文人士子多矣。唯有青山知我。呵呵。”

    林青山急忙躬身道:“門下不才。願為老大人解憂。”

    潘尚書笑道:“青山何以教我?”

    林青山眼皮一跳,忙道:“不敢,門下以為,老大人之憂,無非天威難測,為君所不喜,而君所不喜,一曰黨爭,二曰老大人權柄過重,但是這兩樣,卻是老大人立足朝堂,號令百官之根本,不可能讓出來地。如此一來,老大人與皇上之間的矛盾,已成死局,不可解也。”

    潘尚書不置可否,淡笑道:“嗯,繼續說,勿需顧慮。”

    林青山瞧了瞧潘尚書的臉色,一時卻也琢磨不透他是在鼓勵自己,還是壓根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想了想,林青山還是咬了咬牙,將自己想說地話說了出來,只是聲音放低了很多。

    “……既然已成解不開的死局,門下以為,那就不必解了。”

    潘尚書聞言眼皮一跳,猛然睜開雙眼,渾濁的眼中忽然閃過幾絲令人驚悚的寒芒,隨即又立即消失,重新恢復了渾濁的模樣。

    淡淡的一笑,潘尚書平靜地道:“青山此言何意?”語氣中帶著幾分陰森森的寒意。

    潘尚書地反應林青山看在眼裡,自己也驚怖不已,臉色變得蒼白,額頭上沁出了層層冷汗。

    跟隨潘尚書多年,他當然知道潘尚書的為人,今日這話說出來實乃大逆不道,若潘尚書還沒有下定決心,或猶豫不定地話,那麼林青山就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以潘尚書地性格,自己有了謀逆之心,他便不會留一個禍患在身邊牽連到自己。

    但是高風險往往也意味著高回報,林青山更明白,若他的話說到潘尚書的心坎上去了,他日大事成後,自己封侯拜相,榮光無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是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豪賭,贏了,他將很可能高官厚祿,榮歸故里,一掃落第之時家鄉人對他的嘲笑譏諷的恥辱,繼而封妻蔭子,成為人人稱羨的士族階層。

    輸了,他將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任誰都不知道,這位經常出入尚書府的中年男子去了何處。幾年之後,他的名字會被人漸漸遺忘,仿佛世上從沒出現過這個人。

    文人雖弱,但狠起來卻比武夫更勝三分。幾乎眨眼之間,林青山便咬牙做了決定。

    “老大人容稟,門下這番話聽來或許大逆不道,但確實是門下的心裡話。……皇上年已老邁,卻遲遲不將皇位讓給太子,這就說明,皇上對太子還不夠滿意,甚至……皇上有換儲之心也未可知……”

    林青山抬頭看著潘尚書平靜的臉色,接著道:“所以,門下以為如今太子殿下的地位,也是很牢固,而老大人身在高位,權柄過重,不論皇上有無換儲之心,肯定是不能再容下老大人的,沒有一個皇帝喜歡看見大臣手中抓著天下過半的權力,這對至高無上的皇權是一種挑釁!”

    潘尚書聞言橘皮般的老臉終於抽動了幾下。

    林青山對潘尚書地反應很滿意,繼續道:“請恕門下直言,無論老大人辭與不辭,皇上都必定不會放過您了。老大人門生故吏遍佈天下,這是整個華朝都知道的事,在民間看來,這是老大人德高望重,但在皇上眼裡,您的力量和威望已經與皇權分庭抗禮了,試問,皇上怎會容許您辭官離京,逍遙自在的安度晚年?

    放虎歸山麼?”

    潘尚書終於變了臉色,蒼白的臉上表情變幻,害怕,不甘,繼而猙獰。在豆大的燈光下,顯得恐怖之極。

    林青山被嚇到了,呐呐不敢再多說一句,但心裡卻放下了大石。看來,潘尚書被自己說動了。

    潘尚書何嘗不知這些道理,只是身處高位,多年來早已身不由己,自己對權力的渴望和追逐,門生故吏對他的倚仗,皇帝對他地信任,迫使他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峰,很多事情他不願做,不想做,可自然便有人幫他做好,然後歸到他頭上,久而久之,便形成如今這種騎虎難下的態勢。

    曾幾何時,自己竟然成了皇上心頭的一根毒刺?當年君臣和睦,其樂融融的回憶至今還在潘尚書腦海中縈繞,時過境遷,直至今日,自己卻要被皇上必欲除之而後快,世事無常,何至於斯!

    定了定神,潘尚書忽然問道:“方錚籌辦影子機構,太子殿下有何說法?”

    林青山恭聲道:“門下去見了太子殿下,太子只說了一句話:‘父皇做的任何事,必定有他地道理,孤是全力贊同的。’然後便打門下回來了。”

    潘尚書冷笑了一聲,然後望向林青山,沉聲道:“你呢?你有何想法?”

    林青山毫不猶豫道:“老大人,方錚組建影子機構,這是皇上對您下手的第一步,老大人不可不察啊!”

    潘尚書似笑非笑地看著林青山,道:“你跟老夫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林青山囁嚅著,呐呐不敢出言,接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林青山抬起頭來,目光平靜的直視著潘尚書的雙眼,淡聲道:“如今這種局勢下,門下以為,既然天威難測,以老大人地能力,莫如……換天吧!”

    換天!潘尚書心頭大震,臉色劇變,厲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林青山點了點頭,“門下知道,老大人,您還有別的選擇嗎?如果您願意引頸就戮,那麼門下願與老大人滿門同死!”

    誰願意伸著脖子讓人砍?執掌權柄數十年的權臣,習慣了象牙塔頂端的風光,怎麼可能甘心被皇上一句話就滿門抄斬?

    潘尚書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楞楞的盯著書桌上豆大地油燈,久久不一語。

    “老大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您該下決定了,將太子扶上龍椅,以後誰還敢與您爭長論短?若您對太子殿下也不放心的話,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潘尚書聞言眼皮又是一跳,呼吸忽然變得粗重起來。

    林青山地聲音放得很低,幾不可聞,如薄霧般不可捉摸:“老大人,如詩如畫的錦繡江山,不一定非得姓周地,它也可以姓潘。”

    潘尚書的老臉不停地抽搐著,渾濁的老眼佈滿了血絲,放射出貪婪而興奮的光芒,呼吸粗重得如同牛喘,夾雜著老年人胸腔中沉悶的痰音,如同彌留之際的芶延殘喘。

    天下共主,九五之位,黃袍披身……潘尚書做過幾千幾萬次這樣的美夢了。每次從夢中笑醒,卻只能穿戴上大臣的官服,手執笏板,呵欠連天的坐著官轎,來到金鑾殿上早朝。向著一位他認為根本沒資格沒能力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三叩九拜。

    為什麼坐在上面的不能是我?為什麼不能讓我來說那句“眾愛卿平身”?如果我來做皇帝,必會比他做得更好,國家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內憂外患,瘡痍遍地,天下的子民將在我的帶領下,豐衣足食,禮教昌盛,國家會在我的手中變得強大繁榮,威震天下,萬邦來朝!

    潘尚書的眼睛漸漸紅得可怕,是的,我有這個能力博一博,天下遍佈著我的門生故吏,軍中亦有不少忠於我的中高級將領,只要我登高一呼,金鑾殿上的那張龍椅離我不再遙遠。皇上既已對我動了殺機,此時便只有魚死網破一途。

    為了這個國家,我已經付出了一生的精力和智慧,如今自己老了,皇上卻想卸磨殺驢,我怎能甘願伸出脖子挨那一刀?這座江山,是我撐起來的!為什麼不能有我的一份?更何況我的勝算不小,機會,也許就在這一瞬間,把握住了,江山便會改朝換代!

    林青山笑了,笑得很開心。潘尚書隱藏在心底的,成功的被他激了出來,如同井噴一般,不可遏止了。這也意味著,大事若成,他林某人將作為開國第一功臣,封妻蔭子,永享聖眷。他林青山,從此以後,不再是那個失敗的落第秀才!

    潘尚書目光由害怕畏縮,變得猶豫,漸漸的,最後終於堅定起來。

    “鼎之輕重,未可問也?”潘尚書的嘴角忽然笑了笑:“鼎之輕重,或可問也!”

    歎息了一聲,潘尚書悠悠道:“罷了……”

    接著潘尚書站起身來,沉吟了片刻,低聲道:“欲速則不達,此事當徐徐圖之。你去試探一下老夫門下那些官員們的意思,記住,不可走漏半點風聲,只能試探,未可明說!此事關係你我身家性命,萬不可草率!”

    林青山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語氣卻依然平靜的道:“門下省得。”

    潘尚書捋須道:“這段日子老夫便去拜訪幾位軍中將領,成與不成,便看天意了……”

    林青山忍不住問道:“……老大人,太子那邊是否……”

    潘尚書笑了笑:“太子殿下既然全力支持他的父皇,那便讓他一直支持下去吧,人各有志嘛。”

    林青山凜然遵命,正欲轉身告辭而去。

    “慢著!派人告訴蕭懷遠,要他仔細盯著太子的一舉一動,隨時告訴老夫。”

    “是。”

    林青山退了出去,潘尚書呆呆的坐在書房裡,眼睛定定的望著牆上掛的一幅畫,那是皇上親筆所畫,畫完之後贈送給他的一幅傲竹圖。圖上青鬱挺拔的翠竹,在蕭瑟的寒風中傲然屹立,不屈不撓。

    潘尚書出神的盯著這幅畫,渾濁的老淚盈滿雙目,接著滾滾而下,口中喃喃道:“繡本無心,何故多生枝節?皇上啊,皇上啊……老臣想做個忠臣啊,是您逼得老臣做不了忠臣啊……”

    一陣夜風拂過,桌上的油燈晃了幾下,將潘尚書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潘尚書沒來由的忽然打了個寒顫……

    與此同時,正在西城與影子屬下們聊天打屁交流感情的方錚方大少爺,也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莫名其妙看了看天色,方錚撫了撫佈滿雞皮疙瘩的雙臂,喃喃道:“我靠!入秋了,該吃螃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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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6 05:3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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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仁者無敵
    潘尚書這頭忙著密謀造反,方錚這頭卻忙著成親,兩邊互不干涉。

    從城西回來後,方錚便將要成親的消息告訴了爹娘。方老爺和方夫人高興得熱淚盈眶,想起過幾日禮部尚書要親自登門,與方家二老商量成親事宜,此事可不能馬虎。

    於是方老爺下令,全府的下人停下手裡的活計,將全部精力放在迎接天子使上。

    禮部尚書來提親,往大了說,這是朝廷對方家的一種恩寵,往小了說,禮部之官充當皇家與方家之間的媒人,對方家這個商賈之家來說,亦是天大的榮幸。

    雖然皇上賜婚方家的正式聖旨還沒下來,但這已是百分百確定的事兒了。天子賜婚,多麼榮耀的事情呀,在階級觀念根深蒂固的古代,皇族賜婚商賈之家,在華朝的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

    所以方府的下人們喜滋滋的忙活了整整一宿,整個方府被徹底的清掃了一遍,然後披紅戴綠,按民間的習俗,提前備好花生,紅棗,雞蛋等物,方老爺甚至命人在東院的空地上臨時搭了兩個戲臺,請了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和說書先生暫在方府住下,好吃好喝供著,只等禮部尚書一來,他們便得粉墨登場,好好熱鬧一番。

    下人們為了少爺忙活得大汗淋漓,方錚卻悠閒得跟個沒事人似的,想去找自己未來的正妻長平去調,結果跑到胖子的王府卻被告之,長平被接進宮去,禁足了。皇上下令,長平未成親之前不准再四處亂跑,免得丟了皇家的臉面。

    於是懷著失落之情,跟胖子喝得酪酊大醉後,方錚回了府,一覺醒來,又趕緊忙著安撫小綠。

    小綠顯得心事重重,望向方錚的眼神裡充滿了幽怨,方錚覺得自己特不是人,只好不停的說一些前世的笑話逗她開心,她也只是勉強的笑了笑,看不出有多開心。

    “少爺,你成親以後,公主殿下會不會將小綠趕出這個院子?”小綠幽幽道。

    “她敢!”方錚瞪起了眼睛:“她若敢對你不好。少爺我就將她休了!不信治不了她!”

    小綠緊張得四處張望。纖手按在方錚地嘴上:“少爺你別瞎說。這話傳出去你可就麻煩啦!”

    方錚嬉皮笑臉地抽了抽鼻子。拉住小綠地手。又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小綠。你好香呀。來。少爺幫你檢查檢查。你身上還有哪些地方香……”

    小綠俏臉一紅。想抽回自己地手。但方錚握得緊緊地。卻怎麼也收不回來。

    “少爺。你成親後。會不會只喜歡公主殿下。忘了嫣然姐姐……和我?”小綠年紀不大。心儀地少爺要成親了。只擔心少爺以後會不喜歡她了。

    方錚捏了捏小綠地鼻子。愛憐地道:“放心吧。少爺不是負心地人。成親以後咱們還是住在這裡。跟以前一樣。只是多了一個人住進來而已。嗯。成親以後。得將嫣然也接進來。大家和和睦睦。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跟童話裡地故事結局一樣……”

    小綠高興的點頭:“對對對,就像少爺講的故事那樣,王子和公主最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大家一起吃,一起玩,一起……”

    “一起睡?”方錚朝著小綠擠眉弄眼。

    “啊?”小綠地俏臉又一次紅了,抬頭飛快的白了方錚一眼,低下頭去,用細若蚊呐的聲音低聲道:“……過了門便以夫君為天,夫君說怎樣,妻妾又怎敢反對……”

    咦?看來跟老婆們大被同眠的事兒大有希望啊!以後把嫣然接進來,再趕緊把鳳姐泡了,本少爺跟四個老婆每天睡在一張床上,胡天胡地一番,那種日子該是多麼的香豔啊……

    方錚憧憬了半天,賊兮兮的笑了。

    “小綠,如果少爺再努力給你多找幾個姐妹的話……”方錚興沖沖地問道。

    “啪!”又一盞精瓷杯蓋在小綠的纖手下化為粉末。

    “咳咳……當我沒說……”

    時已入秋,人們漸漸感覺到了涼意,一掃夏日的炎熱,連頭頂傾洩下來的陽光都沒了以往那般毒辣,變成了令人欣喜的金黃。

    方錚身負皇命,不可能每天在家等著禮部尚書上門,所以方錚現在正在視察工地。溫森在城外買下了一大塊地,按方錚的指示,將其建設成影子的秘密訓練基地,如今地已整平,泥工們正在打地基建房。

    “方大人,按您的吩咐,屬下將其分為好幾大塊,其中包括訓練場,住房,食堂,以及辦公區域等等,不知屬下這樣安排大人可滿意?”溫森討好的笑道,旁邊還有幾位影子地老下屬陪同著。

    方錚四下張望了一番,笑道:“不錯,老溫啊,你辦事能力很強啊,難怪皇上將你推薦給我,看來你確實是個人才呀。”

    溫森聞言如飲醇酒,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坦開了,趕緊哈腰笑道:“這是皇恩浩蕩和大人經常提點栽培的結果,屬下不敢居功。”

    “你就甭謙虛了,該你的功勞跑不了,不該你得的功勞,咳咳,只要你對本官忠心,本官照樣將它搶過來送你……”搶功勞這種事方錚並不覺得無恥。

    “…………”

    “對了,上次不是讓你們去盯蕭懷遠嗎?怎麼樣?查出點眉目來了嗎?”方

    想起了這事,蕭懷遠的身份不查清楚,方錚總覺得心。

    方錚一問起這個,溫森的臉就垮下來了,臉上帶著慚愧和自責:“大人恕罪,屬下該死!屬下辜負了您的期望……”

    方錚有點奇怪,蕭懷遠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呀?連影子地精幹成員都沒能查出他的底細,此人愈不簡單了。

    “沒關係,沒查出來就慢慢查,我不怪你……”方錚拍著溫森的肩膀溫言安撫道。儘管外行,方錚卻也知道,要調查一個人的底細沒那麼容易的。

    不過令方錚遺憾地是,上回蕭懷遠跳河,那小子居然沒被淹死,實在令人扼腕歎息……

    溫森卻低著頭,似乎想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大人,屬下實在該死,弟兄們非但沒查出頭緒,幾次盯梢都被他甩了……屬下慚愧啊!”

    方錚驚奇的睜大了眼睛:“人都跟丟了?我靠!”

    這事兒太詭異了,影子機構裡都是些什麼人?那都是跟蹤查探地行家呀,更何況溫森以前是他們的頭兒,更是高手中地高手,他親自出馬都被蕭懷遠給甩了,那傢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溫森又羞又愧,臉色紅得關公似地,旁邊的影子老弟兄們也覺得面上無光,一個個訕訕的摸著鼻子,低著頭默不出聲。

    溫森似不安又似辯解道:“……大人容稟,那蕭懷遠很明顯跟咱們一樣,是學過跟蹤查探之術的,警覺性和隱蔽能力非常高,一旦生人接近,他便很快走開,屬下好幾次跟上了,他卻閃進了一片道路複雜的小巷,不知怎的就不見人影了……”

    方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當他是鬼啊?還生人勿近呢,照你的說法,我得找個熟人去跟蹤他?”

    溫森趕緊點頭笑道:“大人所言不差……”

    方錚怒道:“放屁!都跟他是熟人了,還用得著跟蹤他嗎?你是豬腦子呀!”

    溫森羞愧地一笑,躲一邊反省去了。

    方錚左盤右算,不能夠呀!那姓蕭的小子怎會如此滑不溜手,抓都抓不住,警惕性如此之高,這事兒還怎麼查下去?可不查此人方錚卻放不下心,蕭懷遠的來歷太值得懷了,打死他都不信,太子府裡辦差的人會這麼閑,一會兒去青樓聽人家巫山,一會兒又跑到影子的秘密宅子後溜門撬鎖,他做這些事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人!快看,有只兔子!”溫森忽然叫道。

    這傢伙不是正低頭慚愧著嗎?怎麼還有閒心現兔子?

    溫森買下的這塊地本是城外地郊區,樹林草地頗密,經常有一些野雞野兔什麼的跑出來覓食,方錚舉目望去,見一隻肥大壯碩的灰色野兔正一邊吃草,一邊警覺的四處張望,不時還蹦蹦跳跳……

    這只野兔的德性跟那蕭懷遠一樣,看著就讓人討厭!

    方錚氣不打一處來,擼了擼袖子,貓著腰悄悄靠近它。——少爺今兒就把你烤了吃,只當是給自己報仇了。

    一旁的溫森趕緊拉住他,接著遞上一副弓箭,興奮的悄聲道:“大人,射它!射它!”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瞅了眼其他的屬下們,見他們都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目光中充滿了熱切地待。看得方錚頭皮一陣麻,暗自思忖:今兒這事不好收場啊。

    穿越這麼久了,方錚也知道,古代對讀書人的要求不僅僅是讀書那麼簡單,還要通六藝,即“禮,樂,射,禦,書,數”。就是說,除了讀書外,還要懂禮儀,會跳舞,會射箭,會趕大車,寫字得漂亮,開雜貨鋪不能給客人找錯錢等等,這都是古代人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的技能——其實古代的男人也挺不容易的。

    方錚年紀輕輕便官居五品,而且成了影子們的頂頭上司,在屬下們想來,這位年輕地大人肯定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怎麼可能不會射箭呢?所以溫森給方錚遞上弓箭,其目的也不是存心讓方錚出醜,溫森認為射箭這種事兒,有本事的方大人肯定十拿九穩,他就擎等著待會兒鼓掌喝彩並且大拍馬屁了。

    在屬下們期待而崇拜地目光注視下,方錚硬著頭皮接過弓和箭囊,仔細打量著。

    這玩意兒應該不難吧?經常在古裝電視劇裡看見古代人搭著箭瞄都不瞄就往外射,一射一個准,那位射雕的郭大俠更是誇張,居然還跳起來淩空轉體一百八十度反手射雕,如此扯淡地高難度姿勢居然也讓他蒙中了,由此可見,射箭其實跟小孩子玩過家家似的,簡單之極。

    本少爺雖沒辦法像郭大俠那樣耍猴兒戲似地擺個那麼拉風的姿勢,但眼前幾丈遠地地方只有一隻探頭探腦的傻兔子,射中它應該不難……

    自我鼓勵了半晌,方大人凝神注目,氣沉丹田,深呼吸之後,從箭囊中取出一支雕翎箭,緩緩的將其搭在弓上,然後瞄準……

    溫森和眾屬下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攔阻。

    “大人,使不得啊!”

    “大人,箭尖應該對著外面,不是對著自己……”

    “吵什麼!”方錚面色尷尬的怒視他們一眼:“……本官只是檢查一下箭尖磨得鋒不鋒利……”

    眾屬下訕訕退下,繼續眼含期待的

    大人地一箭。

    搭箭,瞄準,拉弓……“嗖!”

    這回方大人不負眾望,終於將箭射了出去。

    眾人齊齊循著箭射出的方向望去,頓時驚喜的現——那只傻兔子仍在安詳愜意的吃著草。方大人射出的箭離它大概有十幾丈,連一根兔毛都沒碰著。

    “意外,意外……”眾屬下乾笑著打圓場。

    方錚面色赧赧的,臉皮厚如城牆拐彎的他,居然破天荒的紅了一下。

    乾咳了兩聲,方錚板著臉道:“本官只是試試這弓拉不拉得開而已……”

    “是是是……大人神力,居然能開弓射箭,實在是古往今來不可多得之……”溫森辭不達意的胡亂拍著馬屁。他算看出來了,這位方大人根本就不會射箭,自己卻送上弓箭令他出醜,不知方大人會不會對自己有意見?更嚴重的是,會不會影響自己地前程……

    溫森在忐忑不安的擔心前程,方錚卻不屈不撓的開始跟這只傻兔子較上了勁。

    “嗖”,一箭射去,離目標甚遠。

    咬了咬牙,方錚已不敢再看屬下們的目光,怒氣衝衝的盯著兔子,“嗖”,又是一箭……

    “失誤,失誤而已……”

    “嗖!”

    “勝負乃兵家常事,很正常……”

    “嗖!”

    “肯定是弓箭沒調校準……”

    “嗖!”

    “…………”

    打圓場的詞兒基本已經讓屬下們說得乾乾淨淨了,方大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黑,皺得緊緊地眉頭似乎醞釀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屬下們已經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目光呆滯的看著方大人一箭一箭的往外射。

    而那只正在吃草的傻兔子——它仍在吃草。

    神奇的是它居然還沒跑,周圍已經密密麻麻插滿了箭支,像個小樹林似的。它卻如同閒庭信步般蹦蹦跳,愜意而悠閒,跟蕭懷遠那小子一樣欠扁。

    離方錚稍遠的屬下實在忍不住了,扯了扯旁邊兄弟的袖子,悄聲道:“哎,大人這是射箭還是種樹呢?”

    “噓!小聲點兒!你懂什麼!大人這是捨不得殺生呢,在咱們面前表現他地仁和……”

    “這算怎麼回事兒呀!”

    “切!知道啥叫‘仁無敵’嗎?咱們大人這就是!”

    “…………”

    方錚咬著牙黑著臉再次反手探向箭囊取箭,一摸,箭囊已經空了。

    “靠!他娘的!”方錚難得的罵了句粗話,然後狠狠將手中的弓摔到地上,惡狠狠的掃視著屬下們,見屬下們被他淩厲的眼神逼得局促不安的朝後退了幾步,方錚滿意地點點頭,忽然仰天長笑三聲,伸手朝傻兔子遙遙一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大聲道:“爾等且看著,吾當生擒之!”

    “撲通!”眾下屬非常應景的匍匐在地。

    生擒兔子這種事當然沒什麼技術含量,是個純體力活,當然,若你的反應能力還不如兔子的話,這事兒幹起來也頗不容易。

    幸好方錚憋了一肚子氣沒處,一陣足狂奔之後,終於將傻兔子捉住了。

    仰天得意地大笑幾聲後,方錚一把掐著兔子的脖子,開始凝神思考。

    溫森湊上來諂笑道:“大人,您這是……”

    “我在想應該給它個怎樣地死法……”這只兔子害方大少爺丟盡顏面,不能讓它死得太便宜了……

    躊躇良久。

    “呃……大人,您不用想了……”

    “怎麼了?”

    “它已經被您掐死了……”

    “…………”

    方錚帶著兔子的屍體上了馬車回城,溫森跟方錚一起回府拿銀子,開府建衙處處需要用錢,太子送給方錚地那些銀子,這段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儘管知道這些銀子不是自己地,可方錚仍感到一陣陣心痛。唉!如果這筆錢是自己的,說什麼我都不會這麼花,簡直比敗家子還敗家子啊!

    溫森坐在車廂的另一側對著方錚討好的笑,他弄不明白,平日裡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方大人,每次只要朝他伸手要銀子,他的臉總是拉得很長,莫非方大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耳中聽不得這黃白阿堵之物?

    馬車進了城,溫森無聊的掀開車簾,卻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街上走著。

    “咦?方大人,快看!”

    “什麼啊?”方錚湊了過來。

    “方大人,那位不正是蕭懷遠嗎?”溫森驚喜道。

    蕭懷遠?這狗東西居然還敢出來?方錚湊上前來,見此人果然是蕭懷遠,他懷裡不知拿著包什麼東西,正跟那只傻兔子一般悠閒的走在街上,不時還四處逛逛,順便瞄瞄路邊的良家婦女,賊頭賊腦的模樣頗得方大少爺三分精髓。

    方錚趕緊拍了拍車夫的肩膀,指著前方蕭懷遠的背影,興奮的道:“哎,看見那個人了嗎?”

    車夫恭謹的道:“看見了,少爺,要停車嗎?”

    方錚激動的揮舞著拳頭,顯得有些喪心病狂:“不!沖過去!撞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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